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夢入京華 第二十章 京都霧起寒涼重(四)
星艦基地發生的刺殺事件,溫文這方傷亡十多人,而刺客方面則留下了三十多具屍體。戰斧刺客後來被證實是斬月刺客組織的第三號人物,在刺客這個行業裡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過生前如何有名,也無法掩蓋死去的淒惶和寥落。
在這場刺殺中,戰猛和戰無雙聲名鵲起,被視為軍中的頂尖高手,而溫文的莫測高深,和溫文集團的實力也讓人另眼相看。
發生了這場意外後,溫文依然鎮定溫和的和前來迎接的朝中高官,原來的執政黨聯盟的同僚寒暄握手,彷彿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而第一個斬月殺不死的人的光環罩在他身上,也讓一部分另有心思的人看到了朦朧的希望。
卡爾斯基那座平凡而闊大的房子裡,卡爾斯基一如往常的站著遠眺著窗外的風景。
他這座看似普通的院子內外,不知潛伏著多少高手,就算是一支完整的萬人機甲戰士也未必攻得進來。
他身後卻多了一個臉容古拙的人,寬衣長袍赤腳,盤膝而坐,背後背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東洋刀。
他高大的身體卻很平和,一點殺氣都沒有。
宇宙三大刺客之一斬月。
沉默良久,斬月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能不能把頭轉過來?」
卡爾斯基笑了,說道:
「你覺得沒受到足夠的尊敬?」
斬月搖搖頭,冷冷的說道:
「你知道的,像你這樣的高手背對著我,總讓我覺得有種誘惑,讓我很想試試能不能殺掉你。」
卡爾斯基笑了,轉頭回來盯著斬月的眼睛,輕鬆的說道:
「你可以試一下。」
斬月冷的象冰一樣的回答:
「我還欠你一條命,還完以後我會試的。」
面對著這句宇宙中大部分人聽了都會顫抖的話,卡爾斯基不過是輕鬆的揚揚眉,淡淡的說道:
「今天你只出了一刀。」
斬月閉上眼睛沉思了一下,像是回想當時的情景,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你的情報有錯誤。」
卡爾斯基點點頭,明白長期以來對溫文實力的情報工作完全沒有達到應該達到的效果。
在得知星艦基地發生情報的那一刻,他已下令處死了原來專門負責溫文集團情報的負責人。
無論是軍隊戰鬥力,還是溫文自身的實力,和情報相比相差實在太大了。
卡爾斯基並不認為是溫文隱藏得足夠深。
他並不認為宇宙中有任何事情可以真正隱瞞得住。
關鍵是用不用心。
不用心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所有的信息是只要斬月單獨面對溫文,只出一刀就夠了。斬月出了一刀,溫文卻毫髮無傷,戰猛和戰無雙的強橫也遠遠出乎卡爾斯基這方的預料之外,以至於斬月刺客組織中的戰斧吳驚雷死,烈光刺客西蒙重傷。
卡爾斯基思索著問道:
「要什麼樣的形勢,多少人才能殺死溫文?」
斬月閉目沉思良久,說道:
「有些人到了某種境界,不是聚眾圍攻就能殺死的。」
卡爾斯基目中精光如電一閃,斬月的這句話無疑承認了即管單對單,也沒有留下溫文的必然把握。
這確實是件駭人的事情。
卡爾斯基哈哈笑道:
「好,人說軍中藏龍臥虎,想不到政壇亦如是。」
斬月閉目靜坐,也不答他。
卡爾斯基笑聲一收,又回到原來深沉如海的樣子,淡淡說道:
「溫文刺殺的事情告一段落。下來會有人找你殺幾個有趣的人。」
斬月並不搭腔,微一動念,雄偉如山的高大身軀站立,赤腳跨出一步,就到了大門處,回過頭來冷冷說道:
「我欠你一條命,還完就兩清。」
卡爾斯基面容沒有絲毫變化,像是從未聽見他的話。
斬月赤腳再跨出一步,身影就這樣消失了。
待他消失後,卡爾斯基冷冷一笑,隨即沉思起來。
議員大廈裡,美若仙女的議長梅美琳玉容靜若止水,聽著蒙華朗議員關於溫文的詳細報告。
良久不發一言。
蒙華朗匯報完畢,補充道:
「從當時情形看,戰猛戰無雙都是難得的猛將,溫文的親衛也是訓練有素的精兵,此仗可算是斬月一方完敗。溫文參議員高深莫測的實力也進一步確立了他們在夢幻城的形象。」
梅美琳若有所思的說道:「根據現場分析,溫文應是故意面對斬月的驚天一刀,如果是這樣,他的就非常厲害可怕了。」
蒙華朗驚道:「那就是說,溫文身邊應該還有足以匹敵斬月的高手存在。」
梅美琳笑道:「我倒是很感興趣,這樣隱忍了幾百年掩蓋實力的人,突然來個高調出場,他究竟想幹什麼呢?
蒙華朗笑著回答道:
「溫文是聰明人,和愛瑪斯在天荒星系一戰後又有了心病。剛踏足首都就顯示自己的實力,想另立一黨的心態非常明顯。」
梅美琳微笑道:
「若是如此,執政聯盟的分裂不可避免,我看以溫文的能力,定能成功拉攏一批人,另立山頭,分薄愛瑪斯主席的力量。」
蒙華朗笑道:
「師生反目,這場戲越來越熱鬧了,議長大人,我們要不要和溫文聯繫一下。」
梅美琳搖頭說道:
「卡爾斯基一定不會放過溫文,軍方一定會對他大加招攬,我們就不去湊這熱鬧了。」
蒙華朗急道:
「可是卡爾斯基如果成功招攬了溫文這派,再成功分裂了愛瑪斯的執政聯盟,那豈非會是一黨獨大,我們的處境以後就更難了。」
梅美琳忽然燦爛如春花笑了,說道:
「溫文這次擺出的架勢和格局,哪裡像是要寄人籬下的樣子,卡爾斯基想收服他,只怕是癡心妄想一場。」
她笑容轉淡,命令道:
「注意溫文,必要時給一定的幫助,他會是我們三個人爭鬥幾百年來的一個變數。」
蒙華朗恭敬的應了一聲,出去了。
梅美琳美若點漆的雙目微微朦朧,心裡默默念道另一個變數,該是蟄伏了五百年才出山的方離恨了,茫茫宇宙,不知他又身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