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八章 認捐

　清晨，朱雀門前。

　王珂一早就趕到了這裏，身旁站著王矽，身後跟著府裏的管家和從莊子裏趕過來的管家王叔。在他們身後，停著十幾輛大車，車上裝滿了王家從府裏和莊上拉來的銀兩和糧食。

　昨天在回家的路上，王珂就已經和王珂商量好，在今天一早，就把自己家裏多餘的糧食和一部分銀兩，拿出來讓太子帶到江南去，以作救濟災民之用。

　當然，王珂也是費了不少口舌才說動的王矽，在那個時代，還沒有人有這種思維，要把自己的家產貢獻出來，以供國家之用。在當時，也就是富裕之家，在本地出現災情或自家有什麼紅白喜事時，會開設粥棚施捨幾日罷了，象王珂這樣傾其所有的還真沒有出現過。

　王矽最終被王珂說服後，兩父子連夜就把一切安排妥當，王矽還告訴王珂，每當有朝中什麼人出行，按慣例，都會在朱雀門前，由皇上親自送行，朝中文武百官都會隨行，長安城的百姓也會到場，場面十分的壯觀。

　王珂於是和王矽商量好，今天一早直接把東西給拉到這裏，待李二同志一到就先和李二同志說一聲，把這個事給辦了。

　辰時剛過，李二同志的車駕就出現在了朱雀門裏，王矽碰碰王珂，示意他上前去和李二同志說明此事。

　王珂明白，王珂是不知道他應該如何說，才要自己去說的，畢竟這事也是自己想出來，自己去說也能說得比較清楚。

　王珂走到李二同志的駕前，沖著李二同志行禮說道：“皇上，臣有一事要稟報皇上，還請皇上允許。”

　李二同志對王珂所說的話感到有些奇怪，按說王珂有事應該是奏報才對，而王珂卻說的是稟報；如果是請求，也應該是請李二同志批准，而王珂卻說的是允許，這樣看來，王珂要說的事不會是什麼朝中的大事，而是他家裏有什麼事情，但和李二同志有關。

　李二同志一想到這裏，再聯想到昨日蘭陵的事，心裏不覺有些吃驚，在李二同志想來，王珂要說的事必定和蘭陵有關，難道。。。

　李二同志雖然不是很相信王珂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但以李二同志對王珂的瞭解，以王珂的膽子之大，李二同志還真的有些怕王珂會這樣做。

　李二同志不覺失聲問道：“小子，你不是要告訴朕，你要把蘭陵給休了吧！昨天錯在蘭陵，但也不至於就要到這個地步吧。”

　王珂一下就給愣住了，他不明白李二同志怎麼會這樣問自己，茫然說道：“皇上說什麼呢，臣怎麼會把公主休了呢。臣只是有一事要和皇上說而已，沒有別的什麼呀。”

　李二同志聽王珂這樣說了，長出了一口氣，也沒去計較王珂說話的語氣有什麼不對，連忙問道：“那小子你有什麼事要和朕說的，講出來朕聽聽吧。”

　王珂抱拳說道：“皇上，臣與臣父昨晚回家後商量，決定把我家的餘糧和一些銀兩獻與朝廷，用以幫助災民，還請皇上成全臣等的心願。”

　李二同志一下就呆了，這種事他還真沒遇見過，以前也有朝廷把大臣家的財產收入國庫的，可是那都是大臣犯事，由朝廷抄沒的，這主動上繳，還要指定用途的，這還是第一次遇上。

　李二同志愣愣地看著王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旁邊站立的大臣也被兩人的對話給驚呆了，他們也沒有想到，王珂一大早找到李二同志，會是為了做這個事情。對於王珂此舉，他們一致認為，王珂是昨天沒有休息好，腦子壞掉了。

　有和王矽關係不錯的大臣，已經悄悄抽身前去找尋王矽，想告訴王矽，王珂正在做一件瘋子才會做的事情，要讓王矽趕緊前去，把王珂勸阻下來，別讓他在李二同志面前丟這個臉了。誰知道，王矽也給出了他們同樣的說法，並強調說，王珂所說是他們全家商量的結果，讓這些大臣差點驚掉了大牙。

　李二同志不解地問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呢，你可否和朕說明白。”

　王珂面色一正，嚴肅地說道：“皇上，江南水災，朝廷責無旁貸要進行救助。可是臣也知道，現在朝廷的支出不小，能夠動用的錢糧都不多。臣雖說家中也沒有多少節餘，但比起現在正在受災的百姓來，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臣願意盡我所能，幫助這些災民度過難關。還請皇上成全。”

　王珂一席話讓李二同志和在場的大臣心中都有些感動。

　李二同志對著王珂，神情激動的說道：“沒想到小子還有如此胸懷，實在讓朕感動。只是對於救災一事，朝廷自有安排，小子就不必把自家錢財拿出來了。朝廷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朕也不會為了這區區的救災一事，就讓朝中的大臣們掏自己的腰包吧。”

　王珂見李二同志不接受自己的想法，只好耐心地說道：“皇上，朝廷出資救災和臣把家中的財物捐出來是不一樣的。朝廷這樣做是責任，臣這樣做是道義！這性質是不一樣的。臣此舉只是要讓世人知道，作為我大唐的子民，無論是誰，只要他是在為大唐出力，朝廷都不會不管他；有了難處，朝廷會幫助他，其他的大唐人也會向他伸出援手。臣就是要讓百姓明白，皇上和朝廷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大唐強盛，讓百姓能安居樂業。”

　王珂停住話頭，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皇上昨天不是發了一道聖旨，要求災區的殷實之家，先把家中餘糧先借與朝廷，待災情過去後朝廷再補還與他們。臣在想，這個事應該有些難度。臣此舉，就是要告訴這些人，朝中的大臣都把自家的錢財拿出來了，而且是捐獻，不求返還的，這樣也能讓這些人能夠安心借糧。還請皇上理解！”

　王珂說完，在場的人都鴉雀無聲，完全沉浸在了王珂剛才所說的話裏。

　突然，人群中一個聲音冒了出來：“好呀，捐助！老夫也認捐白銀一千兩，糧食一百擔。”

　眾人的眼光一下就被這個聲音吸引了過去，王珂一瞧，卻見房玄齡正笑著走出人群。

　房玄齡走到李二同志面前，行禮說道：“皇上，小王大人此舉實為善舉呀，還望皇上成全。”

　隨著房玄齡話音剛落，就見杜如晦也站到了房玄齡身旁說道：“皇上，小王大人的心思比我們都要想得周全，對朝廷所發之政令，也是想盡一切辦法使其順利施行，對此老夫實在是敬佩。老夫也在此表態，老夫也同房大人一樣，向受災的百姓捐獻白銀一千兩，糧食一百擔！”

　杜如晦和房玄齡這樣公開地對王珂的舉動進行支持，一下就在大臣裏掀起了波瀾，大臣們也不再去想李二同志還沒有答應接收王珂的捐獻，紛紛說著自己也要捐出多少來。

　李二同志見現在自己不同意也不行了，眾臣的情緒已經被王珂三人給點燃了，只好苦笑著說道：“好啦好啦，你們這樣都說給誰聽呀。”

　王珂眼珠子一轉，連忙說道：“皇上，還是這樣吧，趕緊找位大人來統計一下，看各位大人都願意捐出多少來，用皇榜錄下來，就張貼在朱雀門前。讓百姓都知道，我大唐的官員心系百姓，在百姓遭災的時候，都踴躍捐獻出自己不多的積蓄，來幫助受災的百姓。這樣也能激勵我大唐所有的人為受災地區的百姓出上一份力。”

　李二同志有些不快地說道：“難道就是你們能捐，朕就不能捐了嗎？”

　王珂一聽就知道李二同志是見大臣都在捐，他心裏也有些動了，忙陪笑著說道：“怎麼會呢，皇上的名字肯定是寫在第一個的，我們不過都是在皇上的感召下才這樣做的。皇上心懷天下百姓，是我等的楷模呀！”

　王珂這記馬屁是拍得李二同志渾身舒暢，李二同志面帶得色，指定長孫無忌馬上開始著手這件事。

　在場的大臣們心裏無不對王珂有些鄙視，明明是他最開始要求捐獻自家的錢財，帶動了大家都這樣幹。結果現在卻成了李二同志心系天下百姓，帶頭為災區捐獻。不過這些人也不得不佩服王珂這彎轉得快，一下就把李二同志明君的形象給突出了出來。這樣一來，有不知給李二同志籠絡了多少人心呢。

　房玄齡畢竟對政務見得多了，現在這種情景雖說是第一次遇見，但他稍一思索，就想到了一個更能宣傳今天這事效果的辦法。

　房玄齡上前對李二同志說道：“皇上，今天時間倉促，以臣所見，不如這樣辦？”

　李二同志見他上前說事，知道他對什麼事都想得周全，於是問道：“房愛卿，你以為應當如何？”

　房玄齡指指王珂說道：“皇上，小王大人的提議不錯，只是現在要送太子啟程，時間上有所不及，以臣所見，不如此事交戶部去辦，所有大人所捐財物，都交到戶部，由戶部造冊登記，在所有捐獻的錢物都集齊以後，再統一向江南運送。所有捐獻人的名冊，由朝廷統一向外公佈。”

　王珂不待李二同志說話，馬上走上前說道：“房大人所說極是，臣剛才考慮不周，還是房大人考慮得周全，請皇上照準，按房大人的辦法執行。”

　李二同志本就不明白該如何去做，誰說出個法子就照準了，現在見王珂都說自己剛才想得不周全，對房玄齡所說很是贊同，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長孫無忌見現在不用急著寫了，才停下筆來，擦擦頭上的汗說道：“這樣好了，老夫也可以歇歇了。剛才大人們都圍在老夫身邊，老夫又怕耽誤了太子出發地時辰，真的是手忙腳亂了。”

　王珂抱歉地向長孫無忌抱拳說道：“都是小侄猛撞，讓長孫大人勞累了。”

　長孫無忌不在意的揮揮手說道：“不怨你，你也是一片好心。”

　就在這個時候，隨著司禮官一聲時辰到，太子一行向李二同志行禮後，順著朱雀大街一路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