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五七章 一代天驕（下）

　成陵的主體建築，是三座蒙古包式的白色大殿，其中間一座殿頂有塔尖似的閣樓，里面供奉著黃金家族的聖物和典籍，嚴禁任何人進入，但根據那，成吉思汗，所言，那里竟然藏著刺客。

　對這位突兀降臨的，成吉思汗”蒙古人大多是相信的，因為今天本就是祭奠他老人家的日子的，而那位明朝大官，在被附身之前”曾經虔誠的上香祈禱蒙古人素來信奉薩滿教，而薩滿教就是專門用請神附體……類似于漢人的扶鸞起乩、三太子附體之類的體例，來由薩滿傳遞神靈的旨意，所以大部分人一看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就是這位漢人大官被暫時附體了。

　並且不這樣的話，這漢人大官怎每突然會俺們蒙古話了？更重要的是，在接下來的搜查中，真的從那個守衛森嚴的閣樓上，抓到了兩名刺客”其中一個服毒自盡，另一個還沒來得及，就被打失落了滿口牙，如果不是聖祖顯靈”又如何解釋他的未卜先知呢？

　固然，很多蒙古王公，其實是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但他們拿不出證據”就沒法是假的，對沈默來，這就達到目的了。因為他之所以吃力巴巴演這場戲，一是要減弱蒙古平民的敵對情緒，二是給那些蒙古王公一個內附的理由，這一點很是重要”因為即使是草原游牧”做事情也要講個理字的，得給他這個“理直”他內附起來才能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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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騷亂很快平息，沈默也清醒過來”看著周圍滿是關切的目光，他揉了揉額頭，一臉茫然道︰“我這是怎麼了？”的是漢話”聲音也與宣祭文時無異”和剛剛判若兩人，更沒有剛剛那股子舍我其誰的霸氣。

　“大人剛剛蒙語了……”諾顏達拉聲道。

　“蒙語？”沈默驚奇道︰“本官什麼時候學會蒙語了？”他那一臉的驚惶，實在是無懈可擊，讓那些原本不大信的人，也信了幾分。

　“別圍著我了”，沈默強撐著站起身，面色慘白道︰“不要遲誤了祭典…”

　“是……”諾顏達拉恭敬應道。

　鬧出這些事端之後，祭典並沒有草草結束，因為祭奠聖祖的儀式上，產生了，聖祖顯靈，這種大喜事”不管願不肯意，都需要大肆慶祝一番。何況絕大大都蒙古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于是，祭典繼續進行，還將宰殺牲羊、奉上整羊的貢獻，然後分享胙肉”夜間還要舉行延續的儀式”但沈默因為身體不適，便提早下山，”到陵旁的軍營休息去了。

　一干文武大臣自然也跟著下了山，回到中軍大帳中，沈默于後帳簡單梳洗一番，換上便裝出來，見只有鄭洛等在那里。

　“元敬他們呢？”沈默望著自己的心腹同窗道。

　“我把他們支棄了”，鄭洛面帶憂色道。

　“怎麼愁眉鎖眼的？”沈默坐上交椅道。

　“今日之事，大人用心良苦”只是傳開之後”，鄭洛憂慮道︰“怕是要引來很多物議的。”

　“呵呵”，沈默卻漫不經心，笑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管他作甚。”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沈江南。”鄭洛搖頭道︰“我還不知道？”

　“人是會變的。”沈默淡淡笑道。

　“那這樣的話”我還是趕緊請辭吧”，鄭洛見他不肯實話”賭氣道︰“免得被牽連，遲誤了我的前程。”

　“別別，我報歉。”沈默趕緊起身抱愧道︰“有什麼話盡管問，這下總成了吧。”

　“江南”不是我無事生非”鄭洛嘆口氣道︰“今日在祭台上，先行三拜大禮”又假扮鐵木真那廝，這不是給那些攪屎棍子潑再的機會嗎？”

　“範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前朝皇帝這種大事，以為我敢擅作主張？”沈默苦笑一聲道︰“看來我把們呵護的太好了”不知道朝廷里已經吵成一鍋粥了。”便將此事原委細細道來。

　首先，國朝看待蒙元的態度上，是經過幾次轉折的。但無論如何，是認可其作為正統王朝的地位的。因為如果不奉元為正統，那麼漢人的法統還應該在在趙宋那里”朱元璋打下的天下，就得給姓趙的坐。這是朱皇帝如論如何不克不及接受的，所以方一定鼎，朱元璋便趕緊命人修《元史》，目的就是為了明他是受命于天，元氣數當盡，明朝當興的。

　之後朱元璋更是以前朝禮節看待蒙元。大明洪武三年，北元君主妥歡帖木兒病死于應昌，朱元璋遣使持節祭祀，行君臣大禮，並以元主“不戰而奔克知天命，謚曰順帝。並宣告元朝國祛就此終結。

　後來在南京修建歷代帝王廟時，供奉從三皇五帝、各代開國皇帝，直到元世祖忽必烈，這就是完全認可元朝的正統地位。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因為禮制、法統，元朝統治天下百年，不成能沒有個交代︰二是因為元朝在百年間，已經贏得漢族田主階級及其知識分子的效忠”張旭自書“身在江南”心思塞北”很能代表一些遺老的心理。作為一代偉大的政治家，朱元璋精明過人，他清楚這種局面，所以大大方方地認可元朝，認可元世祖、元順帝，並宣告，元生氣數已盡”以收人心機括。

　雖然之後，明朝一刻也沒放松對蒙古勢力的絞殺，但歷代皇帝對前元的態度沒有改變……這是因為作為一個朝代，元朝已經滅亡，如何尊崇它”尊崇它的皇帝，在法理上，都與那些殘存勢力無關。相反”還會給他們扣上個破壞國家統一的罪名，加以討伐。

　事實上，成祖皇帝後來征伐大漠，基本都是用的這個名義。

　但在“土木堡之變，後，明朝對前元的態度產生了轉變”國力上的衰落”軍事上的接連失敗，使明朝君臣的神經，變得特別敏感懦弱。其極致即是世宗肅皇帝，于嘉靖九年，在北京興建“歷代帝王廟”可是裁撤了元世祖忽必烈的神位。

　也正是在嘉靖年間，明朝的對蒙政策產生了重大的轉變。在嘉靖之前，本朝允許指定的幾個蒙古族首領按期朝貢的政策，由此而形本錢朝的朝貢體制。

　朝體系的作用在于，首先蒙古族的朝貢，是以政治上的臣服為前提，即各部要接受明廷的封爵，這是在成祖永樂年間確定的。接受了封爵”就是接受了明朝的統治”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其次”朝廷會厚待來貢使節”朝貢使臣一入境，其衣食住行幾乎全由朝廷包管了”並有豐厚的賞賜、給賜、回賜物品，絕對的薄來厚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會允許，其朝貢領賞之後，許于會同館開市三日或五日，。這種互市交易對蒙古族和其他少數民族來，是很具有吸引力的，他們在開市期間既可以出售自己所攜帶的馬匹、皮毛等畜牧業產品”也可以將進貢所得的物品出賣，以換取他們部落急需的生活必須品。

　這套朝貢體制的背後，是從成祖年間開始，對邊陲少數民族的羈縻統治，這是在無力對其進行直接統治的情勢下”使其接受中央王朝統治的最佳體例。在武宗正德以前的幾個朝代，這套體制的運行基本上都比較順利……哪怕是“土木堡之變，後，瓦刺強盛一時，這種朝貢關系也並未受到影響，鞋靶部也是如此。

　可是，隨著明朝的國力衰弱”日漸強盛的蒙古各部，雖然一直連結著朝貢”另一方面卻不竭侵掠邊地”不再像原先那樣守規矩。之後到了弘治年間，達延汗統一了蒙古各部”勢力強盛一時，冰凍則西入河套，河開則東過大同，或間來朝貢，或時有侵犯，未敢大肆跋扈獗。但明朝自身已經陷入了財務危機，無法滿足其要求，弘治九年，達延汗以賞薄生怨”頻來侵掠，大獲而歸。

　蒙古人這次侵略，不但嘗到了甜頭，並且也試出了明朝紙糊的邊防，便開始頻繁入掠，給大明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和災難，此等情況下，朝貢自然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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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的搶劫自然是收獲大大的，但明朝蒼生不成能老等著他們來搶，官兵就算打不過蒙古人”難道還不會修城堡嗎？于是在邊地軍民齊心協力之下，一座座防御完備的堡壘拔地而起，一旦听聞警訊，便立即撤到堡中。富家大戶更是終年在堡中居住”呵護財富的平安。

　蒙古人不擅攻城，但哪怕是丈許高的堡壘，都能讓他們付出沉重的價格”還無功而返。于是一次次的乘興而來，沒趣而歸，很難像原先那樣獲取足夠的財物了。只能測驗考試更深入明境，但那樣損失也會激增，甚至有來無回，得不償失。

　于是自弘治十七年蒙古主動絕貢之後，到嘉靖十一年，蒙古濟農袞必里克重新要求通貢。但已經被傷害了自尊心的明廷不予理睬。之後，俺答汗成了蒙古族的實際領袖，又屢次提出請求通貢。但那時朝中已有復套之議，首輔夏言是個強硬派，三邊總督曾銳更是力主復套之人，自然不成能承諾。更是斬殺來使，以絕其僥幸之心，俺答聞之大怒，遂悉眾入寇，大掠山西”南及平陽，東及潞沁，每攻克村堡，屠戮極慘，以為報復。

　但四年之後，俺答又一次命人帶著厚禮”向明朝提出通貢的請求，因為上一次殺使的官員獲得了升官，所以這次，使者甚至還沒見到官員，就被宣府總兵的家丁殺死求功，自然又引啟蒙古人一番大規模入掠。

　報復之後，俺答緊接著再次求貢。這次因為他的入寇，致使了原來的總督被治罪。新任宣大總督翁萬達，是嘉靖年間最為干練的邊臣，認為可以承諾俺答的請求”並提出了切實可行的方案，但又被嘉靖否決了。

　之後嘉靖二十六年，俺答又一次請求通貢，這次他的語氣尤為恭順︰，今與中國約︰若達子入邊牆作賊，中國執以付彼”彼盡奪其人所蓄馬，以償中國”不服則殺之︰若漢人出草地作賊，彼執以付中國治罪，不服亦殺之︰永遠為好。，並向邊臣包管，只要肯代他上奏，即傳諭部落”禁其生事。

　俺答的態度讓明朝的邊陲文武都看到了和平的希望，因而聯名上疏，請朝廷允許其通貢，並考慮了各種可能的情況”預計了提防的辦法，設計可謂完備。可結果十分令人遺憾，嘉靖正沉浸在，復套，的熱望之中”再次拒絕其請。

　但過了不久，主戰的夏言、曾銑被殺，翁萬達各式撫慰，俺答才沒有因為羞憤入寇。之後翁萬達履行許諾，上書次提出俺答汗的通貢之請，卻被嘉靖嚴厲呵︰，朕以邊事重寄付萬達等”自宜並力防御，胡乃屢以求貢為言？其令遵守前旨，一意拒絕”嚴加提備，違誤者重治不貸。，嚴厲的呵了翁萬達等人”遂無人敢替俺答話。

　那麼，朝廷為何寧肯生靈涂炭”損傷百萬，也要頑固地拒絕俺答的通要請求呢？

　實事求是講，根源主要在世宗嘉靖皇帝身上。

　首先，作為藩王之子得位的皇帝，嘉靖沒有經過完整的帝王教育。對蒙古人”他有著與尋常蒼生一般的，根深蒂固的仇視思想。時常在其諭旨中，看到，丑虜，、“虜氛甚惡，、“黠虜節年寇邊，罪逆深重，、“求貢詭言，等等偏激活語。從中不難體察到這種思想在作祟。

　其次，嘉靖朝那時前後兩任首輔，前者夏言比嘉靖還強硬”最後因為復套失落了腦袋，自不消。後者嚴嵩，性格卻是軟弱”卻是個純粹的官僚”他把所有的國家大事，都當作了政治斗爭的資本。看到嘉靖仇視蒙人，自然不敢支持通貢。

　再者，朝廷內外彌漫的大漢族主義情緒”也將允許通貢與宋代的以和議誤國相提並論”尤其是夏言、楊繼盛等名聲卓著的清官，是這種思想的堅決支持者，使政府上下形成了強烈的否決輿論，遂無人敢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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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邊關文武大臣，朝中有識之士，大都是支持通貢的。其實等徐階當首輔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通貢的好處，但徐閣老深知輿情洶洶”珍惜羽翼”絕不肯改變國策。這也是他與高拱等人粗梧的重要原因。

　在第一次，殺使絕貢，之後，高拱就憤然批評道︰，兵交，使在其間，況求貢乎！殺一使者何武？就算禁絕，亦當善其詞。乃購斬之”此何理也？橫挑強胡，涂炭百萬”至今無一人知其非者”後來又︰，今之以貢為疑，必曰宋以和議誤國，不知此貢也，非和也。九夷八蠻皆許其貢，何獨北虜而絕之？，他態度鮮明的支持通貢。

　沈默也是支持通貢的。他沒有那些狹隘的大漢族主義，更能清楚的看到通貢的好處，並在前人的基礎上，總結立異了一套更為強大的羈縻之策。並在高拱成為首輔之後，向他和盤托出，兩人一拍即合。隨後，亦獲得了張居正的全力支持，于是內閣形成統一意見，在稟報隆慶之後，定下了這個，先戰後撫，之策。

　在這個策略中”戰的目的不是為了消滅蒙古人，而是為了使其恭順，以便更容易對其羈縻。這是充分考慮當前國情的恰當之舉”因為就像蒙古人沒有實力佔領中國一樣，深陷財務危機的明朝，也不成能把蒙古人完全消滅。

　其實”若沒有沈默飽受詬病的，借錢兵戈”和張居正同樣被罵得滿頭包的開源節流，明軍連收復河套的力量也沒有。但仗打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對漢民族來，一開仗，就意味著巨大的財務支出，像這樣出兵十萬的大規模作戰，每天的消耗都令人恐怖。

　張居正在寫給沈默的信中”已經連連警告，三邊民力已經極困”對各省的壓榨也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失落臂財力”派大軍度過黃河作戰的話，到時候財務解體，激起民變，幾乎是一定的。

　而富商大戶們也不是善士”他們是講投資回報比的”能掏上千萬兩，已經是看在沈默的面子上了，讓他們再掏錢，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就是他們要了的命。

　更重要的是，俺答的土默特部不是一盤散沙的鄂爾多斯部，他們戰力強悍”團結一致，且已經體會到了明軍的火器、車陣之威，絕不會重蹈鄂爾多斯部的覆轍了。作為最優秀的軍事家”戚繼光在給沈默的述說中直言不諱，除非俺答主動與我們交戰，否則我戰車、步兵、炮兵軍隊，將完全失去作用。可供調遣的，只有三萬余騎兵。這些騎兵，守衛套內綽綽有余，但渡河進攻卻絕對不敷。並且傾巢出動，還會致使河套失去呵護。

　因此，除非朝廷有足夠財力”支撐在黃河北岸築起那三座城池，建立起穩固的防地，否則不成再圖奮進，當以守住套內為宜。

　所以不管將士們如何渴望立功，朝中百官何等的豪情萬丈，但現實已經擺在那里主力作戰，基本上不會再有了。

　那自然就該考慮“撫，了。這在收復河套”朝野激動確當間兒”是比戰還要困難的事情。這也是大漢族思想彌漫的明朝的一貫問題”但凡是有議和者，便會被群起而攻之。昔時被蒙古人揍得皮開肉綻，群臣尚且否決議和呢”現在局勢正好，朝野上下，信心爆棚，恨不得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呢，誰敢貿然提出，咱不打了吧”還不被吐沫星子淹死？

　但確實不克不及再打了，否則就要出大事了。

　好在執大明牛耳的閣老們”沒有一個是怕事的。高拱”我來扛這個黑鍋。張居正，不可”還是我來吧，我還有這個首輔呵護；要是被彈成篩子，誰能呵護得了？

　最後沈默，們都歇著吧，要是們上，非得被罵成是奸臣誤國不成。只有我這個收復了河套的”才能這話而不被罵死。于是兩人感動的握著他的手，兄弟，真敞亮固然，最後一句是沈默的想象。

　沈默之所以願意攬過這個苦差事，其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身為宰輔”卻掌握幾乎全國的精銳，看似風光之極，其實也凶險之極！他的師祖陽明公，為什麼名聲那麼高，卻始終被排斥在京城之外？就是因為他戰功赫赫，如果再讓他入閣為相，皇帝肯定要睡不服穩了。

　自宋朝以來，為什麼沒有一起大臣篡權成功的例子？就是因為歷朝歷代都嚴防死守，避免呈現出將入相的真正權臣。

　沈默的幸運在于，現今皇帝隆慶，是難得的寬仁之君，又有楊一清的例子在前，所以敢于承擔重任，率軍出征。但收復河套的功勞實在太重了”重得皇帝拿個公爵酬謝都不為過，他現在已經是內閣次輔”從一品的大學士了。可以預見的是，來日凱旋封公之日，即是他被閑置冷藏之時，且永無出頭之日。

　從一個政客的立場解纜”沈默是不該該領兵出征這一趟，甚至不該該提出復套的。但他究竟結果不全是政客，他沒忘了那句，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所以他毅然決然的把個人得失暫時拋之腦後。

　但現在，他已經對戰事成長有了掌控，如果再不考慮退路的，就實在太蠢了。所以沈默向內閣提出”以拜祭成吉思汗為契機，向中外傳遞議和的信號。

　高拱自然無不該允，將此事向隆慶請示。隆慶對更改父政沒有絲毫心理負擔，何況他對師傅們也是無條件的信任，于是批紅，發禮部商議相關禮儀。

　禮部查閱典籍，發現根據記載，在建國後二百余年中，尤其是和蒙古關系相對較好的幾個時期，歷代皇帝曾屢次遣使祭祀過成陵。這就好辦了”大體照搬即可”但有一點，依照那時的記載，使者都行的君臣之禮。這在嘉靖以前固然沒有異議”因為看待前朝帝王，就必須如此行禮。但嘉靖皇帝已經把元世祖請出了歷代帝王廟，那時天下無不獎飾。如今若是遣使前去祭祀元太祖”還行君臣之禮的話，難免引起爭議。

　對此，禮部不敢擅專，行文請示內閣。因為是代表皇帝跪，所以內閣也不敢擅專，也得請示隆慶。隆慶問以前是怎麼搞的，內閣，是行君臣之禮。隆慶是個好話的，便道，那還有什麼疑問，照做就是。

　但內閣不克不及坑皇帝，便明言道，那時行君臣之禮沒爭議，不料味著現在沒有。時移世易，我們已經五十年沒拜祭過成螻了，現在的人心看法，也與那時大不相同了。

　這時候，就看出隆慶的利益來了，他在給內閣的上諭中寫道︰“是世廟之前，鞋子犯邊厲害，還是之後厲害？如果是之前厲害，那麼固然要依照世廟的作法；但如果相反，應該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