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和皇宮有個約會 第一百零五章 靈異事件的終結
「我就讓你看看,男人的嘴臉。」說這話時,葉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快感,她走到齊亦北面前,就那麼盯著他。
齊亦北心中的駭然用言語已無法形容,他竟在這裡見到了玄色,又見到玄色和「傅悠然」發生爭執,之後又是「傅悠然」自言自語,由於與「幻境」有段距離,聽不太清他們的對話,可現在朝著自己走來的,他敢肯定,並不是傅悠然。
「我叫葉離。」
看著「傅悠然」自我介紹,如果不是他早先與傅悠然有過一次神奇的變身經歷,齊亦北幾乎想暈倒以示自己心中的詫異。
「我不是鬼,只是一道精氣,所以不能選擇自己要附身的人選。」葉離動也不動的盯著齊亦北,「之所以跟在你妻子身邊,是因為她曾經離過魂,她的身體被其他魂魄住過,所以我才能進來。」
齊亦北只當自己在聽神話,壓下心頭的躁動道:「你想說什麼?」
葉離輕輕一笑,「我是想告訴你,你的妻子往後再不能陪著你了。現在我是這具身體的主導,我不會再讓她出來,時日一久,她便會煙消雲散,我就不再是傅悠然,而是葉離。」
「你胡說!」齊亦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心底的驚恐,「你快點離開她的身體,讓她出來!」
葉離勾了勾嘴角,「將來你把我當成她,不就結了?」
齊亦北面色一寒,「沒有人能替代她。」
「說得輕巧。」葉離笑道:「你們男人說話永遠是不經大腦,待時日一長,你也就忘了我到底是誰,也忘了你今日的信誓旦旦了。」
齊亦北面沉如水,手掌卻緊握成拳,「你要怎樣才會放過她?」
葉離輕笑一聲,「你竟然這麼在乎她麼?」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葉離哼了一聲,「離魂之人千載難逢,你覺得我找到了這麼好的棲身之地,還會傻得再回去麼?不過……」
「不過怎樣?」
「不過倒也簡單。」葉離盯著齊亦北,唇中緩緩地吐出幾字,「只要再找一個離魂之人。」
齊亦北臉色驟變,怔怔的望著她,眼中滿是掙扎。
葉離沒有說話,只是嘲弄的一笑,她是在笑給傅悠然聽,傅悠然很想閉上眼睛,不去看齊亦北進退兩難的樣子,可是她做不到。
看著齊亦北眼底揭不去的哀痛,傅悠然心中猛的一收,一股酸意直衝喉頭,她想跟他說,她不怪他,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換了她,換了她……她會猶豫麼?
「我就是第二個離魂之人。」
突來的聲音驚住了傅悠然,也驚住了葉離,齊亦北滿臉不捨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開口道:「離開她,你可以到我身上來。」
葉離的下頷有些微顫,「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可以到我身上來。」齊亦北再次重複。
「如果我去,那麼你就會消失,就會死!」
「不用再給我解說一遍。」齊亦北彎了彎唇角,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事成之後,不再做大晉的太子,隨你去哪,終生再不要回到京城。」
如果身體聽使喚,傅悠然一定會哭得毫無形像,這個笨蛋,他剛剛的猶豫,就是為了這個麼?就是因為怕葉離佔了他的身體,做不好太子,所以才猶豫麼?
「好!」葉離不死心地道:「那你做好準備,我這就去到你的身上。」
「慢著!」齊亦北突然開口。
葉離一喜,「你後悔了?」
齊亦北搖搖頭,輕綻開一抹笑容,緊蹙的長眉慢慢平緩下來,微顯狹長的鳳眼中儘是溫柔,「我想……再見見她。」
話音未落,傅悠然眼中的淚水已然滑落,她大哭著投進齊亦北的懷中,手上又掐又打,「你這個笨蛋,這種事情怎能隨便答應。」
腳上被人狠狠踩著,這回是傅悠然沒錯了。齊亦北滿足地環住她,輕笑道:「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一點都不好!」傅悠然的眼睛裡就像裝了自動噴水設施,淚水止也止不住,「壞蛋,一點也不為我著想,你要是不見了,那我……」
不待她說完,齊亦北低頭封住她的雙唇,吻去她的喋喋不休,這才戀戀不捨地抬起頭來,輕聲道:「女孩子還是穩重一點,帶著你的百寶箱出宮,像原先想的,去楚國,找個男人嫁了,再慢慢找到山哥他們,不要再做山賊了,未來幾年,剿賊是朝庭的主要計劃之一,山賊會有危險。」
「我才不要!」
「不想去楚國留在大晉也好,瑋天是個可托終身的人,有他照顧你,我也放心。」
「我才不要!」
「瑋天也不行?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選了,不過嫁給誰,也不准嫁給齊瑞南。」齊亦北掐了掐傅悠然的鼻尖,輕笑道:「我會吃醋的。」
傅悠然哭得暈天暗地,口齒不清地喊道:「你這個壞蛋!」
齊亦北微沉下臉來,「如果今日有這種境遇的是我,你會怎麼做?又會希望我怎麼做?」
傅悠然雙唇微啟,卻說不出一個字。
如果反過來,她必然也會像齊亦北一樣,囑咐他好好活著。
齊亦北笑笑,又將她擁進懷中,雙臂不斷收緊,再收緊,「就是這樣。」他就這麼抱著傅悠然,久久不願放手,最終,他閉了閉眼睛,輕聲道:「我準備好了,來罷。」
「我輸了。」這聲音,又是葉離。
葉離輕輕掙開齊亦北的懷抱,看著他,眼中儘是艷羨,「如果有人也肯這麼為我……」不理齊亦北的錯愕,她回過頭,朝著玄色慢慢走去。
「蓮華,我輸了。」葉離臉上還帶著傅悠然留下的淚痕,淚水又緩緩地從她眼中湧出,她苦笑著擦了擦,卻又流下,「原來我還會哭,原來這就是真情,你們當時,也是如此麼?」
「過猶……不及。」玄色的臉蒼白而透明,低喃著說:「若真是生離死別,倒也一了白了,可是我們,卻是不敢相見。」
「不敢?」
「我們怕見了面,定會藏不住心意,便也勢必會傷害到你了。」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揪心往事,還是為自己等待千年而嗟歎,束住玄色雙眼的絲帶漸漸濕潤,最後兩行清淚無聲地滑下他的面頰,妖冶而美麗。
葉離失笑出聲,滿是苦澀,「你們為了我,不敢,我將你們拆散千年,你卻還要將我喚醒乞求我的原諒,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傻子,當初,哪怕你肯多看我一眼,便也不是這個結局。」
玄色臉色微變,「離兒……」
葉離搖搖頭,「剛剛的幻像,你為何不告訴他們,我這個已婚的婦人曾不守禮教向你表白愛意,如果你公開此事,我必然身敗名裂,下堂而去,你便可與子莫海闊天空,逍遙自在。你替我瞞下此事,保全我的名節,更遠走他鄉,不再與子莫見面,無非是想我安然渡日罷了,我卻對你們施以血咒,你不怨我麼?」
「你只是害怕孤獨罷了。」玄色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我們三人,注定糾纏千載,你的一道血咒,困住了我與子莫,更困住了你,時至今日,我對你仍有深深的歉疚,沒有我,你們定可以快活一生的。」
葉離的淚水噴湧而出,像已積攢了千年,她緊咬下唇,極力壓抑著哭聲,玄色上前一步,卻又停下,葉離淒然道:「蓮華,你能抱抱我麼?」
玄色當下不再猶豫,上前輕輕擁住葉離,低聲道:「對不起。」
「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時間真快,又五百年了,好在我沒讓你等上第三個五百年。」
事情發展到這裡,似乎已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傅悠然對齊亦北的感動還沒過去,又被玄色、葉離和子莫三人間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所感動,延續千年,一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愛,仍舊是愛。
這邊兩人感慨良多,深情相擁,逃得一劫的齊亦北就不太那麼好過了,明知道那個不是傅悠然的靈魂,可身體還是啊,那是他的老婆,怎能讓人說碰就碰,說抱就抱!
剛想上前,手臂被人從後面拉住,回頭一看,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竟然是齊宇西。
齊宇西剛來不久,只來得及看個大結局,他拉住齊亦北,眼睛卻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他的喉節動了動,眼中哀傷而悲涼,「離兒……」
葉離的身子一僵,卻沒有回頭,朝著玄色輕輕一笑,「我不想見他,該見他的人是你。」說罷,她不經意地伸出手來,拉下玄色眼上不知束了多久的咒印絲帶,「血咒已破,去見他罷,你不再需要它了,就讓它,陪著我罷……」
傅悠然覺得手腳又能動了,隨之而來的,是心中的一陣空虛,她知道,葉離走了。
玄色抓在傅悠然肩上的手指緊得微有些發白,傅悠然卻沒有呼痛,她看著眼前的男子,雖然雙眼緊閉,卻足以顛倒眾生。
「睜開眼睛。」傅悠然想看看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
玄色搖搖頭,「我不敢。」
傅悠然又想哭了,或許千年的等待,有些事已變成了習慣,在玄色心中,定然還有著那個血咒,相見,有一人便要死去。
「血咒……不見了。」石碑上的血咒漸淡,像已隨風飄散。
玄色怔了好久,眼中湧出的淚水沾濕了長長的雙睫,顯得它們更加烏黑濃密,也為他憑添了幾分淒美。
回過頭去,玄色摸索到那塊石碑,指尖在微微的顫抖,就是不敢睜開雙眼,傅悠然回頭看看遠處的齊亦北和齊宇西,走回去,牽起齊亦北的手,朝他甜甜一笑,「我們回去罷。」
接下來的事,便由他們自己解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