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娟說的話可能有道理,長痛不如短痛,也許我現在的堅定是正確的,現在我和晨重新開始生活看起來很簡單,馬上回家,然後抱頭痛哭一番,也許就可以了。但我敢肯定,在以後的生活中過去的陰影會隨時侵襲我的心靈,我無法估量這種後續式攻擊的威力,也許它會讓我變成一個家庭暴力的製造者,更嚴重點我不敢保證我的精神會永遠保持正常。
「娟,怎麼說呢,我還是應該感謝你吧,謝謝你能向我說明事實。」
「姐夫,你不要這麼說,說心理話,我沒有能夠挽救你們,心裡也覺得挺愧疚的。」
「千萬別這麼說,你也經仁至義盡了。」仔細想想,可能確實就是這樣,站在她這個角度,還能做什麼呢,換成我可能也就是這樣了。說實話,心裡還是有些責怪她在晨認鞏當弟弟時沒有堅決的阻攔,哪怕是告訴我也好。唉,算了,必竟每個人處事的原則是不同的,任何人永遠也不要想把自己的理念來強加給別人,因為你只是你,也許你是個偉大的人,也許你是個善良的人,也許你是個成功的人,也許你是個紈褲子弟,也許你是個混蛋王八蛋,總之,這個世界不可能所有人都會接納你的理念。這是一個真理,所以當生活中你遇到與你道不同的人時,不必太過去計較,不是你不對,也不是他不對。
「……姐夫,你還是允許我永遠都這樣稱呼你吧,因為在我心裡只有你配做我姐夫。」
「……謝謝。如果你喜歡,那就這樣叫好了。」我無奈的說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那個鞏現在哪裡?」
「你知道這個有什麼用呢?」我說
「你別誤會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衝動,千萬別過火,你應該明白你的身份,他不配。」
我看了看娟「你覺得他不像好人是嗎?」
「我沒詳細瞭解過,晨說他好,反正我是覺得不是那樣,這個我也沒法和晨去爭論,必竟我不瞭解他。」
我站起身,輕輕的發出了一聲歎息,「如果晨有你那樣睿智的眼力,可能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娟聽完我的話,抬起頭,疑惑的打量了我一下,隨之會意的沖我點了點頭,不必再多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趕奔遠郊區,在路上,晨又打來電話,我沒有接聽,直接把手機關掉。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您有沒有看出來,鞏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眾叛親離,不可否認,他一開始的確針對我的報復做出了週密的安排,對我來講,這本來是一個不太好辦的事情,因為我不知道他的幕後幫兇是誰,也無法去查證,但是老黨突然的出現可能徹底的打亂了他的計劃。上次我見到楚楚的時侯她還問過我鞏叔叔去哪了,我輕描淡寫的告訴她出差了,很久才能回來。楚楚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失落,只是輕輕的撇了一下小嘴,沒有說什麼。看起來鞏在她心中的位置並沒有太重要,這樣最好,我真希望鞏在她的記憶裡永遠消失。
我事先沒有通知大焦今天會來,沒有什麼原因,只是不想說。自從那次我囑咐大焦該如何對待鞏以後,大焦沒向我報告過什麼,那樣就說明一切相安無事。我從遠處就看到小鵬正蹲在大門口抽煙,看到我的車子過來,趕緊站起身。
「賀總。」
「哎,怎麼樣這兩天,挺辛苦的吧?」我說
「沒什麼辛苦的,閑得不行。」小鵬說
這時侯大焦和建國也從裡面走了出來,和我打了招呼,我發現建國的左臉有一道血痕,雖然不深,但也很明顯,看樣子是過去好幾天了,像是被抓的。
「建國,你臉怎麼了?」我說
建國用手摸了一下,「咳,沒事。」
我看著他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大焦走過來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我走了以後,鞏每天都坐在屋裡抽煙,誰也不理。過了大概四五天的樣子,他開始煩燥不安,有時會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就建國和小鵬這倆小子,是純粹屬於閒不住的,想盡一切辦法也得惹出點事來,年輕也可以理解。我的事情他們多少知道一點,開始那些天,兩人還不錯,能老實的和大焦打會牌,但後來就實在是閒不住了,沒事就進鞏的屋子,對著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我本來已經囑咐過別打他了,可是倆人實在是閑的難受,自稱是「鍛煉」一下身體。開始大焦還勸阻,後來也懶得管了。您說這不是無事生非嗎。那天大焦和小鵬在另一個屋裡睡覺,這建國一個人進去找鞏了,他先是拿話激鞏,
「怎麼了,鞏助理,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老實了?你不牛X著呢嗎?」
鞏也不搭理他,低著頭抽煙。建國說了幾句,看鞏不理他,覺得沒趣,乾脆又開始「鍛煉」開了,可是他沒想到,正打著,鞏突然站起身來,撲過來照著他臉上就打了一拳,這是完全出乎建國意料,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來,鞏掉頭就往外面跑。那建國能讓他跑嗎,追到外面,倆人就扭打到一塊了。鞏就像瘋了一樣,玩開命了,外面的罵聲還有狗叫聲自然也把那哥倆吵醒了,倆人跑出來一塊把鞏按住了。可是這建國還較上勁了,鼻子流血了,非要和鞏單挑,還和鞏打賭,能打贏了他,就放他走。
結果倆人又打上了,大焦也沒勸阻,為什麼,他知道,別的不說,論打架,三個鞏也打不過建國。鞏比建國矮了將近一頭,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大人打小孩似的。但是鞏當時真急了,看到有跑的希望還不玩命,抓住建國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住了,那他受的了嗎,用另一隻手掐住鞏的喉嚨,用力要掐死他。大焦一看,趕緊過來給拉開了。沒想到鞏卻跑上來奔著建國的臉就抓了一下,這下抓的還挺狠,建國也真急了,沖上去,按住鞏的腦袋用膝蓋奔他臉上就咯,把鞏的門牙給咯掉了兩顆,那天鞏可是被打的夠慘的,最後真是趴地上起不來了,要不是大焦死活攔著,建國非要跺了抓破他臉的那個手指。兩隻藏獒都像瘋了一樣,恨不能把鐵籠子咬斷沖出來。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這些天就發生這麼一件事,大焦認為沒出什麼事,所以也沒和我說,後來一直是嚴密的看管。我聽完瞪了建國一眼,「怎麼說你,你都不聽!回頭趕緊上醫院看看去,別落下疤。」
建國嘿嘿一笑,「沒事」。
我讓他們三個在外面看著,自己走進了那個宿舍。鞏現在躺在那張床上,看到我進來,略微驚訝了一下,吐了一口煙,隨後又恢復了那副麻木的表情。
我仔細的打量了他一下,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的頭髮又髒又亂,本來是寸頭,現在也長得參差不齊了,鬍子一直也沒刮,連著鬢角長成濃密的一片,滿臉的污垢,衣服骯髒不堪,人也瘦了一圈,最顯眼的是門牙還掉了兩顆。總之,就是狼狽不堪。
就他現在這副模樣用德行形容都有點輕,最恰當的應該說是操行。我不知為什麼,竟然笑了一下,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我知道裡面包含了許多東西。
說實話,如果晨出軌的物件選擇了一個優秀的男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哪怕是占一樣,那我可能真會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無論是用什麼方式,意義應該更再於爭回男人的那份尊嚴,把他整倒,哪怕是自我安慰的證明我是強者,心理也會好受些。可是如今面對這樣一個貨色,我和他拼什麼呀,想去拼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打個比喻不知恰當否,就好像是拳王泰森要和我這樣的普通人較量一場拳擊,這比賽有法打嗎?我的笑可能有些陰險,都說不出來心裡是一種什麼滋味,此時突然又想起晨曾經為他懷過孩子,真難以想像如果那個孩子出生的話,會是什麼樣呢,心裡不禁替她感到悲哀,晨呀晨,你這不是自取其辱嗎?我此時到情願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