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利益的選擇

　　當領導難，要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領導更難，既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想吃虧，還得顧及那些依附追隨者的感受，不可以獨斷專行太過損害他們的利益，免得人心渙散，導致勢力的分崩離析，表面一呼百應，受到眾人擁戴，看似風光，卻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需要背負諸多的責任，並不能隨心所欲的行事。不同的利益階層各有各的主張，使得秋水長天、天星、輕舞飛揚、夜遊等幾大勢力的首腦陷入了頗為尷尬的處境——既不想承擔太大的風險去挑戰副裁判長夜不拉多，免得自己成為戰鬥的主力，付出慘重的代價卻得不到相等的回報，也不敢公然表明態度加以拒絕，免得傷了麾下那些擁有較強的實力、不斷的大肆叫囂著絕對不能退縮、不甘心放棄「陰風谷」的利益的依附者骨幹分子的心，影響到自己的威信和形象。我安靜的待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裡，冷眼旁觀，看著秋水長天他們幾個思前顧後，左右為難，大都是一臉的苦相，被勢力內部的不同派系逼得狼狽不堪，躲躲閃閃的卻始終不敢明確表態，辛苦的在那裡支吾應付著，我只是想想都感覺頭疼，也真難為他們了。不由得暗自慶幸，獨來獨往的「獨行俠」也有相應的好處，「無依無靠」的同時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一切都由著自己，許多時候，行事會更有效率，沒有那麼多容易導致相互扯皮的問題發生。

　　吵吵嚷嚷，鬧騰不休，已經耗去了三四個小時了，卻仍然沒有商討出一個確定的選擇——各個不同的利益階層誰也不肯犧牲自己的利益，希望能夠做出對自己一方有利的決議。一直不改初衷，在極力的堅持著各自的意見。開始還可以當作熱鬧看看，陳詞濫調聽得多了，這心也就煩了，越來越按捺不住性子，我可沒有興趣隨著他們瞎折騰。選擇去挑戰夜不拉多，甭開玩笑了，附帶「天罰」技能助戰的副裁判長估計肯定擁有不下於曾經入侵過「死靈空間」的聖之天使愛爾麥蒂的強橫實力，甚至會猶有過之。想殺死它，那得需要投入多少兵力，付出多大的代價？到時候實力不濟的亡靈巫師肯定是躲得遠遠的，衝鋒在前出大力的還得是我們這些「個高的」。殺死「執法者」獲得的基礎精神力屬性的提升獎勵又是雨露均沾，即便夜不拉多是副裁判長，附帶的獎勵會更加的豐厚，分攤到百十個人身上，恐怕也不會有多大油水的。其他人最多只是在一邊搖旗吶喊等著占便宜，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對於我們十幾個實力最為強橫、需要充當絕對主力的亡靈巫師而言，挑戰夜不拉多的付出與收益極度地不成比例，絕對是一筆賠本的買賣，肯定不能同意的。特別是我，飛影也已經成功的異化為了「妖靈」，擁有了它和小白，基本上能夠滿足需要了，而且估計以後也抽不出時間再在「陰風谷」發展，培養出第三個「妖靈」來，只需要盡量維護住我在「陰風谷」現有的利益就可以了。沒有更大的利益誘惑，以及十足的把握，根本沒有必要冒險挑戰副裁判長級別的超級強者。或許等我的實力進一步增強以後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決不是現在，也沒有任何理由讓這麼多發揮不了多大作用的亡靈巫師來分薄我的利益。說起來夜不拉多也真夠奸猾的，說完了最後通牒，轉身就跑，也不和我們多做言語，沒有機會從它口中問出所擁有的具體的能力，如果能夠準確的知道副裁判長究竟有多強的實力，或許就可以打消那些意圖混水摸魚的「主戰派」亡靈巫師的貪念，也能夠促使秋水長天他們幾個下定「妥協」的決心。

　　滿臉無奈的輕舞飛揚悄然的退出了爭吵得越來越熱鬧的人群，找到了躲在一邊、無聊的幾乎快要睡著了的我，「阿呆，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也不出面發表一下意見？別忘了，你可是我們東北亡聯的精神支柱！」

　　我淡然一笑，擺了擺手，「算了吧，我現在只是掛個虛名而已，具體的事務都是你在負責，連一般性的任務都沒有參與，又哪兒來的發言權？」

　　「你這樣說就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單憑『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有哪個亡靈巫師敢不給你幾分面子，就連秋水長天、天星、夜遊他們幾個恐怕也不會輕易的公然和你作對。不敢說一言九鼎，你的態度至少比我們都要有分量。」

　　斜著眼睛又看了看爭得面紅耳赤、幾乎要大打出手的那群人，我不由得撇了撇嘴，「都在盡力的維護各自的利益，哪一方也不甘輕易放棄，我一個人的意見有什麼用？眼下幾乎人人都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秋水長天、天星、夜遊，哪個不是擁有強大實力的一方大佬，也落得個束手無策，無能控制住局勢，我又哪敢不自量力的去淌這灘渾水？」

　　輕舞飛揚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單從個人的角度而言，挑戰夜不拉多肯定最不可行，選擇第二種方案對我們應該是最為有利的，可以有效的維護在『陰風谷』取得的現有的利益，反正我們的發展重心都已經轉移到了其它地方，不準備再在『陰風谷』擴張勢力，允諾今後不再進入『陰風谷』對於我們而言基本上不會招致什麼損失。只不過我們幾個作為所在勢力的代表，還需要顧及其他成員的意見，不能只從自身利益的角度來決定事情，許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哪及得上你自由自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你也別抱怨了，人多有人多的好處。依附者雲集，一呼百應，能夠得到許多人幫忙，在不少方面的發展速度都在我之上。讓我還有些羨慕呢！我是不擅長也不喜歡管理，涉及的事情太多，很難處理圓滿，反倒容易影響自身的發展。方才不得不做一個獨來獨往的『獨行客』，否則我也想混個領導幹幹，就不會選擇淡出東北亡聯了。」

　　「難道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白白的待在這裡消磨時間？」輕舞飛揚隱隱的透露了她找上我的意圖，應該是如我的預料一般，想推我出面，借著附和我來維護自己的利益，也不至於太過招致依附者們的怨衍。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輕舞飛揚，很有心計的一個女人，至少我還沒有能力把握住她，和她打交道得多長點心眼，不易太過親近，免得被白白的利用，為此我私下裡可是沒少遭受阿風的理怨，表現的不夠聰明，被她占去了不少的便宜。「我人單勢孤，可沒有力排眾議的能力，又能如何？去和他們爭吵，說服他們同意我的意見？這種吃力不討好、很容易得罪不少人的事情我可不想去做。」懶得和輕舞飛揚遮遮掩掩的虛言敷衍推諉，那樣只會讓我更加的煩亂，我乾脆把話挑明了。雖然我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的態度會產生較大的影響，相比輕舞飛揚、秋水長天他們這些不主張挑戰、持妥協意見者是最適合的人選，不過這個出頭鳥可不能做，對我自身並沒有太大的好處。隨著利益衝突越來越直接和頻繁，彼此之間的關係已經越來越緊張了，在這麼敏感的時期直接得罪了各個勢力聯盟太多的亡靈巫師，還都是高手玩家和擁有一定的發言權的骨幹分子，對我今後的發展恐怕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好漢架不住人多，即便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死靈空間」中掌握有極大的勢力，卻也沒有能力和那麼多亡靈巫師對抗，可不想成為「亡靈巫師公敵」。

　　「可是如果一直不能打破僵局，白白的浪費時間不說，萬一最後形成了對我們不利的決議，選擇了挑戰夜不拉多，你也無法置身事外，豈不是一樣要跟著倒霉，遭受『天罰』？副裁判長的實力肯定超過十級上階，至少相當於聖獸的級別，再加上『天罰』技能的輔助，不僅會大量的殺死我們的亡靈手下，就連我們自身的處境也是極其的凶險，一旦戰死，就會失去所有的噬體幽靈手下，連已經收服的『妖靈』也不能倖免，你也不想面對這樣的危險吧？」

　　「我是不想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不過眾意難違，我也不想強自出頭，貿然的站在那麼多亡靈巫師精英的對立面，反正危險也不只是針對我一個人，大家一起面對，只要秋水長天、天星、夜遊你們幾個也捨得犧牲，這點代價我同樣承受得起，自然樂於奉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就捨命陪君子了！」我用帶著一點玩笑的語氣說道。擺明了不想去背這個黑鍋，出面替他們解圍，平白的惹上一身的埋怨，打定了冷眼旁觀、坐山觀虎鬥的主意，拼著在這裡耗上幾天，看看誰先沉不住氣。

　　被我婉拒、希望落空的輕舞飛揚的臉上卻並不見有絲毫的失意之情，點了點頭，「聰明的選擇，今時不同往日，再想從你身上占到點便宜恐怕是越來越不容易了。秋水和天星、夜遊他們想利用你達到『妥協』的目的，不好意思出面，非擠兌著我來和你談一談，我便趁機敲了敲竹槓，從他們那裡討到了一點兒好處作為『開口費』，把一直存在的一點兒糾紛給解決了，省卻了一些麻煩，也正好離開那個嘈雜之地出來清靜清靜透透氣。反正主動權掌握在你的手中，不管怎麼決定都是你的自由，願意躲在一邊一直不表態，陪著他們耽擱時間，他們也拿你沒有辦法，不會主動來找你的麻煩。」

　　我就說嘛，以輕舞飛揚的明智，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利用我，不僅為她自己，還幫著秋水長天、天星、夜遊他們占我的便宜，公然出賣我這個自己人，也未免把我看得太「呆」了吧。雖然我直接收服了最多的兩個「妖靈」，又擁有可以和「妖靈」完美配合、發揮出更強實力的風屬性毀滅騎士依波拉，「陰風谷」的利益對我的影響相當大，卻也不足以促使我去唱這個「紅臉」，以輕舞飛揚對我的熟悉和了解，應該不會這麼做，來招我的反感。

　　「怎麼，難道你不想由我出面來打破僵局嗎？畢竟相比你們幾個，不用顧忌太多其他人利益的我應該是最適合強勢出面的人選。」

　　「我不是說過了嘛，雖然不參與日常的事務，但你可以說是我們東北亡聯的精神領袖，只要和我們保持著那麼一點關係，就有插手干涉紛爭的理由，其他勢力就不能不有所顧忌，在衡量我們東北亡聯的整體實力的時候，會把你的因素也計算在內，你的存在以及保持著的良好的關係對於東北亡聯可以說是有著極大的意義和價值。秋水他們恐怕也巴不得你我交惡，與東北亡聯斷絕關係，我如果為了一點繩頭小利而開罪了你，失去你可能的支持，豈不正遂了他們的意。那才叫得不償失呢，也未免讓他們小看了我。反正就像你所說的，招來禍患大家一起扛，也不是只有我們遭難，只要秋水、天星他們幾個捨得犧牲，我也照樣奉陪。」

　　又和我閒聊了一陣，輕舞飛揚姍姍離去，隨便的找我虛應了一番，不知道被她從中占到了什麼便宜，以秋水長天他們幾個的精明，估計也應該不會許給她太大的甜頭，不過輕舞飛揚是有一點兒便宜就要占的主兒，大小通吃，只要有機會就不會輕易地放過。帶給秋水長天他們幾個的是遭到我拒絕的壞消息，圖謀難逞，除非他們肯自己出面做這個「惡人」，否則就只能繼續的僵持下去，我依熬選擇冷眼旁觀，看他們能夠商議出一個什麼決議。

　　事情就這麼在不斷的吵嚷中拖延著，一直懸而難決，好在夜不拉多有言在先，不施行「連坐」制度，期間違規的亡靈巫師只會自己遭受到懲罰，不至於連累到我們這些無辜者，倒是無需擔心一些用心險惡的亡靈巫師有意去觸犯相關的禁忌，強行拖我們下水，不用刻意去防範他們做出過激的行動，拉著我們一起找死，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非要堅持做出維護他們權益的選擇、力圖把我們這些亡靈巫師都綁上戰車的主要原因。面對勢力內部不同階層的利益要求，出於促進團結、避免紛爭的基本要求，秋水長天、天星、輕舞飛揚、夜遊他們這些首腦都以「尊重大多數人的民意」為借口，一直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只是盡力的協調內部各個利益階層之間的關係，希望他們能夠在相互諒解的基礎上達成一致的意見，控制事態不至於惡化，避免在勢力內部引發爭端。只可惜這些努力的收效甚微，各方亡靈巫師誰也不肯退讓，願意犧牲掉自己的利益，導致越吵越凶，逐漸有失去控制的趨勢，再繼續這麼鬧騰下去，一旦在不少內部骨幹成員之間產生了怨意，他們這些個首腦恐怕同樣不好再管理了。

　　無奈之下，秋水長天、天星、輕舞飛揚、夜遊等幾方勢力首腦一起找上我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以自己的利益為重，不肯犧牲太多，提議聯合其他幾個已經收服有「妖靈」手下，以及那些擁有幽靈妖皇、正在聖地「風穴」中經受陰風的淬練、等待異化為「妖靈」的亡靈巫師共同出面，選擇夜不拉多提出的第二種方案。畢竟面對副裁判長這樣的超級強者，都一致認為以現階段亡靈巫師的實力還不會是它的對手，貿然挑戰的話風險太高，即便僥倖成功了也將付出極大的代價，得不償失，不如以退為進，等待以後更適合的時機。至於其他因為全部撤出「陰風谷」而導致利益受損的亡靈巫師，則由他們這些損失不大者在其它方面提供一定的補償，盡量的平息他們由此產生的怨意，避免出現內部的矛盾甚至導致矛盾進一步的激化。我們這些聯名提議者雖然還不到總人數的三分之一，但幾乎可以說是實力最強的亡靈巫師，一旦要挑戰夜不拉多，絕對會是戰鬥的主力，現在表明了態度，確定了選擇了第二種方案，剩下的亡靈巫師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挑戰副裁判長的實力基礎，也由不得他們不同意。

　　這樣我只是提議的發起人之一，混在包括幾大勢力首腦在內的二三十位亡靈巫師之中，並不顯眼，只要注意自己的說辭和態度，就應該不會招致太多的怨衍。而且給予的只是名義上的支持，孤家寡人、沒有依附者的我並不需要付出什麼，白送給其他利益受損的亡靈巫師作為補償，我也不想在這裡一直聽他們爭吵，白白地浪費五天的時間，能早一些解決做出選擇，自然是樂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