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變天了
趙菁奔回自己的小包廂,額頭已經是冷汗淋漓。剛才的一切所見所感,十七號包廂裡的奇人異士讓人說不出的怪異。總共才不到半小時的經歷,而就在這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裡,有一些已經固化的理念忽然間被打破,變得灰飛煙滅。
顫著手指摸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菁菁?」
趙菁努力鎮定下心神,慎重的問:「大明,你和江中是四年的大學同學,同窗同宿舍四年,畢業後又一起合租房一起住兩年。雖然你們這兩年鬧得不愉快,可我想,他是什麼樣的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你再清楚不過了。他向我求婚了,你應該知道女人就怕嫁錯郎。而我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現在,請看在你把我當妹子看待的份上,你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麼人!」
聽筒那邊的呼吸突地沉重起來,許久以後才傳出苦笑的聲音:「菁菁,我一直以為你永遠都看不穿他……既然你問了,我就實話對你說。江中,你嫁不得!」
一顆心突然沉了下去,那孩子和雙瞳的男人說的全是真的!趙菁陡地撥高聲音對著聽筒尖叫:「為什麼你以前不說?!」
「我能說嗎?一個是我好友,一個是我妹子。」
「真當我是妹子就應該什麼都對說!這關係到我的終身幸福!說,大明!你告訴我,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聽筒裡又是一陣苦笑:「他?以前是個好人,鄉下來的窮孩子,樸實、善良、勤奮。可到後頭,在社會上經歷得太多,他變了。雖然社會現實總是讓人無耐,但江中的變化卻太激進。他變得……」
「什麼?」
聽筒那頭像是定了定神後才緩緩道:「江中,吸毒、挪用公款,除了你這個女朋友,他還有兩個女友,一個叫陳利,另一個小名叫桃桃。三個人當中,你適合當老婆,另兩個一個適合當情人,一個適合當玩物,你明白了嗎?還有,你問我為什麼不和他住到一起了,我現在告訴你,因為他吸毒沒錢,偷了我的攝像機去賣。我原諒了他,提他議去戒毒。可是第二個月,他拿走了我的存卡和提款卡,你知道的,我們共用一個密碼。」
「大明……」趙菁心亂如麻,發洩似的喊:「你怎麼不說?!你怎麼不對我說?!」
「要我怎麼說?快八年的好友,我不可能真正的恨他。而且你把我當哥哥,我則從來沒有把你當妹妹,我只是慢了江中一步,嘴沒他甜,生得沒他好看,不會哄女孩子而已。菁菁,你可知道……」
聽筒那邊猶豫了一下,果斷的掐斷了線。趙菁捏著手機開始發呆,剎那之間,什麼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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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已經駛近岐江地界,馬上就要進入。
就在將穿不穿的那一剎那間,怪人車廂的所有人都放棄了手裡現在幹的事情。
少年舉起小刀,平平舉起往前一剌,動作驟起驟止,輕喝道:「破!」
穿孔奇人從發上摘了只環下來,輕輕一晃,環裡透出一道光圈罩住自己,身體便不再動彈。
老和尚合掌,再次結寶瓶印,梵聲低唱:「無相無我。」
『滅絕師太』冷哼了一聲,陡然伸手在車廂壁上拍了一掌,不屑的道:「屏障?這就是岐江號稱進得出不得的結界?彫蟲小技,活活丟人現眼!」
輕浮的道士調笑道:「道友已經練成大法了?果然百毒不浸,男人不能沾邊。哎呀!神功蓋世,貧道那個佩服、佩服!師太,山裡的春秋冬夏那長漫長,不知那些師姐師妹們都是怎麼渡過寂寞的日子的?啊!我突然想起一句英語,就是他們用來問好的那句:goodmorning!morning,morning,磨鈴,磨鈴,這個磨嘛……嘿嘿,貧道喜歡!」一手托桃木劍,一手托著下巴,搖搖欲墜的髮結頂在頭上,笑容說不出的淫邪。與笑容不相襯的是,那劍突地閃過一陣強光,沒有絲毫邪異,只有一片浩然正氣,穿出玻璃窗射到外面的虛空裡。
雙瞳的男子依然看著報紙,身子絲毫不動,眼裡的雙瞳突然凝成單瞳,隨即又分開,臉上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吃雞的,不吃了。燒鬍子的,現在手裡沒了打火機,只托著一個水球。吃雞的蘸著雞血虛空劃了一個十字,水球則護展開來,將燒鬍子那位全身籠了進去。
兩個春麗對視了一眼,互相握住手,竟然極其暖昧的嘴對嘴吻了一下。
至於楊家父子,楊嘉額頭慢慢浮起一片金光,隱約現出一個姆指印,渾然什麼也沒覺出來。楊仲華卻是如遭重壓,喘息聲越來越大。
雙瞳的男子搖搖頭,走過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楊仲華渾身一輕,止不住感激的點點頭。
雙瞳的男子笑笑:「你常年的戰場殺戮,一身殺氣正在往靈力轉化,所以它才會排斥你。如若只是普通人,它就會無視你。不過,進去容易出來難,我也只能做到幫你進去,至於出不出得來,全靠你自己了。希望你們父子好運。」
楊仲華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全身一輕,已經穿過了那層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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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到站,怪人車廂裡的怪人陸續下了車,各自走散。
輕浮的道士最後才下車,順便還不忘調戲滅絕師太兩句:「道友,改天貧道請你喝酒……呃,喝茶。聽說岐江的紅燈區繁華得緊,且與貧道把手一遊。」
師太面色鐵青,忍得七竅生煙才沒有撥出劍來砍他,只把臉寒得像西門子冰櫃散發的溫度,一言不發的調頭就走。
就不信惹不毛你!道士很是得意,一邊嘿嘿直樂,一邊伸頭四顧。
「劉蒿!這裡!」
站台上,一個打扮沉熟的中年男子一見他,立即露出欣喜笑容:「劉誠!死牛鼻子!你終於來了!」
「操!喊道爺!死牛鼻子是你叫的?惹火了道爺我,一火符滅了你。」
「扯蛋!」
兩人走到一起,打扮很白領的男子和打扮很詭異的道士親近的擁抱在一起,歡喜的拍著對方的背,都發出分別已久後再次相遇的爽朗笑聲。
「你當真來了!」劉蒿有些感慨的道。
「廢話,道爺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面對危險?就你那水平,一百個都不夠死。羅林笙呢?」
劉蒿看著老友,感動的笑笑:「那孩子太過驕縱跋扈,我打算好好治一治他。不然他總是目中無人,看不清眼前的危險局勢。」
劉誠道:「那倒是,羅家家大業大,只會教出這種不良子弟來。」
「也不全是,那孩子身上還是好的地方。」
劉誠呵呵笑:「你還是那樣。」
劉蒿看他:「你一樣,總沒個正經。」
哈哈一笑,劉誠問:「你還是在幹那個工作?」
「我就這點本事,靈力不夠,不能在一線戰鬥,只能退居二線發掘有能力的好苗子。前段時間我還看到一個有光明能力的孩子,可惜後頭沒有他的消息了。」
「光明能力?這倒是稀罕能力,好像跟道家的恢復力差不多吧?海那邊的玩意兒我不懂。」
「嗯,不說這個了,你來了我真高興!」
「當然!我們兄弟倆又可以並肩在一起戰鬥。你的學識,就是我的眼睛!」
劉蒿大笑,在劉誠肩上捶了一記:「哥們,別太樂觀。看那邊,你就會知道什麼是麻煩。」
劉誠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那裡,有厚厚的積雨雲沉重的壓在那裡,雲裡雷光閃耀,透著幾分不祥。成片的黑雲以一種肉眼可辨的速度向著這邊擴散,張牙舞爪的顯得很是獰猙。
「開始了?」
「開始了。」劉蒿沉重的道:「十誡十災,第一災已經開始醞釀。兄弟,天啟就要來了!」
劉誠不再說話,與劉蒿一起抬眼看著天邊的厚雲,臉色漸漸陰沉下來,那種一直保持的嬉皮笑臉終於消失無蹤。
「要變天了。」劉誠道。
「是啊,要變天了!」劉蒿也道,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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