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討論音樂

「凌波麗絲姐姐一直是父親最喜歡的一名歌者，也是父親的乾女兒，如果你能夠得到她的認可，那麼以後有她在父親面前為你說話，我們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趁著沒有人注意，帕麗斯悄聲在楊帆的耳邊說了一句，她那如蘭麝般的香氣也隨之噴在楊帆的耳邊。

　楊帆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他還在想著麗娜和霍斯特的事情。按照之前大比上的賭約，霍斯特根本就不應該再糾纏麗娜才對的，麗娜也沒有理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成為霍斯特的未婚妻，而且他們兩個人這一次還有意掩飾自己的身份……這不禁讓楊帆想到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他們是被軍部派來執行某個任務的。

　「到底是什麼任務呢？」過了這麼一會兒，楊帆的思緒越來越清，他猛地感覺到心頭一跳，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心裡︰女皇血痂。

　憑著軍部的資源，女皇血痂出現在自由都市的事情他們沒有理由不知道，既然軍部一心想要得到女皇血痂，派出霍斯特和麗娜假扮成一對情侶來到自由都市來，那並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裡，楊帆不禁既有點高興又有點擔心︰他高興的是麗娜和霍斯特根本就不是什麼未婚夫妻，擔心的則是既然軍部也插手女皇血痂的事情，那麼自己恐怕想要得到女皇血痂，就並不那麼容易了。

　「這位帕麗斯.希爾丹頓妹妹，是自由都市總督的女兒，也是希爾丹頓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凌波麗絲又把帕麗斯的身份對著其他幾個人介紹起來，他們一聽見帕麗斯居然是自由都市總督的女兒，頓時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帕麗斯幾眼。

　楊帆聽見凌波麗絲的話，也感覺有點驚訝，因為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帕麗斯是希爾丹頓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幸運得有點過份。

　對於楊帆，凌波麗絲並沒有過多的介紹，楊帆也自得其所，其實就衝著他和帕麗斯之間親暱關係，在座的所有人就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

　「娜娜小姐，上一次在麥迪伯爵家中的酒會上，您的談吐，您的美麗，尤其是您音樂的理解和修養上，都讓我印象深刻。」凌波麗絲讓在座的幾個人互相認識了對方之後，她突然微笑著對麗娜說了。

　「凌波麗絲小姐，您太過獎了！」

　「娜娜小姐，現在整個諾亞利星域的音樂可以分成兩個大的體系——婆羅系和特倫系，不知道您對這兩個系的音樂有什麼看法，更喜歡哪一種呢？」

　楊帆留意到凌波麗絲問話的時候，其他幾個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麗娜的身上，心裡面不禁暗想︰「今天他們不是專門來討論音樂這種高尚問題的吧？」要知道楊帆對於音樂一無所知，這種話題他根本就搭不上嘴。

　「作為一個欣賞者，我覺得音樂是不分體系的，重要的是能夠打動人心。不管是婆羅系的音樂，還是特倫系的音樂，只要能夠打動人心，那就很足夠了。」麗娜想了想，開始侃侃而談︰「當然，如果作為一個音樂的創作者和演奏者，就必須考慮這些體系的區分，畢竟演奏的技巧和演奏的樂器都是有著很大的區別，如果真要比較起來，我還是更喜歡特倫系的音樂。」

　「特倫系的音樂大部分都帶著淫靡的調子，它怎麼能夠和婆羅系相比？」麗娜的話音剛落，多亞特公爵忍不住開口了，「音樂的存在價值就在於對思想的燻陶，像那種淫靡的調子，又怎麼能夠稱得上真正的音樂？」

　多亞特的話擺明就帶著一絲民族自傲感，對婆羅系音樂大肆讚賞，從而貶低特倫系音樂，不過這還不是讓楊帆不爽的地方，楊帆最不爽的是他一點也面子也不留給麗娜，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楊帆恐怕立即就要給「愛人」挺身出頭了。

　「淫靡的調子？」在座的幾個人包括凌波麗絲在內都是人族，對於多亞特的話當然不會有人表示欣賞，尤其是那個宮廷首席音樂家斯考特，不陰不陽的說︰「事情總有好有壞，關鍵是音樂的元素在不斷豐富，這樣才使音樂不斷的發展。像婆羅系的音樂這麼多年來一直固步自封，不容許新的元素融合到裡面去，現在不是已經慢慢走進發展的瓶頸了嗎？如果要真用一個詞來形容婆羅系現在的音樂，那就是『陳腔濫調』。」

　「婆羅系的音樂又怎麼會是您能夠理解的，它的博大就像是諾亞利星域的廣闊，它的高尚就像是諾亞利星光的璀璨，歌頌生命，讓心靈得到昇華，那才是婆羅系音樂最可貴的地方。」

　本來楊帆想著多亞特聽了斯考特的話，只怕立即就要還以顏色，然後兩個人一來一往恐怕很快就會演變成一齣好戲，可是想不到多亞特的修養卻遠遠比他的想像中要高，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忍得住氣，說出了這麼一番道理來。

　其實楊帆並不明白婆羅人上層貴族的習慣，他們自稱是神族，也自認為是整個諾亞利星域上最懂得禮儀的種族，所以每當婆羅貴族和人辯論的時候，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像潑婦罵街般撕破臉，反而只有「沉著應對」，才能被其他人認為是品德高貴的人。

　凌波麗絲一直靜靜的傾聽著幾個人的話，臉上還帶著微笑，就算聽見多亞特貶低特倫族音樂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這個時候為了緩和氣氛，點了點頭說︰「的確，婆羅系的音樂擁有獨特的魅力，音樂的內涵也非常深遠，不過也如斯考特先生所提到，這數十年來婆羅系的音樂實在缺少變化，在樂風上開始變得有點停滯不前，大多在刻板的重複著從前的樂調，似乎是遇到了繼續向前發展的瓶頸。」

　凌波麗絲對於音樂的理解，遠遠在其他人之上，他這麼一說，頓時其他人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而多亞特也知道凌波麗絲所說的其實是很中肯的，再加上對凌波麗絲的痴迷，讓他這個時候終於也放下了高傲，不繼續多做辯解。

　微微轉過頭來，凌波麗絲先是看了帕麗斯一眼，隨即把目光放在了楊帆的身上，和聲問︰「楊福先生，不知道您對音樂有什麼見解嗎？」

　如果換在平時，以楊帆的性格和他那厚過城牆的臉皮，肯定要以一句「沒有什麼見解」乾乾脆脆的推掉凌波麗絲的問題，只是這個時候偏偏旁邊的帕麗斯正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他，而麗娜也坐在對面，加上問題是由凌波麗絲這樣的大美女提出來的，楊帆的心念很快一轉，立即想到了一個萬金油的答案︰「其實對於音樂我懂得的並不多，不過我覺得要說一個樂曲的好壞，最重要是看它能不能打動人心。就好像剛才我聽了凌波麗絲小姐您的歌聲，一下子就被打動了，這樣的音樂我覺得才是最好的。」

　其實楊帆這一番話說了等於白說，不過既給凌波麗絲拍了一記馬，又說明了自己對音樂並不是很懂，也算是應付得過去的說法。

　聽見楊帆這麼說，凌波麗絲還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什麼變化，反而帕麗斯稍稍表現得有點愕然了，因為她的心裡面一直希望楊帆能夠在凌波麗絲姐姐的面前有所表現，卻怎麼也想不到楊帆在這方面其實連草包都不如。

　「楊福先生，您說的話太過空泛了，不知道您認為怎麼樣的音樂才算能夠真正的打動人心的呢？對一些人來說，再陳腔濫調的音樂也是能夠打動他們的。」

　斯考特沒等凌波麗絲開口說話，他突然輕笑著問了一句，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他話兒裡面譏諷的意思。

　楊帆本來以為已經對付過去了，想不到這個斯考特居然沒有放過他，心裡面暗罵了一句娘，不禁搜腸刮肚的回答︰「那個……那個打動人心的音樂當然要有一定的意義，嗯，就像能夠歌頌生命，又或者能對人生和思想產生影響。」

　「楊福先生還是沒能回答凌波麗絲小姐的問題啊，什麼樣的音樂才是歌頌生命的，什麼樣的音樂才對人生和思想產生影響呢？」

　楊帆面對斯考特的步步進逼，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卻見他一副瞧好戲的樣子，顯然有意要給自己難堪。

　楊帆頓時就來氣了，假裝思索的暗地裡問了卡門幾句，然後冷冷的回答說︰「存在就是合理的，任何音樂存在在這個世上，都是他一定的道理。就像之前麗娜小姐所說的，音樂是不分體系、不分國界的，就算是再陳腔濫調的音樂，也有他存在的價值，而同樣的，就算再淫靡的音樂，它還會有喜歡它的人，不是嗎？」微微頓了一頓，楊帆又接著說︰「其實音樂這種東西代表著不同人的思想和理解，這種思想和理解能夠引起其他人的共鳴，那麼就有了存在的價值。斯考特先生何必一再執著的追問什麼才是好的音樂呢？個體的見解並不能代表所有，作為一個欣賞的人，只要追求能夠打動自己的音樂，那不是已經足夠了嗎？就像我很喜歡凌波麗絲小姐的歌聲，因為她能夠打動我，那就已經足夠了。」

　楊帆的這一番話雖然並沒有直接談論到音樂，不過卻從很真實的說出了作為一個欣賞者對音樂的看法，實在是直接而中肯的，畢竟這是卡門從資料庫搜索出來。

　「楊福先生的話很有意思，音樂的確是看個人感悟的，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如果真要討論還什麼樣的音樂才是最好的，恐怕永遠也無法找到正確的答案。」凌波麗絲立即對楊帆的話表示贊同，同時她的美目中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

　作為一名出色的歌者，凌波麗絲同樣需要聆聽聽眾的心聲。

　張山峰這位大學者一直沒有吭聲，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看來他對於哲學的見解比音樂要更高許多︰「楊先生的話已經觸及到了個體存在和整體存在之間關係的哲理，看來任何事情都有共通的地方。」

　看見凌波麗絲和張山峰都出聲認同楊帆的觀點，斯考特的臉色立即就變得非常的難看。他原本只是出於心底的一點對於楊帆攜美而來的妒嫉，所以就想藉著討論音樂的機會讓楊帆出出醜，可是想不到楊帆居然被逼出了這麼一番道理來，雖然還是沒能夠回答出之前對於音樂的問題，可是卻頓時讓斯考特語塞了。

　帕麗斯對凌波麗絲有著一種孺慕的感情，聽見她認同楊帆的說法，也感覺到非常高興，忍不住用手挽住了楊帆的手臂，又面帶微笑的看著楊帆。

　「凌波麗絲小姐和張先生都太過獎了，其實我覺得任何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只有不斷吸取各種不同音樂的優點，然後推陳創新，最終才能夠有更大的發展。」微微一頓，楊帆朝斯考特掃了一眼，不忘嗆了他一句︰「不過這樣的道理，大概斯考特先生是不會明白的了。」

　其實楊帆的話裡面並沒有太多實質上的東西，不過這個時候聽他這麼把話說出來，凌波麗絲等人頓時都忍不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這就好比是一些淺易的道理雖然人人都懂，不過平常卻沒有人會真正的把它放在心上，一旦有一天有人鄭重其事的把這些道理說出來，很容易就會帶給人在心靈上的震動了。

　斯考特被楊帆這麼一嗆，臉色頓時一變，不過他朝著楊帆恨恨的瞪了一眼，卻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楊帆一下子成為了所有人說話的重心，好在他擁有卡門這個智囊，一些應付不過去的事情他總是假裝思索，然後從卡門那裡獲得好的答案，所以總能讓其他人有意外的驚喜。

　經過這一次的見面，楊帆憑著他英俊帥氣的外表、彬彬有禮的舉止和富有內涵的談吐，讓給所有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臨走的時候，凌波麗絲還對楊帆發出了邀請，希望他以後如果有空可以多點和帕麗斯一起到這裡來玩。

　雖然楊帆對此並沒有多少感覺，不過要是他知道在這一片諾亞利星域上，到底有多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想要鑽著頭皮接近凌波麗絲都接近不了的話，恐怕他就會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