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22 【威嚇與欺騙】

　這只被捕獲的火巨靈被關在一間刻滿魔紋的密室裡，由於這些巨靈擁有傳送到任意一個元素大陸的能力，所以為了防止它逃跑，精靈們耗費大量的精力和代價來建造這座恆定了次元錨的密室，由此可見對卡德波利的重視，它一定已經透露出了一些重要情報。

　凱淵向門口的警衛出示了馬歇爾給的手書，很順利地進入了密室，在經過兩道絕不同時打開的門後，凱淵看到了那只被關在裡面的火巨靈。

　當然，火巨靈沒有看到凱淵等四人，因為當中隔著一層厚實的晶體。就和現實中的聆訊室一樣，這面晶體是單向透光的，同時比現實中更奇妙一些的是，這面晶體從內部看，就和另外三面木質結構的牆壁是一模一樣的。

　火巨靈卡德波利被關在裡間，而外間則有著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從散亂的放置來看，這裡曾有不少人來過。

　凱淵沒有急著進去開始進行審訊，而是站在晶體外觀察著裡面火巨靈的動作和習慣。

　「你們先走吧，這可能會花很長時間。」

　他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晶體前，好像準備呆上很久。

　「我們陪你吧」安娜說。

　「會很無聊的。」

　「沒事，我和寶兒、繆拉可以打牌麼。」於是時間在牆上魔法鐘的沙漏一次次翻轉中迅速流逝，凱淵就這麼靠著椅背坐在晶牆前，看著火巨靈卡德波利的一舉一動，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舉止習慣中判斷出對方的心理狀況和弱點。

　「免疫催眠術和魅惑怪物，真是令人頭疼的對象，難道是信仰的關係？？」凱淵一邊觀察著卡德波利，一邊回想剛才馬歇爾所說的那些話中所提供的情報。幾名高等級法師試圖用催眠術和魅惑怪物驅使卡德波利回答精靈們想知道的問題，但是誰知到這些法術對卡德波利毫無效果，反而被這傢伙羞辱了一頓。

　卡德波利地等級並不高，只有34級。只略微高過現在的玩家一線，雖然套著首領模板，但是也不至於會讓它獲得這樣強大的能力。

　免疫控制心智地法術有許多。但是天生免疫控制心智地法術的種族不超過兩隻手。這裡面肯定不包括火巨靈。

　這樣一來，答案就只剩下幾個了，那就是這只火巨靈擁有某樣神器，或者是它是某個神祇的信徒。

　答案呼之欲出。聯繫起炎潮部族的突然騷動，以及和綠都動亂同一天發動地巧妙時機，那個隕落的古神迪爾摩根或許……還沒有死！

　或者說，有什麼人用了什麼方法將這個隕落的神祇重新復活了過來，同時讓迪爾摩根恢復了一丁點神力。

　這一點神力。恰好夠讓自己的某些關鍵信徒不被敵人的法術和能力所魅惑控制。這是古神們以前常使用地手段，用以確定自己地教會和信徒們的穩定。

　凱淵記得似乎聽說過這種手段也有弱點，當初的諸神黃昏之戰，現在的至高神就是利用這一點擊破古神的教會組織的。

　他皺緊了雙眉，拚命的回憶著這個依稀聽過的信息。由於不是從閱讀書籍獲得來的知識，所以不會記載在玩家手冊中，只能憑借凱淵自己地記憶力來重構那個很長時間前地印象。

　倒底是什麼呢……？

　無數記憶的碎片在凱淵腦海中閃過，他地雙眼木然地看著裡間的卡德波利這邊動動，那邊摸摸。最後漂浮在空中閉目養神。

　「對了！」凱淵一握拳。站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弱點是什麼。也完全記起了關於這種能力的記載。

　信仰之橋，這個現象或者說能力的名字。古神們通過信徒們的信仰來獲取力量，同時在自己和信徒間建立起無形的聯繫軌道，通過這條軌道，古神可以給予自己的信徒一定的特殊能力，最常見的就是所謂的神術。而除了神術，對某些法術或能力的免疫或者對某方面的額外才能都是這種信仰之橋能帶來的好處之一。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能戰勝信仰，那就一定是本能。

　無論是人類或者其他的生物，隱藏在血脈和基因中的本能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想到這，凱淵推開門走了進去。

　滿身傷痕的卡德波利聽到有人進來，張開眼看了看凱淵，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一付不理不睬的樣子，似乎在告訴凱淵別費力氣，它是什麼都不回說的。

　「我知道你很膽小，也愛惜自己的生命，這是巨靈的本能，你也不會例外。但是我並不會威脅你說我要殺了你之類的話，那是沒有必要的，不是麼？」

　凱淵將拖進來的椅子往牆邊一靠，然後坐了下來。

　聽到凱淵這別開生面的開場白，卡德波利微微張開眼睛，那阿拉伯風格的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不錯，小傢伙你挺有趣。不過別以為用些不同的話就可以從我這裡套出點什麼，能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說的。」

　說完，卡德波利的眼睛又閉了起來。

　凱淵搓了搓鼻子，和巨靈比起來，他或許的確只是個小傢伙。

　「……你的主人現在多久醒一次？」

　「！」卡德波利的眼睛猛然睜開，凱淵的這句話似乎讓它驚訝了。

　「別誤會，我只是問下，畢竟難得看到一位隕落的神祇還能復活。沒想到傳說是真的。」

　「愚蠢的人類，你知道些什麼！」

　「現在被審問的人是你。」

　「人類，破壞之炎總有一天會將你燒死，連靈魂都不剩。」

　「我想這有點難度。」凱淵笑了，「你很膽小，但是面對審訊卻比最硬的鐵漢還要能抗，那只說明一個問題不是信仰讓你戰勝了恐懼，而是更大的恐懼支配著你！」

　「胡說！我對真主的信是無私而堅定的。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是麼，那為什麼你當時不力戰到死，反而選擇了投降呢？」

　「那是因為我不想我的部下和我一起無謂地死去。」

　「是麼。不是因為你確信捕獲你的精靈是不會殺你的麼？」

　「……當然不是。」

　連續地一連串對話。兩人爭鋒相對，但是卡德波利回話地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這是他落於下風的標誌。

　「你是多重要的人物啊，半推半就的說出自己地身份。讓精靈們認識到你的價值，然後再吐出一點無關痛癢的消息，讓精靈們好確信你是真的有價值。於是，精靈們就會千方百計想從你嘴裡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卻不會殺你。是地。他們不會殺你。卻忘了其實你最怕地是死。」

　「你要是覺得我怕死，儘管來試試，正好免得再受折磨。」卡德波利挺了挺胸膛，一付錚錚鐵骨的樣子。

　或許換了別人，或許會被卡德波利這足以角逐奧斯卡的演技所騙，但是凱淵不會，在卡德波利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足足觀察了它一下午！整整一下午！

　一個連觸摸到身上的鞭痕和烙印都會痛得全身打顫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怕死！

　凱淵慢慢從椅子上站起，隨著他站起來的動作。一股無形的氣勢衝擊到了卡德波利心中。那冰藍色的眼睛裡好似毫無感情。這和之前它見過地所有生物都不相同，那眼睛裡好像剩下地唯一的東西就是寒冷。凍結一切地寒冷！

　「你-以-為-我-不-敢？」凱淵逐字逐句地說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凱淵心裡真的是有了殺死卡德波利的信念。

　要騙別人，就要先騙自己，自己連自己都騙了，自然也就騙過了別人，那是一種假的真，又是一種真的假，是最無法分辨的偽裝。

　凱淵現在的精靈聲望已經尊敬過半，就算是殺了卡德波利，按照其他玩家損失聲望的例子來看，最多也就是掉回友善，甚至可能依舊保持在尊敬的等級。這損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凱淵類似催眠般讓自己真的豁出去起了殺心，於是在卡德波利看來眼前的人類身上散發出一種真正冰冷的殺意。

　難道這個人類並不是百合王國的下屬？難道……

　恐懼之下，一連串的疑問在卡德波利的心中溢出。這是信念動搖的開始。

　「我剛才進來說的第二句話就是我並不會威脅你說我要殺了你之類的話，那是沒有必要的。知道為什麼沒有必要麼，因為我如果想那麼做，我不會和你說，只會去做而已。我不會拷問你，你的慘叫對我來說是難以忍受的噪音，只要我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對話，我會直接動手，而不會和你再多聊一句。」

　凱淵的話讓卡德波利如墜冰窟。

　不，不，這傢伙一定是在威嚇我，在欺詐我，他不敢殺我的，他不敢殺我的！

　卡德波利在心中這樣吶喊，勇氣慢慢在他的身體中恢復，但當他一抬頭看到凱淵那冰藍色的如同死物般的眸子，所有的勇氣都一下子煙消雲散，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

　「現在告訴我，你的主人現在多久醒一次！你只有10秒。」

　凱淵冰冷的話語如同碎冰摩擦般響起，尖銳地刺入卡德波利的心間，帶著恐懼和死亡的氣息帶走了火巨靈最後的一絲反抗意志。

　凱淵並沒有數秒，但是在卡德波利心中那計時的聲音卻響若雷鳴，震的它渾身顫抖。

　當腦海中數到8秒時，卡德波利終於開口，它用虛弱而無底氣的聲音說道。

　「我說……」

　事實上，離凱淵說完只不過才3秒而已，恐懼讓卡德波利的時間變快了。波利的嘴，我們需要他那比膽子還小的腦袋中的情報。記住，多使用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