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催眠專家 第六十一章 死了！

　二十分鐘趕到市局的唐宋松了口氣，賈成信還沒回家，時間上或許還來得及。

　還沒下車，唐宋的催眠曲已然發了出來——目前他的身份自然不應該出現在警局，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將一些閒雜人等催眠的好。

　一邊催眠，唐宋一邊往裡走，沿路經過，不乏一些已經被催眠過去的警員東倒西歪地睡著。

　無視這些警員，唐宋的耳朵全神貫注集中在賈成信的辦公室。他對絕大多數人已經失去了信心，何況現在非常時期，不得不防。

　賈成信正在辦公室內上網。

　本來，以賈成信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沒事就到網上溜達一圈的，純屬浪費時間精力。

　只是下午於凱告訴他，最好到網上看一看，只要是大點的門戶網站都行。

　當時於凱並沒有多說，賈成信也沒有太在意，先前正准備回家的時候要不是於凱再次提醒，他都差點忘了。

　等他打開電腦隨便上了兩個網站一瞧，才知道事情果然有些大條。當然，這個事情大條是對檢察院以及某些人來說的，跟他賈成信可沒多大關系，所以之前於凱告訴他的時候才沒有多說。

　既然跟自己沒關系，那當然便以純欣賞的態度來瀏覽他頗為感興趣的網絡信息了。這個已經流傳於各大網站的訊息，自然便是唐宋的抓賊錄像。

　說實話，雖然賈成信知道唐宋抓賊很厲害，兩個月來成績斐然，比他們整個警局一年抓的都多，但還從來沒見過唐宋究竟是怎樣抓的，現在有機會，自是要見識一下。

　一見之下，驚為天人。

　那小子果然了得，正常抓賊的步驟程序全然不管。都不用觀察人流，分辨誰是路人誰是竊賊，只是坐在車裡，看看書聽聽音樂，偶爾耳朵一動。然後下車，一個小偷就被逮住了。

　如此輕松但效率驚人的抓賊功夫，多年老公安的賈成信也不能不驚嘆敬服。

　再看看下面留言中的溢美之辭，其中還有不少關注現在唐宋行蹤的語句，賈成信便知道，有好戲瞧了。

　鐘情那小妮子果然沒有白浪費時間，檢察院大概會有一段時間焦頭爛額了——賈成信心中頗有些惡意地想到。

　說實話。監管與被監管部門，即便關系再好，也還是有些小摩擦地。何況這件事上，賈成信委實有些不滿。借槍的於凱都沒有問題，合著開槍救了幾條性命的唐宋就該被關起來？就算他是自願的，但現在也早超過的二十四小時，就不信檢察院到現在還查不出其中真相。若是沒什麼貓膩，打死賈成信也不相信。更何況，他還曾在唐宋面前誇下海口，可到現在還看不見唐宋地人影，這也生生削了他的面子，也就難怪他抱著看笑話的念頭看待網絡上越傳越火的錄像了。

　「如此一來，大概那小子很快就能出來了。就不信檢察院還能頂得住這鋪天蓋地的壓力……」自語兩聲。賈成信正准備關上電腦回家，辦公室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不是很快，現在我就出來了。」

　推門而進的，自然便是唐宋。賈成信咋見之下，不禁一愣：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消息？」檢察院羈押在看守所地人。按道理要先通知公安局，然後再由公安局放人才對——檢察院可沒權力直接要求看守所放人。

　唐宋不動聲色道：

　「你不知道就對了，二十分鐘前我才出來——」頓了頓，唐宋補充了一句：

　「我自己主動出來的。」

　「主動？」賈成信一怔，忽然明白過來，臉色不禁一變：

　「你越獄了？」

　唐宋淡淡一笑：

　「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自己主動進去的。再主動出來。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什麼叫沒什麼不對？問題大了！國家暴力機構，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這樣一來。就算槍的事情你清白了，但這越獄的罪名卻坐實了，就算我，也再沒辦法幫你開脫。」賈成信扼腕長嘆，轉過筆記本道：

　「你看看，鐘情她們正通過輿論為你造勢幫你開脫，你卻從裡面逃了出來，真是白費了她們一番心血……唉，讓我說什麼好，你就不能熬兩天？檢察院很快就會承受不住壓力放你出來地。」

　瞅了一眼筆記本裡的錄像，唐宋倒是有些詫異，只是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搖頭說道：

　「其實，熬幾天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不過，我擔心今晚不出來，到明天我就成一具屍體了。而且，目前這事還沒人知道，如果賈局有心，現在派人到看守所處理一下，或許還能免我一個越獄的罪名。」

　「呃，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我催眠了看守所所有人，至少兩三個小時他們不會清醒，如果賈局現在派人過去，或許能救老劉一條命，也能幫我掩飾一下，就不知賈局有沒有這個心了。」唐宋盯著賈成信的眼睛，淡淡說道。

　二話不說，賈成信便撥了個電話說道：

　「於凱，現在你就帶幾個人去郊區看守所。先將看守所控制起來，現在裡面的人都被催眠了，然後找到老劉，看他有沒有事。」

　放下電話，賈成信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是具體情況吧？什麼叫明天就成了一具屍體，救老劉一條命又是怎麼回事？」

　看現在情形，似乎老賈還沒有跟他們同流合污。再瞄了一眼一臉坦然的賈成信，唐宋掏出手機道：

　「你聽聽這個就明白了。」

　撥弄了幾個按鍵，手機裡便傳出先前他與老劉地對話——他也不是傻瓜，現成的證據抓在手上，怎麼說也多了一道保險。而且與老劉的對話也不僅僅那幾句，雖然不知道跟他打電話那人的名字，不過陳少華三字卻從他嘴裡清晰地吐了出來，而且飯菜裡下的究竟什麼毒，也說地清清楚楚。

　收好手機，唐宋淡淡說道：

　「賈局，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今晚出來吧？而且，在之前老劉接了個電話，要查看我究竟中沒中毒死沒死，如果不出來，困在只有兩平米的禁閉室裡，大概除了成為一堆人肉蜂窩煤，我也沒別的下場了。」

　賈成信聽得一陣楞，半晌方道：

　「怎麼會這樣，老劉，老劉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

　「知人知面難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誰又知道誰又是怎樣的人呢？」

　「……也是，沒誰能真正了解誰。」賈成信一聲長嘆，忽然神色一震：

　「對了，先前你說於凱去得快能救老劉一條命，現在他怎樣了？你該不會是殺了他吧？」

　唐宋搖頭：

　「要是殺了，還怎麼救得回來？何況，為那樣一個人搭上自己，也太不劃算了。我只是敲斷了他四肢。」

　唐宋這話說的輕描淡寫，賈成信聽得卻是一陣心寒——如果先前不是順著唐宋的話先派於凱去處理看守所地事情，萬一被這小子誤會，大概自己地命運也不會比老劉強上多少。不過，老劉，那真是活該啊，都已經打了招呼了，居然還不帶一點眼色……忽的心中一動，賈成信說道：

　「你確定老劉現在還沒死？」

　「應該不會，疼死一個人應該沒那麼容易吧？他又沒哪兒破皮流血。」

　「那行，只要老劉性命沒問題，今晚這事就當沒有發生，我給你開張無罪釋放地通知書，時間就是今天。」

　其實，唐宋是檢察院下令逮捕的，賈成信本無權放人，不過這件案子其中的貓膩誰都明白，而且網絡上也已經流傳開來，所以賈成信並不擔心檢察院敢找他討要說法。拉開辦公室抽屜，掏出一個本子，賈成信忽爾抬頭一笑：

　「唐宋，現在你該還不會想回看守所等著檢察院還你清白吧？」

　「當然不會，吃過一次虧，還不夠嗎？」唐宋搖頭，臉色有些紅——自己，還真是很傻很天真了。

　刷刷刷，賈成信將無罪釋放通知書寫好，蓋上印章，正准備遞給唐宋，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

　賈成信接起，裡面傳來於凱的聲音：

　「賈局，我已經順利接管看守所，不過，不過……老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