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七十四章 失言
甄子墨所說的另外一個地方,其實就是這棟小院的面對,一棟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的房子。
「果然還在,哈哈,這下子我們路上就不用愁了。」甄子墨在黑黢黢的床下倒騰了半天,終於拉出了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匣子,打開一看,珠光寶氣的耀花了人眼。
「你,你在偷錢?」蘇靖見到這堆東西時也不由得驚訝到連嘴都合不上,吃驚的看著甄子墨。
「說什麼傻話,這本來就是我買下的屋子。因為要混進去救你,這東西不方便隨身攜帶,才藏在這裡。你還以為我會做那入室盜竊的勾當!」甄子墨取笑的說。
「哪有人進自己家是翻牆的」蘇靖搖搖頭歎氣道。看著那一大包金珠,「你這次出來帶的東西也太多了點吧!」
「鑰匙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當然要翻牆進來。」甄子墨看了看包裹,不在意的聳聳肩「很多麼?這是我全部家當了,連兄弟我的老婆本都在這裡面!」
全部家當?儘管甄子墨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但蘇靖還是擰起了眉頭,「你家裡出了什麼事?」
「我家沒出事,是我有事。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我跟我老爹鬧翻了,他把我逐出家門,不認我這個兒子而已。唉,你可別同情我,對我來說離就離了,自從我娘死後那裡也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人了。」看著蘇靖向要安慰自己的樣子,甄子墨一伸手止住了他,笑嘻嘻地說「我們現在就上京去找你老婆。等找到了,我就在你們家旁邊搭個棚子蹭飯,反正你們家人已經夠多了,添我一張口也不算什麼。」
看著他這麼樂觀,蘇靖也不再說什麼。笑著伸出拳頭捶了他一下「好兄弟,走吧!」
「小姐,這樣可不可以?」吉祥一曲彈畢,怯生生地問著薛黎。小姐現在的樣子好奇怪,一個人坐在那裡摸著肚子傻笑,莫非是吃壞了肚子?
「哦,不錯。」薛黎從遐想中被拉回來,看著吉祥詢問的眼神。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吉祥你彈的很不錯,現在吃點東西休息休息,我們呆會兒接著再彈吧。」
什麼!還要聽。我地小姐,我今天已經坐在這裡彈了一早上了,難道還要在繼續一下午?我可憐的手指啊,這比當初學琴還辛苦。吉祥心裡嘮叨著歸嘮叨,但是面上還是一副高興的樣子答應了。自從小姐回來之後對她們一直多有疏遠,平日連梳妝穿衣這種事都不假她人之手,自己都快成為府裡最閒的人了。這會兒終於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她蔫感不用心呢。「嗯。聽了這麼久,不知道寶寶怎麼樣?這古代就是不好,什麼自動播放器都沒有,想要胎教都要人來現場演奏。」薛黎拈了塊醃梅子放在嘴裡。空著的那隻手無意識的搭在肚子上想著。自從那個大嫂回來之後,薛黎見了她兩面,每次說不到三句話就是一肚子氣。她聽說孕婦生氣對孩子不好,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肚子裡地寶寶,索性這幾天吃住都在自己院子裡。這樣避免了與大嫂見面發生糾紛,也不讓二嫂以及哥哥夾在中間難做人。
人閒過頭就會想出一些奇怪的點子。薛黎整理了幾天自己從集市裡買來的新鮮物種,很快的沒了興致。忽然的想起關於肚子裡寶寶胎教的問題。前世裡在書店裡看到無數本關於胎教重要的書,被灌了不少觀念。雖然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做,但是這會自己閒了便可以一一來實驗麼。於是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屋裡的小丫頭都被派了夥計,會彈琴的彈琴,會唱歌地唱歌,會跳舞的跳舞。識字的來唸書。不識字的講笑話也可以。薛黎致力於將肚子裡地寶寶培育成未來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主人翁外加IQ超高EQ滿值!
「嗯,眼下卻書法的。什麼顏勁柳骨的,通通弄上幾幅。還有畫畫的,改天派人去找幾張畫來貼在屋裡,天天看著的話應該能熏陶出點兒藝術氣質。話說這個時候吳道子還在吧,不知道他的真跡難不難搞地到,如果不貴的話弄一副來做傳家寶也好。可惜,這個時候沒有可愛寶寶的圖像,人家都說多看可愛寶寶能讓肚子裡的寶寶長的也好看些,要不然自己來話一些?唔,還是算了,自己畫什麼都是植物,我可不要我家寶寶長的像仙人掌。」
薛黎正窩在躺椅上懶洋洋地擬定自己地胎教計劃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就是簾子被打開地聲音,小丫頭在門口稟報著「有客到。」
「這大冷天的,誰還會到我這兒來。」慵懶的回頭向門口,看著來人卻有點傻,脫口而出的話就是「你怎麼來了?」
李賢一身白衣白氅的抱著一大束梅花站在門口,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聽著薛黎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絲的黯淡,而後很快的又恢復了燦爛的笑容,「我看到園子裡的梅花開的正好,你應該喜歡,所以帶了一些來給你。」
「果然漂亮。」薛黎這才注意道他懷裡那一大束紅梅,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趁著他身後白雪皚皚的場景更顯得精神,讓薛黎一見就非常喜歡。
李賢見她笑了,自然也是十分開心「這時候四處都光禿禿的,也就這花兒精神,我想你院裡都是新移來的,一兩年之間也不能開花,所以帶了些給你。讓她們找個大瓶子用水養起來,能放好久呢。」說著自有伶俐的丫頭接了他手上的東西去找花瓶。
薛黎本來要下來迎她,被他搖搖手止住了。兩人說話間便有人伺候他脫了披風換了鞋,座墩茶桌立馬擺好,桌上的點心茶果也撤了換上新的。
還真是常客啊,他自己態度自然的跟到家裡一樣就不說了,連丫鬟們都知道怎樣應對,看看新擺上的茶果,、自己沒有見過的幾樣,應該就是為這位大爺準備的了吧。薛黎在心裡歎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對方的態度很自然,如果她顯得驚慌就有些忸怩了。自己開始無意中出口的話就已經傷了人,現在實在是吐不出再多的惡語來。
「你最近過的還好吧,我本來要早些過來,可是剛剛回京,雜事脫不開,現在才得了空。」李賢自然的坐在她旁邊的胡墩上。
「哦,那邊流民的事宜處理好了吧。我看著今年雪一陣一陣的下,如果準備不好,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凍死。」說到這些比較「安全」的話題,薛黎的態度也自然了許多。
「這個你放心,我等到下雪之後才走的,那裡已經建起了一批應急的棚屋,糧食跟炭也發到了災民手裡,我想今年冬天應該沒有人凍死了。」說到這裡李賢也是一笑,這其中的順利有兩個人共同的努力,所以說起來的時候都不禁眉眼帶笑「我把總結的折子遞了上去了,母后還誇獎了你,說你果然聰明異常呢。」
「什麼,皇后娘娘誇獎我了?」薛黎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陣驚喜,能得到大名鼎鼎的武則天的誇獎,薛黎覺得自己真是不枉穿越這一趟,要知道這位強悍的姐姐可是她崇拜的對象呢。
往常武後對薛麗娘的評語多是負面,這是她第一次誇獎薛黎,所以李賢很容易就接受了她反常的激動,「她還當著父皇的面誇你了,我當時也在場的。她們對於這次事件的處理都很滿意,父皇還給了我重賞,要升我的官。」
「哦,是什麼?」薛黎聽到這個很是好奇「你都封王了,還能往哪裡升。」
「封我為雍王,領雍州牧。」李賢很是興奮的說。
「不都是王,有什麼差別。」薛黎撓撓頭的問,這皇家的門道還真多。
「封地不一樣,食邑也不一樣,其間的差別大了。」李賢笑瞇瞇的說,面上卻是有幾分激動,「我高興的倒不是這個,只是平日裡封王都是父王母后高興了隨便一張口的事,這次卻是因為我差事辦的好自己掙來的,當然意義不同。」
李賢這麼一說薛黎有些明白了,往常李賢總有些無功受祿的感覺,他雖然不滿卻也無奈,這次卻是憑自己的努力,自然受到獎勵時就有一種滿足感了。他能訴說的人又不多,所以這才到自己那裡來吧。
「請客請客,你這次受了這麼多好處可不能私吞啊!」薛黎拍著桌子笑道,一瞬間似乎又回到以前「敲詐」領獎學金的好友請客的時間。
「好啊!」李賢見她這話出口,竟是欣喜異常,「我早就準備開口,卻怕你不去。既然這樣,那我就邀幾個好友一起,你回京了哪裡都沒去,好多人都抱怨說你神龍見首不見尾呢。」
薛黎聽著他現在的話,才一時覺得失言,本來都決定盡少跟這人交往了,怎麼一不留神又答應了人家的邀約。咬咬嘴唇,想要收回剛才的話,看著李賢高興的樣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李賢激動的講個不停卻聽不到薛黎的回話,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也意識到了剛才只不過是她一時失口而已,頓時房間裡陷入了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