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干杯，干杯，倒！倒！倒

　　“芭比，去獅子回廊酒館。去吧，去占個桌子，順便看看卡米大叔在干什么。”東方勝喝令道。

　　芭比聽話地躥了出去，它聽懂了主人的暗語。

　　“我這條狗非常聰明，如果那里人很多的話，它會回來提前告訴我們的……卡米大叔是獅子回廊酒館的主人。”

　　老阿爾弗雷德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用成年人的口吻侃侃而談聽而不聞，東方勝對老法圣和他曾孫女交流的小動作視而不見。

　　三人來到了獅子回廊酒館，芭比已經找好了位置，正叼著一只烤鵝，懶洋洋地趴在一張桌子底下。他已經通過咬卡米褲管的動作，表達了東方勝的意思。

　　今天酒館的人同樣不少，許多熟人都在。

　　卡米大叔仍在專心的擦拭著吧臺上的杯子，就是不知道有多少特殊的佐料被擦了進去。見到東方勝他們進來，他不經意地眨了眨眼。

　　戰斗矮人岡薩雷斯又來喝酒了。不過今天有些靦腆，因為他沒有選擇烈酒春蕾，而是抱了一大桶的麥芽啤酒，邊喝邊在咒罵兩個月前偷了他錢袋的家伙，害得他不得不出了好久的危險任務。

　　老吉米似乎已經醉醺醺了，不過東方勝知道他其實是在尋找機會。

　　東方勝可沒有跟他打招呼。盜賊都是獨行客，按照大陸一般的慣例，一個冒險團隊，只會有一名盜賊。就是大型的傭兵團，盜賊職業也不會很多。盜賊之間的聯系也很講究，除非兩人都信仰太陽神，否則是不會將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如果東方勝現在站起來大喊一聲：“盜賊老吉米！你也在這里啊！”將被視為挑釁，并不得不接受高級盜賊的決斗邀請而毫無懸念的死在老吉米匕首的毒素之下。

　　“那么，尊敬的圣*所羅門大人……”東方勝讓新招來的侍者端了兩杯啤酒，一杯果汁，然后準備開門見山的談談了。

　　老法圣一皺眉頭，“稱呼我阿爾弗雷德！大家都會這么叫我，你也應該一樣。”

　　東方勝自然從善如流，他可不知道這里邊涉及到了什么，還以為是大陸上的語言習慣呢。“那么，阿爾弗雷德，您有什么事情呢？我想我們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他的做法在老法圣的眼里變成了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度。

　　阿爾弗雷德有些過分地自信了，他可沒想到這個似乎出身上流社會大貴族家庭的見習騎士，會連他這震懾大陸的名字都沒聽過。雖然帝國詔令明確規定并通報了全大陸，任何人不得對阿爾弗雷德使用敬稱、尊稱，但真正面對大法圣的時候，能如此心平氣和稱呼他名字的人，實在不多。

　　“嗯，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希望對你能夠有更多的了解。”老法圣拿起杯子，與東方勝碰了一下，兩人都是滿臉笑容的喝了一大口啤酒，“小加菲爾德對你評價很高，他夸贊了你的虔誠和智慧。我認識他很長時間了，從他追隨我的日子算起來，已經……有幾十年了。小加菲眼界很高，這點我相當了解，他既然開口夸贊你，你一定很出眾。但是，我想知道，年輕的見習盜賊、劍士……還是騎士，告訴我，你這么貪多，是為了什么？”

　　老阿爾弗雷德目光炯炯地盯著東方勝，上位強者的氣質（不是氣勢，無任何威壓、傷害等影響）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

　　東方勝卻似乎對此視而不見，他又笑瞇瞇地舉起了啤酒，與阿爾弗雷德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阿爾弗雷德，你常常在第一次見面，就打聽別人的隱私么？”雖然聽到神殿的大司鐸曾經追隨過阿爾弗雷德，這讓東方勝有些震撼，但他更懂得以退為進的道理。

　　“你！”老法圣雖然年紀大了，但一生驕傲，叱咤風云，豈能任人輕侮，強大的上位威壓施放開來，就連坐在邊上的小克里斯蒂娜都有些不自在了。

　　酒館里的其他人也仿佛感受到了這邊不尋常的氣氛。他們大都是在迷茫森林打拼，從魔獸身上搶飯吃的傭兵。雖然實力有高有低，但要說對危險的感知，他們這些常年過著刀頭舔血日子的人，比正規軍團的騎士大人們還要強得多。

　　老吉米瞬間出現在卡米身旁，悄聲問道：“小卡米，這是大人物？”

　　老卡米眼皮也沒抬，繼續擦著酒杯，“我們的漂亮小子總能給人帶來驚喜。”

　　酒館里漸漸安靜了下來，卡米停下了動作，岡薩雷斯臉上開始淌下了汗水，老吉米引以為傲的靈活手指也變得異常僵硬。整個酒館只有芭比滋咂滋咂啃烤雞的聲音。

　　身為異位面華夏系出身，并有女媧娘娘賜福的東方勝，擁有天生的上位威壓免疫。他笑容越來越盛，心底卻也有些打鼓，『老家伙，盯著我不說話，什么意思？』隨即心情大好，自我丫丫道，『莫非是我鴻運當頭，剛才一個跟頭摔出了王八氣，終于激活了我的主角模板？你老小子哭著喊著非要我收你當小弟？既然如此，還不納頭便拜？或者是有無上秘籍相送？要不就是前來推銷這個小美女的？』他瞥了克里斯蒂娜一眼，然后意外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

　　屈服的居然是阿爾弗雷德，正所謂『上趕著不是買賣』，他太需要一個傳人了，眼前這個異常漂亮的小孩子可以在他的威壓下面不改色，光憑這一點，日后絕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何況……想到小克莉絲的情況，老法圣大為擔心，哪有女孩家如此狂熱的研究亡靈的，一身的惡臭，非要把自己也變成僵尸么？老法圣心里有了點特殊的想法。

　　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看起來，怎么這么眼熟啊！他決定了，如果這個孩子是個有心人的話，就收他為自己的衣缽傳人了。雖然現在不夠精壯，難免日后長成猛男嘛。

　　“我老了，”阿爾弗雷德收斂了氣息，語氣里忽然就充滿了落寂和感慨，“我馬上就要和我的曾孫女一起離開獅子堡，也許很長時間不會回來，也許……也許再也不會走進獅子堡，走進這間獅子回廊酒館。”

　　東方勝有些被觸動了。『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尤其是他這個被孤兒院老院長撫養大的孤兒，對于老人家，總是充滿了尊敬。現在老法圣一打感情牌，他立時有些吃不準，也吃不消。

　　“我只是想問問，你為何會兼顧三門職業的修習？這可太不常見了。你看看，”他指指邊上坐了半晌幾乎如死人一般沒有半點動作的小女孩，“她修習了一門我并不贊同的職業，變得有些……這是個非常固執的小女孩，我有些寵壞她了。也無法勸導她。不過，如果可以像你這樣兼顧多門職業的修行，也算是完成我的心愿。”

　　老阿爾弗雷德半真半假的訴苦，說到最后，想想自己兒子、學生慘死，孫子蠢笨如豬，正在家被邪惡的公主虐待，天資聰穎的曾孫女又走上了“邪路”，真個的后繼無人，幾乎就落淚了。“難道你如此殘忍，非要讓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帶著永恒的疑惑遠離家園，長久地生活在寢食難安之中，直至最后一刻么？”

　　東方勝很想破口大罵，說你個老東西需要注意措辭，不能太過于『瓊瑤』了。可到后來見了老法圣真情流露，也是眼圈發紅。

　　他是最見不得這等祖孫情深的。

　　“好吧，阿爾弗雷德，好吧，我答應你。”他端起了酒杯，“請松心情，來，喝下這杯酒，我會把我的想法和考慮告訴給你。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干杯！”

　　“干杯！”

　　兩人一口氣將酒杯里的酒喝干，東方勝沉默了一下，『我為什么要兼顧三門見習職業？因為我是個瀆神者，無法沐浴神光晉級，不得不多探索一下。不過這個答案可不能告訴你。』

　　他計算了一下時間，覺得老卡米加的佐料應該可以發揮作用了，隨即淡淡一笑，臉上露出讓人心醉的溫和笑容。

　　“贊美諸神！諸神是如此的博愛，他們對人類又是如此的仁慈。這塊大陸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魔獸、其他種族、未知、甚至人類自己。是戰斗職業者通過神恩沐浴，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保障了我們生存和延續的權利。我總在思考，諸神對人類的眷顧有多深？如果一個人想要修習全部戰斗職業，又能否得到諸神的恩賜。我，可以走多遠。”

　　他不知道，自己這番唬人的話，完全符合了隱修者一脈的初衷，這足夠讓老法圣熱淚盈眶。

　　阿爾弗雷德的身體激動的微微搖晃，他摸著自己的腦袋，“我，我太激動了，有些頭昏。”

　　東方勝笑容更加甜美，對克里斯蒂娜開口道：“照顧好你的曾祖父。”隨即有些惡趣地數道：“五、四、三、二、一。倒！倒！倒！”

　　阿爾弗雷德的露出一個值得玩味的笑容，這是東方勝昏迷前最后一點意識。

　　時刻關注著這邊的老吉米驚呆了：“你的藥下錯杯子了！哦，不是，天啊！你出賣了咱們的漂亮小子！”

　　卡米瞥了這個高級盜賊一眼，伸手要回了自己的錢袋，嘆氣道：“都是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