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華麗可以使我變得更加強大

　　“莫羅多大師！您難道就不能便宜幾枚金幣么？要知道，我所有的鎧甲、兵器都是在你這里購買的，您難道就不能像個真正的矮人那樣慷慨一次。就像您的兒子那樣，哈，您知道，十天前他還請我喝了一杯呢。您快掏空我所有的財產了。”

　　“別跟我提那個混球！金幣啊！這可是金幣啊！哼哼，當然，金幣您是沒有多少的。要不是了解你那可悲的身家，我恨不得多收取三、五枚金幣！”看到盾甲劍士的臉色有些發黑，莫羅多嘲笑道，“是啊，莫羅多是掏空了你的家底，但這些可是你自己的選擇！看啊，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在幾天前的魔獸暴動中全部死去了。只有你，你這個幸運的家伙活了下來，還狠狠賺了一大筆。靠的什么？告訴我，小劍士，你靠的是什么？哈，靠你留著枕頭底下的金幣么？”

　　盾甲劍士深深嘆了一口氣，戀戀不舍地盯著巨盾不作聲。

　　莫羅多見這種神色見的多了，他嘲諷道：“靠的是莫羅多的手藝！哈，你的劍士重甲，你的單手盾和你的頭盔。啊，那可是我很滿意的一件作品呢。沒錯，你選擇了多花些金幣，為自己配置了高品質的鎧甲、盾牌。莫羅多呢，送給了你一條命。嗯，你應該感謝我。”說著話，他的眼睛在剛進門的兩人身上隨意一瞟，居然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啊！兩位尊貴的客人，里邊請。我是矮人莫羅多，您可以稱呼我莫羅多、矮人、大胡子，或者任何你愿意的稱呼。請問您需要什么武器。請放心，無論有任何需要，莫羅多都一定讓您感到滿意！”莫羅多常常跟人類打交道，并沒有像其他矮人那樣喜歡炫耀自己的名字，“八折！凡是您看好的武器，一律八折優惠！”他滿臉堆笑著說道。

　　高級劍士見了這一幕，有些發傻，獅子堡的莫羅多，那可是“吝嗇”的代名詞，即使是大騎士長來這里挑選刺槍，也無法讓他便宜哪怕一個銀幣。莫羅多主動降價，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呢。

　　“就因為兩人都穿著法師長袍？哦，這個小姑娘，是我見過最年輕的高級法師。這個面具男人不過是個魔法學徒，怎么反而像是他是主要人物一樣？奇怪，現在法師也開始使用鐵質鎧甲了么？”

　　東方勝帶著克里斯蒂娜轉了一圈，“莫羅多大師，看來我們可以仔細聊聊了……恕我冒昧，您準備購買這副巨盾？”東方勝突然轉向那名高級劍士。

　　“你這個幸運的家伙！”莫羅多急不可耐地吼了起來，“拿上你的巨盾，對，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價格！好啦，金幣留下，走吧，別讓莫羅多再看見你，矮人的慷慨可不是為了歡迎你們這種粗魯而吝嗇的劍士。快走，快走！”

　　莫羅多轟走了高級巨盾劍士，滿目貪婪的盯著東方勝的龍血法袍。

　　“好啦，現在咱們可以單獨聊聊了，莫羅多，不請我們坐下么？”矮人一族身材矮小，人類主動邀請坐下，并不失禮，而是一種友誼的示好。

　　莫羅多非常高興，“啊！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快請坐下，哈，我就說嘛，您真是位慷慨的……”

　　“騎士！”東方勝拿出見習騎士徽章佩戴好，“我是一名騎士，準備在獅子堡最有名氣的矮人大師這里挑選或者打造一大批盔甲、武器。但是……”

　　東方勝環視四周擺放懸掛的盔甲，搖搖頭續道，“老實說，我對您這里的騎士鎧甲其實并不怎么滿意。”

　　“當然，當然！”莫羅多發現自己的目光幾乎很難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移開，龍血法袍、玫瑰黃金指環，無一不是重寶。帶著的面具，也必然是煉金術造就的附魔物品。關鍵是，面具上的附魔標記居然使用了梅林譜線。

　　“為什么會用這個毫無效果的紋飾？”莫羅多暗自奇怪，到底這個年輕人是什么來頭，居然尋找到了傳說中的玫瑰黃金指環。那龍血法袍，天啊，真有人這么奢侈，用珍貴的龍血來浸泡布料，并用煉金術制造成法袍么？

　　“這里擺放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商品，請跟我來。”莫羅多關閉了店鋪，然后邁著矮人特有的步伐，將兩人領入另一間陳列室。

　　東方勝有些尷尬，因為他其實對鎧甲鑒定并不怎么在行，畢竟是一個見習騎士，還沒有見過太多騎士裝備，何況他也不是為了在莫羅多這里購買裝備。他只是依稀記得菲比男爵的騎士板甲似乎很結實厚重，但這里的板甲、重鎧都比菲比男爵的護具優秀多了。

　　好在他現在帶了面具，倒是輕易的遮掩了臉上的神色。東方勝靜靜觀察著這里的擺設，莫羅多并不能從他臉上發掘出更多的信息。

　　“不夠漂亮。”東方勝斟酌了一會兒，用一種相當孤傲的貴族語氣說道，仿佛他現在并不是一名小小的見習騎士，而是一名即將晉級或者已經晉級了的圣騎士。

　　“漂亮？”莫羅多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這是一個貴族少爺，而且還是一個家世悠久的豪門大貴族，他的祖先甚至曾經是王。現在，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少爺，穿著家傳的辟魔法袍，帶著他那天才的妹妹出門歷練。嗯，這樣的貴族少爺當然會選擇那種漂亮的鎧甲，至于實用與否，估計隱藏在店外的仆從們會幫他分辨吧。”矮人自以為明白了東方勝的意思。

　　雖然為客人提供漂亮而非實用的鎧甲，稍微有辱矮人鐵匠大師的尊嚴。不過他獅子堡的莫羅多可不是那種榆木腦袋的蠢笨矮人，金幣遠遠比鐵匠的尊嚴重要得多。他始終認為，客人選擇鎧甲時候注重漂亮而不是結實，這并不應該讓矮人變得暴躁，反而應該慶幸才對。而大客戶來了卻不能留下他身上的金幣，才更讓矮人懊惱。

　　漂亮的鎧甲很多，貪婪而吝嗇的矮人很有對付這種貴族少爺的經驗。但這回，他的招數失敗了，盡管他已經拿出了店里最華貴漂亮的鎧甲。

　　東方勝淡淡的聽著莫羅多的介紹，無論矮人怎么展示鎧甲的花紋和甲片，他都毫不動心。

　　“好吧，我尊貴的人族客人，莫羅多沒有辦法了，看來沒法繼續這筆生意了。還是說……您有什么好的建議？”矮人眼睛一亮，因為東方勝從空間戒指里整理出兩大摞畫紙，第一摞的每張紙上都繪上了一副精美鎧甲，而第二幅畫的都是一些奇異的兵器。

　　莫羅多早就被盔甲上華麗的紋飾所迷惑。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愣愣盯著圖紙。“我，我該怎么評價您的奇思妙想呢？尊貴的客人，您真是位天才……”

　　“也可能是個瘋子。”東方勝接口道，“那有什么關系呢？莫羅多，聽著，我不要求它們的攻擊力和防御力有多么強大，甚至不要求他們足夠結實耐用。只要求美觀漂亮！哪怕你使用了最廉價的材料。”

　　東方勝再次環視著老莫羅多店里的鎧甲武器，“我需要的是精細、華麗，甚至不辭繁復也要保持花紋的規范，并能嚴格按照我的圖紙的思路，將它們設計得盡量舒服。畢竟，這些圖紙僅僅是設計而已，知道么。”

　　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傾身，面具雖然遮蓋了容貌，但眼神卻透射出無比的真誠，“莫羅多，相信我，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我需要你將打造好的實物呈現出來，經過我本人的評估，再次決定如何改進。莫羅多，如果我感覺滿意的話，也許會收集世上最珍貴的材料，和你一起打造真正偉大的作品呢。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批武器的價格由你定。”東方勝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龍血法袍，這讓莫羅多明白面前這個年輕人所謂的珍貴材料到底珍貴到了一個什么樣奢侈的程度。

　　老矮人理解了東方勝的意思，原來人家是來考察他的手藝來了，于是激動地道：“您放心吧，我最尊貴的客人，雖然我對金幣的熱愛超過了愛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但我更加無法拒絕這些奇妙的設想和偉大的作品。那么，現在，請您為我解釋一些我無法理解的設計吧！”

　　東方勝暗暗點頭，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投入了狂熱狀態的莫羅多漸漸像個真正的矮人了，他們正直，勇敢，專注，熱情，而且對打造和戰斗充滿了執著，就像熱愛啤酒和山地叢林一樣，出于天性。

　　“我真的無法理解！”老莫羅多再次嘟囔了起來，“您是如何獲得的智慧之神的賜福，啟發了如此神奇的創意！這件鎧甲的華麗紋飾有一種我無法形容的奇怪風格，是的，不但是大陸通用語或者矮人語，甚至古老的精靈語也無法準確描述出來這是一種怎么樣風格的設計。我要再次重復，您真是個天才。”

　　東方勝含笑欠身，“您可以認為這是一種來自『東方』的神韻。”

　　“您說是……”

　　“東方，我的名字，也是我家族的稱呼。總之，不是‘莫羅多’的困惑就可以。”東方勝給矮人提了個醒。

　　“是的，是的，您放心。這些都是您的設計，莫羅多不過是為您服務的鐵匠而已，不會在盔甲和兵器上留下任何莫羅多的印記。”老矮人訕訕地笑著，隨即又皺起眉頭，“但我很奇怪，為什么這件騎士鎧甲是開身的，而且只有左護肩？這怎么可能會提供有效的防御呢？”

　　東方勝對此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真正強大的騎士會將生命托付于他的力量、技巧、自信、追求和信仰和他的智慧，而不應該是盔甲的防御力。想想吧，如果一名騎士時刻需要敵人幫他驗證他身上盔甲的防御力，那么他的境遇就很可悲了。”

　　老莫羅多撇了撇嘴，沒有反駁。他不是騎士，甚至從來就對人類的騎士沒有好感，因為他的身材很難找到合適的坐騎。所以他對于騎士的信念并不怎么在意。

　　“至于，為什么鎧甲設計為開身的。老莫羅多，你看。”東方勝指著自己的魔法學徒徽章，“我可不僅僅是名見習騎士，還是一名魔法學徒呢，難道你要我為了這件笨重的，而且防御力未經考驗的騎士盔甲，而放棄我這件可以免疫相當多魔法的龍血法袍？”

　　『不好意思了莫羅多，我該怎么向你解釋，我需要在盔甲之外再加入戰袍呢？』東方勝心中暗暗道。

　　“那么，這件呢？這可不是個合格的頭盔？要知道，如果敵人的弓箭手向您發射箭矢的話，這個東西可沒有辦法為您提供哪怕半點的抵擋。”老莫羅多的興趣又被吸引到了另外的方向。

　　“這自然不是頭盔，而是一個金冠！沒錯，就像我寫的標注那樣，我要求全部用黃金鑄造，當然，最好是紫金。這兩個分叉要為我留下，以后我會考慮在中間加入一塊火系高級魔核，還會放入一些特殊的東西？到了那個時候，這件金冠才算達到它的完整并且完美的狀態。”

　　老矮人除了驚訝用黃金鑄造外，對金冠上樹立的兩個分叉更感興趣，急忙問道：“特殊的東西？”

　　“對，可以說是大陸上最特殊的東西之一。”東方勝的嘴角掛起笑意，“這件束發金冠沒有任何的防御力，它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華麗！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它的華麗發揮到極致？何況，我始終堅信，華麗可以使我變得更加強大！”

　　“變強？”連一直默不作聲的克里斯蒂娜都對東方勝莫名的語氣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她倒是明白一些隱修者的想法，“有多強？”

　　東方勝眼中充滿了憧憬，“也許……會有『小強』那么強吧？”

　　“喔？您到底準備在那里添加什么？”莫羅多不知道『小強』代表了什么豐富的含義，事實上他一點也不關心一位弱小的見習職業者口中的強大者可以達到什么程度。他關心的是需要什么極端特殊的材料，才可以讓這件奇妙的頭飾達到完美的狀態。

　　“總有一天！”東方勝笑了，笑得高深莫測，“相信我，莫羅多，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兩條長長的鳳凰尾羽，插到我的三叉束發紫金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