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入世發芽 第三章

　醫院事件後，又過了幾個月。

　　這天中午。

　　還是個晴天，太陽照得很暖和。

　　前院樹陰下，老班長和老李正在下棋，這倆老頭不愧是軍人出身，只要逮著空子，不殺個你死我活的，那就絕對不罷休，而老爺子卻在給囡囡說些山裡的兒歌，什麼一粒星、格愣燈；兩粒星、掛油瓶，油瓶油……模樣看上去，到也自得其樂。

　　融融間，悠閒無比。

　　家裡其餘的人也是各有去處，這裡就不一一細表了。

　　此時，阿豆又躺在那張椅子上曬太陽，他全身骨頭都像是已經散了，瞇著眼，看上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去想，其實，他心裡想的事可真是不少。

　　先說女人吧！

　　俗話說，沒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雞犬不寧。

　　家裡先是來了個囡囡，然後經過醫院的一番「超級」身體檢查後，徹底信服的囡囡媽媽也跟著住了進來，也是，她會不來嗎？老爺子都收囡囡為干孫女了，連帶著她也成了阿豆的親戚，住在家裡那是理所當然的。

　　要說她們來了還能接受的話，那麼沿夾岙村的俏寡婦，也就是老李形容的……一眼瞄中，兩眼決定，讓老班長心跳撲通通的那個寡婦。

　　她的到來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之前，前前後後的，家裡也才到了三個老頭和二個女人，俏寡婦到好，不但人長的俏，做事也大膽，四條看家狗再加上她自己，算算數量，居然也是來了五個。

　　想到這裡，阿豆不由瞄了瞄正和他一起曬太陽的四條母狗，心說真是鬱悶，這要是公狗該有多好，我直接可以拿刀子煽了，不過，看在你們是女孩子的份上，兄弟我就不為難你們了，只是……你們不要學著我行不行？哦，我做什麼你們也做什麼，最過分的就是，晚上連住都要和我在一起，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就算是做狗，也要有點狗德不是？

　　都說狗通人性，這話真是不錯，阿豆一時手癢，隨手治好了那只患了子宮癌的母狗，結果事情複雜了，直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那四隻母狗看見他，歡笑諂媚間，別提有多親熱了。

　　阿豆無奈的搖搖頭，有道是怒拳不打笑臉人，哦不對，應該是怒拳不打笑臉狗，這次……這次我就勉強原諒你們了……

　　再說說男人吧！

　　別人也沒什麼可說的，該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除了那個韓國來的水樸老頭，自從這傢伙到來後，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鬼主意卻從來沒斷過，有他在，村子裡整天介的是熱鬧異常。

　　水樸長的胖乎乎的，身子看上去像個大大的圓球，他的體型，一個就可以把老班長和老李倆人比下去了，阿豆有時候也很壞，他猜想著，估計就是水樸長的實在太胖了，所以寄生蟲才會找上門的，看看，這營養多好，住在裡面的話，那是吃香喝辣的，一句話：享受啊！

　　韓國老水樸先是鼓動著老村長把山澗裡的清涼溪水整成礦泉水賣了，建廠、投資、推銷一條龍全是這傢伙找人完成的，有他在，村裡的人根本動都不用動，就等著分紅好了。

　　接著，還是在他的指點下，大王村家家戶戶開始養小香豬玩了，我說養就養吧，偏偏每戶至少養了二十七八隻，儘管不是住在村子裡，感官越發靈敏的阿豆，遠遠的還是能聽到一片的豬叫聲，尤其像現在這樣躺下來時，更是明顯。

　　鑒於韓國老水樸確實替村子賺了不少的錢，是個做好事的老好人，所以不能衝他亂發脾氣，這叫一向喜歡清淨的阿豆，心裡別提多鬱悶了。

　　越想越覺得無奈，越想越覺得以前的日子好，阿豆站起來歎了口氣，隨手拿起囡囡特意為他泡的香茗，解氣般喝了一大口，然後懶洋洋的道句：「老爺子，我去山上練針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這地方要是再待下去，煩死人，那是遲早的事！

　　聞言，老爺子頭也沒回，隨意擺了擺右手，就接著教囡囡唱兒歌了，到是囡囡給了阿豆一個大大的笑臉，阿豆見了，心裡卻是一陣鬱悶，這真是有了孫女不要孫子，奶奶在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看到阿豆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老班長趕緊伸手「啪！」的聲，囂張的吃掉了一個小卒，然後賊笑著，對老李說道：「阿豆不在，吃小兵都來勁，剛才別說吃兵來勁了，連抽車將軍這種大事，我都得悠著點，喂……老哥們兒，有時候我就是覺得奇怪，這小子年紀不大，看著怎麼那麼讓人害怕呢？」

　　老李低頭不語，眼睛直直瞪著老班長那只吃了小卒的炮，半響才歎了口氣，伸出拈花指，先是拿掉了這門炮，然後再把自己的馬，也是「啪！」的聲放了上去，響動甚至比老班長還要大點，做完這一切後，老李這才抬頭說道：「害怕怎麼了？阿豆那叫氣勢，有大本事的人都這樣，再說了，沒他幫我們治療，咱哥倆早死得不能再死了，醫生說你活不過三個月吧？我比你好一點，也就四個月左右，現在這都半年過去了，也沒見我們閉眼伸腿的，你居然還在背後亂說他的壞話？對了，咱接著下棋，友情提示下，我剛吃了你一個炮……喏，就是這個。」說著，老李還拋了拋手裡的棋子炮。

　　看著棋盤，老班長頓時傻眼了，敢情這個小卒子，是被人家馬大哥照著的，可不能隨便亂吃的……不捨看了看老李手中的炮，老班長嘿嘿笑著，湊頭說道：「兄弟，悔一步怎麼樣？就一步，我不說阿豆了還不成嗎？」

　　旦只見，老李目光斜斜，不置可否的道了句：「打仗的時候，你會跟老毛子這樣說嗎？一點覺悟都沒有，虧你還是個老將軍呢！」

　　這時，向來不怎麼說話的老爹指指棋盤一角，眼睛裡滿是笑意：「馬不在了，悶宮將！！」

　　老班長仔細一看，頓時樂了，可不是？馬大哥走了，底象就沒人看了，趕緊的，老班長直接從自己的地盤來了個遠程大炮，嘴裡嚷嚷著：「不悔就不悔，你以為我稀罕，敢吃我的炮，我就轟了你老窩…………將軍！！！！」

　　「哈哈哈哈……」老班長囂張的笑著，他邊喊著將軍，邊站了起來，聲音之大，連那渡著慢步，就要到山上的阿豆都聽見了。

　　阿豆無聊得豎著耳朵聽了一會，然後長長的「噓」了口氣，他回身對著四隻母狗，認真說道：「其實，你們和俏寡婦還算是好的，家裡那仨老頭，才是厲害人物，沒一個是等閒之輩，對了，聽說部隊裡有軍犬哥哥，不知道幾位mm有興趣沒有？要是有的話，我幫你們找幾個帥哥來，隨便挑，省得老這樣跟著我……」

　　四隻母狗看阿豆主動和她們說話，頓時來勁了，跑前躥後的，卻是跳躍得更歡了。

　　阿豆練針，那是非常有講究的，樟木塊拿來後，直接雕刻成大小相等的圓珠，聞上去香香的，正好拿來串成佛珠。

　　水樸就是聰明，他說了，以後擁有佛珠之人就是阿豆的朋友，算是辛苦練針的成果，阿豆想想也對，送朋友的話，只在心意，而不在錢財大小。樟木佛珠是自己一個個親手雕刻出來的，論心意，絕對到家，於是乎練起針來，阿豆是更加認真了。

　　至於同樣被雕刻出來的茄子圓球，喏……中午大家吃的就是這個，這俏寡婦做出來的油燜茄子肉丁丁，伐要太香哦！

　　俏寡婦是以廚娘的身份搬到大王村來的，家裡人太多了，吃飯就成問題了。

　　不消說，這又是老李的主意了，不過還真別說，這俏娘們做的菜不但好吃，花樣還多，囡囡丫頭是天天匝吧著嘴，就等著吃飯了。

　　好在在的，把樟木塊吊在樹上，阿豆兩手各拿一根尺長刀針，飛舞間只看木屑亂飛，吊著的樟木卻是文絲不動，稍頃，四方的樟木變成了圓球，只留一絲和上面的魚線連著，阿豆隨手一個交叉針法下去，頓時球落，線上只餘小小一點木頭。

　　阿豆接住樟木球，仔細看了會，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是差不多了，該找機會給老班長下個小刀刀了，丫的小樣，老在背後說我的壞話，這回看我嚇不死你。「

　　說完，阿豆發出了陣毛骨悚然的尖笑聲，卻幾乎聽得那四隻狗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根根直樹，和阿豆站在一起看上去，真是好不嫵媚的說……絕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