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五二章 處罰尺度
王珂把手一擺,嘴裏依然說道:“李敬業,你可知罪?”
李敬業見王珂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把頭一揚說道:“幾位大人,末將是因為要事纏身才沒有來得及報告行蹤,當時形勢急迫,容不得末將多加考慮。事急從權,末將才便宜行事的。”
王珂對李敬業的辯護依然直接漠視,反而提高聲音說道:“李敬業,你回答我的問話,你有萬千理由,一會有時間給你解釋,但是現在你得回答我,你知罪嗎?”
李敬業也被王珂的態度驚呆了,在他看來,這個平日裏和自己說笑的人簡直是變了一個人,變得自己都不相信就是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年輕人火氣大,李敬業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一下就有些惱了,頸子一擰,等著眼睛說道:“末將無罪!”
李敬業這一來氣,王珂反而笑了,不過他也不是就怕了李敬業,而是因為李敬業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剛踏入社會時那個樣子,也是這樣桀驁不馴,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樣子。
王珂雖然欣賞李敬業的率真,可是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他不希望這個有著優秀潛質的年輕人就這樣毀了,他知道,現在自己對他越狠,那回到長安以後,李敬業所受到的懲罰就越輕,現在自己做了惡人,那麼才能讓李敬業明白,他今天所做的事情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王珂臉上的笑意一現即逝,馬上又換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語氣陰冷地說道:“你以為你無罪嗎?那你說說你的理由。”
王珂這個時候這樣說,他也是明白李敬業不會無緣無故地就脫離部隊擅自行動,必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這樣做的,而且在自己派人尋找到他們後,還不願意馬上回來,這就更說明李敬業所做的事是很急也很有必要的了。
要是王珂按一般的程式直接就定了李敬業的罪,那李敬業就算回到長安也無法翻身,而現在自己先讓他說出自己的意圖,只要這事對大唐確實是有著重大的意義,那麼不論現在自己怎麼給他定罪,在回到長安以後,只要叫李恪他們出頭為李敬業求情,都是可以吧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李敬業一聽他可以說出此行的目的,連忙說道:“稟報幾位大人,末將那日率領屬下的分隊進行規定的科目訓練,在訓練中忽然發現,在我軍劃定的訓練區域裏有不明來歷的人在活動,末將順著線索查下去,卻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事情。末將決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就一路跟了下去,當時時間緊迫,才沒有來得及和唐帥報告。”
王珂不等李敬業說完就問道:“你也知道你當時是在訓練,想必你也知道,你們還沒有獨立執行任務的能力。發現異常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報告,反而擅自做主,冒然行動呢?”
李敬業不服氣的回答道:“我說過了,當時時間緊急,來不及了。”
王珂點點頭說道:“好,就按你說的,時間來不及了,那你為什麼不能在行動的同時派一個人回來報告唐帥,如事關重大也好派人支援你呀。”
李敬業一下就愣住了,當時自己只想到要追查下去,腦子裏根本沒有考慮到這麼多,這被王珂這樣一問,馬上就回答不出來了。
王珂見李敬業不說話,馬上繼續說道:“作為一名獨立帶隊的軍官,在沒有能力應付突發事件的時候,卻不計後果,擅自做主,把自己和手下的兵士置於險境之中;不及時向上級稟報事件發展經過;在上級要求返回時,拒絕執行命令,致使上級使用強迫手段;返回後不反省自己的過失,反而強詞奪理。這樁樁件件都不是一個大唐軍人所應該犯得錯誤,你現在都已經觸犯了,還說自己沒罪。難道這都是本官冤枉你不成?”
李敬業被王珂說得冷汗直冒,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違反了這麼多得軍規,可是他心裏還有那麼一絲的想法,認為自己所做的事,完全可以抵消自己所犯下的一系列錯誤。
李敬業剛開口說出一個“我”字,就看見王珂猛的一拍桌子說道:“你,你什麼你,你做了什麼本官不想聽,你也不要和本官說,你要說回到長安去和皇上說去,本官只對你此次隨意脫離隊伍,事情不請示,事後不認真反省的事進行處理,別的不在本官的許可權範圍以內。”
王珂此話其實很明白,就是說給李恪和唐儉聽的。他明白,這個時候李敬業把事情說得再詳細也沒用,,自己必須得做這個惡人,還不如讓李敬業這個事通過唐儉或李恪的嘴,傳到李二同志的耳朵裏去,讓李二同志來問李敬業,大不了就是自己挨李二同志一通訓,說自己不知道變通。
讓李二同志來坐決定該怎麼處理李敬業,反正自己現在做出什麼決定,也要先報給李二同志,待李二同志批准了才能執行,自己和不就做出一種姿態來,也等於是幫了李敬業一把。
此時的李敬業已經死心了,他認為王珂就是要對自己不利,乾脆什麼也不說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跪在那裏任由王珂處置了。
王珂揮揮手,讓兵士把李敬業押下去,帳篷裏只留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才轉身對唐儉和李恪說道:“二位對此事怎麼看,該如何處理呢?”
李恪搶著說道:“王兄怎麼不等敬業說完呢?說不定所做之事還是大功一件,功過相抵也有可能的呀。”
唐儉微笑著說道:“殿下此言差矣,我們現在就不能去管他到底去做了什麼事,王賢侄是用他的聲譽在為敬業好,此事這樣操作不但最後敬業不會有罪,說不定還有功呢。”
王珂一聽這話,馬上就知道,這個老殺才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訕訕一笑說道:“唐帥何必說這麼明白呀,其實這事小侄也是迫不得已,只有這樣才能讓敬業沒有白白的跑上這樣一趟。小夥子的勇氣還是應該肯定的,只是這毛病還是應該讓他改掉才行。”
李恪兩眼裏全是不明白,看看王珂,又看看唐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怎麼聽不懂呀!”
唐儉和王珂相視一笑,卻並沒有馬上向李恪說明原委。
王珂對著唐儉說道:“那伯父以為現在該怎麼辦?”
唐儉哈哈一笑說道:“你小子把調都定好了,現在卻來讓老夫說。老夫什麼也不知道,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有什麼問題老夫給你兜著。小子倒是先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這處罰是定得輕一點還是重一點好。”
王珂看看李恪說道:“小侄還是以為重點的好,反正我們這也只是個意見,最後做決定的不是我們,有朝裏的那幫伯父在,小侄相信應該是沒有事的。只是到時候還得請伯父幫小侄周旋一二才是呀。”
王珂最後一句話是怕他的處理意見拿出來以後,那幫老殺才不明白,認為自己對待李敬業過於嚴厲了,要是對自己有什麼不利,到時候還得唐儉出面幫自己介紹一下,不讓自己吃虧。
唐儉當然明白王珂這話的意思,點頭答應道:“這個賢侄儘管放心,老夫一定一力承擔。老夫想,既然老夫都能看出賢侄的用意,相信那些老匹夫也是能明白的。”
李恪見二人說得如此熱烈,自己卻一句也插不上話,乾脆不再吭聲,打好主意待事後再好好問問王珂,他相信王珂一定會給自己解釋清楚的。
唐儉想想說道:“那重到什麼程度呢,如果這個尺度把握不好,可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呀。那弄不好可就得不償失了啊!”
王珂點點頭說道:“小侄就是為這個為難呢,所有想和伯父商量一下,看到底如何做才能做到恰當好處。”
這個問題的確是不簡單,這個尺度把握不好,輕了不能起到警示作用,對李敬業也不能有很好的教育意義,讓他以後做事能夠明白,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不打無把握的仗;重了,李敬業倒是教育了,對所有官兵也都起到警示作用了,可是把功勞一擺出來,卻不能抵消或超過給李敬業所定下的罪責,那就真的是沒有辦法彌補,要讓李敬業受到懲罰了。
帳篷裏一片靜寂,李恪倒是什麼也沒有想,只等著可事後給他解惑,唐儉和王珂兩皺著眉頭在那裏冥思苦想,可是卻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標準。
最後唐儉先開口說道:“賢侄呀,老夫感到這個度實在是很難把握,能不能先別下結論,待回到長安找大家商議一下再說吧。”
王珂搖搖頭說道:“這樣不行,這個結論必須在我們出發前先作出來,我們拔營時就送出去,要比我們先一步到達長安,送到皇上的手裏。這樣才能做到事事周全,不露痕跡。”
唐儉癟癟嘴說道:“太難,老夫實在是想不出來,這要先得出結論,還要讓皇上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引起如此大的風波,實在是有些困難。要是皇上隨手就批閱了,不再過問,那豈不是就害了李老匹夫了嗎!”
唐儉這樣一說還真提醒了王珂,唐儉的擔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要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就害了李敬業了嗎?王珂心裏一涼,暗自責備自己沒有想得周全。
凝神細想,王珂終於想到了辦法,連忙說道:“伯父,看來這次小侄真得做個完完全全的庸人了,為了敬業,小侄就豁出去了,最多讓皇上罵小侄辦事不力,撤了小侄的職!”
唐儉見王珂說得如此嚴重,連忙問道:“什麼想法?”
王珂對著李恪說道:“麻煩殿下趕緊去找到敬業,把他此次事情的經過讓他口述出來,越詳細越好。”
李恪不知道王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不及多想,徑直去了。
這時王珂才對唐儉說道:“小侄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詳細的寫下來,再附上李敬業的口供。對結論小侄只寫上建議,不下最後的結論。然後在結尾處就說我們對處理意見不統一,小侄不敢妄自決定,特請皇上定奪。這樣皇上就不得不去考慮這件事情了。而且小侄想好了,這個奏摺發出去的同時,麻煩伯父給李伯父書信一封,讓他在我們到達長安的前一天再遞到皇上那裏去,這樣時間就充裕了。”
唐儉把王珂的話細細斟酌了一遍,感到也沒什麼問題了,兩人才商量著把奏摺寫了出來,只等李恪把李敬業的口供拿來,就可以往長安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