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84►婚禮之無涯子

　　婚禮對於無涯子來說，因該就像是一個拆分了的任務，什麼時候什麼人該做什麼，如同熟悉的流水賬，清楚，直接。

　　無涯子站在人群之中，遙望著洛陽城市方向，想必聚寶盆對於這樣的婚禮和婚禮之後代表著的東西，因該更有興趣一些才是，可是，放眼看過去，從始至終，就只見他端著假笑，拒人千里之外的瞇著眼入定。

　　他身邊的夜叉王和格薩爾王輕聲細語的討論著什麼，無涯子遠遠看著，突然間很羨慕他們，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聚寶盆，在昨天自己那麼……做過決定之後。

　　對比於其它城市，洛陽這邊，蘭陵王沒有上線，修羅王是刪號，人數清減了許多。千山雪清逸的和小白鳥嘻嘻哈哈，也只有這兩個單細胞的人適合這喜慶的氣氛。

　　聚寶盆出塵的眸子帶著淡淡的失落，這個婚禮，對於他們花滿樓來說，簡直是一個災難來時最佳的對比，真正是印證了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恆定理論。

　　輕歎了口氣，抬首看向對面的大樹下，安陽城處的秋雨逍遙，一身紅衣，在這般喜慶的裝飾之中依舊耀眼得刺目，更讓無涯子挪不開眼的是他懷中那抹紫衣的少女。

　　想到他們已然是夫妻，無涯子清冷的眸子中差點冒出火來，不過想了想，還是轉身繞過紅黃交錯的樹林，在遠離喧囂的僻靜之地站住。

　　「我知道，你會找我的，只是讓人等得太久。」隨風而來的欣然聲音，很奇異的融入了這漫山遍野的秋色之中，明黃的服飾，在古代代表著至尊的權利，玲瓏剔透交錯叮咚作響的玉珮，更是張揚著來人的尊貴，如玉般的華美雋永。

　　「為什麼我一定會找你？」清冷的聲音帶著絲絲的無奈的怒氣，無涯子陡然轉身，看入林立那雙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眸之中。

　　輕笑了下，雖然只是勾勾嘴角，卻讓人很受用，如同高高在上的君主，稍微給點顏色都是無上的榮寵：「無涯子，如果你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停頓了一下，又笑：「現在我好奇的是，什麼事情驅使了你來？嗯，是秋雨和月月的婚禮麼？」

　　無涯子不喜歡眼前的人，那雙自己看不透，但是卻總感覺被他看透的雙眸，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就像他的言辭，總覺得是陷阱一般難纏。

　　兩人靜靜了站了一會兒，就像是比較誰有耐心一些，互相打量著，思索著，任由秋風捲起他們飛揚的長髮和衣袂。

　　「我想知道，你能幫我到什麼程度。還有，為什麼要幫我。」最終，無涯子別開了修長的眼，他承認他需要他的幫助。

　　林立欣然一笑，對於無涯子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然後上前擁住無涯子的身子，輕歎：「盡我所有的力量幫助你，只要你願意。」

　　「……」無涯子莫名的有些黑線，看著眼前的明黃龍袍，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然後就是咬牙：「原因！」

　　「呵呵，你真有趣。月無涯，其實，你才是風皇三少之一，是爺爺的孫子，而我，只是你的替身和養子而已。」拉開距離，估計是看出了無涯子的尷尬，林立笑得很愜意。

　　無涯子愣了，看著林立，他知道自己家庭和別人有些不一樣，父母的躲避，來往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可是，他一點都不曾考慮過，自己會是貴族，想得更多的，是地下城。

　　「我以為，我是地下城之子。」無涯子不清楚眼前林立到底是開玩笑還是真的，他一向條理清晰的思維居然有些短路。

　　「也可以這麼說。」林立顯然對他很放心，問什麼答什麼，絲毫不隱瞞。「你母親是地下城的居民，父親是爺爺的獨子。不過，爺爺也是從地下城出來的，所以說起來，你的根源算是地下城之子，也沒錯。」

　　無涯子詫異的看著林立，他雖然接觸不多，但是也清楚林立不是閒得無聊生事的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那好，既然如此，讓秋雨逍遙離我姐姐遠一點。」

　　「我很喜歡你果斷的接受事實。」要笑不笑的，林立攤手。「只是，無涯子，只有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

　　「那又是為什麼？」無涯子自然不會轉彎抹角，他本就是不多話的人。

　　林立依舊是要笑不笑的仰首，自有一番華貴的風情：「月清漣是爺爺定給蕭秋雨、司空影，嗯，還有我，三人之間的競爭目標。」

　　「……」無涯子握拳，很想揍人，關於父母的親人，他不怎麼感興趣，畢竟，一向相依為命的只有姐姐，所以，他最為在乎的，也僅僅一人。

　　「既然你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那麼。」林立深邃的眼略帶笑意，朝後拍拍手，就見一身黑衣斗篷的高壯男子，還有一身綵衣的圓臉少年相伴走來。「空和豬是地下城的人，也是爺爺找來保護你的人，現實中也是住在你們隔壁，有事可以找他們商議。」

　　說著，林立又上前擁抱了一下無涯子：「歡迎你回家，只是現在情況有些複雜，遊戲和現實中都有雜魚在打著不好的主意，具體事情他們會告訴你的，我有事先走，給你的電話絕對能找到我，無涯子，再會。」

　　看著林立消失在空氣中，無涯子知道他是下線去了，心底有氣出不得，修長的琥珀眼眸差點冒火的瞪向眼前一個抬首看天，一個低頭看地的同伴。

　　「那個誰誰誰，你可別生氣，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不過，我們玩得也很開心啊，上面並沒有讓我們做什麼，只是注意安全而已……」彼緣大豬排揉了揉自己的圓頭髮，實在是在天上找不到一隻飛鳥，眼前無涯子的眼神又太過犀利。

　　「無涯子……」空寂寞沒有多說，只是無奈的歎息。「其實在你們很小的時候見過，月月似乎有些感覺，所以，對於隱瞞你們我們這樣的身份，我們很抱歉，但也確實只是為了好好保護你們。」

　　無涯子並沒有思量太多，他需要力量保護姐姐，至於力量來自哪裡，為何而來，他不怎麼想管：「你們是保鏢？」

　　「NO。殺手。」彼緣大豬排圓圓的眼珠子一瞪，似乎有些受辱。「沒聽說過地下城的人會是保鏢的，就算有，那也是殺了主子的保鏢。」

　　殺手？！無涯子想了想，好像地下城的確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人物，這沒什麼。「那麼，你們能幫我什麼？」

　　「只要是你想要的。」空寂寞緩緩彎腰行了個禮。「只有月清漣小姐的事情，不能。」

　　「……」無涯子現在特別鬱悶，就像是陪著姐姐坐摩天輪一般，上下起伏，原本有所指望，沒有想到得到的比想像的要多得多，可是下一秒，卻發現，得到的再多，也解決不了自己最想要解決的問題。

　　心中一惱，無涯子轉身就走：「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去。」

　　出了樹林，不用回首，就知道一向是朋友的兩人跟在自己身後，依舊是朋友，地下城的人不會有等級的區別，幫忙，也只是幫朋友的忙而已。無涯子彎彎嘴角，這樣，挺好的。

　　可是下一秒，他差點抓狂，是說為什麼這些人都不動，看向同一個方向，無涯子順眼看過去，就見那張揚霸氣的紅摟著神秘溫柔的紫，吻得旁若無人，天經地義……

　　XXX，第一次罵人，無涯子清冷的臉上滿是殺氣，手一動，月染蕩漾一聲，出現在雙手之中，可是，卻被彼緣大豬排毫不猶豫的拉住。

　　回首，怒視。

　　「無涯子啊，跟你說了，只有他們的事情，我們不僅不能幫你，還得幫那個誰誰誰啊。」哀怨的無視無涯子的殺氣，彼緣大豬排硬著頭皮死死拽住無涯子的手臂。

　　「你想死嗎？」無涯子冷烈的開口。

　　不等彼緣開口，就聽見遠遠的秋雨逍遙大笑著，說著無關痛癢的話，然後人群又恢復了來來往往的走動，時間不長，卻是讓彼緣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無涯子依舊怒氣沖沖，見彼緣鬆了手，立馬轉身朝秋雨逍遙方向而去，但是卻撞入一個不算熟悉的懷抱。

　　「你來了。」聚寶盆驚喜的拉著無涯子的肩膀，看樣子再也不會放手一般堅決。「別擔心月夜，你現在上去只會給月夜難堪。」

　　為什麼現在拉緊自己呢？無涯子心底一片淒然，為什麼昨天不？為什麼之前都不？非要在自己下定決心不再考慮這件事情之後，表露出這番態度來？心底無數個問題縈繞，可是表面上無涯子還是一張清冷的臉，輕哼了一聲，想拉回自己的手臂，自然的將月染收起。

　　「哎呀，你們兩個在這裡啊，剛才有沒有看見……」妖嬈媚人的聲音伴隨著曉盜漂亮的略卷的長髮，瞬間就站在了兩人面前，似乎是看清了無涯子冷寒的臉色，連忙打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訕笑著，漂亮的丹鳳眼往後看了看。「原來大家都在，我先過去了。」

　　無涯子瞪視著這個妖孽，無意間回首，卻是看見曉盜去的方向是洛陽的席位，而原本跟在自己身後的空寂寞和彼緣大豬排早就和千山雪等人聊得不亦樂乎……原來，他們之間，都已經這麼熟悉了。

　　「走吧，我們過去坐著說。」聚寶盆看著無涯子多變的神色，出塵的眼滿是溫柔。

　　無涯子雖冷著臉，卻順著他的話，跟著他身邊走向洛陽城的席位，對於聚寶盆的事情，他不想假裝自己不關心，但也不會放任自己的感情加入，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彌補。他現在已經知道，他擁有了些許的資格，可以完全的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婚禮，對於無涯子來說，是提前到達的命運轉折點，也是一個化解感情的最好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