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實在的騎士誓言

　　菲比男爵大人的思索被一種拖沓的馬蹄聲打斷，他見到了一匹猛一看相當的眼熟，仔細看卻又認不得的雜色小馬駒，后邊跟著個非常漂亮的半大孩子，有一頭讓人羨慕的金黃色頭發，水藍色眼睛，滿臉狡黠的笑容。

　　“尊敬的男爵大人，我是來接受騎士課程培訓的。”東方勝扔下刺槍，認真行了個禮。他很意外騎士訓練營的安靜，這里居然只有他一個學員，看來『一分錢，一分貨』騎士課程果然跟劍士那種大路貨不一樣啊。

　　菲比男爵不同于盜賊老吉米的風趣和不羈，也不同于劍士教官的粗魯野蠻，他永遠是一本正經的遵守著騎士法則，時刻保持著騎士的風范。“年輕人，在你完成騎士課程之前，請不要再稱呼我的爵位。在這里，只有一名高級騎士是你的教官。我會盡我可能為你講述，如何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當然，這還需要你的努力和虔誠。”

　　“是的，騎士大人，我在聆聽您的教誨。并立志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東方勝的一百二十枚金幣沒有白交，一對一的騎士課程培訓，足足進行了七周的時間。七周過后，東方勝通過了見習騎士的考核，并正式佩戴上了紅色的騎士徽章。此時，在東方勝眼里，菲比男爵已經上升到他的騎士啟蒙老師的地步，并充滿了感激——如果他不是要求東方勝每天早中晚抄寫三遍《騎士守則》的話。

　　“大人，見習騎士的考核，實在是……太繁瑣了。”沒錯，除了讓力量水晶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還需要默寫《騎士守則》，背誦八大騎士精神，通過基本騎士禮儀考核，中等騎術考核，初等槍術和基本騎士劍術考核，并親手刺殺一只無防備的三階魔獸。最可怕的是，他還必須寬恕一名盜竊失敗的初級盜賊，并不得反擊。“您知道，跟見習劍士比較起來，這真有些可怕呢……”

　　“我們能跟他們一樣嗎！騎士！因為我們是騎士！記住我的話，”菲比騎士雙目散發出唬人的光芒，“記住，所有的騎士都是貴族！”

　　“所有的騎士都是貴族，嗯，我想我有些明白了，雖然見習騎士還不算真正的騎士。”

　　“年輕人，不用擔心，你日后一定會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的！你的騎術天賦很不錯，進步相當快！”菲比男爵衷心的贊嘆，雖然這個孩子的力量還很不成熟，初等槍術和基本騎士劍術也依舊粗糙，但單單就騎術方面而言，已經不比他差多少了。

　　東方勝在地球上就是個馬術愛好者，不過那時候跑個馬，根本沒什么危險，最絢爛的感覺就是琢磨個『盛裝舞步』之類的。

　　后來跟芭比獨角獸在迷茫森林逃命，那才是真正磨練騎術的日子。現在，又經過了菲比的系統講解，很快就接近大成了。

　　老實講，系統的教導真的很重要，菲比會告訴他，怎樣的姿勢可以減緩疲勞，怎么做可以保持坐騎的狀態。當然，更重要的是，這里學的一切都是為了戰斗的需要！菲比會告訴他，在坐騎沖刺的時候，手中的騎士槍應當如何發力。遇到對方的進攻，自己如何抵擋和選擇怎樣的角度出手還擊。

　　這些戰斗的馬術，如果沒人教，光靠自己琢磨，可真不一定能琢磨出來。

　　“最后一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還記得么，新晉的見習騎士，告訴我，最重要的一點。”

　　“是的，大人，我記得。騎士誓言。”

　　“準備好了么？”

　　“是的大人，可是……我還是有些難以理解。騎士誓言，不是需要到我成為真正的初級騎士的時候才宣誓么。”

　　“并非如此。騎士的誓言并非你所了解的騎士宣言。”

　　“騎士宣言？騎士誓言？大人，這有什么不一樣么？”東方勝對馬術很感興趣，而且，按照菲比的說法，他在馬術方面擁有過人的天賦。但偏偏是這些騎士守則和規范，弄得他非常頭大。

　　“我是家族次子，并不能繼承我父親的男爵職位。于是在我八歲那年，我成為了一名見習騎士。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受命前往唐納德領主的伯爵府邸，成為唐納德騎士的一名騎士侍童。當然，那年的領主還是唐納德大人的父親，而他還只是一名年輕的高級騎士。”菲比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有些感慨的回憶起自己的經歷。

　　“五年后，”菲比男爵自豪地道，“僅僅五年后，我完成了所有騎士禮儀的學習，并用我的劍，超越兩個等級，親手殺死了一頭五階魔獸，在眾多騎士侍童和騎士扈從中脫穎而出。我盡力遵守騎士的八大精神，并獲得了他人的認同。這一年，我通過了領主大人的考驗，成為了一名宣誓為領主大人效力的高貴騎士，并被受封為鄉紳。當領主大人的劍平放在我右肩的時候，我宣誓說，我將謹守騎士守則，遵循騎士精神，并將為領主大人和唐納德騎士戰斗。”

　　『老天啊，由見習騎士轉正成為一名初級騎士居然這么麻煩？』東方勝聽到這里冷汗一下就下來了，“大人，那么，這就是您的騎士宣言了？”

　　菲比男爵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為領主大人參加了七場戰斗，忠實地履行了我的騎士宣言。但在三年后，我幸運地成為了皇家騎士團的候補騎士，并受命前往帝都。在我二十三歲那年，我在帝都接受了帝國皇帝親手冊封，轉為正式戰斗職業，皇家騎士！那一刻，我宣誓，我將毫無保留的投入到帝國戰爭之中，為了騎士的榮譽和帝國的威嚴而戰，為皇帝陛下流盡最后一滴血。”

　　東方勝木然的點點頭，有些小生怕怕的感覺，不過菲比居然是皇家騎士，真是意想不到，那可是僅次于速龍騎士團的存在啊。“我明白了，騎士宣言，是我們騎士對服務對象的宣誓。”

　　“雖然不準確，但……基本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菲比騎士大人，我們的騎士誓言又應該是什么呢？”

　　菲比抽出騎士長劍，目光在回憶中顯得有些幽遠，“記住，每一名騎士的騎士誓言都是與眾不同的。騎士誓言，是關乎騎士職業本身的行為準則，也是騎士個人的前進動力，和前進的方向。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要在成為見習騎士的時候，就要準備自己一生不變的騎士誓言，并以之行為一生。”

　　“我發誓，我將仁慈對待弱者。

　　“我將勇敢地面對強敵。

　　“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惡。

　　“我將為手無寸鐵之人而戰。

　　“我將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

　　“我將不傷害婦孺。

　　“我將幫助我的騎士兄弟。

　　“我將忠實地對待朋友。

　　“我將真誠地對待愛情。”

　　菲比低聲念誦起這段騎士守則中重彩記錄的基本騎士精神，“記得這段話么？很熟悉吧。但你不知道的是，根據記載，這段話，是偉大的戰神曾經的騎士誓言。這話流傳了下來，并被眾生所記載。”

　　戰神是孤獨于諸神的存在，似乎遠離神王，又似乎極得神王信任。關鍵是，戰神是一名騎士。

　　東方勝彎下腰，以表示他對戰神的尊崇。“那么，菲比大人，您的騎士誓言又是什么呢？”

　　菲比粗獷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我成為見習騎士的時候只有八歲，那時的我看來，能夠和我的哥哥一起照顧好我們的小妹妹不被繼母欺負，就是頭等大事了。我的騎士誓言是，我起誓，將用劍與血，照顧好我的妹妹，使她一生幸福且免受傷害。”

　　菲比看到東方勝愣愣的樣子，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覺得我有些胸無大志？”

　　孤兒出身的東方勝，對于所有念顧親情之人，都充滿了極大的好感，“念顧家人，您是真正的騎士。”他第一次完全出自真心地對菲比行了一禮。

　　“好了，新晉的見習騎士，對著你劍和騎士徽章，開始祈禱并宣讀你的騎士誓言吧！”

　　東方勝右手抽出騎士佩劍，高高舉起，左手按在胸口的紅色騎士徽章上，虔誠的開始祈禱。按照騎士守則規范，他的祈禱最多十個小時，最少也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后，東方勝高舉的右臂已經毫無知覺，左手一直擠壓胸口，造成了胸悶氣短，他有些窒息的感覺。

　　『好吧，短些就短些吧，祈禱結束了！』東方勝仰面向天，大聲誦讀了自己的騎士誓言。當然，他用了漢語中文。

　　“呃，新晉的見習騎士，你剛才是在宣讀你的騎士誓言么？”

　　“哦，是的，大人，那是我的家鄉話，有些口音。我的意思是說，我將按照騎士精神的要求，努力做到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為了（『詆毀』？）諸神的榮譽而戰斗！”

　　菲比可沒有老阿爾弗雷德那么淵博的語言學知識，也沒有加菲爾德的神術敏感，“我將為你感到驕傲。”他點點頭，“那么，從現在起，我們的培訓結束了。我在獅子堡的輪崗將再持續三個半月，在這期間你來找我，我都可以安排你去帝都不錯的騎士家中，開始你的騎士侍童修行。當然，只要你擁有見習騎士的徽章，職業所也會免費為你安排這一切。你也可以選擇壓后你的修行，直到選擇到你所希望追隨的騎士大人。”

　　東方勝走出職業所的時候，芭比馬實在忍不住了，“尊敬的屠龍勇者，偉大的貴族大人，未來的圣騎士、劍圣和盜圣大人，您的騎士誓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芭比非常好奇。”作為東方勝的寵物，芭比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這位高貴的見習騎士，未來的貴族大人，對盜賊職業修煉的天賦，完全不在他的騎術天賦之下。而且，東方勝，對盜竊有極強烈的偏愛。

　　“你真想知道？”東方勝眨巴眨巴眼睛，“好吧，告訴你，我對我的劍發誓……『誰要讓我不好過，我就讓誰不用過！』這，就是我的騎士誓言！”

　　芭比一張馬臉如狗一般吸溜吸溜地吐吐舌頭，“這真是芭比聽到過，最實在的騎士誓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