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十一章 關東刀王

　五輪比賽過後，暗夜一方除了八名種子選手取得了比較好的成績外，其他人算是完全失去了進入決賽的機會，就連小螞蟻和水晶琉璃魚雖然在下半區約和，可是形式也不容樂觀。

　這兩人要出線，必然在第六輪打敗自己的對手，並且還需要其他的玩家幫忙，都在第六輪裡分出勝負，這樣才有機會，當然也有一些傢伙們本著最後的一輪裡約和，也是很有機會的。

　賽會制的比賽，各種情況都有可能出現，第六家拚命還未必有必勝的把握，因此約和的情況會在一些比較友好的玩家裡出現，尤其是現在連續五輪都勝利的強人並不多，上半區裡也不過是二十二三人，下半區的情況也差不多，這就意味著要想進入下一輪約和的風險至少要比戰鬥的風險低得多，至少戰鬥未必能拿分，約和卻至少能拿到一分。

　第六輪葉羽天的對手是關東刀王言塵東，此人是奉天城的王者，一身刀相當了得，一襲黑衣，手中提著一把類似中世紀騎士戰刀的巨大長刀，身材非常勻稱，但手臂上巨大的肌肉顯示出此人所擁有的可怕力量。葉羽天站在對面，手中撫在劍柄上，他有心一試自己的劍到底同槍有什麼差距。

　言塵東根本沒有約和的打算，此人看到葉羽天時目射奇光，顯然對能與葉羽天交手非常興奮，右手緩緩落在戰刀柄處，霎時間，擂台內外眾人都感到場上似是氣溫驟降，森寒的殺氣，瀰漫全場，不斷的澎湃而出。葉羽天知道對手出手在即，不由盡量往外退開，讓出空間，雙目中神光電閃，外衣無風自動，飄拂作響，氣勢竟一點不遜於對手，宛若自信能無敵於天下，不可一世，同平常沉穩內斂的他完全不同。

　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再壓抑自己的內心，那股天下捨我其誰的氣勢瘋狂地爆發出來。場中兩人的真氣在無形的空間裡對撞出無數的漩渦出來，一團團微小的龍捲風在場中形成，奇怪的氣氛吸引了無數人將觀察的角度調整到兩人的上方。

　自言塵東長身而起開始，兩人的真氣充斥著整個空間，巨大的壓力以二人為中心傳遞開來，使人吃驚的是言塵東竟能在氣勢上與擅長真氣的葉羽天分庭抗禮，只這事便足可使本是藉藉無名的言塵東名動天下了。周圍的眾人屏息靜氣，不敢出聲，等待兩人正面交鋒的一刻。

　言塵東向前跨了三步，把與葉羽天的距離縮短至三步之內。他步伐間的氣勢，加上雄偉如山的身材，凌厲的眼神，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無可抗禦的氣度，手中的戰刀似出未出，完全讓人把握不到方向。

　葉羽天嘴角仍掛著一絲笑意，負在身後的手撫摩在「浩然正氣劍」的劍柄上，遙遙指向對手。

　言塵東突地立定，猛地暴喝一聲，頓時整座競技場都像是簌簌地顫抖起來，一層層隱隱可見的聲波在空中不斷地浮現，刺激著葉羽天的耳朵。

　「鏘」的一聲，葉羽天右手把劍拔出來了少許，立即生出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氣，抗衡著對手的無形氣勢。就在這一剎那，神劍已脫鞘而出，化作一道銀色的長虹，主動出擊。

　言塵東亦於同一時間，手中戰刀閃電般擊出，刀上隱隱帶著一絲奇異的黃芒正不斷地吞吐著。

　兩人體外都籠罩著五顏六色的各種輔助技能光環，顯然都已經默發了技能。這還是首次有人不懼葉羽天的怪力，正面相抗，也說明了數億玩家裡的遊戲確實是能人輩出，只是因為各自活動的範圍不同而從來不曾遇到而已。

　這天下第一比武大會就是給予這類奇人異士的表現空間，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們聚焦在一起，為了某一個目標而奮鬥。

　兩股無形無聲的淡淡劍氣刀芒，先於刀劍相觸前，纏擊在一起，銀色劍氣同黃色刀氣交雜在一起就像節日裡的焰火一般，不斷地摩擦出滿天的煙火，接著才傳來毫無花假硬拚後的一聲激響震鳴。

　葉羽天倏地飄退，橫劍而立。他此時仍然是閒逸如常，臉帶微笑，中等的身材站得穩定硬朗，完全不遜色於這威猛的高手，使人不會覺得他是被對方擊退，甚至還隱隱佔據了上風。

　言塵東屹立不動，只是上身微微一晃，臉上現出難以相信的神色，在場熟悉暗夜的幾人，無不動容。誰想得到這一位名不見經傳的言塵東，竟能硬架怪力無雙的葉羽天全力一擊，而且看情形，雙方居然還誰都沒佔到便宜。

　戰鬥中勢均力敵的那種感覺，讓一直無全力戰鬥的葉羽天豪氣突發，大吼一聲：「看劍！」話音才落，葉羽天再次主動進擊，手中神劍上銀色光芒不斷閃動，淡淡的銀色火焰在劍上顯露出來。

　四周的玩家們全都興奮地吼叫起來，葉羽天的強大和言塵東的強悍大出所有人的預料，好看的比賽誰都願意看，現在也沒人管是不是三十二強的淘汰賽了，只要有得打那就是行。

　言塵東堅如雪峰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口中卻冷哼一聲，一刀迎著葉羽天由左側劃來的一劍劈去，戰刀上黃芒暴射，抗拒著銀色的火焰，週身一圈圈的黃色光環像是恆星的小行星帶一樣環繞在身上，顯得極為誇張，能夠將護身真氣運用到如此境界，這人也算是一代宗師了。

　半空中，長刀彷彿破開了虛空一般，斬向了葉羽天。

　這一刀看來平平無奇，但實是言塵東全身真氣所化，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即使天位高手此時亦不敢等閒視之。

　言塵東的狂刀專講氣勢，置諸於死地而後生，勝敗決於數招之內。這刻動了真本事，出手又與剛才試探的一刀不同，雙目中神光閃閃，腳下踏著奇異的步，只在三步的距離處遊走，使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改變角度方向，但偏又像是直線疾進。

　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只是旁觀已教人感到頭痛，與他正面對敵者的感受如何更是可想而知。

　葉羽天首次露出注意神色，全神注視著對方，這玄妙的步伐讓他心中也生了觀察之心。暗自同自己神奇的「月光舞步」相互之間印證著，一時居然大有裨益。

　刀光劍影中，葉羽天緊守門戶，腳下卻一步也沒有移動，牢牢地釘在原地，手上長劍左格右擋，每每在刀劍相交之際，劍刃上傳來陣陣奇異的震動，化解對手傳來的可怕真氣，劍刃上的「月焰真氣」瘋狂地尋找機會侵襲對手的身體和吞噬戰刀上的黃色真氣。

　這號稱關東刀王的小子顯然也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難得的內家高手，在遊戲裡也不怕出手過重傷人致命，攻擊起來更是肆無忌憚，讓葉羽天也拿出了真本事，打得好不過癮。

　刀光過處，言塵東一聲暴喝，閃電橫移，竟在葉羽天長劍當胸抑至前，不迎反避，來到了對方左側三步處。誰都不明白一向以硬拚見稱的他為何採取這種戰略，只有四周作為觀禮的天位高手等才明白他是因為葉羽天的鬥氣陰狠毒辣，才不敢冒進，其令人震駭之處是不用說也可想而知了。

　不過他這一避深含奧理，恰是閃到對方劍勢最弱處，所以絕非落在下風。葉羽天喝了聲「好」，腦海中赫然有一道神妙招數恰在這時映入腦中。猛地抽身後退，氣機相引下，言塵東手中戰刀化作驚濤駭浪般的刀影，大江傾瀉地追擊而去。

　葉羽天像早預知了有這種後果，冷靜得像個無風無浪的深潭，心湖靜若止水，疾退一步後，又搶了回來橫劍封架。他的一退一進，就像潮水般自然，本身已具有渾然天成的味兒，教人生出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噹噹噹！」

　在電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兩人交換了三招。刀光四射，劍氣橫空。

　劍芒刀勢籠罩著方圓一丈，劍氣刀芒在細小的空間裡爆射而出，每每掠過兩人身上的鎧甲都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由此可知兩人的真氣都在戰鬥中壓縮到極致，殺傷力大得驚人。

　當然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明兩人的裝備都是好到了掉渣，不然早就報廢了。

　一劍刺出，如滿天星光閃耀星空，卻突的星光收斂，如一片虛空無涯，葉羽天劍勢收窄，只緊守一個狹小的空間，憑其奇異的真氣，在言塵東有如驚濤駭浪、大開大闔的刀影中，鬼魅般待移封格。

　乍看似是葉羽天落在下風，但高手卻知道這實是對付言塵東最高明的策略。要知凡以強攻為上的招數，最是耗損真氣，假若葉羽天能把目前的情況延長下去，到言塵東力竭時，就是葉羽天反守為攻的一刻了，尤其是高強度的戰鬥中葉羽天自創的身，顯然還不能和這些經過千錘百煉的高明武相比，在這個時候緊守防禦，才是王道。

　當然，言塵東真氣深厚，氣脈悠長，可能葉羽天亦捱到那刻早已敗落，但看他現在的縱退自如，誰都不敢說一向能以兩三式決勝負的關東刀王可在那一刻之前幹掉他。

　在場觀戰的孟星琳和林雪美目異采漣漣，全神貫注地盯著場中大發神威的葉羽天，兩人緊張得都捏出一把冷汗，顯然這場戰鬥之驚心動魄。

　四周給予葉羽天加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暗夜星辰作為傳說中的神話偶像，在哪裡都擁有無數的粉絲，在比賽中自然是賣了命般地給自己的大大加油助威。

　言塵東不理周圍嘈雜的聲音，心無旁騖下「唰唰唰」一連三刀連續劈出，每一刀取的都是不同角度，力道忽輕忽重，任誰身當其中，都會生出難以招架的感覺。但偏是葉羽天長劍疾運，一一化解，還劍勢突然擴張，取得了少許主動，並且保持下去。

　兩人你來我往，渾然忘卻了周圍還有數人圍觀，手中刀劍暴射出越來越強烈的光芒，四散的氣勁將整個空間擾亂行到處都是，葉羽天戰鬥中提聚真氣越來越強，隱隱有再次突破的趨勢。

　場中二人有攻有守，葉羽天自《重生》中所悟的真氣招數，現在一一派上了用場。已經勉強讓「身體與精神完美統一」的人，終於發揮出身體中的神秘力量，每每在對方進逼之中，超常發揮，此時雖然是處於防守一方的角色，卻如同一道巨大的深潭將言塵東的真氣緩緩地拉入了其中。

　生死疾斗激發了葉羽天體內的凶悍血氣，巨大的壓力下，沉澱在體內的「月焰真氣」以任何人無理解的方式充實著葉羽天的身體，改變著他的經脈走向，調動著身體裡的每一部分力量。

　現實裡，葉羽天的真氣運行終於出現了一點點突破，按照遊戲裡的運行軌跡在緩慢地移動著，受到腦電波接受裝置限制的現實身體，終於能同受到系統控制的玩家真實大腦聯繫在一起，一個新的方向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這可是就連設計者也沒有想到的問題，人類的潛力真是太大了。

　戰鬥中葉羽天的「月焰真氣」更加沉穩陰狠，每一劍都能吸取對方少許力，轉而增強自己的劍勢，奇詭非常。

　身在局中的言塵東感受更加明顯，對手氣隨心生，身圓滑自如，一反剛出手時的生澀舉止，而自己也不再保留，不用考慮留下餘力應付奇怪的技能，完全是以武相搏，盡展所學。

　刀來劍往，場中二人不再飛速移動，每一招更加精練直接，簡單實用，偏又帶有玄奧非常的神秘韻味，大有一招見生死的血戰態勢。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觀看比賽的眾人沉醉於二人精彩的戰鬥中而不能自拔，只留下無意義的吶喊支持著自己的偶像。

　戰鬥中的言塵東真氣消耗巨大，完全靠著自己的老底子在頑強地支撐著，葉羽天的攻擊越來越重，而真氣消耗下，對方力量上的優勢在時刻考驗著他的手臂，他能支撐過十分鐘，已經是罕見的異數。

　高手過招，那是三兩招甚至是一招就決出勝負，能夠真正在各方面完全勢均力敵的情況實在是太少了，這樣的戰鬥能帶來的經驗給言塵東的財富是極其龐大的，可是在戰鬥中他卻根本不能去思考這些問題，完全是利用身體的本能同葉羽天在一起戰鬥著。

　葉羽天越打越興奮，體內的真氣不斷地湧出，而龍王內丹在這種高速的真氣運轉中更加迅速地縮小著，不斷向葉羽天的身體裡注入特殊的力量，帶動著葉羽天的身體在不斷地調整著。

　這個時候，關東刀王能撐的時間越久，葉羽天才越有收穫，可惜現在的玩家有幾個能接受到葉羽天戰力全開的狀態。

　不斷洶湧而出的真氣，同樣也激發著浩然正氣劍裡的神器能量，這種天地間的恢弘正氣，同葉羽天的月焰真氣性質類似，在不斷的強化中逐漸地開啟著自己的力量，這讓本來就處於下風的言塵東更加難以抵禦。在一刀擋住葉羽天的木劍時，凌厲的銀色劍芒終於在刀王的眉心中留下重重的一擊，神器特殊的能量震動方式直接傳遞到言塵東的腦海中，讓其心神瞬間失守，被葉羽天順勢一劍抹過他的脖子，一劍封喉。

　四周已經結束比賽的玩家們全都靜靜地看著葉羽天，包括蛇仔、幽泉在內臉上都顯出了一絲莫名的興奮之色，葉羽天同言塵東這一戰將所有強者的心都提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戰鬥，這樣的戰鬥才有意義，讓那些不理解的人見鬼去吧。

　天才總是寂寞的，戰鬥的天才更加寂寞，他們只能用手中的刀劍去述說自己的寂寞，卻傳遞著各自的信息。六輪比賽過後，暗夜一方八名種子直接過關，這其中水晶琉璃魚、水半桶和小螞蟻都是非常僥倖，憑借小分才算走到了最後一步，其他幾人也贏得不是那麼輕鬆，都是靠著一身豪華的裝備和高級的藥物，在最後的消耗戰中勉強地勝利。

　這麼豪華的陣容可讓天下人全都見識到暗夜的強大，三十二強中居然有八人出自暗夜門下，這種實力不說絕後，起碼也是空前了，讓所有的幫會都再次生出了忌憚之心。

　六輪比賽結束後就是抽籤分組，葉羽天看著自己淘汰賽裡的第一名對手，不由苦笑，「為什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