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八十七章 假做真時真亦假
還沒等天亮,到後半夜的時候就有兩個穿著官服的小吏前來找人,蘇靖確定他們就是老人所說的前來接應的人之後將已經喝醉的老人交付給他們,顧不得接受他們的感謝,便火急火燎的朝城內奔去。
這個時候城門還沒開,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想要進城,除了從城門進去之外還有很多種方法。等蘇靖輕車熟路的從一條與護城河相連的水道裡鑽進城內的時候,他不得不感慨闖城這種事做多了,還真是格外的順手。接下來更是順理成章的躲過了街上巡邏的衛士,坊間看門的守衛,回到住處時才發現甄子墨和賈珍珠已經熟睡了。這下正好,蘇靖本來也沒打算驚醒誰,躡手躡腳的換好一身乾淨的衣服,轉身又出了門。
他要去見薛黎。
等相通了一切之後,蘇靖發現自己是如此急切地渴望看到她,甚至等不到天亮。雖然理智上覺得還是第二天一早登門才是正常人會做的,可是現在,蘇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合眼,與其在這裡如困獸般團團轉,不如冒險趁夜色去看看她。做人偶爾總要瘋上這麼一回吧。
笑著一路上避過巡邏的守衛,晚上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認起路來方便的多,不一會就到了自己早上跑開的地方。輕輕一縱身翻過院牆,學了幾聲狗叫安撫下被驚醒的狗兒,然後蘇靖就做夢般的站在了薛黎的院子裡。
哪一間是薛黎地臥房呢?他可不想找錯了房間被人當成賊趕出來。瞇著眼睛掃視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的目標。阿黎一向怕黑,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晚上睡覺一定會留著盞小燈。所以現在那間還有著燭光的臥室必然是薛黎的。
蘇靖走了上前,拿出腰間佩戴地匕首從門縫裡一挑,便打開了門。走進去,繞過屏風,果然後面地床上躺的就是自己心心唸唸地人。像以前自己晚歸時她一個人先睡的那樣。怕冷地她幾乎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中。蜷成蝦米狀的將被子拱出好大的一個包,只留下鼻孔在外面呼吸。
有她在的地方。無論是哪裡都有家的感覺。當蘇靖坐在她地床邊時,覺得整個心都安靜了下來。無比的愜意。好笑的看著她因為埋在被子堆裡更呼吸困難的扭動身子時,伸出手趁著她的頭將她扶回枕頭上,替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自言自語的念叨著「怎麼睡姿還這麼不好。」
也許是他的手太冰,也許是他的動作太大。總而言之,當蘇靖想抽回手的時候,薛黎地眼睛毫無預兆地突然睜開了,然後兩個人就眼對著眼的僵在了那裡。
「阿,阿黎,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就忽然與薛黎對上了,蘇靖當下有種做壞事被抓包地感覺,舌頭一下打了結。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靖哥。你回來了啊。」薛黎打了個哈欠,就像他以前晚歸時被驚醒後的那樣。沒精打彩的打了個招呼,往裡側挪了挪,拍拍外側空下的可以讓一個人睡下的地方,然後半閉著眼睛繼續睡了。
「阿,阿,阿黎」蘇靖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什麼狀況都有想到過,就是沒有想到這種場景。阿黎一向睡著了就很迷糊,可是也不至於迷糊到這個地步吧。
「快點,冷。」薛黎閉著眼嘟囔了一句,不耐煩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蘇靖的遲疑了片刻,然後很快的做了決定,脫去外衣吹滅了燈,然後躡手躡腳的掀開了被角爬進去。
黑暗中,就像本能一樣,薛黎很快的八腳章魚似的纏上來,腦袋在他脖頸間蹭啊蹭啊找到一個舒服的位子才停了下來,口齒不清的嘟囔道「靖哥,寶寶今天又踢我了,惹得我好晚才睡。」
蘇靖伸手攬住她,調整姿勢讓她睡的舒服些,然後才心疼的應道「這小子不聽話,等他生出來我揍他給你出氣。」
「不許打我兒子。」薛黎連眼睛也沒睜開,就著夠的地方就咬了一口。
好疼。蘇靖空著的手摸了摸脖子上被她咬出的牙印,真是有了兒子就不要爹了。不過當他抱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盡快被咬了一口,可嘴角仍然抑制不住的往上翹。
「靖哥,今晚怎麼這麼晚才來。」蘇靖聽著薛黎抱怨,然後一愣,我來的晚了?
「以往我一閉上眼你就來了,今天我睡了好久你才來。」薛黎嘟囔著,然後摸摸索索的摸到了他的手「而且身上還這麼冷,像是在水裡泡過的一樣。不過,」小腦袋在他脖頸間舒服的蹭了蹭才含糊不清的說「不過這樣感覺你跟真的一樣。」說著還在滿足的在他的手心很恨的掐了幾下。
蘇靖這才明白為什麼薛黎自從見到自己之後一直很冷靜的原因了。原來,她以為這是夢。
「阿黎,我是真的回來了。」蘇靖忍住想流淚的衝動動,哽咽著湊在薛黎的耳邊宣誓的說道。
「哼,反正你每天都這麼說,然後我一睜眼還不是見了」薛黎笑著說道,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過。蘇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她抱住脖子按了下來「靖哥,我困,你陪我睡會兒。」
「好。」蘇靖歎了口氣,給她掖嚴實了被子,然後抱著薛黎躺在床上,聽著她細微的呼吸聲入眠。蘇靖本來也已經一夜沒有合眼,所以很快的,兩人就一起進入了深眠。
蘇靖第二天早上是被一聲尖叫聲吵醒的。揉了揉眼半撐起身子,看到惠雲正站在門口尖叫,手上的盆子早就打翻在地,水流的到處都是。
「怎麼了,怎麼了?」薛黎被嚇的從他身邊爬起,兩眼迷茫的望著門外,顯然沒有弄清發生了什麼狀況。
「沒事兒,惠雲看到一隻老鼠,嚇的打翻了洗臉水而已。」蘇靖按著把薛黎塞進了被子,「你再多睡會兒。」
「哦,好。」薛黎傻呆呆的點了點頭,覺得有什麼怪怪的,但還沒睡醒的腦袋跟糨糊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順著本能縮回到溫暖的被窩閉眼繼續補眠,一分鐘之後,薛黎僵化的大腦忽然想起了是什麼不對勁:男人,有男人!而且還是是一個沒穿衣服躺在她床上跟她說話的男人!
「啊!」想到這裡,薛黎猛的一聲尖叫著也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