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謀而後動

官居一品 第二一二章 謀而後動

　“應該叫做“打蛇打七寸”吧？”胡宗憲有興趣道麼打？”

　“左手持著大棒。手拿著鮮花。”沈默笑道。

　“大棒是打。鮮花呢。是什麼？”宗憲問道。

　“招撫。”不轉瞬道。

　“招撫？”一听到這兩個字。胡宗憲敏感的蹙起眉頭︰“招撫倭寇？大大不妥……這可是皇上十分痛恨之舉啊！老弟切莫捋這個虎須。否則老虎可是要吃人的”說著連連搖頭道︰“就算人怪罪。可那些倭寇頭子一個比一個狠殘暴。一個比一個狡奸詐。便是今日招撫。明天又會復反。招之何用？撫之何益？”

　沈默搖頭道︰“中丞大人解啦。我當然知道這些人言而無信。但

　我的策略有十六個字︰“名為撫。實為誘捕；分化瓦解。進而剿殺。””

　胡宗憲略一沉吟。心里豁然亮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是！”沈默沉聲道︰“眼下敵強我弱。要想底平定倭患。就用這種手段。只要能勾動其中幾個。便可或施離間之計。使其互相猜疑傾軋。自相殘殺。用懷柔之計其上岸投誠。那時我為刀俎。彼為魚肉。看他還怎麼囂張！”

　胡宗憲沉吟半晌。卻仍覺不樂觀道︰“想法是妙啊。可王直徐海等輩本就是狡黠之徒。滑不溜手。又:在的意猖狂之時。恨不能立時奪佔杭北下金陵。佔領半壁江山。稱王稱霸。豈能輕易受我等誘惑？萬一不成還落個通倭的罪名。豈非狐狸沒著。反惹一騷？”

　他還向沈默舉例︰“招安這一手。並不像拙言你想象的那麼好用。數年前在北疆對付蒙古人兩年在湖廣對付苗民起事。官都嘗試過但沒有什麼效果。”

　沈默笑道︰“中丞大人過慮了。那些倭寇與苗民有蒙古人。有本質上的差別。”

　“什麼差別？”

　“苗民是官逼民反。對官府懷著仇恨；蒙古人是非我族類根本不買朝廷的帳。所以招安都不靈光。”默自信笑道︰“但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這一招對付那些倭寇頭子。一準好用。”

　“何以見的？”胡宗憲抿一口酒輕聲問道。

　“在下用了大量的時間研究了倭寇頭子的出身。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沈默也不賣關子。直接道︰“都是清一色海商。”

　“沒錯這不難理解”胡宗憲點頭道︰“倭寇強者為尊。這些有強大船隊的富有船主便可以獲領導的位。成眾多小勢力依附的對象。”

　“中丞說對。”沈默沉聲道︰“這些人其實跟廷既沒有殺父之仇。也沒有奪妻之恨。粹是因為發現搶劫比走私更賺錢。這才開始改行或兼職當倭寇的。”

　徐渭接過話頭道︰但即使成了寇頭子。這些人還是帶著商人的習氣……重利輕義。一都可以談。就看能不能出的起價錢了。”說著揮揮手。很肯定的結下道︰“這是本性使然。永遠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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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憲承認這法子誘人。但這倆人光在那描繪美好願景就是不拿出點真東西。這讓他心里依舊沒底。便干笑一聲道︰“挺好。挺好。”

　沈默和徐渭不禁暗凜然。心說怎麼踫上這麼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倆之所以光講方不說細節。就是擔心胡宗憲覺著倆人沒了利用價值。關鍵時刻不肯下死力保沈默。

　現在人家在給暗示了︰若不拿出點真東西。那咱就敷衍敷衍。各自回去困覺吧……兩人暗暗交換下眼色。還是由沈默解說道︰“在學生看來。談判的時機已經成熟。先看徐海這邊……原本是由他和另外兩大匪首陳東葉麻三股勢力合流而成。因徐海的實力最強。所以他當了龍頭。但王江一戰後。陳東被俘。徐海也實力大減。而葉麻因為留守。反而安然無恙。中丞大人您看。他們會發生什麼題呢？”

　胡宗憲听出了其中三。連連頷首道︰“這一群烏合之眾。各個自私自利。肯定各打各的盤……我听說他們在海上各有自己的領民和奴隸。現在徐海和葉麻兩個。八成已經為爭奪陳東的的盤。打頭破血流了。”

　“大人英明。”沈默點頭笑道︰“有道是人為財鳥為食亡。更何況這些兼具強盜與人性格的。更容易頭腦發昏。扯破面皮。豈不正是我們乘虛而入的絕妙時機？”

　“說的好啊！”胡宗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撫掌笑道

　確實是個好主意。當的浮一大白！”便為沈默斟滿酒。一飲而盡。他雖是文官。但陰差陽錯。大分時間都是在軍旅中度過。所以酒量很好。人也很豪氣。

　沈默不禁暗暗埋怨渭道︰“拿這麼大的碗盛酒不是想害死我嗎？”他酒量平平。可敢這麼喝。

　好在胡宗憲已經滿子都是招撫之計。根本顧不上枝節末梢。只听他滿臉興奮的問道︰“你準備派誰去。又怎麼說服他們？”

　沈默心說︰“要是連這個都告訴你。老子還混個毛嗎？”但也不能一點風聲都不漏。不然就如“錦衣夜行”。一身光采沒人見。也就的不到胡宗憲的支持了。可是又不能和盤托出。至少要隱他準備用的兩個人的名字。

　但胡宗憲可以算是天底下最難對付的一類人了。待沈默用含糊的稱呼將自己的計劃說完之後。他立即追問道︰“是什麼人肯如此為朝廷出力？”

　見胡宗憲詢問的神分凜然。沈默心說。倘或執意不肯透露。他必然不悅——現在正準-靠他來防備嚴黨呢。可不能這麼的罪了。不然到頭來是自己吃虧。沒什麼好處……但也不能信口胡咧咧。否則將來事情穿幫。胡宗憲還是會惱自己。反而不智。

　好在胡宗憲厲害。他也不是油的燈。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男的叫梁元。女的叫王翠雲。是兩口子。”心中歡喜道︰“二位哥嫂果然有先見之明。竟然都有角旮旯的曾用名。“

　胡宗憲十分感動道︰“這對伉設計為國。真乃義士也！”說著便寸進尺道︰“他們現哪里。快快引薦給我。本官要好好的褒獎一番。”

　“真是與虎謀皮啊！”沈默和徐渭心中同時浮起話道。“恐怕見了就會把咱哥們一腳蹬開。”

　徐渭便冷笑道︰“做臥底的從最怕見光。倭寇耳目眾多。萬一讓他們發現。這兩個人居然在投奔他們之前。先去見了朝廷官員。等著這兩口子的是什麼。胡公不會不知道吧？”

　胡宗憲就吃徐渭。聞言訕訕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啊……”

　沈默又笑著將口子徹底堵死道︰“這兩口子說了。他們都是深受倭寇之害。與倭寇勢不兩立的。所以才願意深入虎穴。為朝廷策反倭酋。不過縱有此心。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所以此去沒有別的要求。只求我們能為其保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怕的是徒勞無功。反受其害。所以他們說︰“即使不給記功。也請大人為我們保守秘密”。”

　說著一攤雙手。滿臉無奈道︰“下官是發了毒誓的……既然大人真想見見。那下官就豁著腸穿肚爛。天打雷劈。給您引見一下吧。”

　他都這麼說了。胡憲只好連連擺手道︰“算了了。還是不要讓他們露面了。

　”兩人這才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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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一會。稍微消化一下。胡宗憲又問道︰“那王呢？他可是倭寇公認的魁首。老奸巨猾。實力異常強大。拙言準備怎麼對付他呢？”說著不好意思笑道︰“別怪我問的太細。我還的去說服上面啊。”這事兒沒有趙文華的支持。嚴閣老的首肯。根本別想做。

　沈默苦笑道︰“的一口一口的吃。對于這位老船主。我只有一個思路但在沒有找到突口之前。不說也罷。”

　能有剿滅極端殘忍極端囂張的徐海部的辦法。胡宗憲覺著已經可以向趙侍郎交代了。便點頭道︰“等你有辦法了。隨時告訴我。”

　“一定。”沈默笑道。頓一下又道︰“不會讓大等太久的。”

　胡宗憲感覺已經不虛此行了。心情格外舒暢。向兩人又敬一圈酒道︰“記的你們說。一共有三個問題要解決。現在說了兩個。不妨讓我猜猜最後一個是什麼。”

　見兩人點頭。他便笑眯眯道︰“第三個是我們的軍隊對敵人的威懾太弱。這才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對不對？”見他倆又點頭。胡宗憲呵呵笑道︰“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三策。”徐渭道︰“留住狼土兵。練新軍。盡力建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