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圈裡圈外 上

　再次踏上青丘的土地，江楓的感受卻又不同了。江楓發現自己在進入了金丹期之後，對於天地之間的環境改變更加的敏感了。濱海絕對不算是一個污染嚴重的城市，多年的綠化還是有效果的，加上有一個天然的大湖，雖然曾經污染很嚴重但是經過這幾十年來的治理，早就變得差強人意了，雖然沒有回覆往日的清澈，但是起碼不算是污染水源了。就是這樣的環境在整個華夏也算得上前三名的城市，跟青丘比起來，那個差別就太遠了。蜀山固然也不錯，比起濱海了還是強一些，但是從環境的角度來說，並沒有超出多少，那種一般人會覺得清新的空氣，在江楓看來還是太污濁了。畢竟他曾經到過沒有任何工業污染的唐朝，那裡的山，那裡的水，那裡的空氣，和現在的地球，完全是兩個樣子。江楓並不指望在這個他熟悉的時代還能重新遇到這樣的山水，他知道這是一個太過奢侈的想法，污染這個東西，不知不覺的，等到你發現的時候早就是併入膏肓了，而治理，雖然對改善環境有一定得好處，但是就好像在木樁子上釘上一根釘子，雖然將釘子拔了下來，但是還有一個洞留在上面，這是永不能癒合的傷。環境自然也一樣。

　可是，在青丘，江楓卻出乎預料的遇到了那種清新的空氣。這裡，和外界是兩個世界，沒有聯繫的兩個世界。

　江楓已經到達了金丹，雖然他沒有學過法術，但是飛翔這樣修行者基本的功夫。他是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地了，人從小開始就會嚮往天空，擁有一雙鳥一樣的翅膀曾經是無數孩子心中的願望，江楓自然也不例外，達到金丹之後他終於可以飛了，倒是不需要葉輕眉繼續召喚小鶴。

　葉家的大屋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江楓卻已經不是上次那樣的菜鳥了。這間看上去普通的大屋，處處在和諧中隱藏著殺機，如果不是經過主人的允許。江楓不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是不是能夠踏進大門。每一個雕樑畫棟中都隱藏著深奧的陣法，每一個屋角地吊簷上，藏匿著強大的靈魂波動。這是一個堡壘，江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馬奇諾防線，這條耗資巨大的防線唯一的弱點，就是它不夠長，並且可以被繞過。但是葉家的大屋顯然沒有這樣的問題。當江楓在葉輕眉的帶領下再度穿過那道房門的時候，江楓感覺到了他至少跨過了十八道不同的空間，如果沒有葉輕眉的帶領，只怕光這十八道空間要轉出來都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更別說裡面可能隱藏地殺機了。

　江楓微微的停了一下腳步，冷汗，在江楓的額頭上滴了下來，愛因斯坦說過，人的知識就好像一個圓，圓的裡面是你知道的，圓的外面是你不知道的，你知道的越多，你就會知道其實你不知道的更多。高手總是謙虛地，因為他知道。在他之外還有更高的境界。

　江楓的停頓當然瞞不過葉輕眉，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對江楓說道：「怎麼，你發現了？」

　發現了？江楓愣了一下，旋即他知道了，葉輕眉指的是那些空間摺疊的事情。

　「嗯。」江楓點了點頭：「上次來地時候還沒有覺察出來。比起這大屋外面地陣法。這門才是真正的殺手吧。真是讓人不寒而慄啊。」

　「不寒而慄？」葉輕眉笑了：「沒有那麼誇張，這不過是集合了不同的空間摺疊的入口而已，我們在其他的空間裡也沒有什麼佈置，事實上，雖然從這個大門建好了以來，歷任狐族的族長都將這裡作為我們的大本營，但是這些空間，我們狐族的人都沒有涉足過。這麼多年。從三皇五帝到現在。總共有一萬三千五百個人在這空間中消失了，他們都是強絕一時地修真者。而從裡面出來地人只有一個，唯一的一個。」

　「哦？竟然還有一個？」江楓愣了，這樣牛逼地防禦，至少十八重迷霧一樣的空間，竟然還真的有人能夠走出來？「這個人其實挺有名的，你應該知道啊。」葉輕眉笑得有點詭異：「他叫子辛，也稱作帝辛。」

　「帝辛？」江楓一愣，這名字他當然知道，不過在華夏，已經很少有人會這樣稱呼這個人了，他有個更加廣為人知的名字，叫做紂王。桀紂，乃是上古時期並稱的暴君。可是江楓卻知道，不看司馬遷的《史記》而從古物上考證，帝辛並非那麼不堪，就好像隋煬帝一樣，其實隋煬帝做的事情應該算是一個有為的君主，只不過他太性急了。開通京杭大運河，三征高麗，這些事情即使隋煬帝不做，唐太宗也要做，事實上，唐太宗只是比楊廣能忍，所以到他兒子的時候才終於征服了高麗。由人書寫的歷史，難免有所偏頗。紂王只是不走運，在東征的時候，給西周鬧了後院，即使如此，牧野之戰也並非司馬遷所說的眾人倒戈，那是一場精銳對奴隸的戰鬥，那個時侯，帝辛的精銳正在東南還沒有回來，其實看《尚書》中羅列的帝辛的罪狀就可以知道，帝辛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罪惡。可是江楓絕對想不到，這紂王竟然會造訪過青丘，甚至成為了唯一從這些奇異的空間中出來的人。

　「你學歷史的，當然應該知道帝辛其實是個很有為的君主，但是我想，你可能還真的不清楚他是一個修行者吧。其實上古時候，修行並不是那麼神秘的一件事情，能夠成為眾人的王，修行是必須要有的。青丘當時也不是和整個外界隔離的，那時帝辛是想征服我們來著。不過受困於這道門他終於沒有再次前進的勇氣了，即使這樣，他的舉動也贏得了狐族一位少女的心。」

　「妲己？你是說妲己？原來妲己真的是狐狸精啊……」江楓恍然道。

　「狐妖！什麼狐狸精！」葉輕眉不高興了：「狐狸精是狐狸修煉有成，而狐妖則不同，你什麼時候見到有九條尾巴的狐狸？我們狐妖是和你們人類同時被點化的，不過你們是猿猴點化的，我們是神狐點化的而已。按說，你們人類也應該稱作猿妖的。」

　「啊？還有這樣一說？你不會是騙我吧？不是猴子進化的嗎？」江楓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進化？你到是進化給我看看，那個什麼進化論，在最關鍵的地方都沒有辦法解釋，物競天擇，自然會發展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本事，但是從猿到猿人，這中間的關鍵，可不是進化可以解釋的了的。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爺爺還等著你呢。」說著，葉輕眉也不再和江楓多講，當先走了進去。

　江楓這次可不敢跟丟了。雖然這院子裡並沒有他在外面感受到的那麼可怕，但是裡面的陣法什麼的卻也不少，對於陣法並不瞭解的江楓只能夠從元氣的變化上感受到陣法的存在，但是這些陣法有什麼作用，江楓一概不知。就好像郭靖上桃花島，很輕易的就中了黃藥師的招，給桃花陣困了起來，而江楓自然不是傻傻的郭靖，他很聰明的跟著葉輕眉，亦步亦趨。

　葉輕眉的爺爺，還是在江楓上次見到他的地方，他的面前還是一方棋枰，只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在上面擺放棋子。看到江楓，葉輕眉的爺爺眼睛眯了起來，上上下下的好好打量了一番江楓。

　銳利的目光，讓江楓感到很不舒服，這是他成就金丹之後第一次覺得好像給人看穿了一樣，江楓也是人，雖然他的心境修為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但是不管怎麼樣，一個人都是不希望給另外一個人洞悉他的想法的，越是高手越是如此。可是現在江楓卻沒有一點辦法，拋開對方是葉輕眉的爺爺不說，人家對他也提供過很多的幫助，然而更加重要的是，江楓竟然看不透葉輕眉的爺爺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這世間當然有隱藏自己修為的心法，可是，不管怎樣的心法，總是會留下痕跡，可是江楓卻沒有感覺到這樣的痕跡，在他的面前，葉輕眉的爺爺好像一個漆黑的深潭，任憑如何觀察都看不真切水中的情景。然而儘管看不真切，江楓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爺爺的眼光自然是不帶任何敵意的，可是就是這樣的眼光，卻讓江楓無可抗拒。

　「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重的孫女婿，短短的時間，你竟然就已經達到金丹，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你竟然將太陽真火結到了丹中。有這天地之間至純的真火無時不刻的煉化你的金丹，可以想像的出你的金丹將會是多麼凝練，不過有一利就有一弊，你的修煉速度怕是比沒有真火淬煉金丹的高手要慢上許多了。不過這是一個好事，不管是結丹也好，金丹也好，元嬰也好，這些都是打基礎，基礎牢靠了，才有可能往更高端的方向發展。」說到這裡，爺爺頓了一下：「現在的修行人少有修到金丹的，大多數不是他們不用功，而是基礎太弱，除非他們能狠下決心重頭來過，否則，這輩子只怕金丹無望了……不過，叫你來不是說這些的。既然你進入了金丹，有些事情，你也應該接觸一下了。來，跟我來，我引你見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