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夢入京華 第二十四章 外太空大臣

　資源大臣波德夫的城堡宴會大廳以古代歐式簡約風格為主，開闊的空間，莊重的顏色，渾厚的質感，充斥著歐式風格帶來的氣派與尊貴。繼承了古代巴洛克風格中豪華、動感、多變的視覺效果，也吸取了洛可可風格中唯美、律動的細節處理元素，受到上層人士的青睞。講究利用顏色、細節烘托氣氛，目的是功能至上，形式服從功能。所以在設計時吊頂、主題牆等佔用空間、沒有太多實用價值的造型都能省則省。

　傢俱的款式線條簡潔、以直線條為主。地板選用檀紅色，富貴豪氣。

　廳內的水果西點種類豐富，應有盡有。聯邦八百多個行星中，有一百多個農業星球專門大量生產各種宇宙水果。潔淨而從未受到任何污染的環境，比曾飽受各種文明發展所帶來的各式污染的地球，培育出來的水果品質更強盛百倍。

　溫文手上拿著一杯石榴石般的深紅色澤，蘊含漿果、薄荷及煙草的淡雅芬芳。酒體飽滿，丹寧豐富，酒質濃郁的紅酒，和聯邦內務大臣山德魯，經濟大臣李越，議員韓風等老相識談笑風生，表面絲毫沒有露出被愛瑪斯的執政聯盟排擠的異樣。間或有其他政黨的人上來打招呼，態度對他都很親切友善，彷彿他們之間數百年的政治鬥爭從未出現過一樣。

　過萬平方米的豪華大廳裡，聯邦的高官顯貴們自動按照級別和勢力大小，各成一個圈子的互相閒聊著。

　溫文所在的這個圈子是聯邦難最高級的社交圈子，參與談話的都是聯邦各部門的大臣，以及軍方的重將。

　不少有關政治經濟的大事就是在這種看似閒聊的言談中決定下來，頗有點類似古代的「高爾夫外交」活動。

　也有些有要事相談的政要，向主人借間密室，進行機密的談話。

　溫文雖然只是個參議員，但在軍政兩界有強大的關係和人脈，天荒戰役又使他成為聯邦民眾的焦點，是聯邦第四重要位置外太空大臣的熱門候選人，自然而然的進入到這最高級的圈子中。

　這時經濟大臣正好談到聯邦的經濟現狀。

　「自天鷹戰役以來，聯邦繁榮興旺的經濟大局逐漸被日益強大的地方政府勢力切割，原來暢通無阻的聯邦近千個星系八百多顆行星中，有二百顆已自行脫離聯邦的大經濟圈，形成了兩個所謂的西南星系和西北星系聯盟政治經濟圈，對內自成一體，對外則重重關卡，徵收重稅。」

　資源大臣波德夫接著說道：

　「由於西南，西北兩個地方勢力的興起，對區域內的礦產資源出口也橫征暴稅，力求將礦產資源留為己用，造成好幾項軍事工業物質價格上漲，聯邦多個星球的的礦產精加工企業倒閉。」

　溫文雖然經常關注聯邦形勢，但從未想過會嚴重到這樣的地步。訝然說道：

　「西南西北一塊，原來有聯邦第九軍團鎮住，第九軍團覆滅後，雖然由三大軍團接管其防區，但無形中也分薄了其他軍團原防區的實力，看來應該著手重新組建第九軍團才好。」

　司法大臣頌讚布傲然說道：

　「愛瑪斯主席已下文斥責瓦登斯和前外太空大臣作戰不力，下令取消聯邦第九軍團番號。怎還能提起重組一事。」

　他一向是愛瑪斯的嫡系，凡是以愛瑪斯的命令為最高準則。

　溫文溫和而有力的說道：

　「天鷹戰役是非功過，暫且不論，不過聯邦第九軍團自成立以來，為聯邦立下了赫赫功勳，以一戰之過定一個軍團的成敗，未免有失公允。」

　司法大臣頌讚布氣得臉色發黑，不過知道溫文說得有道理，一時也作聲不得。

　「說得好。」

　一個威嚴的聲音自後響起。

　眾人向後看去，一身輕袍簡服的聯邦副主席卡爾斯基不知何時已來到眾人面前。

　卡爾斯基精光閃閃，如有實質的雙眼掃過溫文，溫文立時覺得臉上一熱，知道卡爾斯基不愧當年傑出的天之驕子，「軍中六傑之一」，無論氣勢或修為均威猛之極，無懈可擊。

　卡爾斯基臉容微和的和眾人打一聲招呼，望向溫文，面上一正，一股寒氣隱隱從身上發出，說道：

　「未知可否與溫議員少敘片刻？」

　天荒戰役的消息已傳遍天下，眾人莫不知卡爾斯基曾派大軍追殺溫文，兩人之間實有說不清的矛盾。

　溫文淡淡一笑，心道無論卡爾斯基如何驕橫，斷然不會在夢幻城親手對付自己，那不是政客的風格。

　卡爾斯基雖曾是軍方三大元帥之一，但進入政壇後數百年來長居首都夢幻城，與聯邦主席愛瑪斯展開激烈的政治鬥爭，像政客多過象軍人。

　眾大臣各自左顧右盼，自然不敢多事，只有資源大臣波德夫身為宴會的主人，又是議長梅美琳一派的人，並不是非常畏懼卡爾斯基的滔天權勢，插道：

　「議長梅美琳稍後即到，也想和溫文議員好好談談，溫議員同時得到副主席和議長的看重，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卡爾斯基知道波德夫怕他亂來，抬出議長梅美琳來壓他，也不理會，當先向側門的花園走去。

　溫文緊隨其後，背後灑滿或忌恨或冷笑或同情多種多樣的眼光，他為人灑脫，並不在意，坦然來到花園之中。

　自有卡爾斯基的人封住四周，形成一個獨有寬大的談話空間。

　溫文眼角瞥見與他身影不離的灰袍人悄無聲息的接近外圍，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無須緊張。

　卡爾斯基來到一座假山前，回過頭來，氣勢堅凝如高山。

　溫文在他身後五米處立定，悠然自若的欣賞著假山流水的景致。

　資源大臣的錢袋看來頗為富裕，大廳的整體裝飾華而不俗，廳外的花園亦經過高手巧匠的精雕細琢。

　不露人工的痕跡，令人真假難辨。與古代中國傳統的山水畫一脈相承的假山，貴在似真非真，雖假猶真，耐人尋味。深得「片山有致，寸石生情」的魅力意趣。

　卡爾斯基目光一冷，說道：

　「溫議員好鎮定，莫非確信我此刻不敢殺你？」

　溫文微微笑道：

　「非不能也，實不願為也。溫文的確沒想過副主席會在此刻動手。」

　卡爾斯基淡淡看著溫文，不發一言。

　溫文也不說話，神情依然從容自若。

　卡爾斯基嘴角浮出一絲微笑，像春風拂過初解凍的大地。

　溫文暗想此人當年必定也是英偉軒昂的不世人物。

　卡爾斯基笑道：

　「好，好膽識，的確有資格和我談聯盟的條件。」

　溫文一愕，知道眼前此人位高權重，長期以來已無須也不屑於說客套話，說道：

　「為何不是收容的條件。」

　他和劉行之也預見到必然會受到大勢力的招攬拉攏，只不過沒想到首先出手的竟是前不久剛派人殺他的卡爾斯基派系。

　目前他僅有長空星系和不到三萬的軍隊，這點實力在大勢力看起來不算什麼，所以他們預計大勢力拋出的方案定然是將溫文集團整個收服過去。

　卡爾斯基臉色更是溫和，帶著一絲笑意說道：

　「殺之不能，自然要收服，不過，你肯服嗎？」

　溫文不假思索的說道：

　「不肯。」

　他雖然決定脫離愛瑪斯的執政聯盟，但並不想和任何大勢力掛靠在一起，憑著他數百年苦苦經營的關係和人脈，另立山頭，固然會遭人所忌，開始時也會很艱難，但未始不能另創一番新局面。

　卡爾斯基仰天大笑，說道：

　「那就是了，既不肯服，我做無用之事幹什麼，正如愛瑪斯知你看破他的心意，執政聯盟對你敬而遠之一樣。」

　頓了頓，說道：

　「和聰明人說話做事，只宜直接乾脆一點，其他都是浪費。」

　溫文奇道：

　「副主席為何覺得我有與你合作聯盟的資格？」

　卡爾斯基並不回答，喟然說道：

　「艾文烈死了。」

　溫文想起當日長空號上與劉行之的一番言語，前內務大臣艾文烈為主席愛瑪斯派出宇宙第二刺客御風所殺，其目的是趁卡爾斯基一派軍隊大舉出擊外太空時，殺其智囊，斬其手足。卻不明白艾文烈的死與目前是否結盟有何關係。

　卡爾斯基接著說道：

　「艾文烈之死，打亂了我的全盤佈局，派到聯邦各處星系的軍隊，一擊得手後又轉被愛瑪斯暗中的伏兵所殺。不得不承認，愛瑪斯這一手妙絕，再度拉平了軍事上缺少第九軍團相助的實力差距。」

　溫文黯然，終於證實了當日長空號上的猜測，聯邦主席愛瑪斯在聯邦第九軍團全軍覆沒後，軍事實力已不足與卡爾斯基派系相抗，於是巧妙的拋出他們這批「誘餌」，設下圈套殲滅卡爾系的軍隊，終於在實力上重新取得平衡。

　卡爾斯基歎道：

　「你既然雄心勃勃，不肯屈於人下，我為何不乾脆助你一臂之力。」

　溫文恍然大悟，知道卡爾斯基看透自己出身執政聯盟，另立山頭後自然會分裂愛瑪斯的實力，因此決定轉而過來，扶助他「陰」愛瑪斯一把，以報一箭之仇。

　他淡淡的答道：

　「你不怕愛瑪斯一下殺了我嗎，那你的投資就白費了。」

　卡爾斯基哈哈大笑，忽然停住，堅定無比的看著他，說道：

　「不付出，哪有收穫。何況，殺你，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情嗎？」

　他抬起頭來，冷冷望了外圍處的灰袍神秘人和在人群前方的戰猛一眼。

　溫文溫和的笑了起來，帶點謙虛帶點狡詐的問道：

　「那麼，我有什麼好處？」

　卡爾斯基壓低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外太空大臣。」

　繞是溫文足夠鎮靜，也有點驚奇的說道：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