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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記》第245章
第三集 第十一章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河間。

  高暢軍的中軍大營。

  連綿數日的秋雨停了已有兩天,太陽重新驅散天穹的陰霾,露出了它紅彤彤的臉,然而,就算是陽光照在身上,人們卻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西北風刮得過于猛烈了,隱隱帶來遠方冬的氣息。

  薛仁貴掀開帘幕,走進高暢的營帳,九歲的他身上隱隱帶著沙場的寒氣,跟隨高暢這么久,一心以高暢為他的偶像,高暢的言行舉止,他一一在目,并且不自覺地模仿著,也還像一番模樣,因此,被那些將軍們笑稱為小將軍。

  小將軍薛仁貴朝帳中的高暢行了個軍禮,朗聲說道。

  “主公,崔安瀾崔將軍求見!”

  整個大帳,除了才進來的薛仁貴之外,只有高暢一人。

  他盤腿坐在席子上面,閉著眼睛,正在默默地運功練氣。

  雖然,作為主帥,親自拿刀上陣的情況并不多了,高暢仍然不敢放松自己,畢竟,戰場上的事情沒有誰能說得清楚,要是真的需要他親自提刀上陣那一天,他還沒有恢復因為幫蘇雪宜驅毒療傷而損失的元氣,那就悔之晚矣。

  所以,一有空閑的時間,高暢就運功打坐來恢復自己的實力,在這個時代,一個主將個人武勇如何?對下面那些小卒子們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高暢的運功打坐并沒有走火入魔這一說,也不怕有人打擾,這也是薛仁貴這個隨身僮仆可以隨時進帳的原因。

  聽到薛仁貴的聲音,高暢慢慢收住呼吸,神思從黑暗中脫離出來,他睜開眼。

  “叫他進來!”

  “是!”

  薛仁貴退出去之后,一身輕便皮甲的崔安瀾走了進來,作為敵情司的總管,他也撈了個將軍的稱號,雖然,他實際上并不帶兵。

  這個時候,崔安瀾的面貌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作為高暢的替身,隨時准備為他去送命,一個有用的人,高暢是不會輕易讓他送命的,因此,如今的崔安瀾已經不是高暢的影子武士了。

  當他知道高暢不需要他再做替身的時候,崔安瀾在自己臉上划了一刀,在左臉頰留下了一道兩寸左右的刀疤,并且故意蓄了一把大胡子,這使得他的面貌大變,乍眼看去,和高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不會讓旁人將兩人認錯。

  對崔安瀾的行為,高暢雖然沒有說什么,其實心中是非常滿意的,這是一個懂進退的人,若是他一直如此,高暢是不會虧待他的。

  當然,高暢并不會因為崔安瀾這樣做,就將安放在他身邊的棋子挪開,他相信世界上有忠心這種東西,但是,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恆不變,沒有任何雜質的忠心,人是善變的,所以,就算是面對再是忠心不過的人,必要的制衡之道還是要的,這樣做,不僅是對自己負責,同時也是為那個人負責。

  崔安瀾向高暢行了個軍禮,從手中拿出一個竹管。

  “主公,這是信鴿從樂壽帶來的最新消息。”

  “你看過沒有!”

  高暢離席而起,示意崔安瀾將營帳一角的馬扎端來坐下,他慢慢地另一邊,坐在另一張馬扎上。

  “屬下還不曾打開來看!”

  待高暢坐下之后,崔安瀾才坐了下來,他低下頭,神態恭謹。

  “打開,念給我聽!”

  “屬下領命!”

  繡管內塞著一張帛紙,是位居樂壽后方的徐勝治寫給高暢的密信,在信中,他將境內各個流民聚居點被襲擊,各個神廟被燒的消息傳遞給了高暢。

  念完之后,崔安瀾一臉肅然。

  這不是什么好消息,在攻城受阻的現在,更不是一個好消息,在徐勝治信中,隱隱指出,由于各地的秋糧并沒有入庫,征繳的糧草并不多,因此,位于河間城下的大軍后勤供應會變得困難,若是十月份還沒有能打下河間,后方就再也沒有糧草供應了。

  崔安瀾低著頭,以為高暢要發雷霆大怒,然而,他等了半天,卻什么也沒有等到,他不禁偷偷抬起頭,瞄了高暢一眼。

  高暢微蹙著眉頭,在想著什么,不過,在他臉上,卻絲毫看不到焦急和憤怒的神情,喜怒不形于色,這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必要的素質吧?只是,面對這樣的壞消息居然也像若無其事一般,崔安瀾對高暢的敬仰又添了一分。

  “知道了!”

  高暢瞧了崔安瀾一眼,揮了揮手。

  “你下去吧,多注意河間城的情報,順便叫親兵去將各營的主官叫來中軍大營議事!”

  就這樣?

  崔安瀾心中有些疑惑,難道不對后方下達什么命令?就算是他也知道,后方發生的這些事情必定有陰謀,并非單純的流賊侵襲,他相信高暢也知道這點,只是,為什么沒有應對的措施呢?令人費解。

  不過,再是疑惑,崔安瀾也不敢多說什么,他已經習慣了遵從高暢的命令,高暢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只做分內的事情,至于自己的思想,那并不重要。

  崔安瀾走了之后,高暢將薛仁貴叫了進來。

  他將一個裝著帛紙的竹管交給薛仁貴,叫他用和樂壽方面聯系的信鴿送回去,崔安瀾也好,白斯文也好,現在對高暢都非常忠

  是,高暢不會任由這兩人獨自掌管情報大權,屁股決在大多數時候,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他另有一個簡陋但是強悍的情報機構,不想那兩人知曉的事情,就會交給這些人去做。

  “你順便去叫尚海進來!”

  尚海是繼諸葛德威,高懷義,大牛之后的又一任親兵隊長,他就在高暢帳外,薛仁貴出去不久,他就走進帳來。

  “尚海!你帶著几個人,快馬加鞭,往樂壽而去,告訴徐勝治大人,叫他按照原定計划行動!”

  “是!”

  尚海沒有多說什么,干淨利落地答應下來,行過軍禮之后,走出帳去。

  大帳內,除了高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他來回地踱著步子,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若有所思。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不知道這陣東風,別人會不會幫他送上門來呢?

  這是一個問題。

  高雅賢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為了這個目的,就算那些不想去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

  最初,他在宗族子弟中召集精壯,給他們衣甲和武器,訓練他們習武行軍,也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宗族不被盜賊和潰兵所侵害而已,并沒有什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野望。

  當竇建德率領十萬大軍,氣勢洶洶奔襲信都郡的時候,在竇建德和朝廷之間,他非常明智地選擇了跟隨竇建德。

  他若是不這樣做,整個宗族就會在大軍侵襲下化為齏粉,竇建德軍雖然是仁義之師,只不過這個仁義只是相對于張金稱,朱粲等吃人魔王而已,十萬大軍,光是一天糧食的消耗就不得了,這些糧食從哪里來?除了像他這樣的大族不會有別的人。

  若是高家能像清河崔一般,竇建德也不敢輕易下手,可惜,高雅賢一家只是漢化的胡人而已,連郡望也算不上。

  在這亂世,要想不被人吃,只有去吃人!

  高雅賢別無選擇,橫下一條心,率領一千子弟兵加入了竇建德的大軍。

  竇建德這人的確不錯,并沒有以大吃小,吞并他的部曲,反而對主動投靠他的高雅賢非常看重,在各次戰役之后,總會讓他補充兵員,自己所獲取的財物,也不獨占,而是非常公平地分給大家。

  高雅賢的隊伍雖然得到了壯大,實力有所增加,他心中的野心卻始終沒有增長,他所做的一切,始終是為了保全自己,和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

  因此,在竇建德和高暢的明爭暗斗中,他選擇了中立。

  即便,在感情上,他更加偏向竇建德。

  在亂世之中,只有強者,以及跟隨強者的人才能生存以及成功,他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什么可恥的,他遵循的乃是生存之道,而生存之道就是如此,雖然,有些殘酷,以及不近人情。

  高暢統領大權之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暫且認高暢為主,至少在沒有遇見更加強大的勢力之前,他會緊跟隨高暢的步伐。

  然而,當高暢筑壇稱王的那一天,當在高暢的呼喝之下,連日頭也被換去之后,高雅賢的心態再次有了改變。

  也許,這個人真的是神君轉世?也許,他真是天命所歸?

  有疑惑,有迷惑,有茫然,然而,更多的卻是敬畏!

  這一天之后,高雅賢牆頭草的心態有了根本的轉變,他的心不再搖擺不定,而是決定鐵了心跟隨高暢而走,在他看來,就算高暢不是什么神君轉世,也必定身懷大法朮,有著大能耐,那是太陽啊,難道說是遮擋就能遮擋的嗎?一般人是做不到的!這樣的人,若是做了敵人,足以讓你連一個安穩覺也睡不好啊!

  所以,對高暢安排神官和軍法司到自己軍中的行為,高雅賢一點也不抵觸,甚至,他私下里懇求高暢將一些中低級軍官派到自己軍中,協助自己練軍,變相地向高暢表示臣服,交出軍權。

  對他的要求,高暢自然求之不得,不過,他并沒有剝除高雅賢的軍權,仍然讓他統領全軍,至少,他那以自家宗族為核心的親兵營仍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這樣看來,高暢也不是像他的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酷啊!

  狡兔死,走狗烹!

  這個道理非常淺顯,高雅賢自然明白,在他看來,自己若是不想做那條被烹的走狗,第一當然是要忠心,第二那就是所擁有的勢力千萬不能引起上位者的猜忌,這是另一種生存之道吧?

  高暢的中軍大帳中,高雅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猜想高暢叫他們來議事的原因,整個大帳中,只有他一個將軍,他是最先趕到營帳的。

  目前的局勢,高雅賢也知道對本方不利,前段時間一直在下雨,使得大軍只能龜縮在營中,無法攻打敵軍。

  眼看就要進入十月了,進入十月之后,隨時都會下雪,只要下雪,天氣就會轉涼,那個時候,若是還沒有攻下河間城,就只能被迫撤軍了。

  要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攻下重兵防守的河間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河間郡守王琮這個人,高雅賢非常了解,他是朝堂上難得的好官,不

  清明嚴正,而且勸慰農桑,興修水利,為老百姓辦了,深得河間百姓愛戴,這也是河間城在竇建德和魏刀兒的南北夾擊中,仍然牢不可破的原因啊!

  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本方都不占優勢,也許只有那些對高暢盲目崇拜的將士們才相信高暢能夠取得勝利吧!

  高雅賢雖然對高暢敬畏無比,也不相信高暢能在短期內攻下河間城,除非他拿出什么神奇的法朮來。

  蘇定方是第二個趕到中軍大帳的人,他的職位雖然是中郎將,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高暢非常看重的人,獨領五千人,日后前途無量啊!

  蘇定方瞧見高雅賢,忙過來向他行禮,畢竟,他做過高雅賢的義子。

  當竇建德看重蘇定方,把蘇定方從高雅賢那里要過去之后,為了不被竇建德猜疑,高雅賢主動放棄了蘇定方義父的名義,現在,更是不敢以此自居了。

  對高雅賢這個義父,蘇定方的心情是非常復雜的,最初,他只是想利用這個名義在竇建德軍中生存下來,然而,高雅賢對他的確不錯,時間一久,他最初所感到的羞辱全都沒有了,也真心地認這個義父,不料,世事難測,他先是被竇建德看重,逼得高雅賢表態,不敢以他的義父自居,后來,高暢上位,對他更加看重,讓他獨領一軍,基本上和高雅賢平起平坐,高雅賢更不敢如此了。

  “卑職向高將軍問好!”

  禮不可廢,就算不能直呼義父,也不能視而不見。

  面對蘇定方的行禮,高雅賢不敢繼續坐著,他忙站起身,笑道。

  “蘇將軍好!”

  兩人交談了一會,氣氛始終有些尷尬,當各營的將軍陸續趕到之后,蘇定方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這時,兩人几乎同時松了一口氣。

  很快,三通鼓響之后,高暢走進中軍大帳,所有的將軍都到齊了,大家騰地站起身,朝高暢行著軍禮,高暢回了個禮,走到上頭坐下,那些人才放下了擺在左胸的右手,坐了下來。

  高暢沒有說話,銳利的眼神在各個將軍的臉上輕輕掃過,大帳內一片寂靜,人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連呼吸聲也細不可聞。

  “今日召集大家來此,無他,大軍在河間城下已有一段時日了,前几日受阻于天氣,無法攻城,這兩日,雨已經停了,也應該准備攻城了!”

  高暢頓了頓,繼續說道。

  “大家商量一下,看怎樣攻城為好,若是有什么好提議,不妨說出來!”

  高暢和竇建德的風格完全不同,竇建德召集眾將議事時,中軍大帳就像菜市場一樣熱鬧,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有時甚至因為意見不和,大打出手,只要不出大問題,竇建德也不以為甚,本來,大家都是草莽之徒。

  換了高暢坐在上面那個位置上,不曉得是因為他不芶言笑,還是神情冷酷的原因,底下的那些全身都是殺氣和血腥味的將軍們在他面前大多沉默寡言,噤若寒蟬。

  怎樣攻打河間城,這些將軍們也曾在心中想過,不過,都沒有什么好辦法,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站出來胡言亂語。

  高暢的嫡系將官們是對高暢保有十足的信心,就算他們想不出辦法,也相信高暢能解決這個問題,所以,沉默不言,只是等待接受命令,領受任務而已;至于范愿等雜系將領,因為是第一次在高暢的率領下出戰,更是不想當出頭鳥,不要說是不成熟的想法,就算他們心中有一定之計,也隱忍在心,不會說出來。

  畢竟,若是高暢依照自己的計策行事,成功了自然好,若是失敗了,自己在高暢的心目中就等同于廢物了,說不定還要受到懲罰,既然如此,沒有萬全之策,還是別拿出來獻丑好了,免遭無妄之災。

  于是,每個人都沉默無言。

  高暢見沒有人答話,開聲說道。

  “既然大家沒有什么好的建議,那就按照我制定的計划行事!高雅賢聽令!”

  高雅賢忙從位置上站起來,步到中間來。

  高暢的計划很簡單,那就是強攻,因為敵軍營寨駐扎在城牆下,要想攻城,就必須攻破敵軍大寨,不然,那些云梯什么的攻城器具根本運不上去,所以,高暢命令全軍分為几個梯次,以各營為單位輪流向敵軍大寨進攻,輜重營則用投石車等遠程武器壓制城樓上的敵軍。

  范愿的虎捷營排在第三個梯次進攻,在領受命令的時候,他心中暗暗冷笑。

  在議事的時候,高暢雖然隱瞞了后方的消息,但是,范愿有別的渠道知曉此事,他認為高暢之所以不馬上退兵,而是命令全軍強攻,可能有兩個想法,第一是看能不能走狗屎運,一戰就攻下河間,另一個就是假裝強攻,其實在暗地里准備退兵,只是用攻勢來掩藏自己的戰略意圖,迷惑城內的官兵,使其不敢出城追擊罷了!

  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的計划得逞!

  范愿神情肅然地接過了令箭,心里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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