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止戈大陸 第二十八章 大陸第一劍聖（三）

　夜漏深長，寒夜將盡，直至東方之天即白，老人才將慢慢的將自己的故事講完，端起桌邊的茶水喝了一口，入口冰涼。

　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少年，雪落看著他的眼楮，此時已經全是崇敬之意。

　這個世界上，說能讓他佩服的人真的很少，可是听完老人的故事，他的心中此時卻充滿震憾，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成為大陸第一劍聖之後，本該天下無敵，縱橫四海的老人，卻選擇在此一個偏僻的小村隱居，而造成這一切原因的，就是他對劍道的不懈追求！

　劍聖——大陸所有劍師的終極夢想，那有沒有人想過，成為劍聖後，該做什麼？劍聖是不是就到了盡頭，從此再也不用修煉，只去享受那些成為劍聖後別人附加的榮華富貴，等著听天下所有人的贊譽美詞？

　是的，一旦成為一名劍聖，這些都是唾手可得，什麼也不用做，躺在那里就有人給你送來最好最好的房子、最醇最醇的烈酒、最漂亮的女人、最精良的侍衛、最崇敬的頭餃、最高貴的地位……

　那是想要什麼會沒有？

　可是，羅奧不需要那些。

　劍聖境界真的就是劍師的盡頭了嗎？真的不可以再次提升嗎？或許所有人一生的夢想就是渴望達到劍聖境界，可是達到了之後又如何，才發現，前面再無路可走。

　一個修煉了一輩子的人，忽然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修煉下去了，一個天天都在沉思悟劍中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在劍道中再也一無所得！

　這個時候，寂寞、痛苦、妄思、迷惘、達到劍聖的狂喜與前去無路的悲苦，甚至，沒有一個前人可以留下一條給他參悟的路子，這個時候，他該怎麼辦？

　達到劍聖境界，人的壽命雖說不能是無盡的，可也遠比平常人年壽得多，可是這漫漫生命，長路無涯，忽然沒有了追求，沒有了方向……沒有了活在這世上的動力，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這個時候來得痛苦，一年之後，于劍道依然毫無寸進的羅奧，終于下定決心——重新給自己定下一條道路！

　既然劍道修煉到到極致，至少羅奧發現不了繼續修煉下去的道路，那麼，自己就從大陸上另一條同樣博大精深的道路修煉開始，萬法歸宗，也許，到最後面，自己能從魔法之中，發現劍師的另一條修煉道路！

　在自己劍道最巔峰的時候，為了突破，轉而學習魔法，天下七大魔法聖地，他都去過了，火系極炎地域、水系冰雪之森、光明系光明聖島、地系大地之眼……可是，一無進展！

　愁思百結的他，一狠心，自廢了一身的斗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靜下心來，這些年他名義上是學習魔法，可是一旦遇到危險，去那些禁忌之地，第一個想到的，卻總是他的劍技，魔法的修煉本極為復雜，別人從小修起，都未能有幾人大成，自己時時分心，想著劍技，這樣的話，魔法修煉又怎麼能突破瓶頸，提升境界？

　听到這里，雪落已是聳然動容，近百年苦修，劍聖之境，竟然能下定決心，一朝自廢！

　他完全能夠想象，當時老人的猶疑與痛苦，任何一個人，想要做到這一步，都是艱難的，而踏出了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

　然而，老人終于是失敗了，劍道一途，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年輕時的精氣神早已不再，自廢一身斗氣後，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任何一種修煉之法，講求的都是從小開始，以一個垂暮之齡，修煉大陸上另一條繁復駁雜的魔法這途，最終走火入魔，元素反噬自身，幾乎成為一個廢人，連一個普通的老人都不如。

　昔年為劍帝時，他意氣風發，二十六歲就達到了別人所不能仰望的境界，為了追求劍道巔峰，他滿天下挑戰劍帝級別高手，八年間，讓無數強者折劍受辱，黯然退隱，結下不可解的深仇，如果他實力還在，自然不怕，可是如今他已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別說一個劍帝，就是隨便來幾個劍宗，他也不是對手，避不了受辱喪命，于是隱姓埋名，化身克倫奇，隱居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

　老人看著雪落，眼楮中帶著一絲期望，問道︰“雪落，你知道，為什麼我把這些告訴你嗎？”

　雪落搖了搖頭，如此故事，本應該是克倫奇爺爺最大的秘密，一旦被外人所知，便有喪命之逾，可是他卻在此刻，毫不保留的全部告訴了自己。

　雪落也在問︰“這是為什麼？”

　老人的目光此刻竟然變得有些灼熱，看著雪落，一字一頓的道︰“因為，你的天賦，是我百年來，見過的最為出色的一位，如果我猜得不錯，你一定還修煉有其他的斗氣，對不對？”

　雪落的身子猛然一震，抬起頭看著老人的眼楮，漸漸的，他平靜下來，看著老人，問道︰“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人贊賞的點了點頭，驟然臨大變而不驚，稍微動容卻能立即平靜下來，這份心性，豈是一個普通孩子所能擁有的。

　“放心，我不會問你關于你修煉的斗氣的事，那一定事關你的身世，你不願多說，我也絕不會問。我只是想告訴你，以你的資質，如果學劍，不出十年，必定震驚天下，名動大陸，而且，有此實力，你也才能夠去為你妹妹尋找到藥神方，以及藥神方之上的那些天才地寶！”

　“我看得出，你似乎只會斗氣，卻不會劍法，只有斗氣，卻不會其使用之道，你的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正常的十分之一成，斗氣是根本，劍法卻是體現，沒有強大的斗氣，劍法顧然只是一些花架子，可是沒有劍法，斗氣卻根本無用武之地！”

　雪落心動了，他自己身上的蔽端他當然清楚，自己修煉經年，紫極玄功已經進第三重巔峰，差一點就要突破到第四重境界，可是，自己對劍道卻一點不通，否則面對一只五階魔獸的時候，也不會被逼得那樣狼狽了，而此時，眼前的這個老人，雖然一身斗氣全失，可是他對劍道的領悟，劍法的理解，甚至，對劍的通曉，卻是大陸上，任何一個劍師，都比不上的。如果他教自己劍術，那麼……

　由自己的紫極玄功配合大陸第一劍聖的劍術，威力會如何？他不敢相像，如果那樣，自己此去嘆息之崖，成算至少也比原來多出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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