第四卷兵戈-第46章第一滴血

李鴻盛正在家中端著茶欣賞自己設計的蒸餾釀酒的器具圖紙，突然李富貴面色驚慌匆匆跑了過來，喘著粗氣喊著：“少爺，出事了！有人被殺了！”

　　李鴻盛一個激靈，手中端著的茶一不小心潑到了手上，手一松，杯子摔碎在了地上。他也顧不得杯子的事情了，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李富貴：“兇手抓到沒有？為什麼殺人？！居然敢殺人！”

　　“少爺少爺……”李富貴好容易掙脫了李鴻盛的魔爪，松了松領口，剛才差點被李鴻盛勒得喘不過氣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征伐隊跑出去拉練的時候發現的屍體，屍體還沒有腐爛，應該是昨天剛剛被殺的，只剩一個身子，頭沒有了。”

　　“混賬，趕緊派人去查！”李鴻盛一拍桌子，“站住，我跟你一起去。”

　　性質極其惡劣的惡性事件啊。好不容易大傢伙兒在基隆過了些太平日子，居然就有人敢動手殺人！李鴻盛心裏那個氣啊，若是此事處理不好，必定人心惶惶，眾人對自己的信任也會發生動搖。李鴻盛咬了咬牙，打馬跟著李富貴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東家，這是食人土著幹的事啊！”卞有財站在李鴻盛身邊，臉色蒼白聲音顫抖地說，“只有他們才會殺了人還把人頭砍下來帶走。”

　　李鴻盛頓時心中一驚：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好在如今征伐隊也算訓練有成，要是打起來也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少爺，殺人的不過三個人。”李明河得知消息之後也很快過來了，在四周搜尋了一遍之後向李鴻盛報告情況，“地上除了咱們征伐隊的鞋印外，還有三種腳印，都沒有穿鞋子。估計應該是土著偷襲所至。看旁邊還倒著一捆柴，應當是這個居民上山砍柴，正要山下的時候，從樹後——”李明河比劃了一下地方，“撲了出來把他撞倒在地，然後兩人摁住，第三人梟首，所以血才會噴出這麼遠。”說完，若無其事地在旁邊的草堆上擦了擦手，把剛才翻弄屍體時沾染的血跡擦去。

　　李明河視血肉如無物的態度嚇到了李鴻盛身邊的幾個人。卞有財死命咽了口口水，磨蹭著腳步從李鴻盛的右邊移到左邊，仿佛離李明河遠點更安全一樣：“東家，咱們的人如今都穿鞋子，這沒穿鞋的想必應該就是土著了。”

　　李明河點了點頭：“這些人的腳印比起一般人來要小一些，和前幾次過來與我們交換物資的土著倒是區別不大。”

　　李鴻盛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縱然臉色有點發白，胃裏面有點翻江倒海，卻依舊堅持著沒有當場吐出來：“明河，你能查到他們往哪里走了嗎？”

　　李明河搖了搖頭：“這裏的痕跡顯示基本是往南邊去了，但是具體能追蹤到哪里，就很難說了。這個方向過去有一條小溪匯入基隆河，只怕他們是划船來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看看。你和王宇峰帶著征伐隊的人手去追，如果追上了，死活勿論！我倒要看看是哪里的土著這麼大膽！”李鴻盛咬著牙說，“李敏，你們警察局的人維持好城裏的秩序，有人故意製造恐慌的話，直接抓捕。富貴，你也回去出一些安民告示，就說我李鴻盛窮盡力量也要為無辜的死者報仇！”李鴻盛說完，就轉身匆匆離開了現場。

　　由不得他不走，再不走，他肯定就要當場吐出來了。畢竟是和平年代生人，面對著這種血腥場面、無頭屍體、腐爛的氣息，李鴻盛沒有如同李福貴他們一樣當場開吐已經是很鎮定自若了。只是這種第一次面對死人的噁心和恐懼感絕非李鴻盛所能抗拒，他能做的只是暫時壓制，在回到家中眼見四周無人之後，李鴻盛立刻就沖到了水池邊大吐特吐起來。

　　當李清照得到消息匆匆跑來之時，李鴻盛已經清理乾淨坐在桌子旁邊了，不過臉色依舊蒼白，看得李清照萬分心疼，小心翼翼地用熱毛巾幫他擦著臉：“聽說是土著蠻族殺人了？”

　　李鴻盛享受著老婆大人的溫柔：“是啊。明河、宇峰已經帶著人追上去了。哼，我沒有去惹他們，他們居然敢來惹我。”李鴻盛咬牙切齒，這次事情給他的打擊確實有點大，原本這麼長時間來一直和土著交易物品還算是順當，還以為自己可以避免衝突，誰知道居然還是有食人土著跑到自己的地盤上來殺人，看來，在這種地方，還是要用劍才能為犁取得土地。實力才是一切，李鴻盛下定了決心要殺一儆百。為什麼後世的臺灣沒有食人族了？唯有以殺止殺。

　　“原本以為這裏是個太平地界，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蠻人存在。夫君一直重視防禦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李清照把毛巾拿去熱水再擰了一下，拿過來給李鴻盛捂著臉。

　　“是，也不全是。”李鴻盛仰面靠在椅子上，在熱毛巾的遮蓋下，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而模糊，“基隆現在就是一棵碩果累累的樹，如果不長點刺，誰都想來摘果子。這些野人不過是介蘚之患罷了，雖然會費點力氣。最大的危險不是他們，而是來自大宋。”

　　“大宋？”李清照頗有些無奈地坐在他旁邊，“你做的事情幾乎等同於造反，也虧得是在海外，若是在蘇州，怕是早就被官府抓去了。”

　　“再寬闊的海峽也阻擋不了商人謀求利益的腳步。”李鴻盛終於舒服地拿掉了毛巾，清晰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你現在在基隆司空見慣的鏡子、冰糖、水泥、炸藥……放到大宋任何一個地方，都足夠人打破頭搶到底。如今基隆之所以還如此太平，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確定我們的方位罷了。我敢說如今李家的船隊裏面肯定有人被收買了或者被要脅了，等他們拿到了航路圖，聚集力量，過不了多久，必定會有人前來攻擊，只是到時候到底是海盜還是官兵，就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