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誰不說我家鄉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奇」女子
看那人講得口沫橫飛,傅悠然突然對這凌大姑娘產生了一絲同情。
那人又講了些凌大姑娘的驚人言論,果然像是瘋言瘋語。
什麼馬車不用馬牽,喝油就能跑,天上飛的鐵鳥,人就坐在鳥肚子裡,還說早都上月亮上去看了,根本就沒有嫦娥。
幾個人聽得正來勁。那人突然停下,指著「丁」字路的另一邊說,「各位,對不住了,我家在那邊,棲鳳軒得朝對過走。咱們就再會吧,這些事你隨便向個誰打聽,都知道。」末了又加了一句,「那就是個瘋子。」
真是讓人好奇啊。
不過既然知道了她就是棲鳳軒的老闆,也不怕沒有見面的機會,到這時,不止是傅悠然,就連齊亦北和棄伢都對這位凌大姑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牛大俠除外,他沒興趣。
幾人又在別外閒逛了逛,才回了客棧,一進客棧的門,一個人坐在他們先前坐過的位置上,傅悠然驚呼一聲,「墨小子!」
竟是墨瑋天。
墨瑋天見了他們也是嚇了一跳,自從在鐵衛城分開後,墨瑋天便去拜訪那個什麼「大楚第一美人」,大概是楚國人民的審美觀點與眾不同,反正墨瑋天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失望之下,就從鐵衛城出來,一路朝雲京趕。他一個人,又騎馬,雖然也是連走帶玩,還是趕到了傅悠然他們前邊,先一步到了同豐城。在同豐城呆了兩天,聽說這裡有個奇女子,打聽之下,便有「好心人」指他來這裡等候,沒想到碰見了傅悠然。
傅悠然聽說他是來這裡找「奇女子」的,不禁笑彎了腰,向墨瑋天轉述了「奇女子」的種種做為,墨瑋天頓時興趣缺缺。他是想拜會「奇女子」,不是「瘋女子」。
等他聽完傅悠然等人的「出走」經過,不禁朝齊亦北埋怨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還任她瘋,路上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後悔也來不及。」
齊亦北白了他一眼,「少咒我。」
墨瑋天哼了一聲,又朝傅悠然道:「老爹知道你有了身孕,高興壞了,已經啟程入楚了,你快點趕回雲京迎接他老人家吧。」
傅悠然一喜又一憂。「他他不會是來帶老齊走的吧?」
齊亦北怔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你這個笨蛋,忘了我說過的話麼?」
傅悠然點點頭,「沒忘,回去也是我跟你一起回去。」
墨瑋天皺著一張臉大叫道:「酸掉牙了。」一邊說一邊朝外跑,「你們呆著吧,我不跟你們一路。」
一邊回頭說話,沒留意在出大門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女子,墨瑋天跟那女子撞了一下,也沒在意,繼續前行。那女子停在原地轉了半圈,看著墨瑋天的背影朗聲道:「原來狗眼裡的確是看不到人的。」
墨瑋天的身子一滯,慢慢的回過頭來,似是不確定那女子說的是誰。
那女子見墨瑋天回頭,又笑道:「不錯不錯,還聽得懂人話。」
墨瑋天左右看看,直到確定那女子說的就是他,臉色不禁沉了一些,轉身走回來。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那個女子。那女子二十左右歲,橢圓的臉蛋,細眉圓眼,皮膚倒不錯,但也只符合墨瑋天心中「清秀」的標準。
可憐墨瑋天自詡風流無敵,人擋殺人,佛阻殺佛。今天雖然稍顯冒失了些,但也是無心之過,讓一個貌不驚人的丫頭說成是狗,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堂內的齊亦北則拉著傅悠然坐下,招呼小二上壺茶水,花心大少墨公子讓人說成是狗,對方還是個女人,這種好戲豈可錯過。
見墨瑋天回來,那女子倒不說了,朝他笑了笑,「不用向我道歉了,人不擋狗道,我給你讓路。」
墨瑋天的額角隱見青筋掙出,深呼吸他墨瑋天可是個謙謙君子!
「是在下冒失了。」
那女子好像有點訝異。沒想到墨瑋天居然不生氣?她本來想好好戲弄一個這個看起來就是個紈褲子弟的二世祖。現在,沒得玩了。
笑了笑,也不想跟墨瑋天過多糾纏,那女子轉身朝店內走,墨瑋天的聲音又傳來,「老狗請慢走。」
那女子身形一頓,轉頭怒道:「你胡說什麼!」
墨瑋天無辜地一攤手,「在下只是好心提醒,剛剛你說我是狗,依我看來,我們兩個行走說話並無二樣,便大膽揣測,你跟我份屬同類。只是雌雄有別。又觀你似已年紀不小,故而冒昧開口。」
那女子哼笑一聲,似乎有點意外。上下打量了一下墨瑋天。點點頭,「好罷,剛才是我出言惡毒了,還請小狗不要見怪。」
墨瑋天拱了拱手,「哪裡哪裡,在下也是言語有失,還望老狗寬宏大量。別與我計較。」
傅悠然差點沒鬱悶死,一個老狗,一個小狗,好麼,這是掉狗窩裡了,兩人純粹是沒事找事,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就要上樓,突然覺得胃裡一陣不舒服,乾嘔了兩聲,齊亦北連忙站起來,「怎麼了?」
墨瑋天對那女子扔下一個示威的眼神後也進店來,關切地道:「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
那女子這時才注意到齊亦北一行人。
傅悠然拍了拍胸口,朝著墨瑋天道:「你不是走嗎?平白的站在門口噁心我。」
齊亦北配合地伸出腳來,在墨瑋天的白衫上蓋了個印子,「跟一個姑娘你也好意思鬥嘴。」
墨瑋天回頭瞥了瞥那女子。一屁股坐到凳上,「噁心人更好,我把她噁心走了再走,省得她嘔著你。」
那女子似笑非笑的瞄著墨瑋天,「我走?」
墨瑋天毫不示弱地轉過頭來與之對視,「就是讓你走!」
話音還沒落,堂裡的小二跑到那女子近前,「掌櫃的,你回來了。」
絕倒!
墨瑋天伸手指著她,「你你就是那個『奇女子』?」
齊亦北和傅悠然心中暗笑,這可真是緣份,墨瑋天跑出店去,就是不想見這位「奇女子」,可偏偏又讓他撞見。
齊亦北可對這奇女子沒什麼興趣,扶著傅悠然道:「還想嘔嗎?這幾天我看你常常這樣。」
傅悠然擺擺手,「沒事沒事,聽說有了身孕的都會這樣。」
有關於身孕初期的反應,齊亦北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不過一直沒機會見,聽傅悠然這麼一說,心是稍稍放下了。神經卻緊緊地崩起來。「怎麼樣?是不是很辛苦?」
傅悠然朝他笑笑,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但兩人間的情意卻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
墨瑋天摀住一側腮幫子,大叫:「酸,酸死我了。」
齊亦北冷哼道:「要走快點走,省得礙了悠然的眼。」
「見色忘義!」墨瑋天狠狠地呸了一聲,又看看一直站在門口盯著他們的那個女子。「看了半天了,還沒看夠?」
那女子神情間有些遲疑,又有些緊張,「你你叫悠然?」
傅悠然不明就理的點點頭,那女子眼現狂熱之色,驚呼道:「傅悠然?」
傅悠然嚇了一跳,齊亦北和墨瑋天同時皺了皺眉,傅悠然這個名字絕不應該是響徹大江南北的。在大晉時,傅悠然身為太子妃,對外公佈的也是「傅氏」,就算王公大臣們知道,也不該這麼廣為流傳。到了楚國,傅悠然這三個字更是沒有出現過,成平女皇叫「傅聞史」,雖然難聽一點,但這的確是傅悠然將來流傳青史的大號。
齊亦北道:「你是何人?」
他們的驚訝之色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女子好像興奮過了頭,上前一把抓住傅悠然的手。有點語無倫次,「我叫凌初夏,真是太榮幸了,在這裡等了一個月,客棧招牌都改成這個名字,就是想要見你一面,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來了!」
傅悠然已經完全陷入呆滯狀態中,她說啥?專門等著自己的?她怎麼知道在這能等著自己?
凌初夏太激動了,沒留意對面幾個人的臉色都有點不正常,連拖帶讓的將他們推進雅間,「外面不安全。裡面說話。」
話是這麼說,可在齊亦北等人眼中,最不安全的就是她。
進了屋,墨瑋天回身關上房門,齊亦北雙手環胸,雙眼不住在凌初夏身上來回巡視,「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傅悠然』這個名字?」
凌初夏沒有回答,反而打量起齊亦北。過了半晌,嘴裡發出「嘖嘖」之聲,「不愧是晉國第一美男子。」
嗯?傅悠然警惕的上前一步,瞄著她,「什麼第一美男子?你認得他?」
凌初夏搖搖頭,「不認得。但是猜得到,他姓齊。對不對?」
傅悠然緩緩地回過頭,眼睛瞇了瞇,臉上的神情很危險。「她到底是誰?」
齊亦北真想大呼冤枉,墨瑋天拍了拍傅悠然的肩,「妹子,冷靜,這種貨色他是不會看上的。」
越說越糟。傅悠然捏了捏手指。「那麼哪種貨色看得上呢?」
齊亦北很想推開窗子看看,他都冤枉成這樣了咋還不下雪呢?
「妹子?」凌初夏摸了摸下巴,像在沉思,喃喃地道:「沒聽說成平女皇還有個哥哥啊。」
屋子裡一下沉寂下來。
成平女皇,這個姓凌的果然是個奇女子,她知道傅悠然的身份。
「啊!」凌初夏一拍手,指著墨瑋天不可置信地道:「莫非你就是謀山居士墨燕辰的兒子,後任楚國左相的墨瑋天?」
還知道墨燕辰,這個瘋婆娘知道的倒還不少,不過啥是楚國左相?楚國就一個宰相叫歷澤,雖然年紀大點,但至今還活蹦亂跳的。
墨瑋天咧了咧嘴,「我是墨燕辰的兒子,不過我家老頭不是什麼『茅』山居士,難聽死了。我也不是什麼左相。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