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3►生意就是生意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幾多驕，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

　　清亮愉悅的歌聲，其實還是很好聽的，帶著自由的味道，帶著俠義仁心的坦蕩，只是，只是……風蕭蕭的臉很黑，為什麼這女人非要坐在自己身上？

　　好吧，他承認是被藥丸給收買了，這女人手上總有各種各樣的藥丸，可遇不可求，但是在她眼底好像沒有珍貴的意義，只是拿著外面一顆就幾百黃金的藥丸，逗他去抓蝴蝶……逗他學習爬樹……逗他做各種表情給她拍照……

　　而現在，她就是逗他，說是要體會一下騎著老虎下山的威風，要給某個人看！

　　風蕭蕭很鬱悶，很想回絕，但是那顆瞬間爆發兩倍實力的爆裂丸，他捨不得放棄！接著那女人居然用魚竿吊著爆裂丸在自己眼前晃悠，簡直讓他氣絕，不過，最終他還是妥協了，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最需要的彩虹丹，還得看她如何……處理。

　　雪白的鴿子遠遠飛來，月夜笑瞇瞇的側坐在風蕭蕭修長壯碩的身體上，順便抓著柔軟溫暖的毛皮，整個身心都很愉悅，接住鴿子，看了看消息，然後回了句：馬上到。附身在風蕭蕭耳邊笑道：「快了快了，他在城外五十里的長亭等我們，加油，HOHO～～」

　　咧嘴再咧嘴，吸氣再吸氣，壓制住怒吼或者是咬死她的衝動，風蕭蕭頭一偏，幾步越過矮小的灌木叢，靈巧平穩的朝目的地衝了過去，不去管身上那個笑得誇張的女子。

　　拐了個彎，就看見長亭外一抹濃重的藏青色，冷烈的氣息就連周邊的景色，都如同身處冬天的雪地，處處都帶著寒意。

　　風蕭蕭一頓，從感覺上就能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修長的眼帶著質疑和驚訝正打量著自己，而手上雖然沒有武器，但是風蕭蕭毫不懷疑下一刻，只要他覺得他不可信任，說不定就會下殺手。

　　「哎呀，無涯子，等了好久麼？」月夜拍了拍風蕭蕭，以示安慰，對著藏青長衫的少年溫柔的笑。

　　剎那間的春暖花開，冰雪熔化得那麼明顯。無涯子勾起嘴角，似乎是不喜歡笑的人，對月夜卻是笑得很溫柔和寵溺：「沒。玩得開心嗎？他就是你說的，風蕭蕭？」

　　風蕭蕭帶著月夜，緩步走到無涯子身邊，帶著興趣打量眼前的少年，出色的外貌，出色的能力，無不在《仙魔江湖》這款遊戲中創造著自己的傳說，可是真正看起來，卻是如此俊逸出塵的小小少年郎。

　　「對啊，他的毛皮是不是很漂亮。」獻寶似的揉揉風蕭蕭的身子，然後伸手被無涯子抱了下來，摟著無涯子懷念的瞇著眼，像個孩子。

　　風蕭蕭翻了個白眼之後瞪了無涯子一眼，因為他在無涯子眼中看到了一種意思：既然她那麼喜歡你的皮毛，是不是要撥下來送給她呢……

　　「好了，彩虹丹的事……」風蕭蕭很想快點離開月夜這個女人，看起來溫柔的女孩子，卻是腹黑得讓人不恥，而且她本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恥，這是最讓人不能忍受的。

　　月夜瞇起眼笑，笑得風蕭蕭開始發毛，才抬首看依舊抱著自己的無涯子：「如何，他很厲害吧。」

　　「嗯。」寵溺的點頭，無涯子淡淡的笑容，就像是梔子花開，芳香怡然。轉眼看向風蕭蕭時，清冷如同冷月的寒光從上到下打量著，「可是，我不需要人幫忙。」

　　歪頭想了想，月夜歎氣：「好吧，你說了算。」回首看風蕭蕭：「彩虹丹一共出了九顆，你要幾顆？」

　　還不待風蕭蕭回答，她又眨眨眼，溫婉一笑：「一顆市場價值一千金，因為你也發現了九連環草，嗯，給你打八折。」

　　風蕭蕭快瘋了，瞪大了眼，聲音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彩虹丹早就煉好了？」

　　「嗯哪，就在那之後的第二天。」月夜笑瞇了眼，一臉的得意。

　　握緊自己的爪子，風蕭蕭猜測：「那你一路上是試探我的能力了？把我哄過來，就是想讓我幫他的忙？」說著，指了指一邊冒著寒氣的無涯子。

　　無涯子朝天看，不予理會。

　　月夜則是得意的點頭，然後笑得很賊：「我仔細問了無涯子的，你們妖族看不見人類系統提示，幻形之前，也無法進入人類城市，更不能購買物品，最為重要的是，你們沒有經濟來源，一切都靠自己打，所以咯，我想你也沒有錢買這麼貴的藥，順便給你介紹工作啦，蕭蕭，你不會生氣了吧？」

　　「你覺得呢？」看我的樣子不就知道我有沒有生氣嗎，還問，肯定是故意的。

　　輕輕一笑，月夜伸手將彩虹丹塞入風蕭蕭咬牙的嘴中，然後摟著他的脖子磨蹭：「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還有，逗趣。」說完，眨眨眼，輕語：「這藥你也只能吃一次，所以避免浪費，這幾天我幫你調理了一下身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應該會有新的技能才是。」

　　七彩的霞光遮掩住了風蕭蕭驚詫的眼臉，將他渾身裹住，瞬間，站在月夜和無涯子身前的，是一個英俊開朗的男子，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很出色，一頭飄逸的銀髮直到腰際，高挺的鼻樑下完美的嘴唇正驚訝的略微張開，配合著展翅的劍眉，整張臉顯得很生動活潑。

　　最為引人注意的是他額前金色的咒紋，如楊柳清風舒捲著，雖然看不懂，卻是邪魅的美麗，看得月夜眼睛都直了，這算是紋身麼？真漂亮啊，流口水……

　　無涯子皺眉，「再見。」

　　「……」正打量自己身上銀色戰甲的風蕭蕭瞇了瞇眼，咧嘴：「你這是在趕人？」

　　「不然，你準備如何？」無涯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擁著月夜溫軟細語：「我們走吧，這洛陽牡丹可是有名，千萬別錯過。」

　　月夜眼睛一亮，終於從風蕭蕭的額前收回了目光，朝風蕭蕭揮揮手：「再見啦，蕭蕭，遇見你很高興。」然後興致很高的拉著無涯子不斷的催促：「快走，快走，我肚子好餓啊，洛陽牡丹除了能看，還能吃麼？還有啊，有些什麼景點啊？……」

　　說著，偶然想起來一般，從腰間的荷包中掏出一打水墨畫來，正在看著兩人無語的風蕭蕭看得很清楚，那是月夜一路上截屏下來的照片，風景和怪物等等。

　　瞬間的溫馨，回想起一路上月夜的頑劣，自己的縱容，想到自己早已從朋友口中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人煉製出了彩虹丹，但是月夜不說，他也不問，也就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卻沒有想到，她的目的那麼直白，放棄的也那麼坦然。

　　忽而，風蕭蕭感覺自己的怒火又有些上冒，因為月夜正舉著自己白虎的水墨畫得意的炫耀，越走越遠的兩人說話已然有些聽不清，卻偶然傳來什麼，買賣……多少錢……等一些敏感的話語。

　　三步並作兩步，行雲流水一般掠上前去，站在兩人身前，風蕭蕭知道，自己第一次轉化人形，就把形象破壞得很徹底，臉色很黑，眼神很凶的盯著月夜手中那副畫，銀色的白虎站在山巔，圓月之下的霸氣，夜色中舞動的毛髮，還有能與星辰相比的明眸……

　　不可否認，月夜把自己照得很威武，也很唯美。可是，那也不能不說一聲就拿去買賣吧。「你這是要拿去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點。

　　「對啊，還有哦。」說著，翻出一堆白虎睡覺，流口水，吃東西的照片，月夜笑得很開心，看見風蕭蕭有些僵化，於是轉眼看向無涯子獻寶：「妖族最強白虎的照片啊，可以賣個好價錢。還有，這次我們無意間還遇到了夜叉王哦，我也有照很多他的照片，嘿嘿，這下子，百花樓的四大美人，我們可都齊全了啦，哈哈。」

　　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風蕭蕭肯定的盯著月夜：「你發現他是人類了，還說他是人形BOSS？！」

　　「不那樣的話，怎麼好明目張膽的截屏啊？」一副你很笨的模樣，月夜舉起夜叉王的照片欣賞：「真漂亮啊，如同洋娃娃一般。」

　　吸氣再吸氣，風蕭蕭伸手：「我的還我，不准拿去賣！」

　　「不要。」月夜收起所有的照片，吐了吐舌頭歪了歪腦袋，躲到了無涯子身後。

　　無涯子很是配合的往前一步，擋住風蕭蕭殺人的目光：「既然剛才的賬務解決了，這一筆是一筆，這次若想我們不出賣，你就自己拿錢來買。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虧本買賣的。」

　　「你們……是情人關係？」風蕭蕭打定注意，立刻叫人籌錢買回自己的畫，無涯子說得對，彩虹丹的價值已然不低，自己再怎麼說，也是懂得行情的人，不能太過分。

　　無涯子一愣，月夜則是一惱，卻是對無涯子惱火：「看吧，讓你叫我姐姐，就是不聽，要是害我找不到丈夫，你就死定了。」

　　「喂！你敢給我找男人試試看！」無涯子臉色一沉，挑眉。「我會把他殺得再也不敢玩網絡遊戲，甚至，看見電腦也會害怕……」

　　明明是一派春色，風蕭蕭和月夜卻突然覺得有種冬天來臨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