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女媧娘娘，您弄壞人家的水晶球了

　　無論哪個世界，人們，尤其是普通的民眾，都需要一種類似于精神寄托的膜拜對象。

　　東方勝雖然出身孤兒，好歹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倒是并不怎么封建迷信，有時候他甚至會毫無猶豫的將自己劃分在『無神論者』的名下。但事實上，在他上學的時候，考試之前也難免悄悄念誦幾句『三皇指引，五帝降臨，寫作文下筆如有神！東王公相助，西王母賜福，背歷史、政治不糊涂！女媧娘娘居上位，保佑我選擇題全對，小數點不錯位……』。

　　現在，即將向異位面的神明祈禱神恩沐浴，老實說，進入靜謐神殿之后他有些忐忑。

　　神恩大陸的魔法文明讓他錯愕，并充滿了衷心的贊嘆，雖然還沒有機會接觸魔法，但懸浮的水晶球已經足夠他訝異。靜謐神殿內漆黑一片，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邁了兩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神殿正中的水晶球，它正散發著迷蒙而神秘的光芒，在四周和殿頂上映出微弱的光圈。

　　『這有點像在我小時候在馬甸的中國科技館看天文展……』東方勝自嘲的笑了笑，調整了忐忑的心情，大步向前，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水晶球之前。

　　他伸出的雙手，卻碰觸到了無形的結界，這讓他有些沮喪，不得不放棄將水晶球拿下了研究研究，甚至干脆偷走的念頭。

　　于是他開始祈禱：“請智慧女神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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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樣？圣*所羅門，您感受到了什么沒有？”尊崇的神殿大司鐸，未來的紅衣樞機加菲爾德，和號稱最接近神的人類大法圣阿爾弗雷德大人，此時正在神殿后邊的偏房里，通過施展《鏡像術》來觀察或者說偷窺著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見習盜賊的祈禱。大司鐸有些急切，他可沒有老阿爾弗雷德那么高的本事！

　　在老法圣看來，可能是這個孩子不夠虔誠，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應該信仰智慧女神，故此智慧女神沒有降福于他。不過東方勝接下來的動作卻引得他哈哈大笑。

　　“哈，小加菲，你知道么，向智慧女神祈福失敗后，這個孩子居然馬上改換了信仰，他正老老實實地向陰影之神祈禱呢。哈，一定是剛才聽了你的話，被誤導了。哦，我的大司鐸大人，你沒告訴他這樣的后果么？”

　　加菲爾德有些尷尬，“圣*所羅門，不要取笑了。是我的失誤，我該告訴他，這樣祈禱是無效的。這是個好孩子，是的，我堅信！他很虔誠，不過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而已。您也該知道，第一次來神殿祈求沐浴神恩的人，成功率并非百分之一百。好吧，我承認，我的話影響了他。就像所有天才的孩子一樣，他也動了一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老法圣面露嘲笑的神色：“哦，天啊，小聰明，是的，小聰明。加菲爾德，你剛才跟他介紹了多少神明，他開始向月光女神祈禱了。哈哈，看來他是想向所有神明都祈禱一遍了，我們需要多等一會兒了。哈哈，我祝福這個孩子，希望你曾經提醒過他，不要冒昧地向神王祈求賜福。”

　　但很快，老法圣閉上了嘴，他的面色開始嚴肅，并皺緊了眉頭。

　　即使是大法圣施展的《鏡像術》也一樣不能傳遞聲音，不過好在阿爾弗雷德不單是一名法圣，就盜賊職業而言，他還是一名由大盜賊轉職而成的刺客，后來晉升為八階無影刺客。自然精通《唇語術》。而法師職業的淵博，又讓他精通人類、精靈、龍族等等各種語言，即使是神語他也略知一二。現在，他發現，東方勝有可能正在使用一種他絲毫也不了解的語言體系！

　　可是他竟然看不透！老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他有些想不明白，世界上還有《真理之眼》看不清楚的事情么？根據《神圣秘聞*黃金法典*殘卷》記載，那可是諸神用來觀察真理的技巧啊！

　　老法圣年輕時候降臨了《真理之眼》，這是一種無可比擬的強大本領。

　　要知道，魔法可不單單是一門擁有無與倫比的傷害性的攻擊手段。同時，她也是神秘莫測的，擁有許多不可思議之處。除卻攻擊魔法，在所有輔助類魔法中，探測系是最為重要的一門技巧。也許有高級法師，甚至大魔法師仍然對他們不屑一顧，但所有的大魔導師和法圣都一致認為，其重要性甚至不在攻擊系法術之下，與感知系、規避系法術一起，被并稱為“魔法師最重要的三個朋友”。

　　阿爾弗雷德的《真理之眼》，屬于探測系法術中透視生命的最高階段。

　　事實上，大多數法師掌握透視生命的技巧，只能勉強施展《真知之眼》，觀察到生命體蘊含的魔力或者斗氣的等級。只有極少數人在機緣巧合之下，將透視生命的技巧，晉升為《真實之眼》。至于《真理之眼》，整個大陸上只有老阿爾弗雷德一個人擁有。事實上，即使天生便擁有《真實之眼》的巨龍一族，可以修煉出《真理之眼》的，也不過區區八頭老龍。

　　“是我的《真理之眼》失效了？還是這個見習盜賊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干脆就是小孩子在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老阿爾弗雷德喃喃不解。

　　“加菲爾德，你聽說過‘羽瓦陽昂’這個詞匯么？”老法圣的聲音有些顫抖。通過觀察，這個詞匯東方勝使用得越來越多。

　　加菲爾德堅定地搖搖頭，問道：“是人名么？還是地名？”

　　就在此時，一絲微弱的血色紅光從水晶球上釋放出來，一閃而逝，不過，這可逃不過《真理之眼》！

　　“我也不知道……”老阿爾弗雷德心潮澎湃，兩手無意識地在他那油膩的法師長袍上摩挲，他心中暗道：“從剛才的光芒和波動看，這確實是一位神明的賜福！這么說來，‘羽瓦陽昂’極有可能就是指的一位神明了。莫非這個世界上還有我沒掌握的《神譜》被這個孩子得到了？贊美諸神，這孩子果然注定就是我的傳人啊！不過，未知的《神譜》……這、這怎么可能？”

　　在神恩大陸上，諸神的名字是秘密，也是禁忌。

　　傳說，如果誰掌握了神的真名，將有可能獲得溝通神明的權利。如果掌握了諸神使者的真名，甚至有可能御使天使。

　　而真相是，老阿爾弗雷德的隱修者一脈，確實掌握了《神譜》，那里紀錄了許多神明和天使的真名。正是因為掌握了《神譜》，隱修者才有可能施展《天使降臨》這樣的無上秘術，成為大陸上至少是單挑無敵的存在。

　　想想吧，即使再強大的劍圣或者法圣，能夠打敗降臨附體的天使么？何況，有的時候，施法者還能暫時擁有天使的一些技能和屬性。

　　“羽瓦陽昂……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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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東方勝，肢體僵硬，保持這雙手合十的參拜姿態，臉上卻呈現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復雜表情。這是一種混雜了驚恐、贊嘆、駭然、狂喜、迷茫和哭笑不得的表情。公允地說，這么多表情聚集在他的一張小臉之上，真是難為他了，如果他現在張出三只鼻子、七只眼睛，可能反倒還會自然一些。

　　終于，東方勝長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看了看水晶球上隱蔽的裂紋，轉身走出了靜謐神殿。

　　『女媧娘娘，您弄壞人家水晶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