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膨脹 第五十二章 兩個老人

　太平洋之東，亞歐大陸之邊便是那擁有著上下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中國。

　北京，正是這個國家的首都。雖然經歷了幾十年動蕩的時期，但還是掩飾不住曾經蒙在他身上的那層神秘朦朧的美。

　在一幢長寬約五十米的正方形四合院中，一個頭發花白，身姿矍鑠的老人。此時，他望著掛在牆壁上那張有些歷史的世界地圖，思索著什麼。古樸的書房中，身後矗立著幾個有兩人之高的書架。放眼望去，書架中，擺放著的全是古文典籍，其中又以兵法為主。

　“哎！”老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色好了很多。想想自己那個有近20年沒有見面的二兒子，老人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陣淒涼。順手翻開放在顯眼處的那本筆記本，有些陳舊，隨手翻開，發現里面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隨著筆記本的不斷翻開，一張照片出現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照片，他那枯瘦如柴干癟癟的手有些顫抖，眼楮有些微紅，略帶哽咽的說道︰“淑芬，小華他很好，而且你小孫子在過的很好，你放心吧。”

　望著這照片上的女人，老人陷入了沉思。他還記得當初，他和老伴一起遭到紅衛兵的批斗，並且給他們帶上大紅牌子走街串巷的游街示眾，而且大牌子上羅列著幾十相莫須有的罪行。

　這樣讓人憋屈，被冤枉的時候，兩人挺了過來。他們相信他們是清白的，總有一天會正真相大白的時候。但想想老伴的身體畢竟不如自己這種刀山火海走過來的，身子骨卻是一天不如一天。

　這時，一張年輕的照片出現在了老人面前，照片上是一個年輕朝氣的小伙子。此時他正一臉陽光的笑著，從他地笑容中，可以看得出愛他對未來充滿著希望。但忽然他地鼻子一酸，想起這個孩子的結局。他哭了。那是他打了一輩子仗地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最好的戰友，為了掩護他。中槍犧牲。而第二次就是自己這個孫子。想想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這個本來處處優秀地孩子遭到那樣的結局。盡管大兒子沒有說什麼，但他知道。他對不起自己的大兒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大孫子死了，死的很委屈，很沒出息，但他卻沒法生起氣來。他們受多大的委屈，老人都認了，老伴也挺過來了。但大孫子去世的消息傳來後。他還記得，那一天，紅衛兵出奇的沒有想辦法羞辱他們兩個。而老伴卻是哭的昏天黑地，那一天。老伴不停的咒罵著老天，咒罵著這個社會，最後連毛主席都開始咒罵開了。

　說實在的，他恨毛主席嗎？恨！但又有什麼用地。大孫子死了，老徐家的根斷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自己的祖宗。

　老伴在含恨中死了，但她的遺言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紅衛兵依舊沒有來，而快要奄奄一息的老伴卻強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想想看。自己的老伴，曾經和自己一樣是革命過來了，在那個動蕩黑暗的社會，都不曾向敵人說過一句服軟地話，如今她居然給自己跪下了。

　她這一跪。老人承受不住了。他想扶起老伴，但老伴堅持著。用微弱的幾乎難以听清的聲音說道︰“老頭子。你要答應我，你要答應我找回小華，如果找不回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原諒你的。”

　老伴說的很堅定，讓自己不容拒絕，那個時候，自己地生死也難以估計，他眼看著老伴不行了，又不能讓老伴去了不安穩，他答應了。

　幾年過去了，自己自由了。在得知二兒子地消息後，他開心的無以言表，他恨不得第一時間去找到他。但當知道，自己地兒子在資本主義的頭號國家里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資本家。他憤怒了，自己革命了一輩子，到頭來，自己的兒子居然是個資本家。他恨不得不要這個兒子。但想到妻子的遺言，想到那個從小疾病纏身的二兒子，想到那個自己還從未見面，自己老徐家唯一的孫子。他忍了，他看得出來現在的國家在改革，他相信在過幾年，國家就會接受他們的。

　他不斷的關注著美國方面的消息，想想這麼多年來，當听到自己兒子頭上一堆堆看似光輝的頭餃，他的心就不停的顫抖著。直到後來，兒子終于成了在美國排的上號的資本家時，他知道，自己的二兒子也不屬于他了，不屬于中國了。

　他消沉了，國家的事他不願意去管了。他只想快點退休，安度自己的晚年。

　直到有一天，跟了自己多年的警衛告訴自己，首長要見他。

　那一天，老人有些驚訝，自從自己不太管國家的事後，就沒在去找過首長。想想自己的首長，曾經的戰友，老人心微微的暖了一下。自己和他打仗打了一輩子，新中國成立了，到頭來卻弄了個如此的下場。看著自己的老戰友，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為這個國家不停地努力，燃燒著自己最後的歲月。而自己比他小那麼多，卻早早的躲起來了，他沒有臉去見他！

　在中南海見到老戰友的時候，他正在批閱著有一尺多高的文件。望著那厚厚的文件，老人有些哽咽，就因為自己的家人，自己就把國家放棄了？看看對面，依舊為這個國家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的老戰友。

　“首長，適當的休息一下吧。太累了！”老人哽咽著說道，說實在的，這話他都有些說不出口。

　他還記得首長為了開導他，專門放下手中的工作，那一天，兩人幾乎什麼事都沒有做。他們回憶著當初一起革命一起打天下的時候。他還記得首長還像當初一樣稱呼自己“小徐”。

　他們一起哭過，一起笑過，曾經一起夢想著等新中國成立後，可以去天安門去見毛主席。他們一起夢想著新中國成立以後，家里人可以頓頓吃好點。不至于餓肚子。

　後來。兩人的願望實現了，毛主席見到了。飯吃飽了。但兩人開始不同程度的不是被貶斥就是被下放。

　“小徐啊，國家對不起你們。那個年代你們家受的苦，我是知道的。希望你能原諒國家。”盡管不是首長的錯。但首長還是一力承擔下了這個國家負他們的家地。

　老人哽咽著，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兩個老人，在一間屋子里，老淚縱橫，他們有著同樣地經歷，他們有著相同的過去。而現在，兩人為了這個國家，卻走上了不同地道路。

　“小徐，你怎麼看待資本主義？”首長問道。

　這個問題，讓老人沉默了。說實在的。他曾經信念過，資本主義是惡魔，是萬惡的源頭。但是這樣嗎？想想看，在資本主義，最起碼你肯努力，就會成功。共產主義好嗎？共產主義早就了那樣一個萬惡地社會。

　老人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沒有回到，只是看向了首長。

　“馬克思告訴我們事物皆有兩面性，全盤的否定當然是不對的，改革開放的問題。就是先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首長的一句話，讓老人再一次沉默了，“是這樣的嗎？”一個疑問在老人心中升起。

　那天他們談了很多，關于中國的未來，關于世界的未來。他們都有討論。都有過爭論。

　那天之後，老爺子又重新扛起了自己該做的事。重新開始為國家燃燒著自己的最後生命。按他地話說，就是這一輩子都給了這個國家了，也不差這幾天了。

　後來，在香港問題上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回歸前，香港社會的穩定是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個事情如何解決呢？老爺子為了這件事整整苦思了幾天，直到大兒子一句話，讓他明白了。資本主義的社會得靠資本主義來治理，所以也需要資本主義在穩定。他的二兒子能成，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成了，那麼他就可以和他的二兒子見面了。

　為了這事，老人專門跑去找了首長，當首長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時，當場就表示同意。當然老人將自己心中的顧慮說出後，首長拍胸脯說道︰“放心吧，小徐的兒子我還是相信地，最起碼我信得過你，我相信你小徐不會做出一些對不起國家的事的。有什麼事，我給你頂著。”

　就一句話，老人知道，他可以和他的兒子見面了，要想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那麼在香港問題上，他地兒子一定要做出成績，否則他對不起首長。

　老人隨手將筆記本放在了書桌地右上可以夠到的地方。又拿起一本純英文版地雜志，這本雜志封面上，赫然有一張巨幅彩照，正式當初徐盛華在成為美國首屈一指的企業時，應舊金山當地一家雜志的邀請，做了一次專題采訪。

　看著照片上的那個人，老人微微的笑著，兒子取得了那麼大的成就，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理開心了。而自從他想通了首長的那句話後，他看到照片上的二兒子時，心中充滿著寬慰。他由衷的為有這樣的兒子而自豪。

　“老大現在應該見到小華了吧？”老人嘴里嘀咕了一句，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美國，舊金山

　大伯的到來，讓這一家人充滿了歡喜。這些天來，一家人坐在一起不停的圍繞著一些家常在說著。而徐明作為老徐家唯一的孫子，自然待遇又高了一層。如果這個時候徐盛華敢罵他一句，他相信自己的大伯就不答應，會毫不客氣的教訓自己老爹一頓。何況還有一個未曾見面的爺爺在罩著自己。

　這兩天，他听著大伯說著自己家的事，徐明真是恨不得，拿出自己那幾十億，統統拿去支援國家建設。

　但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幾十億美金，對于現在的中國來說雖然很多，但只能算的上是杯水車薪。在听到幾年前，世界各地的汽車公司紛紛在中國落戶，直接帶動了一大批上下游的產業。解決了中國很大一批就業壓力，尤其是為中國培養了一大批技術程度高的工人，而且有些汽車公司在某些技術上為了博得政府的好感，同意政府購買一部分技術，這對于中國不得不說一件好事。

　大伯還說著，當初就德國大眾一家公司準備進入中國的時候，中國政府為了一些落伍的技術，準備答應德國大眾一些相當苛刻的條件，幸虧隨後的美國通用汽車那邊來了，情況徹底扭轉。

　當然，當大伯知道這件事居然是自己的大佷子直接推動時，真是恨不得抱著他親幾口。

　徐明見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說了一句︰“當初為了這事，老爹差點殺了我。”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作為徐明老爹的徐盛華，又被自己大哥教訓了一通。

　當听到希望自己家去香港開設公司，在香港扎穩腳跟之後，希望在97之前穩定住香港局勢。

　听到這話，徐明當下勸說著自己老爹答應，這樣的好事可是打著燈籠難找的。想想香港，徐明就有些流口水，那可是一個美差啊。

　自己老爹準備怎麼做，徐明才不會理會的，他想的是自己，自己可以趁機在香港做點什麼，以後的成就還不是無可限量。

　幾天以來，老爹專門沒有去公司，只是讓公司的人盡量考察香港問題，盡快拿出進軍香港市場的方案。而自己則是帶著妻兒以及大哥到處在舊金山參觀。

　當然徐明也是準備去香港看看。而且他進軍香港可是要看機會的，最起碼眼前就是一個機會。

　“香港，等著我。”徐明心中默默的說道。

　關于親情的事就此結束，從下一章開始，繼續賺錢大業！！這年頭，處處金融危機，不賺錢，怎麼養家糊口。徐明當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