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風雨信貸科
第75章
上面那位

姜楓被恢復工作的消息很快傳遍全行，大多數的幹部職出了笑容。
　不久以後縣行領導陪著市行調研組一行出現在行裏，姜楓赫然也在其中，而且神采奕奕的陪在市行劉副行長的身邊一路介紹著情況。這下幹部職工更加放心了，精神面貌頓時煥然一新，井然有序地開展著正常工作。
　此時，經濟參考報和內參的事還沒有傳到行裏，市行工作組正在一個儲蓄所正深挖姜楓的問題呢，忽然聽到市行又派來調研組和姜楓被恢復工作的傳言，均是吃驚不小、面面相覷，不知市行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周副行長立刻狐疑的帶著工作組匆匆趕回行裏，見了調研組的陣容，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預感到不妙，立刻預留副行長進行了單獨交流。
　“劉行長，你們怎麼也來縣行了？”周副行長陰沉著臉問道。
　劉副行長從容笑道：“這次組成調研組主要是來調研縣行開展作風整頓活動的，呵呵，我們兩個組任務不同，各幹各的就是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說的非常簡略。
　周副行長充滿狐疑的望著這位充滿儒雅氣息的對手，難以看出什麼，眼珠一轉，直指核心問題，“聽說你們恢復了姜楓的工作，這恐怕不妥吧？畢竟他現在還是工作組要調查的對象，調查工作還沒有結束就讓他出來，恐怕會引起極壞的影響。”

　劉副行長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調研任務是柳行長安排的，而姜楓又是縣行開展作風整頓活動一直是由姜楓副行長負責組織開展的，若要開展調研工作。除了他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說得清楚、說的全面，這也是沒有辦法地事。”他一下就將問題推給了柳行長。
　周副行長見在劉副行長這裏說不通，也懶得再跟他費口舌了，眯著眼睛說道：“那我請示一下柳行長吧。”陰沉著臉離開了蘇曼的行長室。
　由於周副行長要跟劉副行長單獨交流，所以大家都離開到了王副書記的辦公室，正輕鬆閒聊呢。溫茹眼尖，瞥見周副行長的腦袋在玻璃窗外一晃，過去了，就輕聲提醒了一聲高科長。
　高興國為穩妥起見，走了出去。來到行長室，見屋裏果然只有劉副行長一人，輕輕敲了一下門，走了進去。
　劉副行長望著他，說道：“你把大家都喊過來吧。”

　高興國答應一聲，回身又走了出去。時間不長，按著官位大小。先市行後縣行的順序大家魚貫走了進來。
　劉副行長見大家都坐下了，望向安副書記徵詢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召集一下縣行的全體幹部職工開一個會，通報一下我們調研組下來的目的，也省得大家猜疑？”

　安副書記笑道：“還是你考慮的周密，我同意。”

　劉副行長見他沒有意見，遂望向蘇曼，吩咐道：“蘇曼，你安排一下，馬上召集全行幹部職工開會。嗯…”他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下午330了，繼續說道：“四點開會吧，這樣各個所也都下班了。工作。”

　現在正是該姜楓表現一下的時候，蘇曼目光望向了他。
　姜楓果然聰明，目光一觸，立刻明白了蘇曼地意思，站起身來，對蘇曼笑道：“我去吧，安排人事科通知。”

　蘇曼微微一笑，說道：“也好，你跟杜明交代一下，所有幹部職工都要參加這個會。”

　姜楓應諾了一聲。走了出去。
　王副書記笑呵呵的看著一二把手交待工作，神色非常愉悅。
　安副書記瞅了老戰友一眼，打趣道：“老王啊。看來你今天的心情不錯啊。”

　王副書記借題笑道：“蘇行長、姜副行長雖然年輕，但做事穩妥、很有創新精神，又善於溝通，在這樣和諧、充滿活力的班子裏，我這老傢伙都感到青春煥發了。都是好苗子啊，可別糟蹋了。”說著意味深長的望了劉副行長一眼。
　經過內參這麼一弄，眼見著劉周要分出勝負來了，他這是在給姜楓作鋪墊呢，蘇曼原本就是劉副行長的人，自然不用他費心了，捎帶上她既不違心，又讓劉副行長高興，相信對姜楓的印象分肯定有益。
　劉副行長果然回應，他點點頭，贊許地說道：“是啊，改革之年正需要這些年輕人的闖勁和幹勁，這是我們事業的希望啊，愛護和培養事業的接班人任重而道遠啊。老王這點就做得很好嘛，老同志就是要給年輕人壓住陣腳，愛護他們、幫助他們，讓他們儘快成熟起來，勇挑重任，我們的事業才會充滿生機和活力啊。”

　蘇曼自然不好就這麼接受別人的讚美，急忙謙遜的說道：“我們雖然努力想事、做事了，但還是不夠成熟，離上級領導和老同志的期望還差得很遠啊。”她用了我們的字眼，既應和了話題，又顯示出與姜楓地團結，非常得體。
　劉副行長、安副書記、王副書記均贊許的望了她一眼。
　安副書記笑道：“縣行的班子是一個團結向上的班子嘛，這是市行最樂於見到地，很好嘛。”一句話給了縣行領導班子極高的評價。
　姜楓輕輕的走進來，靜靜地站在一邊，見蘇曼的目光望來，輕聲道：“都安排下去了，杜明已去了大會議室。”

　蘇曼看了一下時間，還有幾分鐘，笑著點點頭。
　劉副行長見狀，也看了一下手錶，說道：“還有幾分鐘了，我們上去吧，時間觀念領導要帶頭遵守嘛。”說著率先向外走去，蘇曼急忙跟了上去，給領導引路，大家也都隨後跟了出去，姜楓與高科長、溫茹走在最後。
　高科長伸手親近的輕拍了一下姜楓的胳膊，輕聲
　祝賀啊。”

　姜楓會心一笑。請扭頭，望著高科長，輕聲道：“謝謝啊。”

　高科長笑笑，沒再吱聲。姜楓這才得機會跟溫茹交換了一個親熱的眼神。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整齊劃一的服裝讓人眼前一亮，劉副行長、安副書記目為所奪，低聲交流了幾句，蘇曼引導著他們兩人向主席臺走去，等走在最後地姜楓一露面，會場裏忽然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事出突然。劉副行長、安副書記不由駐步回身望去，只見姜楓臉帶陽光般燦爛地微笑，以目光安撫著整個會場的掌聲，顯得很是從容坦然，而又不張揚。
　劉副行長鏡片後閃過一絲異光，微微一笑，繼續向主席臺走去。安副書記則笑著點點頭，目透贊許，也跟著向主席臺走去。
　掌聲很快停息，王副書記陪著高科長、溫茹在第一排坐下，姜楓淡淡一笑，也隨著坐下。
　等劉副行長、安副書記在主席臺就座，蘇曼站在一邊，目注全場，嬌聲說道：“同志們。我們行開展的作風整頓活動受到了上級行地高度重視，市行特別派出了以劉副行長、安副書記組成的調研組深入我們進行調研，現在楊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市行領導來我行進行調研。”

　熱烈的掌聲整齊劃一的響起，不憑別地。就憑這個市行調研組一來就恢復了姜副行長的工作，大家也願意由衷的捧場。
　—

　待掌聲停下，蘇曼嬌聲說道：“下面請市行劉副行長給我們做重要講話。”

　捧場的掌聲再次響起，蘇曼隨即走了下來，走到姜楓的身邊坐下。
　劉副行長以他慣有的溫和儒雅的聲音，富有節奏和氣勢地語調，發表了講話，首先肯定了縣行開展作風整頓活動方向的正確，介紹了市行調研組此行的主要任務，對全行職工提出了希望。並宣佈了由姜楓副行長負責配合調研組進行調研。講到這他有意停頓了一下，果然會場裏立刻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待掌聲停下。他最後對全行職工提出了希望。
　會議結束時，姜楓輕聲對蘇曼說道：“我專門去了一趟郭強的辦公室，他不在。”

　蘇曼一邊站起身，一邊輕聲道，“他請假兩天了。”

　姜楓這才恍然。
　會議結束以後，劉副行長去了蘇曼的辦公室，單獨進行了一次談話。
　“看來姜楓的影響力比你大啊，這很不正常嘛。”劉副行長面無表情地說道。
　蘇曼淡淡一笑，說道：“他的影響力就是我的，您就放心吧，他很值得培養一下地。”

　劉副行長審視的望著她，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上面對你的期望很高啊，你可別感情用事，壞在他的手裏。”

　蘇曼美眸一轉，輕聲道：“上面那位跟他地關係很深的，此事上面不想別人知道，就連姜楓也不知，其實我下到這裏也是為了扶他一程的，我們之間不會出現問題的。”

　劉副行長露出震驚之色，遂即恢復如常，抽了一口煙，輕聲問道：“是你，還是上面？”

　蘇曼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問把上面那位與姜楓的關係告訴他，是自己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輕聲道：“是我自作主張。”

　劉副行長輕輕哦了一聲，站起身來，一身輕鬆的走出了蘇曼的辦公室。
　在調研組召開縣行全體大會地同時，周副行長回到了縣行招待所，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正給柳行長打電話，“行長，工作組調查工作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正處於關鍵時期，怎麼又派來一個調研組啊？”

　柳行長清了一下嗓子，沉聲道：“這是省行的意思，調研組雖然進駐縣行了，但你們可以各開展各地，工作組要加快調查進度，儘快拿出一個結論來啊。”

　周副行長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調研組一來，就恢復了姜楓的工作，這麼一弄，我們工作還如何進行對他的調查工作啊！”

　柳行長聲音平穩的說道：“調查本就是正反兩方面的事情，並不代表姜楓一定有問題啊，若你們調查出姜楓真的有問題，那時就不是暫時停他工作接受調查的那麼簡單了，所以你不要受調研組影響，也不要受姜楓出來工作影響嘛。嗯，就這樣吧。”說著掛了電話。
　周副行長品了半天也沒品出柳行長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他是要調走的人了，姜楓有沒有問題對他都沒有絲毫影響，所以他才不會管工作組能不能查出問題呢。不禁罵了句“老奸巨滑。”

　正準備收起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看了一眼號碼，立刻臉露笑容，接通，恭敬地說道：“您老在家呢啊。”

　“你這次可是做了一件愚蠢之事啊，趕緊看看今天的經濟參考報，事態比你想像的還要嚴重，想想如何補救吧。”說完就掛了。
　周副行長頓時呆若木雞，這位可是很少這麼跟他說話的，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如此惱怒，經濟參考報？
　他馬上疾步來到一邊的書桌旁，那上面放著一大疊報紙，是縣行招待所特意為領導定的，這幾天都在考慮姜楓的事情去了，他根本就沒看過。手忙腳亂的翻著，很快找到了今天的經濟參考報，一看頭版頭條的標題，就感覺有些昏眩，待他看完全文，差點就暈過去，身子一晃，急忙扶住了桌角，勉強在椅子上坐下。
　那名省報記者也叫美菱，這位元新華社記者難道就是她？頓時生出落入別人圈套裏的憤怒。掏出煙來，點上一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