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世盛景(求收藏)

　　接受過戍卒的查驗後，甦醒一行這一馬一車穿過長達十餘丈的城門洞，進到了長安城內。

　　陡然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寬達四、五十丈的主幹街道，大街兩側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個個坊區。坊間，一座座建築楞次櫛比，佈局別緻。

　　雖然時已黃昏，但街道上仍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既有端顏緊肅的士子，也有那鮮衣怒馬的豪室子弟。甚至於，還有許多異族之人－－身著輕皮裘，辮發，腳穿烏皮六合靴的突厥人；戴耳環，披肩布的五天竺人；以及身穿小袖袍、皮帽上繡著花紋鑲上絲網的中亞胡人……路上的其他行人毫無驚奇之色，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道不盡的繁華之意，盡在長安城中！

　　………………

　　眼見天色已晚，甦醒也沒有著急去尋找「自己」的家，先尋了客棧，要了間普通的客房，把朵兒和趙山安頓了下來。

　　「九叔，這些日多有勞煩。這裡是餘下的車錢，請你點收……」找到車伕劉九，甦醒先跟他結清僱車的費用，又為他安排了間通鋪，「晚上就請九叔將就一下，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回金州了！」

　　「謝謝蘇公子，謝謝蘇公子……」劉九連連點頭稱謝。他也是個性情老實之人，一路上跟甦醒三人相處頗為愉快，想到要分離竟也有些不捨。

　　為劉九安排了飯食後，甦醒又向客棧點了些清淡小菜，要了鍋溫熱的米粥，回到了客房內。

　　「趕了一天路，都餓了吧……」待小二把碗盞放置妥當後，甦醒微笑著對朵兒兩人招呼道。

　　兩碗粥下肚後，少年和少女都放下了碗筷。長途跋涉之後，他們身心確實都有些疲勞，朵兒甚至還呈現出輕微的水土不服。也虧的是清淡爽口的溫粥，若是其他飯食，兩人怕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先生，長安城也太大了，金州跟這裡比起來，都跟鄉下一樣了！」腿腳已經基本恢復的趙山，很是震懾於黃昏時所看到盛景，語中無比驚歎地說道。

　　甦醒笑著點了點頭。在前世裡，一些現代都市僅論繁華還要勝過長安不少。但如果說到長安城的雍雍古風、恢弘貴氣，那些現代卻是拍馬難及的。

　　「蘇大哥，你的家……真就在這裡？」朵兒的小臉上也是一片震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從離開山村到抵達長安的兩個多月時間裡，因為有甦醒和趙山的不斷寬慰開解，加上遠離了那噩夢發生的地方，朵兒心理上的陰影已經消散了不少，精神狀態大有好轉。有些時候，甚至也能看到她往日那甜美的羞澀笑容了，這讓甦醒欣慰不少！

　　比較之下，趙山的心靈創傷則恢復更徹底些，似乎都已經將那樁慘禍忘記了。但是，甦醒卻明顯地察覺到－－－－少年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沉穩內斂，沉穩得與他的年齡不符。也只有在甦醒和朵兒面前，他才真正地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在這一路上，少年如饑似渴地向甦醒求教著學問。甚至，他還懇求甦醒教他殺人的手段，不過因為腿腳尚未恢復，這一請求暫時被甦醒拒絕了。

　　「應該是在這裡，不過具體的位置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了……」甦醒也放下了手中碗筷，微笑說道，「等下你們先睡，我到外面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

　　「恩……」

　　………………

　　等朵兒和趙山都睡下後，甦醒離了客棧，來到了寬敞的街道上。

　　全然不似沿途所經過的那些州縣城池，晚上的長安城繁華竟然不比白日裡遜色多少。在無數燈具的映照下，街道上一片通明。除了那些原有的坊間店舖之外，街道兩側還出現許多臨時的攤鋪。有售花燈玩具，有售各式風味小吃，有售胭脂水粉，甚至還有那納涼的冰鎮梅子湯……

　　道路上、攤鋪旁，人頭湧湧。更有無數的青年男女，或三五成群，或結伴而行。雖然時近初秋，但不少妙齡女子，上身僅著緊窄的宮裝，裸露出大片肌膚，有些女子的宮裝更是用極細的輕紗或者是輕容所制，或玲瓏或豐腴的妙體若隱若現，當真是無比養眼。

　　也只有在這天朝盛世之下，也會有如此廣博的胸襟，才會有如此開放的風氣。

　　甦醒緩步而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繁華的街景。

　　這時，突然有十數位嘻鬧的青年男女追逐而過，其中的一位藍衣青年一時不慎，竟撞上了因人流擁擠而無法躲避的甦醒。

　　「抱歉抱歉……」藍衣青年站穩身子後，很是隨意地沖甦醒拱了拱手，以示道歉。

　　微笑著點了點頭，甦醒不以為意地繼續前行。

　　藉著燈光，藍衣青年無意間瞥了瞥甦醒的面龐。這一看，卻讓他有些怔住了。待回過神來時，卻發現甦醒已經消失在人潮之中。

　　在同伴的招喚下，藍衣青年帶著一臉疑惑離去了……

　　……………

　　憑著腦中的記憶殘片，甦醒一路摸索著，轉了好幾個街口，最終停在了一座宅院的前面。

　　這座宅院雖然佔地不小，但卻明顯比不得沿途看到一些府邸那般華貴堂皇。朱漆略顯班駁的大門上方，懸掛著兩記燈籠。燈籠的光輝，映出了門簷額匾上的兩個古纂字樣－－－－鄭府！

　　不期然地，甦醒的心頭忽地湧起一股難言的感覺，一股近家情怯的感覺，心跳的速度居然自行加快了。

　　這一刻，那位悲情少年的殘餘記憶變得格外地清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樁樁喜怒哀樂的往事，如電影般從甦醒的眼前閃過，

　　矗立了半晌後，甦醒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的複雜難明的思緒，再看了那座府邸一眼後，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

　　便在甦醒離去後不足半個時辰，那個曾與他相撞的藍衣青年急切趕到了這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