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站在哪邊

“我听說你趙家最近很不安分？我不管你們爭權奪利，但是我不希望讓無辜的百姓卷入這場爭斗。”尤里斯.紅盯著我道。

　“院長的意思是？我不明白。”我搖頭道。

　“哼！你還想抵賴不成？你們趙家處心積慮地煽動城外的百姓，現在抗稅的風氣已經蔓延到帝國的整個北部地區。你知道現在每天有多少人死在這種戰斗中嗎？你打算犧牲多少人來換取你趙家的榮耀？！”尤里斯.紅怒道。

　暈，我也不想的啊！誰知道他們會發展得這麼快？不過，這怎麼能怪我？我當即駁道︰“院長這話當真可笑！那些百姓反抗暴政難道是為了我趙家？還是我趙家向他們許諾過什麼，要他們為我們賣命？”

　“你敢說你們趙家沒有什麼陰謀？你敢說今日的局勢不是你們策劃的？哼！百姓無知，才會受你們的挑唆，如此下去，帝國不穩，戰爭隨時可能發生，到時候又要死多少人？”暈，看來尤里斯.紅還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院長有多長時間沒有出去過了？”我突然轉換話題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

　“近三十年了吧。”

　“哦，那麼說來你對魔幻帝國的了解都是來自手下的報告？”

　“不錯，我們齊天教的情報網雖然說不上大陸第一，但也不可能出錯的，難道你想抵賴？”

　我搖頭道︰“不，我只是想問問院長，你知不知道城外百姓的生活現狀？”

　“這我當然知道，他們雖然生活困苦，但是至少還能活著。我這些年一直在對抗皇族和斯蒂爾家族，就是希望能為他們爭取到權利。”

　“那院長這些年來可有進展？”

　尤里斯.紅被我這話噎得不行，半晌才道︰“只要再過幾年，我就有把握正面對抗他們了。白.川的魔力已經積累到天位的程度，只要他能領悟禁咒就好了。”

　暈，竟然打起白大哥的主意了。不過，還真說不好，白大哥會被她的一番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操所打動。現在想想，尤里斯.紅當真是一個巾幗英雄，可惜她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既然她肯為百姓著想，說不定我能給她洗洗腦…

　“院長真以為有兩個天位強者就可以逼迫他們就範了嗎？你以為現在百姓反抗的是誰？只是皇族嗎？你錯了，他們反抗的是整個貴族統治階級，也許你能對抗皇族，但是你對抗得了整個魔幻帝國的統治階級嗎？”

　“就算我對抗不了，也比你們這些野心家好！為了自己的利益，你們就挑唆百姓去送死，置國家安危于不顧！”

　“既然院長這麼說，我就當你的面立誓好了。只要你肯讓我進入圖書館三樓，等我看完里面的書，我們趙家就立刻撤出魔幻帝國。”反正我趙家就我一個人，我也不想呆在這里。

　“此話當真？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尤里斯.紅顯然很高興。

　“好！交易過後，我想和院長談談我自己的想法，您不會介意吧？”

　“哦？你有什麼想法就說說吧，我倒是真想從你口中听到些驚世之語。”尤里斯.紅終于笑了一下。

　“還是剛才的事，院長真覺得自己可能成功嗎？這個世界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和平手段解決的。”我質問道。

　沉吟半晌，她才答道︰“這點我也知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跟我說的人，很多年前，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但是，大陸和平是我一生的理想，我希望這個世界不再有戰爭，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的！”

　“就算明知是不可能，你也要堅持下去？”

　“不錯！就算現在不可能，我堅信將來也一定可以。雖然我有生之年未必能看得到大陸和平，但是我依舊會堅持走自己的路。”

　她的這番話讓我有點觸動，來不及細想，我道︰“我想說的是你選擇的這條路根本就是錯的，也許在平時你堅持和平解決事端是對的，但是現在你阻止百姓爭取自己的權利就是大錯特錯！既然你不能為他們爭取到應有的權利，那就讓他們自己來。你以為百姓都不知道反抗城衛軍有可能沒命的嗎？可是他們還是反抗了。你以為這是我們趙家拿刀逼著他們反抗的嗎？”

　“你們趙家是沒有拿刀逼他們反抗，可是你們給他們刀讓他們反抗。”

　“你，好，那我問你，究竟是他們想反抗了才拿起刀的，還是我們把刀放在他們手里他們才想起反抗的？”

　“這，你的意思是說即使你們趙家撤出了魔幻帝國，百姓們還是會選擇反抗？”

　“不錯，這是事實！”呵呵，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你，趙.天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敢騙我？”尤里斯.紅氣得站了起來。

　“騙你？不，如果我想騙你，怎麼會主動和你說這麼多？我只是想跟你探討一下百姓的出路。”

　“你有什麼辦法？”

　“辦法還沒有，我這不是正要和你探討嗎？”

　尤里斯.紅重新落座道︰“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了。”

　“院長知道百姓為什麼反抗嗎？”

　“因為他們生活困苦，很多人交不起稅糧，所以才反抗的吧。”

　“那為什麼他們會生活困苦呢？”

　“可能是遇上什麼天災人禍的吧？”

　“好，那麼我問你，在遇上天災人禍後，那些城里的貴族們又是怎麼對待他們的？照樣收稅，不顧百姓們的死活，我只想問你一句，百姓們起來反抗有錯嗎？”

　愣怔半晌，尤里斯.紅才答道︰“沒錯。”

　“既然沒錯，你為什麼要阻止？”

　繞來繞去，尤里斯.紅終于被我繞暈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真的不應該阻止嗎？”她仿佛自言自語道。

　不過，我替她回答了︰“不錯，你不但不應該阻止，而且還應該幫他們反抗。”

　“難道就沒有和平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嗎？”

　“有，如果你能勸動那些貴族在百姓遇上災禍的時候出手救濟，如果你能讓當今皇帝廢除城外的人不能進城的那道禁令，如果你能號召整個帝國的魔法學院不收學費，如果你能讓那些貴族謙恭地對待所有百姓的話，我想他們百年內應該不會反抗的。”

　“你，這怎麼可能？！”尤里斯.紅怒道。

　“不錯，這是不可能，因為貴族和百姓的本質就是對立的。院長，我很想再問你一句，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現在的行為表面上是為百姓爭取權益，本質上卻是在維護貴族統治階級，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這下子，尤里斯.紅是真的暈了，見她好久沒反應，我干脆走向一邊的窗台。陣陣寒風吹過，我也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起自己的事。別看我剛才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實我也有很多事想不通。這個世界的能量密度要大得多，所以人們也容易修煉得多。強者越多，人們對力量也就越崇拜，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大都漠視生命。只不過有些人漠視自己的生命，被稱為勇者，而有些人漠視別人的生命，被稱為屠夫。這個世界有很多職業必須直面生死，冒險者、雇佣兵、盜賊甚至是農夫。也許這本就是一個血腥與殺戮的世界，而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缺陷。

　可是，我也遇到過很多善良的人，包括尤里斯.紅這個一心向往大陸和平的天位強者。她明知實現大陸和平是不可能的事，可還是一如既往地為之奮斗。而我呢？似乎除了逃避，我就什麼也沒做過？

　我對這個世界的社會制度很是厭惡，不論是帝制、宗教合一還是所謂的商盟，其本質都是奴役人的。對于我這個從小就接受人人平等的教育觀念的人來說，無論生活在哪個國家我都會感覺不自在的。我對戰爭能躲就躲，也因為我覺得即使勝利了，我也不過是在延續這令人厭惡的社會制度。

　“那麼，我該做些什麼呢？”尤里斯.紅突然道。這一刻，我們的心靈似乎連接在一起了。按下紛亂的思緒，我回身問道︰“院長還沒告訴我呢，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我站在正義的一邊。”尤里斯.紅突然　出句嚇人的台詞。

　“院長的意思是站在百姓的一邊了？”見她點頭，我才道︰“院長應該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力的修煉方法傳播得那麼快吧？因為百姓們對力量太過渴望了，而統治階級剝奪了他們學習的機會。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發動自己一切的力量去普及魔法。一個完全平等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平等的起點。等到百姓的力量強大起來時，統治階級就不得不作出妥協了。”不過，有句話我沒說，內力的普及速度絕對會遠甚魔法的。我的那套萬法歸宗心法絕對是大眾化的，起點低、易入門、無年齡和天賦限制，簡直是通殺。只要尤里斯.紅不去阻止百姓的反抗就行，若是她能幫助百姓，就更容易達成目標了。至于推翻貴族統治之類的我就不提了，也許以後可能發生，但是現在就提也沒什麼意思，反而惹得尤里斯.紅疑心。

　“好，這件事我會盡力去做的，我們的交易依然有效。”尤里斯.紅沉思片刻，回道。

　“好！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書？”

　“你先別急，剛才一直是你在問我問題，是不是該輪到我了？”尤里斯.紅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