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秘密

　張無視一惱，扭頭去看誰壞了他的好事，這一看之下，卻是魂飛魄散，只見一旁竟然是站著一個滿頭白發、青色臉面、頭生獨角的怪物！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人是妖，當即嚇了一跳，只見那怪物手中卻是一柄長劍，寒光四射。

　“閣下是誰？”張無視慌忙叫問道。

　郭小四根本不理他，倏忽一下，青玉劍已經搭上了他的肩頭，同時沉喝一聲︰“棄劍！”

　張無視嚇得面如死灰，這怪物一招之下，自己竟是連看都沒有能夠看清楚，那柄長劍就擱到自己的脖子上，看來這怪物的功夫，放在當今江湖中，恐怕也得是數一數二了。此刻他性命在別人手中捏著，自然是不敢反抗，慌忙將手中長劍扔掉。

　鄭重見“獨角怪”到來，又驚又喜，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撿起鬼頭大刀，沖著張無視的腦門猛地就劈了下來。

　“誰讓你殺他啊？”郭小四冷冷地說道。

　鄭重嚇了一跳，趕緊將刀鋒一偏，從張無視一邊砍下。

　郭小四用手一指上面的山洞，沖著張無視道︰“走，進山洞。”然後又扭過頭來，對都已經停下爭斗的天魔教眾及純陽門弟子說道，“你們繼續，我不過是請張香主過去說說話。”

　張無視心中盤算起來，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听口氣並不是來幫助天魔教的，或許他並不是想取自己的性命，那這事情便有轉機，只是這怪物的劍法實在太快，自己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他擒住。這怪物的功夫，真是高得驚人。或者，這就是市井傳聞中的妖怪，妖怪自然不是人能夠抵抗得了的。只盼這並不是個吃人的妖怪。

　進了山洞，郭小四也不管山洞外兩幫人是干架還是握手言和，或者是暫時停戰等待消息，將張無視往山洞里一押。

　張無視心中已經有了點懼意，見郭小四這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情不自禁地問道︰“你抓我做什麼？我又沒有干擾到你的清修，而且，外面那麼多人，也不是我一個。”

　“少廢話！”郭小四厲聲喝道，“外面那幫人是不是你帶來的？”

　“是，哦，不是。”張無視有點摸不找頭腦，怯懦地回道。

　郭小四嘿嘿陰笑兩聲，問道︰“你是哪個門派的？”

　“純陽門！”

　“純陽門？”郭小四故作驚訝的口氣，“向你打听一個人，劉一鶴，也是純陽門的人，你認識吧？”

　“劉一鶴？”張無視大吃一驚，慌了神，“你是劉一鶴的師兄弟還是劉一鶴的好朋友？”

　“怎麼這麼問？”郭小四一愣，他不防張無視竟問出這樣的話來，張無視與劉香主之前關系還算不錯，應當知道劉香主的一些底細。劉香主是純陽門的香主，師兄弟也應當是純陽門的人，怎麼張無視竟會問一個怪物這樣的問題？

　“恕我直說，劉一鶴兄弟跟閣下其實一樣，也是半人半妖，不過他有兩只角。”張無視哆哆嗦嗦地說道。

　什麼？郭小四這一驚非同小可，劉香主怎麼可能也是半人半妖呢，而且還長了兩只角？

　“你胡說八道！”郭小四怒不可遏，這個混賬張無視，臨了了還要誣陷劉香主，真是應該將他千刀萬剮！

　“我沒有胡說八道，劉賢弟是半人半妖，哦不，嚴格說起來他就是一個山羊大仙，這是他的秘密，全純陽門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劉賢弟是個好人，我並不想泄露他的秘密，但是他已經去世了，而且死得很慘，尸體都被炸成碎片，這一點純陽門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抓個純陽門的人來問問。”

　郭小四一下子全懵住了，劉香主會是一個妖怪嗎？既然是妖怪，那他混在純陽門這樣的世俗幫派里做什麼？他又為什麼為人那麼善良，對一般下屬也是寬厚仁慈，對自己尤其如此，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妖怪呢？

　張無視感覺肩頭的劍施加的壓力似乎小了許多，膽子也稍稍大了一些，繼續說道︰“劉賢弟的這個秘密也是我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我也是嚇得不行，不過劉賢弟說他不想過那種隱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滋味，只想好好享受一下人間的榮華，我見他平日里也很厚道，又沒有加害我的意思，我便沒有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現在他莫名其妙地死了，你又認識他，我猜想你一定跟他是好朋友。”

　郭小四一時摸不準張無視的話是真是假，但不管如何，他和劉敏殺害了劉香主總不會錯，于是厲聲問道︰“你說和劉香主關系不錯，在劉香主死之前，你們為何有過爭論？你今天非得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張無視嚇了一跳，不明白他為何又凶神惡煞起來，趕緊回道︰“是這樣的，純陽門總舵派我們協助京城來的劉敏護法獵殺旱蛸，尋找旱蛸卵，結果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被兩個弟子找到了旱蛸卵，可那劉敏護法貪圖這個大功，就讓我做偽證，說是我們兩個找到的旱蛸卵，想得到總舵的獎賞，我一時鬼迷心竅，加上劉敏護法的威逼利誘，就同意了，後來劉賢弟知道了這事情，就來找我們理論，我當時也是騎虎難下，只能硬撐著下去，結果當夜劉賢弟就被人害了，真是可惜呵。”

　郭小四一盤算，前面說的都能對得上，可後面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于是手上加了點力氣，逼問道︰“說實話，是不是你害死了劉香主，你害怕他將你們貪功的事情泄露出去，于是便和那劉敏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我說我說，”張無視慌忙回答道，“殺人滅口的心思，劉敏護法倒是有，可是我知道劉賢弟是山羊大仙，我哪里是他的對手，又怎麼敢去殺人滅口，于是我還勸劉敏護法，讓他得到那份大功就行，不必殺人滅口，否則還得殺掉那兩個弟子，這麼一來，倒明顯是他干的了，劉敏護法听我這麼一說，倒覺得有點道理，可是第二天，就發現劉賢弟死在他的屋子里了，我起先也以為是劉敏護法干的，後來他卻說不是他干的，而且以他的性命做擔保。”

　郭小四頭腦中一團漿糊，他根本不信張無視說的這些話，張無視一定是現在害怕自己加害他，才編造出這麼一大堆謊話來，只可惜沒有能夠將劉敏一道抓來，要不然就可以讓他們兩個當面對質了。

　張無視見他神色有點慌亂，便又說道︰“劉敏護法還拍手說老天有眼，讓劉賢弟死于非命，還說這一切都是有高人相助，可是我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是什麼樣的高人能夠將劉賢弟殺害，而且還將他的尸體炸成碎片，記憶里，江湖中沒有那個高手有這樣的殺人方式。後來我又想，劉賢弟是山羊大仙，一定是哪個修仙高人路過這里，暗中下了毒手，修仙高人我也沒有見過，這只是猜想。”

　郭小四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是酒劍仙在的話，如果劉香主真的是妖怪的話，酒劍仙一定會要了劉香主的命，因為酒劍仙說過，斬妖除魔是他修道者的使命。斬妖除魔，除掉妖魔，尸體炸成碎片，沒有人發現凶手蹤跡，硯台中存有妖怪才有的清氣——郭小四恍然大悟，劉香主果然真是個妖怪！

　劉香主真是個妖怪的話，那殺害他的凶手就不是別人，而是那方神奇的硯台！那硯台有直接殺掉妖怪的功能，而且殺害之後還會吸走妖怪體內的不知名的清氣，然後存儲到硯台當中去，並且硯台殺妖的最大特點就是將妖怪尸身炸掉，因而也難以從妖怪體內找到內丹！

　這樣一推論，所有疑問就迎刃而解了。郭小四差點癱坐到地上，自己煞費苦心地要替劉香主報仇雪恨，想不到仇人竟然就是這方硯台——不，嚴格講來，應該就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將這硯台送給劉香主，又這麼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硯台中頭一次出現的那股清氣，一定就是劉香主的了。

　可是，一個妖怪，竟然有劉香主那麼好的心腸嗎？市井里听說的，酒劍仙嘴里的那些妖怪，不一個個都是會吃人會吸收人魂魄的怪物嗎？可劉香主人卻是那麼慈祥！

　張無視見他心神恍惚，手中的劍也似乎拿捏不住，身形陡然晃動，脫離了青玉劍的威脅，然後一扭身子，右手如閃電一般地向郭小四咽喉襲來。

　他這一下猶如電火石花一般，速度非常之快，但可惜在郭小四看來，速度明顯是慢了許多，盡管郭小四恍惚了一下，但還是有時間來對付張無視的偷襲，當即青玉劍一揮，將張無視襲來的右手齊刷刷地斬斷在地。

　張無視見他一出手，就暗叫不好，但他襲出去的手卻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了，驚叫聲還沒有出口，就看到自己右手腕卻切斷，滾燙的鮮血噴了出去，掉落在地上的那只手的手指還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

　山洞外兩幫人馬斗了個旗鼓相當，純陽門的人盡管人數多，但天魔教的人手中的兵刃都淬有劇毒，加上純陽門功夫最高的張無視被“妖怪”擒走，兩百多人群龍無首，一時間兩支人馬倒還沒有能分出勝負來。

　但沒有過多久，太陰派和星耀宗的人馬趕到，天魔教的人便徹底沒有了勝算，鄭重最後也被亂倒砍死。艱難獲勝的三光盟幾百號人匆匆趕到山洞中，只見張無視的人頭已經滾落到地上，尸體也被分解開來，凶手的手段顯然太過凶殘，將尸體大卸開來，一共切成了十八塊！

　“竟然和劉香主的死法是一樣的！那個怪物一定是殺害劉香主的凶手！”有純陽門的弟子高叫起來。

　隱藏起來的郭小四苦笑著搖搖頭，這句話說的倒不錯，自己的確就是殺害劉香主的凶手！

　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追查下去，劉香主對自己是恩深如海，自己一番好心，卻不想害了他的性命，不過殺了張無視，也算是還了心中的一個債。

　郭小四干掉張無視後，便回到了芒陽城，恢復成本來面貌，找到張不二，告訴他自己將要外出闖蕩江湖，不想在純陽門呆下去了，原因很簡單，再混下去也混不成內門弟子，倒不如回家去。

　張不二挽留了很久，怎麼也說不動他，只得遺憾地跟他揮手告別，另外還將這次多余下來的兩百兩白銀送給了他。郭小四也不拒絕，將銀子全數收下，然後潛回老家，將銀子放到大哥家門口，也算是讓大哥替自己盡盡孝心。

　做完這一切，郭小四決定趕往京城，再去除掉劉敏，將自己這筆最後的債務清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