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夜崛起 第三十四章 暗夜之道

　一片片細小的春雪，從天空中紛紛落下，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看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變化，籠罩著一切的黑暗似乎也被雪花迷住了雙眼，天地間大放光明，每個人的心底都暖洋洋的，沉在心靈深處的恐懼似乎已經遠離了他們。

　葉羽天冷冷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在槍下不斷掙扎的閏年，無形的殺氣在身上蔓延，距離的差距並沒有讓他遠離閏年，反而從「碧血戰神」中更加感覺到閏年邪惡的本質，雙方的精神仍在做最後的較量，就是死也不能輸了氣勢。

　無形的氣場讓周圍好戰的年獸們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身體早就下意識的離葉羽天遠遠的，手上卻還在揮舞著武器裝腔作勢。

　喘息中的閏年勉力轉過格格做響的頭顱，雙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迎上葉羽天的目光復又轉向插在背心的神槍，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反手猛的一拔，頓時氣絕身亡。

　留在葉羽天心中的只有閏年邪惡的黃瞳及那誓言般的聲音，「我一定還會再來的！」

　葉羽天無聲的微笑，「切，WHO怕WHO啊！就算你能再來，那也是明年了，到那時候難道我還會怕你！？」

　笑罵聲最後傳遞在閏年腦中，只留下他無聲的憤怒！

　閏年的身體都變成了紅色，在他死亡的那一瞬間，一陣淒厲的邪惡叫聲直接響徹在襄陽城中每一個玩家的心裡，那陰冷的感覺讓人極不舒服，閏年在死亡前爆發出了所有的潛力，將邪惡的聲音傳遞給所有的玩家和年獸們。

　閏年的身體後詭異的爆出一團漆黑如墨的圓形空間，空間中現出層層如同波浪般的空間折疊，如同黑洞般將其吸入其中，隨後黑洞越變越小，逐漸消失不見，就像閏年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葉羽天呆呆的看著這奇特的變化，更加心痛打死如此強大的BOSS，竟然沒有爆出一件裝備，還沒有機會採集閏年的身體，這些可都是錢啊！

　所有看到這一變化的玩家們都在大罵系統摳門，不掉裝備不說，還用這麼詭異的方式玩了葉羽天一把，真是XX系統個OO。

　聽到閏年最後的呼喚，所有的年獸如同被喚起了內心深處的暴戾和魔性，瘋狂的揮舞著武器向暗夜幫會內的所有目標進攻，那種狂熱且瘋狂的戰鬥方式讓暗夜群英壓力倍增。

　看著葉羽天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呆呆的站立在原處，風狂等人都快要瘋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危險的地方發呆，全都繼續向年獸群中突擊，這種無意識的反應反而更加刺激了年獸的瘋狂，雙方的攻擊同時升級，再也沒有克制，暗夜兄弟們全都陷入了千軍萬馬的重圍之中。

　只有瘋子才能打敗瘋子！

　留守在英雄堂前的夜夜晚星發現年獸的攻擊力度雖然加強了許多，但是進攻方式卻全無章法，完全是靠個人的力量胡打蠻纏，並沒有早先年獸們按照族群分別進攻的有條有序，而且相互之間的基本保護更是完全沒有，這給具有強大衝擊的騎兵們一個最佳的衝擊機會，她連忙調集騎兵衝擊年獸的陣腳，專找薄弱的地方進行突擊。

　大部分年獸目標本是向葉羽天的方向進攻，這樣就把背面露給了英雄堂方向的NPC護衛們，而葉羽天斬殺閏年的時間又極短，這樣年獸群中本身就因為調整作戰方向產生了一定的混亂，現在又失去了組織和保護，更是亂的不知道如何形容。

　當數百銀甲騎兵分成三隊衝鋒時，進退失據的年獸被分割成四塊，騎兵們特意將年獸的陣型向內壓縮，處在中央的一些強大年獸被四週年獸擠的動彈不得，無法移動和指揮，更加無法發揮他們強大的戰鬥能力，只能在亂軍中瘋狂的怒吼來發洩自己的鬱悶感覺。

　正面適合近戰的數百護衛緊緊的貼在一個被分割出來的年獸群外，如同水磨般收割著年獸的生命，偶有衝出亂軍的零星年獸則被後面撿漏的暗夜玩家們所消滅，經驗大增。

　如此一來，墮在另一個方向的葉羽天反是年獸最少的方向，他毫不在意的拾回神槍，或點或刺般擊在每一個擋路的年獸身上，安全無恙。其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把眼前的千軍萬馬放在眼裡。

　葉羽天正在感覺神槍中大將軍留下的知識，那一幅幅畫面正是這個強大的NPC一生的戰鬥精華，雖然大多都是各種技能的運用方式和戰陣中騎馬突擊敵人的戰鬥手法，讓戰鬥經驗極少的葉羽天像塊海綿一樣吸收著格鬥的知識，並以身體來感覺行走在刀尖中的戰鬥快感。

　近身戰鬥中勇氣是極為重要的，若是看著成千上萬的武器揮來時膽怯了，那麼就是有再強的力量和技巧都無法發揮，只有能直面敵人的凌厲鮮血，才有機會發現亂軍中一閃即逝的無數破綻，才能在那生死的瞬間掌握自己的命運。

　戰士的生命只能由自己來控制！

　一個人的榮辱最後還是取決於自己的選擇！

　戰鬥還是放棄？

　各種戰鬥畫面如行雲流水般湧入葉羽天的心靈之中，四週年獸的攻擊更是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讓其根本不知道如何攻擊和防禦，轉眼間，他就被淹沒在年獸的大海之中。

　葉羽天瘋狂的攻擊，抵禦著從任何地方刺來的武器，無數次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之後，他一陣明悟，抽刀斷水水更流！

　被大量敵人包圍時，每一個敵人都會露出各種破綻，但是當你攻擊時，破綻早就消失或者轉移到另一個敵人身上，這時候任何一次攻擊都是將自己掌握的技巧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攻向最靠近自己的敵人，這是意志、耐力和基礎修行的比拚。

　葉羽天瀟灑的揮舞出每一槍，身上沾染著無數年獸的鮮血，身體似搖似晃的在年獸群中緩慢前進，遠遠望去如同一個血人，讓周圍擔心他的人們更加心急，恨不得立刻將他從亂軍中解救出來，卻沒有發現他越來越輕鬆，動作越來越自然。

　幻冰身陷重圍之中，久經訓練的戰鬥神經終於爆發，身體如游魚一樣遊走在年獸群中，手中長劍如暴雨般準確的點在每一個攔路的年獸喉嚨或額頭之上，強大的真氣依附在劍上竟然如水銀般清晰可見。這種難得的忘我戰鬥中，讓他拋棄了對勝負生死的執著，身體前所未有的放鬆，心情平靜似水，如波影般真實的反應著周圍的一切，清晰的把握到周圍年獸的行動軌跡，成功晉陞到一個新的境界。

　武者修行中平常心的鍛煉，是極為重要的一環，只有拋棄了你我、有無、是非的觀念，才能不以個人的思想去影響原本就存在的事物，才能以最公正的態度面對所有的事情。

　劍客的劍，本就是不分你我敵友的，只要握在手中，刺出去，那就是真實，那就是自然，根本不需要考慮那是為什麼。

　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身，答案就是它的自己。

　劍客的劍，就是劍客的劍，就是需要刺出去的劍。

　幻冰在這特殊的時候明白了一直以來父親問過他的問題，「你為什麼要學劍？」

　這是每一個劍客在學劍前都需要思考的問題，但能理解問題的人，屈指可數。

　幻冰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答案，他在戰鬥中拋棄了一切想法，簡簡單單的揮出手中的每一劍，在戰鬥中尋找自己劍道的未來，以身體來感悟劍術的極致。

　如同幻冰一樣，陷身在年獸群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不同的際遇，能夠在這個時刻衝入重圍，本身就是意志上的勝利，對一個人的精神特質擁有強大的影響，至於在生死戰鬥中所能爆發的潛力更是不同尋常，它能給人帶來強大的力量。

　近百玩家們前仆後繼不斷湧入英雄堂前的修羅殺場，雖然不時有戰力不繼的玩家化做白光消失，卻仍然堅持的進入這場殺戮之中，這種瘋狂就是暗夜的意志，就是一種精神，就是一種力量。

　黑暗的夜空中，行走的本就是瘋狂！

　現在，暗夜這個《重生》第一幫會在同系統的較量中，在精神上已經完全獲得了勝利，剩下的就只有如何去奪取最後也最大的那個勝利果實了。

　這種在戰鬥中爆發出來的瘋狂，最終終結了年獸的未來！

　混亂的戰鬥中，暗夜群英凝結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逐漸靠近著葉羽天。無數雙眼睛已經清晰的看到葉羽天無比悠閒的身影，如同優雅的藝術家一樣，輕鬆的埋葬著系統的未來，每一槍都帶走一條年獸的生命，讓系統的任務成功變的越來越遙遠。

　戰爭仍在繼續，結果卻早就可以預料。

　全系統頻道適時公告道：「經過一小時三十八分五十秒的時間，天下第一幫幫主暗夜星辰封印年獸來襲任務中隱藏BOSS閏年於襄陽城中，從此威名遠播，震古爍今！」

　暗夜成員歡聲雷動，士氣大振，騎兵們更是趁著機會拉開距離反覆從側面衝擊年獸群，巧妙的驅趕較弱的年獸壓制其中最強的那一部分，給玩家們製造擊殺年獸的機會，獲取經驗。

　現在這個局面，恐怕是任何人在戰前都沒有想到的，一萬多的活動經驗，而且是那種最可口的經驗，怎麼能讓人不欣喜若狂！

　清理出四周的垃圾年獸們，葉羽天如同換了另一個人一樣，星眸中銀光四射，英雄般的持槍立在戰場中央，那種戰勝了強大敵人的感覺充盈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充實著自己空虛的心靈。

　這就是勝利，這就是那種無法形容的成就感！

　隨著玩家們殺死的年獸越來越多，不斷有爆竹被集中釋放，強烈轟擊著年獸，大量的經驗被換成等級，暗夜成員們個個實力大增，殺起年獸來更加輕鬆自在。

　系統遲遲沒有公佈擊殺閏年的MVP廣播，讓葉羽天感覺極為奇怪，手中的碧血戰神卻毫不遲疑的一槍槍刺在下一個年獸身上，獲得大量的經驗，他抽空看了一下經驗等級，自己居然在不到兩個小時內連升兩級，目前剛剛好三十五級，僅落後兩個不知道是甜菜還是瘋子的玩家，排在系統第三位。

　將四周的年獸斬殺乾淨，周圍不斷有暗夜的玩家們加入到葉羽天的身邊並肩作戰，最先是風狂、幻冰，然後是小螞蟻、大虎二虎、夜夜晚星和寒秋水，最後是一個個不熟悉的面孔，所有仍在戰鬥的玩家們終於都站在了葉羽天面前。

　這就是暗夜的瘋狂！

　瘋狂的暗夜！

　「我害怕黑暗，所以才要在黑暗中行走，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空間！」葉羽天輕輕的喃喃自語，「今天，我身邊有無數的夥伴，我再也不需要也不懼怕黑暗了，但我仍要在黑暗中行走，去開拓屬於我們的空間！」

　細小的聲音通過幫會頻道傳遞到所有人的耳朵裡，葉羽天繼續道：「我在暗夜中瘋狂，我在瘋狂中尋找自己的價值！我在暗夜中生存，我在生存中尋找自己的價值！我用戰鬥來經歷人生，我用人生來逃避自己。現在我不需要了，明天就是生活！」

　葉羽天如病人般的囈語，卻彷彿腦力激盪一樣，在所有的暗夜玩家腦海中不斷浮現。能成為暗夜的成員都是久經考驗的老玩家，可是長時間沉迷在虛擬世界的玩家，他們是為了什麼將大量的時間花費在這個本不存在的世界裡呢？

　每個人的答案本不相同，但是所有人的終點仍然是在現實生活之中，現在每個人聽到了葉羽天的話語，才感覺到原本神秘莫測的葉羽天是個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同樣是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有笑有淚的人！

　在思考中，暗夜成員們更堅定的刺出手中的武器，現實是現實，遊戲是遊戲，既然在遊戲裡就不必猶豫。

　只要猶豫，就是死亡，雖然在遊戲裡死亡還會復活，可是死亡就是死亡，那代表著失敗。

　沒有人喜歡失敗，在葉羽天失神的狀況下，暗夜的玩家們彷彿又經歷了一場惡戰，雖然不知道他們獲得了什麼，但是堅定的眼神和銳利的目光，顯示他們並不是失敗者。

　這種精神境界的提高，給玩家們的戰鬥力也帶來些微的變化，攻擊更加直接有效，讓原本不是最佳利用效率的戰鬥，變的更有效率，變的更加可怕。

　場中唯一一個沒有被葉羽天等人的瘋狂所感染的就是在戰鬥中受到重創的孤月無影，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葉羽天的戰鬥，仔細分析他的每一個動作，不自覺的思考起如何戰鬥才能壓制葉羽天，甚至在腦海中更是反覆的思考著如何刺出一劍，一擊斃命。

　在第一次見面時，孤月無影就希望自己和葉羽天能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但是等會自己會不會刺出那一劍，他現在也沒有把握。

　腦海中兩個孤月無影在反覆戰鬥，一個是想堂堂正正和葉羽天決鬥的孤月無影，一個是想一劍刺殺葉羽天一舉成名的孤月無影，兩個人的爭執正是他所要做出的選擇。

　當葉羽天同無數人站在一起的畫面映入孤月無影的雙瞳時，他的臉色轉為堅毅，他有了自己的答案。

　不斷有重生的玩家加入進來，葉羽天等人帶著眾多玩家散落在被NPC護衛們分割下來的小塊年獸群中快樂的搶著經驗。

　眾多護衛在幾個高級幹部指揮下，牢牢的將年獸控制在英雄堂前，雖然四周還有年獸從正門加入進來，但被混亂的戰場形勢所壓迫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只能成為眾人的經驗大餐。

　山莊外響起密集的馬蹄聲，襄陽城的騎兵終於趕來了，在山莊外圍清剿著年獸。

　不知道是那位玩家在幫會頻道裡發牢騷，道：「媽的，系統跟現在都一樣，警察總是最後一個倒的，現在居然搶起了我們的經驗。兄弟們加油殺啊！」

　眾人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殺的手軟。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剩餘的年獸立刻消失，大家看著滿目蒼痍的山莊，不由暗恨系統太滑頭。

　系統公告道：「年獸來襲任務到此結束，祝大家新年愉快，萬事如意！」隨後，無數道巨大的煙花燃放在天空之中，將漆黑的夜空映成五光六色，好不美麗。

　終於結束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