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安然如故
自昨日從無垢寺回到小棧,玄諳就一直表現的若有所思。
看到玄諳閉門不出,也不說話,諸葛雲心中犯了嘀咕,奈何沒有跟去無垢寺,自然不知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問了拓冷,拓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跟來的香卿自知無趣,也不敢去打擾玄諳什麼,尋到廚房熬了湯也只是讓諸葛雲送過去,自己帶了蕊香公主在後院靜靜呆著。後來遇見無塵,便向他打聽此地可有名醫。
第二日,拓冷便接到玄諳的命令出去尋房當地名醫,給小公主看看到底是何隱疾。只是出門時又被玄諳叫到房中密談了一會兒,等再出去的時候臉上表情明顯有些疑惑。
香卿放心不下,知曉拓冷會出去尋醫,便來到小棧門邊等著,見他出來便迎了上去:「拓冷,勞煩你費心了。」
「夫人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力的。」拓冷恭敬地抱了抱拳,示意香卿放心。
「適才,皇......老爺和你說什麼?可是有關蕊兒?」香卿想起適才拓冷被玄諳叫到房中,咬了咬唇,試探著問。
「是,老爺讓屬下去沈園背後的蕪蘅醫館看看,說是那兒或許有良醫,順便拜會一下故人。」拓冷不疑有他,直接告訴了香卿。
「沈園......」似是想到了什麼,香卿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發青,雙手握在廣袖中,僵硬地笑了笑:「你說的醫館。哪裡或許真有醫術高超之輩也說不定。」說完,一轉身,便步履匆匆回到小棧去了。
看著香卿表情如此,後知後覺的拓冷才發覺似乎自己不應該多嘴。
雖然慕禪離開已經整整五年,但自從四年半之前玄諳一紙手諭將其放出內獄司。妃嬪之間就偶有議論。
因為慕禪雖然出了內獄司。聖上卻並未交代她地去處。太醫院不見人,存藥房不見人。身為三品夫人,慕禪不可能會憑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早已出宮去了。
可內命婦出宮,除非是被驅逐,慕禪身為三品夫人的分位,上頭沒有一紙聖諭下來,她又能出得了高牆環繞的宮闈呢?而隨之消失的還有太醫院院判。外姓王爺沈澈。太醫院上頭報地是沈澈因病回鄉靜養,可有一次司南封去到江南,碰巧到沈園探望,沈家地人卻說少爺帶著夫人雲遊施醫贈藥去了。消息傳回內宮,明白人都猜測那沈夫人,多半就是隨之一起消失的慕禪。
雖然不合情理,但皇上沒開口,眾人也只好當做此事不存在。畢竟慕禪只是個女官,又不是後宮妃嬪。走了便走了。最多不合禮數罷了,卻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地事兒。再說太后雖然不在了。但沈澈還是頂著個外姓王爺的名頭,沒人願意深究什麼。再加上皇上地態度,明顯是默許了兩人的離開,所以大家更是不敢多提,都當做宮裡早已沒了這兩人罷了。
剛才說漏了嘴,拓冷有些後悔,但轉念一想,慕禪如今已是沈澈的夫人,皇上也應該早已放下當年之事,卻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吧。搖搖頭,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這才推門出去了。
回到後院寢屋,香卿只覺得心口噗通直跳,趕緊斟了杯冷茶灌入腹中,這才平靜了許多。想起適才拓冷的話,眉頭幾乎纏到了一起,斜倚在床榻邊,幾乎沒了力氣,只有一種近乎絕望地神情漸漸浮在了面上。
蕪蘅醫館。
慕禪大清早便先去了一趟熟悉的藥商那兒,備了些藥材回醫館。此時正沐浴了一番,擺了茶盞在內苑中,準備好好休息。哪知剛坐下,就聽見了幾聲急促的敲門。
在內苑伺候的小丫鬟前去開了門。來人正是玉竹,說是有要緊的事兒要說。
打發了小丫鬟出去,慕禪將鮮泡好的清茶給其斟了一盞,招呼玉竹過來坐下。
「師母......」
「嘗嘗這茶如何?」玉竹話音未落卻已被慕禪打斷,面前一杯熱茶升起裊裊煙霧,湯色黃亮,很是誘人。
「我真有要緊之事。」玉竹神色焦灼,哪裡顧得上其他。
「你想說外間傳言,皇上到了此處,是吧?」慕禪神色如常,只是眼中掠過一絲黯然。
「師母,你早就知道?」玉竹很是詫異地望著慕禪。
「前日有人在醫館說起過。」慕禪拿了茶盞在手,似是嫌太燙,又放回了石桌之上:「昨日在無垢寺,我想無塵所說的那個貴客就是他吧。」
「你知道為何還如此安然?」玉竹滿是不解:「當年師父並未經過皇上允許就私自帶了你出宮,如今皇上要是知道你還在此,會不會......」
「放心吧,他不會怎麼樣的。」慕禪淡淡打斷了玉竹,不想然他胡亂猜測,只好勸道:「其實,當年他是知道此事的,故意放了我們離開。」
「怎麼可能?」玉竹這下徹底糊塗了,眉頭鎖起,望著慕禪,一臉地不解和疑惑。
「若不是他默許,我和你師父又怎能安然離開皇宮呢?」慕禪輕輕將茶盞堆到玉竹面前:「喝吧,不燙了呢。」
「師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玉竹看著慕禪神色平靜,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不由得起身:「皇上不會是來找你地吧!」
「當然不是,他並不知道我和你師父在此開了醫館。」慕禪搖搖頭,伸手拉了玉竹坐下:「當年他默許我和你師父出宮,只知道我們會雲遊四海,贈醫施藥,並未曾料到我們竟會回到家鄉開設醫館。」
「如此說來,皇上此行,乃是和我們毫無關係的?」玉竹這才放心了一些,緩緩坐下,順手拿起茶盞灌入了腹中,「既然如此,那我去前院工作了。」覺得不解渴,又自顧斟了一盞茶灌下肚,起身抬袖拭了拭唇邊濕潤,對著慕禪朗朗一笑:「師母你也別擔心,好好在此休息,等皇上走了就萬事大吉了。」
慕禪輕點了下額首,拿過茶盞,卻心中有些不太相信。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般,頗有些忐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