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離不棄

　　誰有沒有想到那只小妖精會尋仇，更沒有想到約瑟夫會推開鬼歌自己擋下了這一刀。

　　妖精比斯特的匕首上不但淬有毒液，還經過黑暗魔法的詛咒，約瑟夫的手臂上的創口已經開始轉黑，她的嘴唇也開始干裂起來。

　　“怎么辦，怎么辦？”這大約是其他人第一次看到李云這樣手足無措。

　　“試試看我這里有療傷的藥。”鬼歌從空間戒指里面掏出一個裝著藥的瓶子。

　　倒出幾顆帶著清香味的藥丸給約瑟夫服下，片刻約瑟夫的傷口處的黑色毒素褪去，不過她的額頭上卻發起了滾燙的燒，嘴唇依然干裂著。

　　顯然，她的傷口感染了。

　　“石頭在上，看來我們是趕不上與部隊匯合的時機了。”潼恩焦急地眺望了一下遠方，距離約定的地方還有一天的腳程，約瑟夫這下有傷耽擱了。

　　“你們先去跟大部隊匯合。”李云果斷道。

　　“那你們……”鬼歌失聲問道，其實她也十分內疚的，如果不是約瑟夫推開她，現在躺在地上的便就是自己了。

　　“不用管我們，你們如果能跟部隊匯合上的話讓會長等我們，如果兩天我還沒到的話，就不用等我們了。”李云撕開布片將約瑟夫的傷口裹起來。

　　“我能做些什么么？”鬼歌歉疚地問道。

　　“不用，你們先過去與大部隊匯合。”李云忙碌著，并沒有將頭抬起來。

　　鬼歌心中一陣失落，不過很快她按照李云的意思跟潼恩快速地向著大部隊的地方追去。

　　約瑟夫的身體很虛弱，幾乎不能夠行走，李云將她背在背上，然后撕開布條將二人牢牢地綁在一塊，這樣就避免約瑟夫滑下雪坡。

　　腳底發出嘎嘎的壓著積雪的聲音，李云背著約瑟夫吃力地在雪地中行走，他像個年邁的老者，沒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放，放下我，讓我自己去走……”約瑟夫開始在李云的后背掙扎，其實她不想拖累李云。

　　“不要亂動，我不會放下你的。”李云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死在這個地方，這樣會連累你的”約瑟夫扭動著身體，企圖跳下來，可是布條綁的太緊了。

　　“別亂動。”差點滑個跟頭的李云狠狠地拍了約瑟夫的屁股一下，大聲道，“難道你想讓我們兩個人都死在這么?”

　　“你違反了盜賊應該遵守的法則，你并沒有準時與部隊匯合。”約瑟夫突然冷冷道。

　　“可是盜賊守則，并沒有要求我丟下自己的同伴。”李云微笑道。

　　“你是個無賴……”約瑟夫突然狠狠地咬在李云的脖子上面。

　　“哎呦，真搞不懂你是不是屬狗的。”李云這次卻沒有推開約瑟夫，因為約瑟夫的這一口并沒有什么力氣，倒是讓李云覺得有些甜蜜

　　狂風在肆虐，帶著大片的雪花，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沒到大腿這里，李云感覺行走起來非常吃力，逆著狂風簡直舉步維艱。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來，不然兩人肯定會死在這，他不能讓大自然的魔爪乘虛而入。

　　約瑟夫鬧騰了一會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她實在沒有了力氣，整個空氣安靜的讓人窒息，李云伸手去摸摸她的額頭，卻發現更加地燙手了，如果不趕快趕上擁有牧師的隊伍，約瑟夫是撐不了多久的。

　　紅月已經掛在空中，地面上的積雪反射著月光使得前途都是明亮的，行走了半天的李云終于找到了一塊可以休息的地穴，背著狂風的方向，他決定在這里過夜。

　　他將約瑟夫放了下來，先觀察了一下她的病情，然后開始升起篝火，匕首在石壁上劃了半天才劃出一些火花來，由于沒有柴火，他只能將空間戒指里面的盜賊服裝拿出來焚燒。

　　沒有現成的飯菜，他只能將凍成冰塊的牛肉干放在嘴里用口水融化，然后嚼碎敲開約瑟夫的嘴巴里面喂進去，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這樣算不算變相接吻的事情了，約瑟夫的病情牢牢地占據著他的情緒，他必要極盡一切可能地為兩人的生存提供條件。。

　　現在的約瑟夫昏昏沉沉的，俏麗的臉龐凍得紅彤彤的，原來她睡著的時候也像個天使一般恬淡，李云悠悠地嘆了口氣，不知道什么時候約瑟夫已經占據自己心里這么多位置。

　　深夜的時候，氣溫驟降，可能有零下四十度左右，當最后一點燃料燒盡的時候，整個洞穴陷入到無盡的黑暗里面，呼嘯的狂風像是要撕扯人的心靈一般嚎叫著。

　　寒冷，洞穴里面只有無盡的寒冷，李云知道此刻洞穴外面是更加的寒冷。

　　這時候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李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約瑟夫身上，然后自己緊緊貼著她的身體，將她攬入懷中，依靠著古老的取暖方式來獲取一點熱量。約瑟夫的柔軟頭發傳來陣陣的發香，讓他有種極度呵護的沖動，安靜中的女人最美麗。

　　就在這冷餓交加的情況下，李云迷糊地睡去，他惟一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趾已經凍僵掉了，甚至失去了知覺。

　　半夜里，約瑟夫醒來一次，看到衣服單薄的李云她落下了無聲的眼淚，第一次她覺得有人給他父親一般的溫暖。

　　第二天清晨，李云被洞穴外的雪光給照醒，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趾和手臂，雖然寒冷，但是已經沒那么僵直了。不過觀察了一下約瑟夫的傷勢后，讓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她的情況更加糟糕了，傷情比昨天還要嚴重。

　　李云默默地又將約瑟夫綁好，只要還有一絲努力他就要嘗試，他不會讓約瑟夫就這么輕易地死去。

　　今天他要攀爬一座高峰，翻過高峰就能夠看到潼恩他們了，這是約定的地點。

　　下午的時候，約瑟夫醒了過來，她竟然沒有像昨天那樣胡言亂語，而是十分冷靜地看著李云問道：“還有多久？”

　　“還有一天，或許還有半天吧？”李云自己心里也沒有底。

　　沉默……

　　“假如我死后，你把我的尸體帶回去埋在帝都里面好么？”約瑟夫冷靜道，面容變的紅潤起來。

　　“不要亂說，約瑟夫&蘭朵，閉上你的嘴巴安靜點。”李云怒吼道。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蘭朵出奇的平靜。

　　“是的，我知道了。”李云點頭道。

　　“那個女人拜托你照顧我的么？”約瑟夫問道。

　　“是的！”李云簡單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很開心。”約瑟夫道。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托付，你會像完成任務一樣照顧我么？”約瑟夫突然俏皮地歪過頭問，但是嘴唇依然發白干裂。

　　李云心里有不詳的預兆，傳說將死之人會有回光返照的情況出現，難道約瑟夫已經處在瀕死的邊緣了么，這讓他有些驚慌。

　　“一定會的。”李云握緊了拳頭對著約瑟夫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你很像我的父親，這讓我很溫暖。”約瑟夫吃力地笑道。

　　“你如果堅持不下來，就一定看不到我做你的后爸了。”李云試圖說笑話。

　　“如果，我死了你會哭么？”約瑟夫的眼睛已經開始微閉起來起來。

　　李云沒有回答，只是在瘋狂地趕路，因為現在約瑟夫沒說一句話就越讓他擔心，擔心這成為他們最后的交談。

　　“我敢打賭，你會哭……”這一句像是夢囈。

　　約瑟夫又昏睡了過去，這次的昏睡十分安詳，像是擺脫了所有的煩惱一樣，她的心太疲倦了，以至于不能細細感受李云后背的溫暖。

　　李云在雪地里面奔跑，胸口堵了快石頭一般難受，而淚水已經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滑過臉龐，滾燙滾燙的。

　　“是的，我會哭。”李云像是自言自語地吼道，“可是我不會讓你死，相信我，相信我！”

　　天地之間只有這么一個黑點，在移動，移動，只有不住的移動。

　　夜幕再一次悄悄降臨，約瑟夫已經氣若游絲，她的手已經垂在了外面，好像想要抓著什么？

　　翻過山頭，突然看見一片棲息地，紅色的營帳上的盜賊工會標識。

　　“蘭朵，你看到了么，我們到了。”李云搖了搖她的手臂，卻發現約瑟夫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到了，你怎么這么傻？”李云大吼一聲道，“難道你這么一點點的路都不能堅持嗎？你這個懶惰的家伙，再不起來我可要打你的屁股了哦。”

　　約瑟夫的蒼白臉龐只是靜靜地，不說話，像一朵驕傲盛開后凋零的花兒。

　　再一次，滾燙的淚水滑過臉頰，瞬時結成冰晶。

　　沉重的疲倦和痛苦襲來，李云竟然倒了下去，曾經他離成功是那么的近。

　　“蘭朵……”李云輕聲地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