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拯救白羊

此時的我全力奔馳，不一會就出了白羊鎮。沒有刻意往哪個方向跑，去哪邊都一樣。身處白羊族聚居區的中心，這里幾乎沒有人類的蹤跡。白羊族的人見到我都是一副厭惡的表情，連上去說個話都沒人理。搞了半天我才意識到我的穿著有問題，我昨天穿的衣服雖然壞了，但是我馬上從馬車里拿出新的換上了。一身出自諾亞城名店的新衣服，這衣料、款式、色澤讓人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在他們眼里，我就是一個人類年輕貴族，典型的剝削階級，他們又豈會給我好臉色看？

　想通了這一點就好辦了，找到一個白羊族人，提出和他換衣服。我也郁悶，不是沒想過買，可是我從來不帶零碎的金幣，晶卡在這里沒法用啊。還好我這身衣服值點錢，那個白羊族的小伙子雖有懷疑，但是也答應了下來。怎麼搞得自己像微服出巡的什麼一樣，唉，這種事我還沒臉說給族長听，萬一自己搞不定豈不是丟臉？幫幾個白羊族人簡單，幫他們一族找出路可不是說說而已，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白羊族的確勤勞，他們大都整天呆在田里。我原先以為他們一族被當作農民來用是人族的偏見與壓迫，沒想到這是白羊族的天賦，他們對各種植物有天然的親近感，在這個生產力普遍低下的世界里，他們能憑借這種優勢使糧食的畝產量提高百斤以上。比起人類來，他們更熟悉農作物的各種生長條件。在這個時代，種植農作物全憑經驗，而作為統治者的人類肯定不會放棄白羊族的種族優勢。而且因為他們耕種的農作物產量高，人類剝削得更嚴重。剛剛遷族過來時，他們的勞動所得還和人類差不多。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他們在人類社會更是全無地位，勞動所得比人類的農民還少得多。你想想，生產得多所得卻少，他們怎麼會沒有怨言？白羊族的可憐之處還在于，他們深受壓榨剝削卻從來沒有想過反抗。這就是歷史遺留問題了，原先的白羊族在獸族受盡欺凌，無法反抗。現在雖然受到剝削，但是在他們想來總比被迫當奴隸的好。所以他們心中期盼的只是統治者的憐憫，就算如族長這般的身處高位，恐怕也就是這般想法。

　這些就是我這幾天的收獲了，記得第一天回來時被伽婭一頓臭罵，說我定是出去做壞事了，誰叫我回來時一副農民打扮。我懶得和她說，她罵了幾句也不說了。這倒讓我一陣驚訝，原來還是一副仇人模樣，怎麼罵上幾句就停下了。我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沒想到她竟然臉紅了，這倒奇了。見她沒有跟我鬧，我也就不加理會。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依舊想著法甩掉她，一個人出去調查，雖然每天傍晚回來總要被她一陣罵。人有時真得好賤，就說我吧，這幾天就被罵得挺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回家’就听她罵我，這樣反倒覺得安心。

　白羊族的事還真不好解決，幫著他們反抗人類，听著就好象是反人類的大罪。我只好安慰自己，我只是幫他們反抗剝削，反抗壓迫，反得只是少部分統治者。再說我的辦法他們未必肯接受，總結了一下我的行為，就是‘策反’二字。

　這幾天想了好多，決定今晚和族長談談，把選擇權給他，不管他的決定如何我都不會反對，這也算是變相的逃避吧，畢竟我不是白羊族人，他們一族的命運沒道理由我決定。

　我心里想著事，晚飯自然吃得別扭，他們仿佛受到了我的影響，吃飯時誰也沒出聲。吃完晚飯後，我叫住族長和桑普羅斯這個下任族長，說是有事和他們談。

　客廳里，我們各自落座，伽婭仿佛知道我們要談大事，出奇地乖巧，竟然給我們倒了一杯茶。我斟酌著道︰“桑普羅斯，你們白羊族的事大哥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听我口出驚言，桑普羅斯馬上道︰“大哥，怎麼會呢？你那麼聰明，怎麼會幫不上忙呢？”族長老頭畢竟人老成精，沒有插話只是默默地听著。

　我笑笑道︰“桑普羅斯，你要明白，白羊族有百萬人口，我可以幫上幾個，卻不能幫整個白羊族。如果你真的想振興白羊族，那只能靠你們自己。”

　桑普羅斯急道︰“靠我們自己？我們族人世世代代都在努力，到現在也只是這副情形，靠我們自己有什麼用？”

　我見他如此頹廢，怒道︰“你說什麼？在你眼里白羊族就是個廢物種族嗎？你好歹也是下任族長，連你都這麼認為，那白羊族還有希望嗎？”我很少發怒，對桑普羅斯還是第一次，盡管我現在只是裝裝樣子激起他的種族自尊心，桑普羅斯一下子被我說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道︰“白羊族當然不是廢物種族，只是我們自己真的一直在努力，卻還是這般情形。”

　我達到了目的也就沒再說他，繼續道︰“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每一個種族的存在自有它的道理，你們有沒有想過白羊族存在的道理呢？”

　桑普羅斯剛才被我一說，估計腦袋已經麻木了，想也沒想就道︰“對啊，有什麼道理呢？”我沒理他，朝著族長看去，希望他能給我作答。族長見我看他，硬著頭皮道︰“我沒想過。”

　暈，沒辦法，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很少有人能從本質上想問題。我只能道︰“論武力，你們是獸族中公認的低能，論智力，你們怎麼也比不上人類，你們還剩什麼？”

　盡管我的話听來傷人，他們也沒責怪的意思，照著我的思路想下去。突然族長喊道︰“我知道了，是我們的種族天賦，不對啊，那不是說我們白羊族天生是當農夫的料嗎？”

　族長這麼一說，大家都看向了我，我道︰“不錯，就是你們的種族天賦，它才是能夠振興你們一族的最大武器。”

　我知道他們不明白，繼續道︰“怎麼？不相信？好，我給你們說說。首先，你們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糧食的重要性，你們要知道諾亞城幾百萬的人口都需要你們種的糧食才能生存。糧食哪里來的，農夫種的，沒有農夫就沒有糧食，所以農夫是個可敬的職業。你們白羊族世代為農並不可恥，相反你們應該引以為榮。其次，你們一直沒有好好利用你們的天賦，別跟我說你們天天鑽田里。田里的只是莊稼，並不是整個大自然，大自然何其奧妙，各種植物物種何止千萬，你們心里就沒想過種植栽培它們。大自然中多得是各種高價值的植物，栽培成功的話整個白羊族都會受益良多。只要你們形成這樣的傳統，將來有一天你們能人工栽種月亮樹也不一定。

　（月亮樹是森林《木》精靈一族的聖物，傳說中她是孕育精靈族的地方。實際上月亮樹只是對精靈族的生產有利，它的外形極美，人類貴族以擁有一顆月亮樹為榮。這直接導致了原本就不多的月亮樹的數量直線下降，如今已是瀕危物種，森林精靈一族也因此幾乎滅族，現在已經沒有族人在人類社會活動。）

　再次，你們口口聲聲說要向人類學習，但是卻將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拋在腦後。紙、書籍就是人類文明傳承不可或缺的東西，人類在有了它們之後才從蒙昧中覺醒。你們有沒有想過將你們世代耕種的經驗總結起來，編寫成書籍留給你們的後代子孫。最後，我要說的是每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你們要想突破自身的極限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完全照搬人類或者其他獸人族的武學是沒用的。創造出屬于你們一族的武技很重要，不過我相信以桑普羅斯的天分，這個任務他應該能夠完成，你們只要在這方面對族人多加引導就行。總而言之，上述的四項是相輔相成的，必須一起執行。”

　在座的三人全都呆掉了，他們已經迷失在我為他們描繪的未來宏圖中。短短的幾句話，讓他們不可自拔，族長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我看得出那是高興所致。族長接手白羊族幾十年，對族中的一切廖若指掌，為白羊族可以說是奉獻了一生。可是一生都在黑暗中摸索毫無建樹，就在自己準備放下肩上的重擔之時，突然光明降在了自己身上，那種幸福感又豈是桑普羅斯和伽婭能夠理解的。

　族長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我跪下，道︰“天龍之恩，白羊族世代難報，白羊族願奉天龍為主，永不背叛，否則請大地母神抹去我們一族。”我怎麼也想不到族長會這麼激動，在我心里他是桑普羅斯的族長爺爺，自然也是我的長輩，怎麼能讓他給我跪下。趕緊上前扶起他，誠懇地道︰“族長爺爺，桑普羅斯是我的兄弟，您就是我的長輩，白羊族也有我的一份子，我這也算是給族人設想罷了，您可不能跪我啊。”

　剛才族長下跪驚得伽婭和桑普羅斯都站了起來，此時听我如此說，桑普羅斯感動得一塌糊涂，上前就想擁抱我，靠，一腳將他踢到院子里，道︰“別想抱我，我只會讓女人抱，男人免談，記清楚了。”我夸張的舉動頓時讓伽婭放聲大笑，客廳里的氣氛為之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