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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第109章
第一百零七章 鼓聲處,亂

  青陽公子的驅仙鞭能夠摧毀江風的靈魂,卻不可能摧毀這自天地中有生靈出現後就逐漸出現的不知道凝聚了多少人的情緒和感悟的意念。它化為一個白色的光球,原本受那天風一吹,就要立刻恢復本來的無形無質的狀態飄散於天地間,誰知道它卻被江魚抓在了手中――更加湊巧的就是,江魚的自然之心讓江魚的身體通暢輕靈好似一個兒小小的天地,讓這股意念誤以為江魚的身體就是它原本應該存在的天地,從而直接融入了江魚的身體,徹底的融合,再也不會分開的融合!

  江魚肉體數百次的瀕於潰散,讓這意念的全部玄妙都激發了開來。這意念本身不會有任何的力量,但是它能通過凝聚在它體內的無數生靈曾經有過的經驗和感悟,提升江魚的某些功能――比如說,他靈識的強度和靈敏度,比如說,他修煉的速度。

  迷迷糊糊中,江魚開始了對天道的感悟,他已經開始了從地身境界向天身境界衝擊的步伐。最後剩下的仙石被他從手鐲中取出,強大的能量從仙石中被抽出,一道道晶瑩的能量流注入江魚的身體,他的心神被那一團白色光球發出的玄妙力量裹住,好似不斷的再向天空飛升,飛升,飛升,一直飛到了極高極高的天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大地上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看到了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那一幕幕古怪的影像啊,讓江魚感覺自己應該是發瘋了,否則眼前怎會出現這些場面?一幕幕上古神話傳說中的場景,讓江魚是神魂飛蕩,而最後的那一幕,更是讓他驚駭不已――天地間懸掛著一副巨大的金色榜文,無數道靈光正往那榜文上飛射,那大地上遍地瘡痍,百姓流離失所,到處都是血戰後留下的累累屍骨,山丘河嶽被那巨大的力量撕碎移位,大地上冒著一絲絲濃密的黑煙,那情景好生淒慘。

  一名手持金色長鞭的老者站在那榜文下,正在督促那些靈光儘快的飛進那道金色的榜文。恰這時,一名男子於那無數逃難的百姓中突兀的飛起,他長聲怒嘯道:“爾等封神,今日吾也‘封’神!”隨後,一陣光影亂閃,好似天地都迸裂了一般,江魚的神識受到極其沉重的撞擊,直退入了識海中去。周身的劇痛讓江魚從那修煉狀態中驚醒,他愕然發現那近千顆仙石已經被他吸成了粉末,正在朝天身境界突破的他突然失去了能量供應,功法反噬,他的身體有直接崩解的危險。

  幸好,那不死藥的藥力實在是神妙無方,任憑江魚的體內如何翻江倒海的折騰,一道道清涼的氣流轉遍全身,所過之處那一片的舒坦,讓江魚在那無邊的痛楚中勉強保持了清醒。望月宗的功法到了後期,肉身和元神雖然結為一體,肉身不毀則元神不滅,實在是強橫到了極點。可是一旦肉身受損,則元神連帶著受到損傷,那直接自靈魂深處湧出來的痛楚,會讓人發瘋。此刻江魚的臉扭曲著,一條條肌肉一條條血管從那皮膚下暴突出來,骨節子也發出了‘嘎巴嘎巴’的巨響,皮膚碎裂,一道道鮮血噴了出來。

  地身,讓身體擁有和大地一樣強悍的防禦力和無窮的力量,到了這個地步,肉身的力量已經無法用世俗間的標準來衡量,排山倒海、拳碎星辰,也只不過是輕鬆的事情。而從地身轉化為天身,這是望月宗的諸多先輩中都極少有人能做到的事情。轉化天身,不再需要任何外物奠基,需要的是對天地規則的感悟,讓身軀自成一體,幾乎等同於開闢一個小型的世界。外界的能量是肉體控制那些天地規則的依仗,一旦失去了能量供應,規則在體內造反,就是肉體立刻消解的大禍。

  眼看江魚的身體扭曲得不成人形,肉體幾乎要當場瓦解的時候,新的一輪封印攻擊再次降臨,首先到來的,正是如今一道道已經轉化為數十丈粗的強力雷霆。一道道天雷猛的轟在了江魚的身上,強橫的雷電力量就要撕碎江魚的身軀,將他的存在徹底抹去。那可怕的電能在江魚身體上跳動,濺起一道道數十裡長的細細電芒,讓江魚的身體變得近乎半透明。

  雷電,也是天地能量的一種!江魚體內剛剛感悟了天地雷霆的規則,他的肉身本能的將那無數道雷霆吸入了體內,化為一道道極其精純沒有絲毫雜質的能量。原本自然之心就能吸收天地間一切的能量為自己所用,無非因為江魚以前的修為不夠,層次太高的能量他無法承受而已。如今他已經到了地身突破到天身的界限,更是感悟了一絲雷霆的規則,吸納雷霆中的力量,自然不再是什麼問題!

  自然之心,原本就是和天地無比契合的一種存在,天生能溝通天地的規則。更何況,如今還有了那意念的集合體在江魚體內引動江魚感悟其中無數生靈曾經對這個天地的認知,這讓江魚更是如魚得水,很快就化解了沒有能量供應而功法反噬的危機。

  一道道雷霆,一道道狂風,一道道火焰,所有的攻擊都被江魚的身體吸收,轉化為能量供應他的身體。這個封魔大陣的威力極大,引發的各項攻擊也是益發強大,注入江魚體內的能量更是強得離譜。江魚的身體已經化為一團朦朧的光影,再也看不清他的肉體所在,他身上原本極其強大的能量波動漸漸的收斂,漸漸的他的身體已經和那黑漆漆的空間融合為一。

  天身的初等境界,終於成了。江魚的肉身已經和天地的規則徹底的融合為一,如今若是他離開這個封印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陣,也不會再有被那飛升的規則強行吸入天庭的危險。他,可以擁有遠超這個人間上限的力量,卻自如的在人間行走。“就是這樣罷,我,已經被封印了多少年?”手揮出,西王母傳授的那一套神訣悄然發出,黑漆漆的空間冒出了一個可堪一人進入的門戶,江魚踏進了那閃動著微弱光芒的大門,輕而易舉的‘穿越’了這個封印他的陣圖。

  被封印的江魚離開了陣勢,那陣勢強大的禁制力量失去了目標,禁制力量立刻反噬,數十件用來佈陣的仙器被震成粉碎,昆侖山也很細微的稍微顫抖了一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而江魚,也已經出現在昆侖山腳下,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化為一片瓦礫場的昆侖行宮!

  如今的昆侖山,山體雖然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害,那西王母的寢宮依然保持了完整,可是山上所有的藥草都被掠奪性的挖掘一空,所有的林木都被打成粉碎,凡是可以被帶走的東西都被搶得乾乾淨淨。當年江魚想要挖掘的美玉甬道已經被破壞得乾淨,裡面所有的玉髓都被取走,甚至那幾座牌坊都不見了蹤影。山下的大湖中,原本隨處可見的巨大水獸水怪再也不見,一具具有如小山般的屍骨帶著刺鼻的臭氣沉在水底,水下當初閃亮的無數靈石、仙石,如今只剩下寥寥無幾的一點兒稀稀落落的散佈在那些水獸屍體的左近。

  這些昆侖山的水獸、怪魚,都是年月深久快要成精的異獸,他們死後屍體可以數年不腐,從他們的屍體都開始發臭發爛了來看,他們被屠殺一空,被搶走了所有他們地盤上的天材地寶,這事情應該發生在數年前。

  “乾乾淨淨啊!他媽的一棵草都沒給我留下!”江魚呆呆的站在山腳,不敢置信的左看看、右看看,不錯,昆侖山上一棵草都沒留下來,曾經他挖掘了不少靈藥的藥圃裡,就連泥土都被搶得乾乾淨淨,一個個大窟窿很是刺眼的袒露在那裡。所有的,一切的,大到參天大樹,小到那些宮殿中的一根牙籤,只要是有點價值的東西,能夠搬走搶走的東西都被弄走了。

  呆呆的看了半天,江魚喃喃自語道:“媽的,這是,誰這麼有種,敢來打劫西王母的行宮?娘的,果然是,有種!”呆了一陣,江魚猛的沖進了下方的大湖中,頃刻間搜索了數千里的範圍,結果不過找到了數百顆下品靈石以及十幾顆下品仙石。他在水中翻找的時候,幾頭體形不大的水獸遠遠的看到了他的身影就立刻亡命逃跑,沒有了一點兒當年江魚第一次來的時候那種霸道的氣焰。想想當年,是玄八龜和這些水獸談了好一陣子,這些水中的霸主才勉強同意江魚下水撈取了那麼多的靈石、仙石。如今,他們卻是見了人影就望風而逃。

  “他們,應該是被殺得怕了罷?”長籲了一口氣,江魚抬手打開了昆侖山的禁制,飄身飛了出去。

  首先,他回到了望月宗的山門,一點兒都不意外,望月宗的山門也被破開,半邊山頭都被炸飛了。那護山的異獸夔龍一個腦袋孤零零的飛出了數百丈遠,腦袋已經被凍成了一個冰疙瘩。透明的冰塊裡,夔龍的眼睛睜得老大,眼珠裡滿是駭然和驚恐。它的身體都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被殺死它的人帶走了。看著空蕩蕩的山門寶庫,江魚指天劃地的詛咒起來:“好好好,總算是給我望月宗留下了半拉子腦袋,哈哈哈!好,好,好!總比寸草不生的昆侖山來得好!你們誰搶了老子的東西,遲早都得給老子吐出來!”

  ‘砰’,江魚身體一抖,空氣發出一聲急促的空爆聲,他已經駕禦箭光瞬間遠去數百里。如今他的箭光速度快得嚇人,以前他的箭光速度就是普通劍光的百倍以上,如今卻根本無法比較了。若非他害怕飛得太快振盪的空氣給地面造成的傷害太大,他的速度還能比現在更快十倍不止。饒是如此,他的快速飛行也已經激蕩起一圈圈的氣浪,震得下方的雪山上積雪發出一陣陣轟鳴,無數的雪塊沖下了山頭,甚至有十幾座比較倒楣的山頭被江魚很不小心的靠得近了一點,半邊山頭都被那氣浪給卷成了碎片。

  江魚沖出了昆侖山脈,被他卷起的岩塊最遠的都飛出了數百里這才落地。驚駭於自己飛行的破壞力,江魚立刻放緩了速度,他早就 已經進入了大唐腹地,看到下方一片草原上,一個牧場中正燃起了沖天大火,無數的牲口正在四散狂奔,數百座木屋被點燃,一隊士兵正在那牧場上揮動著彎刀大聲獰笑著劈翻一個個牧人。

  “嗯,彎刀!刀法不錯啊,這些小子手上有點力氣,每一刀都能劈斷一個人的腦袋!”江魚漂浮在空中,眨巴著眼睛看著下方正在發生的屠殺,腦子裡面突然一激靈,他尖叫道:“什麼?彎刀?我們大唐可沒有一支軍隊他娘的是用彎刀的!這,這!”他眼裡奇光閃動,隔著數千丈的距離,他看清了那些士兵的衣著打扮,這些披著獸皮,腰間纏著無數花花綠綠的衣物、包裹的漆黑漢子,不是吐蕃的士兵麼?

  “操你娘的!吐蕃的軍隊怎會跑到了我大唐來?”江魚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下方的血腥殺戮,身體本能的帶起一道狂風,直撲了下去。鯤鵬一羽劍在他被封印的時候,已經被陣法攪成了粉碎,如今他手上除了那木弓,也沒有順手的近身兵器。但是,如今的江魚,還需要兵器麼?急速落下的他,在身體距離地面還有百丈左右的時候,那狂風突然消散,他輕靈得好似一片羽毛,沒有帶起一點兒風聲的落在了地上,身體拖起了數百道黑色的殘影,一拳一個將那五百多個吐蕃士兵的胸膛打成了粉碎。

  那些正在四散奔逃的百姓呆呆的看著神兵天降的江魚,突然膝蓋一軟,猛的跪在了地上。江魚目光一掃,找到了一個似乎地位比較高,有十幾個護衛保護的中年男子,隨手一招將那男子從數十丈外吸到了手中。他看著那男子怒聲問道:“今年是大唐什麼紀年?吐蕃人怎麼會打到了這裡?現在的皇上,是誰?”江魚心中一片混亂,他在那個封魔大陣中停留了多少年?總不至於他耗費了數百年的時間罷?如果是那樣,他和一氣仙宗之間的仇怨,可就真正結得太大了。

  那男子卻嚇得魂飛天外,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江魚不耐煩,一個接一個的抓了人問,好容易才問清楚,如今距離他被封印卻也不過二十幾年,皇帝依然是李隆基,卻是去年安祿山、史思明難兄難弟二人起兵造反,奪了東都洛陽,自建大燕國,兵勢之盛,天下震動。至於其他的詳細情況,這些牧民卻也不知道詳細,知道安祿山、史思明起兵之後,原本只是觀望的吐蕃、突厥等國趁火打劫,明目張膽的派兵進了中原劫掠,邊疆百姓生靈塗炭,苦不堪言。

  “什。。。什麼?”江魚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跳出了眼眶,他尖叫道:“安祿山、史思明這兩個王八蛋這麼有種?他們居然敢起兵造反?他們憑什麼造反啊?他們憑什麼?啊?就憑他們兩個那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廢物?他們麾下總共才三五萬兵馬,朝廷在邊疆一帶起碼有邊兵五十萬,各地府兵也有五六十萬,就憑他們那點兵馬,也敢造反?還能打下洛陽?”

  剛開始被江魚抓住差點沒嚇死的男子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位,這位壯士,那逆賊安祿山,可是三鎮節度使,麾下有兵馬二三十萬,乃是我大唐最精銳的士卒,你怎說他手下只有三五萬人馬?”

  “啊呀,我怎麼忘了這事情?”江魚想到了李林甫害怕邊疆大將返朝入相和他競爭,故而大力提拔安祿山等胡人將領的事情。三鎮節度使,李林甫難道給了安祿山這麼大的權柄?可是,如果有李林甫壓著,安祿山他怎麼說也不敢造反的啊?

  心亂如麻的江魚沒有在這個牧場過多的停留,他叫牧場的人給他找了一身還算合身的乾淨衣裳,幾個起落間就遠去數裡,等得脫離了牧人們的視線,這才急速朝前飛行。箭光迅速,不過盞茶時間他已經到了長安城郊外,習慣性的在城外數裡遠的樹林裡降下了箭光。遠遠的,他就看到長安城上空有濃密的黑煙升起,隔著數裡遠,那火光依然沖天,長安城已經燒得好似篝火堆。震天的喊殺聲遠遠傳來,撲鼻的血腥味讓江魚隔著幾裡地都能聞到,天知道那裡死了多少人。

  心急如焚的江魚急忙邁開大步朝長安跑去,他如今奔跑的速度更快,幾個起落已經到了距離城門不到百丈的地方。就這時候,百多名丟盔棄甲的士兵歪歪斜斜的拖著兵器倉皇的朝他這邊跑了過來,後面有不到三十騎的士兵‘哈哈’狂笑著追殺而至。這些騎兵手上揮動著的,都是突厥騎兵習慣使用的馬刀,戰馬速度快,一追上前面奔跑的士兵就是一刀斬下,一顆顆人頭亂滾,頃刻間又有二十幾個逃兵被斬殺,可是這些亡命奔逃的士兵卻連一點兒拼命的決心都沒有,除了逃跑他們就生不起反身一擊的念頭,他們純然沒想到,以他們的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戰馬?那些騎兵以逸待勞,遲早會把他們統統幹掉。

  這,還是大唐朝的士兵麼?背對著敵人,只會逃走的士兵?當年捕風營的士兵絕對不會像這樣,當年花營的簪花郎絕對不會像這樣,就算是當年江魚掛名的左驍騎衛的士兵,也絕對不會這樣。那時候的大唐朝的士兵,是尚武而豪俠的,那時候的大唐朝的百姓,是血性甚至帶著點狂暴的――每年秋天菊花開的時候,大唐朝都會有多少遊俠兒因為決鬥而送命啊?

  “你們這群廢物!給老子抓起你們的兵器,給我殺掉這群混帳!”江魚惱怒了,他清楚的聽到了城內傳來的百姓驚恐的慘呼聲,清楚的聽到了刀劍剁進人體內的聲音,清楚的聽到了暴虐淫褻的奸笑聲。很顯然,大唐朝的都城長安城,被叛軍攻破了,在東都洛陽被攻破之後,長安城也被攻破了。而長安的淪陷還代表著一件事情,長安城的門戶潼關也被攻破了。

  江魚悶雷一樣的吼聲嚇得那些逃竄的士兵身體一個哆嗦,一個逃在最前面的士兵大聲的哭嚎起來:“你讓開路啊,讓開,給我滾開,我們打不過他們的,他們不是人,是惡鬼啊,是惡鬼啊!”那士兵揮動著長刀,朝江魚劈頭蓋臉的砍了過來。其他那些士兵更是眼裡凶光閃動,大有一種江魚若是不讓開路,他們就要將江魚砍成碎肉的殺氣。江魚不由得氣得笑了起來,好兇悍的殺氣啊,這樣的殺氣不用在他們的敵人身上,反而用在了江魚這麼一個命令他們抵抗的將領身上。大唐朝如今的士兵,都怎麼了?

  飛起幾拳,將那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士兵打翻在地,江魚怒斥道:“一群沒膽的廢物,老子是大唐威武侯、左驍騎衛大將軍、捕風營將軍江魚,你等拿起武器隨我殺敵!若不然,你們就等著被人殺死罷!你們能逃得過戰馬的追殺麼?”江魚的怒吼聲,終於將這群神智模糊的士兵嚇得驚醒過來。他們呆呆的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看後面跑得最慢的十幾個同伴已經慘死在敵人的刀下,這群終究還是沒有徹底喪失血氣的士兵終於哆嗦著抓緊了兵器,怯弱的躲在了江魚的身後。

  一團不注意盯著就會被忽視的柔弱光芒從江魚身上流淌出來,虎威大將軍印發揮了它原本應有的功效。當這群士兵站在江魚身後,當這群士兵承認了江魚對他們的領導,江魚所擁有的虎威大將軍印,立刻將自己的獨特力量加持在這群潰兵的身上。士氣高漲,體力恢復,力量、速度、反應、身體強度都以倍數向上翻,這群潰兵驚訝的發現,他們體內有一股股熱流在滾動,那嚇得他們狼狽奔逃的三十幾個騎兵,似乎也並不怎麼可怕了。此刻的這些士兵,有足夠的信心將這群騎兵斬殺。

  士氣益發的高漲,終於,剛才逃跑再最前面的那士兵大吼一聲,眼珠上佈滿了血絲,渾身皮膚滾燙發紅的他緊緊的握住了兵器,喘息著吼道:“兄弟們,上去幹死他們!娘的,咱們也是有卵子的爺們,他媽的還怕了他們不成?”一群士兵好似火藥桶裡被放了一顆火星,他們如同野獸一樣吼叫起來,挺起兵器,好似一群發狂的猛虎,張牙舞爪的沖上前去。

  江魚沒有動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冷漠的看著這殘留下來的五十幾個士兵沖向了他們的敵人。敵人很弱,江魚不屑於動手。而且,事情演變到這一步,長安城都被安祿山的軍隊給攻克了,自己能夠出手殺死數十萬大軍麼?自己有那個能力,但是自己也下不去這個手啊?俗世中的戰爭,還是得依靠這些普通的士兵來完成。這些,也是江魚從那一團意念中得到的感悟。他並不是超脫一切的神,他沒有屠殺數十萬生靈的權力,哪怕這些人都是叛軍,江魚也沒有全力屠殺這麼多的人。

  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態已經產生了某些變化的江魚,看著那五十幾個士兵怒吼著圍住了那些騎兵。力量、速度都得到了數倍加強的士兵們揮刀如風,刀光閃爍,和那些騎兵交戰。可是讓江魚大吃一驚的就是:這群騎兵的力量和速度,比起這群得到了虎威將軍印加持的士兵,卻也絲毫不顯得贏弱!他們體內都有很微弱的內氣在湧動,而且看他們的內氣流轉的方式以及揮刀時發出來的一點兒氣息,江魚怎麼覺得這內氣給他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帶著點暴虐和毀滅的,黑暗的氣息,這是魔門的滅世魔罡啊!難道說,安祿山、史思明敢於起兵造反,是得到了魔門的支持麼?很有可能啊,以江魚對他們二人的瞭解,哪怕他們多了幾十年的閱歷,應該是沒有那個膽子去做這種勾當的。若是他們身後沒有人支持,很難想像他們居然敢起兵造反。安祿山不是傻子,他應該明白,三鎮的兵力,並不足以對付大唐朝舉國兵馬。

  慘嚎聲,痛呼聲,骨肉斷裂聲不斷傳來,五十幾個得到了加強的士兵和那三十幾個士兵拼了個兩敗俱傷。叛軍三十幾人全部陣亡,五十幾個唐軍也只剩下了十五六人。而這些唐軍一個個紅著雙眼,嘴裡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朝江魚大聲喝道:“將軍,下令罷,我們這就攻進長安城去!”十幾人,卻爆發出了不弱的聲浪,聽得江魚不由得一陣苦笑。就以這十幾個士兵攻進長安?找死不成?雖然得到了虎威將軍印的加持,這些士兵在戰場上足能以一當十,那也不過能消耗對方百人的兵力。更何況,說實話,這十幾個士兵的武技簡直差得一塌糊塗,就算加持了數倍的力量,也無法起到什麼大的作用罷?

  搖搖頭,江魚冷笑道:“你們是哪一軍哪一營的士兵,怎會被人追殺?你們的將軍是誰?你們平日的訓練,怎會如此的鬆散?”看到剛才這五十幾個人雜亂無章的朝三十幾個騎兵衝殺的場面,江魚就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們的上司將領――這都操練的是什麼兵?一點配合一點戰陣都沒有,武技也稀鬆得厲害。實際上,他們應該多活下幾個人的。

  心念一動,虎威大將軍印的加持突然解除,這十幾個剛剛叫嚷著要衝殺進長安城的士兵突然臉色一白,剛才的勇氣都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們畏懼的看著江魚,小心翼翼的報出了自己的來歷,他們居然還是羽林軍的人。江魚不由得仰天長歎,大唐最精銳的羽林軍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麼?那憑什麼來抵擋那些修煉了魔門心法的叛軍?

  長歎了一聲,江魚揮揮手讓這些士兵找地方藏匿起來,若是有機會就去接應逃跑出來的潰散士兵,隨後他自己展開身形沖進了長安城,隨手劈死了兩個朝他下手的叛軍。他剛剛沖進城裡,身後的城門就被叛軍合上,長安城諸門關閉,城內還在廝殺交戰的唐軍沒有了逃路,還沒有出城的人,也全部落入叛軍的手裡。

  焦急的江魚首先跑到了自己的府邸,他愕然看到自己的府邸早就荒蕪,如今裡面的野草都長到了丈許高。江魚氣極敗壞的跳著腳咒駡了一陣青陽公子以及道門的人,忙不迭的又跑去了李林甫的府上。還好,李林甫的府邸還是那樣的富麗堂皇,但是進進出出的都是叛軍士兵,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各種錢財正堆積在門前大街上,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在那裡給這些財物一一造冊登記。江魚的靈識覆蓋了整個李府,突然間他身體一僵,站在街角的他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心頭一陣絞痛的低聲呼喊道:“大哥~~~你怎不能等我回來?”

  靈識覆蓋之處,江魚看到了李林甫的靈牌。李府中也沒有發現其他親眷的氣息,江魚咬咬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將李府家財搬出大門的叛軍士兵,獰笑道:“好,好,好,安祿山、史思明,你們兩個有種,老子大哥的府邸你都敢打劫!好,好,好,咱們走著瞧!”靈識擴散開去,整個長安城都被江魚梳了一遍,沒有發現安祿山和史思明的蹤影,江魚這才不甘休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皇宮裡,卻看到皇宮中也到處都是叛軍,太監的屍體躺了一地,近千名宮女正在宮內各處被叛軍**,驚呼慘叫求饒聲讓那皇宮變成了地獄般淒慘的所在。

  心頭怒火升起,江魚正要衝去皇宮,靈識中卻突然閃過了數十道極其強大的法力波動,其中幾人的法力波動竟然和當日一清仙人給他的威懾感相差不大,江魚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驚訝的說道:“怎麼可能?叛軍中,怎會有這麼多魔修?而且,還是這樣厲害的人物?”要知道,江魚雖然達到了天身初等的水準,綜合實力卻也不過和一名頂尖水準的金仙相等,要等他修練到了天身巔峰的水準,才能和那些大羅金仙乃至上古的金仙抗衡。而興慶宮內擁有著接近天仙實力的魔修就有五人,地魔更有二十七人之多。江魚哪裡敢這樣冒冒失失的沖過去?

  “除非背後下手,否則。。。可是這些魔修也都是鍛煉肉身的人物,我的箭氣若是不能命中要害,想要殺死他們,卻也難啊!”江魚躊躇了一陣,終於是惱怒的跺跺腳,避開皇宮的方向,順著一條條小巷朝前急行。

  一處小巷內,百多名唐軍士兵被數倍的叛軍包圍,一名騎在馬上的叛軍將領正在大聲喊話叫這些唐軍投降,江魚突然自人群後殺出,一拳將那叛軍將領打成粉碎。江魚大聲吼道:“本將軍是大唐威武侯、左驍騎衛大將軍、捕風營將軍江魚,不想死的,跟著我往外沖!”搶過一柄大刀,江魚將那刀舞得好似雪花一樣片片飛舞,頃刻間從人群中淌出了一條血胡同。原本已經決定投降的百多名唐軍眼看到了救星,尤其還是如此強悍的一名將領,頓時歡呼一聲,急忙跟著江魚往外猛衝。這些士兵激動之下卻也忘記了思量,江魚是否可能將他們帶出城去。

  可是,他們跟在江魚身後往外一沖,後面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們啦。既然他們心中已經認江魚為自己的主將,虎威大將軍印立刻加持了他們,力量、速度、反應、防禦都提升了數倍,尤其是士氣暴漲頃刻間到了極點,這一百多名殘兵好似一百多頭猛虎,突然間爆發出了可怕的殺傷力,緊跟著江魚這條絞肉機,一路殺得叛軍人仰馬翻,報警的響箭聲響徹長安。江魚卻專門帶著他們往那些被包圍的唐軍小隊跑,耗費了小半個時辰,糾集了最後殘留的千多名唐軍,領著他們往南方城門衝殺去。

  朦朧的光芒籠罩了所有唐軍士兵的身體,一千多名實力暴漲了數倍的士兵順著朱雀大道狂奔,敢於攔在他們前方的人,都被江魚劈成了粉碎。城門就在前方不到百丈的地方,江魚一聲長喝,手上大刀脫手飛出,大刀將那城門炸成粉碎,無數木屑、鐵片四處亂飛,炸得附近的叛軍士兵一陣鬼哭狼嚎,江魚回頭朝那千多名士兵大聲吼道:“沖出城去,自己找地方藏起來!”

  話音剛落,千多名唐軍士兵就在江魚面前突然炸成了粉碎。一條身材枯瘦的黑甲漢子獰笑著從路邊屋頂上跳下,用江魚都來不及阻擋的速度在那些唐軍士兵身上重重的揮擊了無數次。無數次沉重的打擊,讓這些士兵脆弱的肉體瓦解,滿天的血雨中,那黑甲漢子帶著一臉古怪的笑容,手上那好似一條大蟒盤在樹幹上的奇形兵器帶著一道尖銳的狂嘯,筆直的朝江魚心口刺下。

  江魚一聲冷哼,眼看著千多名自己好容易救出來的士兵在自己眼前被殺,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揮掌朝那奇形兵器拍了過去。‘當當’兩聲巨響,方圓百丈內,街上的石板同時震飛起數丈高,隨後被無形的衝擊波震成拳頭大小的一塊塊石子朝四周亂飛,打得附近的叛軍士兵頭破血流慘叫連連。路邊的兩排房屋也在那巨響中轟然倒塌,又被那衝擊波一卷一震,再也看不出一點房子的形狀來。

  江魚手掌微微有點發麻,他詫異的看了那黑衣漢子一眼,手指急彈,十幾道箭氣呼嘯著噴湧而出。那黑甲漢子力量比起江魚差了許多,受江魚雙掌重擊,他被打飛了數十丈遠,如今正勉力想要停住身形。他手上那黑漆漆的奇形兵器上出現了兩個清晰的掌印,一條貫穿整條兵器的裂痕在陽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清楚,那漢子的七竅中已經有血絲冒出來,顯然他的元神已經受到了重創。這漢子頭昏腦脹的還在那裡想要穩住身形,可是十幾道箭氣已經射到他身上。

  ‘噗噗噗噗’,十幾道血泉從那漢子身上噴出,他強橫的肉體被洞穿了十幾個窟窿,他驚駭無比的看著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江魚,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兩掌打得報廢的上品仙器級的武器,突然間大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你,還想走?”冷哼一聲,江魚手一點,地上那些被殺死的唐軍士兵身上噴出的鮮血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抽到了空中,在‘射日巫神訣’的心法驅動下,千多人的全部血液凝聚成一根長六尺不過拇指粗細的血箭,帶起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血光,以修道者根本無法想像的高速追到了那漢子的身後。血箭自後心沒入,卻沒有穿出,而是在那漢子的體內數千次的爆發。急促的爆炸讓那漢子的身體整個的扭曲膨脹,就和死在他手下的唐軍士兵一樣突然炸為滿天的血水。

  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將地面打出了一個小窟窿,江魚怒道:“在我面前殺了我的人,你還想逃走?”他心中的惱怒,簡直就不用提了,不過是一個破洞期的魔修,不過是一個手上有一柄仙器的魔修而已,居然當著他的面殺死了他救出來的所有士兵!陰溝裡翻船,沒有比這更加窩火的事情了。同時,江魚心裡也是一陣的駭然,魔道修士看來真的發達了,一名洞虛期的魔修手上就握有上品仙器,那些地魔手上握著的,又是什麼檔次的法寶?

  眼裡凶光閃動,江魚朝四周正在快速撤退的叛軍士兵掃了一眼,他突然大聲吼道:“回去告訴安祿山和史思明,他們的腦袋,老子要定啦!告訴他們,老子就是當年請他們嘗試‘月缺難圓刀’的江魚,要他們洗乾淨了脖子等著罷!”叛軍隊伍中有幾個看起來五十幾歲六十歲開外的將領突然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腳下跑得比剛才更是快了幾分。

  江魚站在血糊糊的大街上,朝那些叛軍士兵怒視了一陣,正要起身離開這已經不屬於大唐的長安城,他身體四周的空氣突然一陣扭曲,興慶宮中在他靈識裡曾經出現過的五名接近天仙水準的魔修以及二十七名地魔已經面帶古怪的微笑憑空出現,將他團團圍了起來。這三十二名魔修的後面,又悄然冒出了數百名虛期、近兩千名神期的魔修,而且全是擅長近身格殺的阿修羅宗專門萃煉肉身的魔修。江魚眼角一陣亂跳,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你們這群魔崽子做靠山,難怪大唐朝的軍隊一觸即潰!”江魚冷冷的笑了幾聲。

  實力最強,幾乎已經擁有天仙實力的那名魔修微微一笑,朝江魚點頭道:“這也要怪道門的人無能,在安史二人起兵前的鬥法中,他們連續輸了三場!”那魔修豎起三根手指,一根根的比劃著給江魚看:“三場鬥法,每一次都有近萬人參加的大鬥法,道門中人損失了一萬多名好手,如今他們不知道縮去了那個角落裡躲了起來,這天下大勢,他們自然無法插手了。”

  “他們輸了,可是我來了。”江魚很自信的朝那魔修點點頭:“有我在,你們就等著輸罷。”

  那魔修連連搖頭,他輕聲笑道:“我們都知道你江魚是望月宗的人。望月宗,很可怕呀!可是,你被封印的這些年來,事情已經有了變化,你區區一個望月宗的修士,想要阻擋我們將這個天下化為人間魔域,是完全不可能的。你的修為再高,能抵擋我們聯手攻擊麼?”他很自負的說道:“我們不會給你暗箭傷人的機會,你今天就得死在這裡。”

  五個魔修同時朝上逼近了一步,朝江魚露出了殺氣騰騰的獰笑。江魚搖搖頭,歎息了一聲,他背起雙手,好像沒有看到這些魔修的動作。他和聲問道:“好罷,那麼,在我死之前諸位可否告訴我,為什麼你們的修為漲得這麼快?以你們如今的修為,你們應該早就破空飛升了呀?”

  五個魔修再次逼上前一步,在距離江魚只有不到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那魔修很認真的對江魚拱手道:“這也要感激江道友你啊?若非你給我們魔門貢獻了出入昆侖山的法門,我們的功力怎會漲得如此之快?真沒想到,那昆侖山中,居然還有不少的好東西。呵呵呵,至於我們沒有飛升的原因嘛,這也很簡單,天地的規則已經混亂了,江道友莫非還沒有感受到麼?若非如此,我們又怎會親自插手紅塵俗世?”

  天地的規則混亂了麼?江魚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應該是那些隨時可能破空飛升的人對這規則的變化才敏感罷?江魚是在封印陣法中突破金身境界的,自然對這的反應不是很靈敏。那魔修卻又遲疑了片刻,這才朝江魚拱手道:“不過,畢竟是我魔門承了江道友的人情,這才在昆侖山中得到了大好處,一舉壓過了道門。若是江道友今日願意投身我魔門,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啦!江道友和那道門,不是還有些糾葛麼?”

  沉吟片刻,江魚搖頭笑道:“這是兩碼事情,道門和我結怨暫且不提,你們魔門卻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要我和你們聯手禍害天下百姓?我江魚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作不出這種事情。”看看遠近街道上那些被叛軍殺死的百姓,江魚心頭一陣酸楚,他長歎道:“天地為爐,我等盡成薪柴;天地不仁,我等也不過是在此中掙扎的可憐蟲,你們卻又何必手狠?”

  一干魔修同時呆了一下,在他們的認識中,江魚可不是這麼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罷?他怎麼變得如此的心腸細膩了?莫非被封印了二十幾年,他的腦子都被封印壞了?五個修為最高的魔修遲疑了一下,正準備聯手對江魚發動攻擊的時候,江魚突然毫無徵兆的搶先動手。他的身體突然消失,同時身體出現在那幾個魔修身前,五拳、五肘、五腳,幾乎是同時轟在了五個魔修的身上。拳打心口、肘頂喉頭、腳踢丹田,十五道攻擊全是殺手。江魚此時的力量根本無法衡量,五名接近天仙修為的魔修慘哼一聲,喉結、心口、丹田同時發出肌體碎裂的聲音,身形急退,他們身上突然爆發的力量將身後的那些魔修撞得紛紛倒地,有那修為弱的魔修被他們五人稍微碰觸,就變得骨斷筋裂慘死當場。

  突下殺手的江魚冷笑一聲,看到雖然重傷卻不致命的五個魔修已經掙扎著飛了起來,他身體一閃,轉身就逃。很卑鄙的計算了五個魔修,可是現場還有地魔二十七人,更有魔修數千人,江魚可沒那個興趣和他們拼命。望月宗戰鬥的精義是他們的箭術,可不是用肉身拼命的莽漢。

  可是,魔門卻也暗伏了殺手。江魚剛剛沖出長安城,白影一閃,香風陣陣,一名容貌普通眉目間卻有萬般風情那眼波都可以拿來釀酒的婦人輕盈的從一旁飄了過來。這女子卻也不說話,只是很溫柔的朝江魚嫣然一笑,那眼波好似一條條熾熱的繩索,已經拖拽著江魚的心神朝她那深深的好似無底的眸子沉了下去。

  以江魚如今的修為,以他的元神和肉身完全融合根本不為外魔所侵的情況,他的心神居然還是失守了一彈指的時間。而這一彈指的時間,對於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的人,已經足夠發出數千記殺招。

  身體好似裹在了颶風的風眼,四周都是急促的尖銳的破空聲,僅僅一彈指的時間,江魚的身體就受到了總共三萬九千次沉重的打擊。起碼是極品仙器級別的武器,起碼是天仙境界的力量,兩者相加所爆發出的可怕殺傷力讓江魚的皮膚不斷炸裂,噴出了一道道的血水。可是,也僅僅如此了,天仙的力量、極品仙器級別的武器,又是江魚一時失神防禦最低的瞬間,偷襲者對江魚所造成的損傷,也僅此而已了。體內雄厚的生命能量運轉,加上那不死藥的神效,江魚被打裂開的皮膚頃刻間癒合,肌肉一陣古怪的跳動,將那可怕的打擊力化解於無形,同時數萬道輝煌的箭氣,包括了戊土、庚金、丙火、葵水、乙木等五行元力,以及包含了雷霆、風暴、玄冰等等異變力量的各色各樣閃動著各色光芒的箭氣從江魚身上噴薄而出。數聲驚呼,兩條全身披掛著紫黑色鎧甲的壯漢倉皇的用手掌捂住了面孔倉皇逃遁,他們身上的鎧甲被箭氣打出了無數的窟窿,一柱柱鮮血從那窟窿中急急的噴出。

  那用迷魂之術吸引了江魚心神的女子卻是倒楣,她沒有強大的肉身,身上的宮裙更是只有惑人心神的輔助力量而沒有絲毫的防禦力。她那脆弱的肉身在箭氣中化為烏有,一縷淡粉紅色的元神剛剛沖起十幾丈高,就被江魚隨手一指點落,魂魄在一連串尖叫中化為烏有,遠處立刻傳來了數十聲女子憤怒的嬌喝。

  一股讓江魚都感到膽戰心驚的可怕氣息從興慶宮的方向突然冒了起來。大片大片黑色的煙雲覆蓋在長安城上空,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方圓百里之地已經被那充滿了血腥味的烏雲所覆蓋,冷風刺骨,嗖嗖的自四面八方卷了過來。

  江魚呆了一下,靈識和那股氣息中強橫得可怕的神識稍微一接觸,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長安城!

  魔門中人的話,果然是不能相信,這股氣息的主人,絕對不是人間的修士,天知道他從何方而來,但是江魚心中篤定的知道,一名天仙、天魔也許還能依靠秘法駐留人間,但是這種已經達到大羅金仙水準的怪物,當年肯定已經被封印去了天外天,人間根本不可能留存這樣的怪物。

  難怪道門慘敗,魔門有了這樣的高手坐鎮,天下哪裡還有人能抵擋他們?

  刺骨的殺意幾乎凝聚成實質,堪堪就要籠罩上江魚的身體。江魚毫不懷疑這人僅僅憑藉自身的殺意就能殺死自己,實力上的差距太大,除非江魚能夠修練到天身中期的水準,否則他根本沒資格去面對這人。他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催發自己的速度,在那刺骨的殺意就要抓住他身形的時候,江魚終於狼狽的逃到了遠處。長安城中,一個粗重含糊無比難聽的聲音驚訝的‘噫’了一聲,一團烏雲快如閃電般直沖了起來,奈何江魚的箭光速度比起這烏雲還要快了百倍,那烏雲氣極敗壞的在空中繞了幾圈,最終無奈的降了回去。

  倉皇的駕禦箭光逃遁了數百里,江魚猛的按落箭光落了下去。就在他的下方,數萬名打著大燕旗號的叛軍正在圍攻一隊不到千人的隊伍,看那鎧甲的色澤格式,不是高仙芝的親兵護衛又會是誰?

  猶豫了一陣的江魚,終於還是決定救出這一支人馬。可是讓他覺得奇怪的就是,這些親兵在此,高仙芝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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