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一百一十章 臨淵驚變
香卿等人早幾日便到了皇陵別宮,均被安排在離得飛鳩宮極遠的臨淵閣暫居。慕禪因為要照拂沈澈,同時又要給玄諳針灸,一直不得空過去探望。
昨日得了玄諳的吩咐不用去例行針灸,慕禪得空了,一早便起身梳洗了一番,拿了些丹顰送來的山果,直直去了臨淵閣。
一身青色衣衫,外罩了件月白的對襟褂子,腰間隨意繫了一抹青碧色的帶子,慕禪一路而去,素雅的打扮讓值守臨淵閣的兩個侍衛鬧不清身份,隨即將她攔了在外面。
「來者何人?」侍衛舉高了長刀橫在慕禪面前。
「太醫院慕禪。」慕禪答了,看著那刀口閃著冷光,不由得退了兩步:「勞煩侍衛大哥給婕妤小主通稟一聲。」
「慕姑娘,請稍等。」侍衛似是聽過慕禪的名字,對望一眼,點點頭,隨即一人閃身入了門內。
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出來了,說是香卿和李雨兒兩個婕妤小主都在閣內的花亭上休息,讓她直接過去便好。
慕禪提了裙角,步入閣內,卻見來來往往內侍宮女頗多,再加上門口值守的兩個侍衛,不免有些生疑。
「慕姐姐,您來啦!」雨兒見了慕禪很是欣喜,趕忙跑下花亭拉了她入內。一旁的年箏見了,也起身相迎。「慕姑娘好。」香卿原本坐在桌後,見慕禪來了,幽幽地起身,對這慕禪頷首福了一禮。
「呀!」雨兒見香卿起身,趕忙放下慕禪的手臂就衝了過去,按住她的肩頭讓她坐下,抱怨道:「香卿姐姐。您都有了身孕了還亂動。慕姐姐不會是那種非要低級妃嬪給自己行禮的人。」
「身孕」二字滑入耳內,慕禪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失神了片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過去捉住了香卿的手腕,開始把脈。
雨兒也睜著一雙大眼望著慕禪,神色顯得略有些緊張。香卿卻悠閒地操了一杯茶盞在手,水眸飄過慕禪。很是自信。年箏則是有些事不關己,悠閒地喝著茶水,望著山外的景色。
「恭喜你了香卿。」慕禪放開三指,面上有著淺淺地笑意,點頭道:「胎脈平穩順滑,只需好好休養即可。」
「香卿姐姐,你好壞呢,什麼時候地事兒。我們都不知道呢。」雨兒又坐回了石凳,眼巴巴地望著香卿,問道。
「是太后去世前,那個時候的事兒呢。」香卿含著笑。雙腮有著兩團紅暈。
「姐姐可好了,若是個皇子,定能一路富貴於天呢。」雨兒扁了扁嘴。掩不住的羨慕神色:「年姐姐,你說是不是啊。」
「這是當然,如今皇上身邊並無子嗣,要是皇子,那可是長子呢。」年箏點點頭,沖香卿一笑。
「皇子也是誰都能生的麼。」說話間,徐葒玉從殿門外進來了,身邊還跟著幼琳。美目中流露出絲絲厭惡。可見是極為不滿香卿的懷孕。
「參見娘娘。」香卿在亭內起身相迎,雖然心中也不願面對徐葒玉。卻進退有度,分寸拿捏的極好。
「慕姑娘,確診過了,是有了嗎?」徐葒玉步上亭內,並未叫香卿起,只是自顧坐下了。
「稟娘娘,香卿確實有孕了。」慕禪如是答道。
徐葒玉冷冷瞥了一眼埋頭不語的香卿,嘲諷道:「昨日還鬧著說山中天氣寒冷,發吐不食,可巧今日就有喜了,可見是祖宗積德啊。」
「香卿如今有孕,應該好好調養才是。」一旁的幼琳揚著個笑臉,也是掩不住地羨慕神色。
「是啊,明兒個雨兒、幼琳還有年箏都搬去翠染閣吧,也好就近伺候皇上。」徐葒玉說著懶懶起身,提起裙角,顯得有些不耐煩,想要離開。
正巧此時門口露出一抹絳紫的身影,竟是玄諳來了。
昨夜傍晚時便接到了消息,說是香卿有孕,雖然並無多少欣喜,但玄諳還是一早便安排好了事務抽空過來探望香卿,哪知還未進門就將徐葒玉的言行看在了眼裡,心中厭惡更甚。
「不用了,香卿隨朕離開,搬入翠染閣暫居。」玄諳一手扶了香卿起身,攬了她的腰身,側眼看到慕禪也在,面色平靜地道:「慕禪,你也隨香卿一併住到翠染閣照拂她的身子吧。」說完回頭給諸葛雲一個眼色,便帶著香卿往外走去。
香卿被玄諳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面上自然極為得意,掩不住的笑意在眉眼間散開。可苦了徐葒玉,玉牙咬住紅唇,心中氣急,胸口也隨之起伏不定,可見是恨極了這樣的情形。
「一個卑賤的宮女也能懷孕,憑什麼!」
等玄諳帶著香卿走遠了,徐葒玉才低聲吼了出來,手一揚,將茶桌上地茶杯掃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娘娘,您別動氣呀。」雨兒怯弱地開口,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
「娘娘若信臣妾,讓臣妾把把脈可好?」慕禪蹙起秀眉,也覺得徐葒玉得寵多年竟為育得一子半女,有些不太合常理。
側眼看著慕禪,徐葒玉愣了半晌,還是緩緩伸出了柔荑:「也罷,讓你看看也無妨。」
慕禪過去,伸出三指搭在徐葒玉的皓腕上,凝神感覺著脈息的跳動。
好半晌過去了,慕禪才拿開了手指,淺淺笑著對徐葒玉道:「娘娘體質略有些陰虛,平素裡可曾服藥?」
「司南封倒是常來給我診脈開方子,說是調理得當還是能得子地,可這些年過去了,怎麼也懷不了,甚至還不如錢挽心那個病秧子。」說著徐葒玉神色間有些沒落,可見是真的很介意長久不孕之事。
「娘娘不用太過擔憂,子嗣之事多數乃天命注定,藥物切忌少用,只是在吃食方面注意一些即可。」慕禪放緩的話音,覺得徐葒玉也有些可憐,又道:「明日臣妾抄幾個食補地房子過來,娘娘多食用,應該可以慢慢調理好身子的。」
「也罷,只有這樣了。」徐葒玉起身,覺得慕禪似乎順眼了許多,這才喚了幼琳挪著柳腰又離開了臨淵閣。
「慕姐姐,你診脈可是有什麼發現?」雨兒見慕禪眼神隨著徐葒玉離開,流露出一絲疑惑在裡面,不由得問。一邊的年箏也覺得有些異樣,同樣抬眼看著慕禪。
「沒什麼。」慕禪回頭,輕輕拍了拍雨兒的肩頭:「我走了,若得空,我還回來看你們的。」
「就我和年姐姐一塊兒住了,慕姐姐一定要多來看我們啊。」雨兒有些不捨,牽了牽慕禪的衣袖。含笑點點頭,慕禪才離開了,只是並未回依江樓,而是直接去了松濤閣找司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