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思

　傳說系統維護需要三天，除了第一天來了那兩個人外，家里便再沒來過人，便是那個季鴻翌，也沒再出現過。

　那一天從動物園回到家里時，高凡已經離開，爸爸有些緊張，我想，我這麼跟著別人出去玩，他們一定是不放心吧。後來，他們又問了這一下午都干了些什麼？

　想想好笑，我今年已二十三歲了，而他們，卻一直都在將我當成十歲來看，似乎，我從來都沒長大過。

　“小心，那個傳說好玩嗎？”又一個黃昏，今天，爸爸有事，所以，我陪媽媽散步，只在院子里。

　“還好。”我不知道該怎麼介定好玩和不好玩，所以，只能模稜兩可。

　“在游戲里，有什麼好玩的事，或者特別的人嗎？”

　“嗯？”扶著媽媽坐椅上，我疑惑的看著媽媽，好玩的事？特別的人？“媽媽為什麼怎麼問？”以前，不但是媽媽，包括爸爸也是從來都不過問這些事情的。

　“我是想說，看到你最近的變化，媽媽很高興。”抬手將額前的頭發拔到耳後，看了我一眼，才又說道︰“可是，那畢竟只是個虛幻的世界，有些事，是不能當真的，你明白嗎？”

　“媽媽指什麼？”我皺眉，不解。最近我心態上的變化我當然知道，可是，爸爸媽媽應該高興啊，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們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幅擔憂的表情呢。想起這兩天爸爸也是常常一臉思慮的看著我，還不時的表現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讓我疑惑。想想自己在傳說里所做的一切，似乎真的沒有什麼讓他們擔憂地可能啊？“啊！”難道說，是相約如期嗎？因為，最後強制下線時的那一吻？

　“怎麼了？”原來，那聲驚呼並不僅僅是我心底的呼聲……連嘴上也叫了出來，還嚇了媽媽一跳。

　“沒什麼。”我呵呵一笑，卻不知不覺的，臉已紅透。

　媽媽看著我，並沒追問，只是深深嘆了口氣，道︰“媽媽很高興你變得開朗了。臉上的笑也多了。可是，媽媽不想你對著虛幻付真心，畢竟那虛幻里的東西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單單是在虛幻里的那一部份了解是不夠地。最重要的是，我們不希望你受傷害——”

　“媽媽。我知道。”臉上的紅熱退去，我的心也跟著淡了下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多少，或許他們並不知道什麼，只是從我的變化上看出了些什麼。又猜出了些什麼，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一說。可是，我卻是被她這冷水一潑而亮了些。是啊。那只是虛幻，相約如期最後親那一下，或許只是一時沖動，也或許只是他地惡作劇，不然，他又何必要在那樣的時刻呢。

　“小心，如果真的想，那就從虛幻轉到現實。一切到現實里來談吧，畢竟，你們不可能擁遠活在虛幻里的。”

　“我知道。”我笑著點頭，只是此時掛在臉上的笑已沒有了輕松，沒有了快樂。

　從來沒發現。原來沒有游戲玩地晚上這麼無聊，我躺在床上。關了燈，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想著媽媽今天說的話，想著相約如期到底為何在那樣的時刻做出那樣地事，又想到了季鴻翌，那一天，我玩的真的很開心，于是，很自然的，我想到季紅嫣還有跟他在一起的李志博，到現在為止，我依然覺得很奇怪，那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一起。好吧，其實那兩個人只是一起出現而已。

　接著，在我狹小的交友環境中，能想的都想遍子之後，終于還是想到了他，高天。

　自從上次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就再沒回過信來。雖然後來，我也曾再發過幾次信去，可是，終究這持續三年的通信還是斷了。有地時候我很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就因為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嗎？這個問題很難嗎？還是他不願回來？又或者，其實回不回來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已不再想跟我通信，又或者跟我通信已給他造成了困擾了？

　我不懂，也想不通，可是，不管是哪種，既然他已不願，那我便也能再逼著他听我的這些無聊的事了，雖然心里悶了很久，也因為習慣而經常將一些廢話寫成了信，在臨發之時才突然醒悟而改變主意，最後只是存在郵箱里——可是，我終于還是也斷了信，很多習慣也慚慚的改了過來。

　可是，每一天，卻依然會想起他，在臨睡前，在想完了我能想的所有人之後，還是會想起他，雖然已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可卻依然想起，想起那一次，他是如何以他並不強狀地身體將我背回家，想起從那之後每一天他都會陪在我身邊，想起每一次吞吃那苦苦的藥丸之時，他鼓勵地眼神和話語，想起我每次因一點小事而縮回自己殼里的時候他敲我的頭，想起他逼著我離開自己的房間，想起他拉著我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想起他每一次在有人靠近我的時候將我擋在身後，然後再慢慢的鼓勵我向著人微笑，點頭，想起他如何教我用電腦，想起他的離去——我弄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他從小陪我的那些時日太特別，以至我怎麼也忘不掉，還是因為他離去時的突然讓我心有遺憾所以才念念不忘，又或者是從很久以前那個身影便已印在了心底，所以才會這麼久都無法忘記，甚至每每想來，一次比一次清晰。甚至每一次，我都是在想他之中睡著。

　明明這兩天已好了許多，因為我的腦海里似乎又多了一個人，可是，今天又回去了，在睡著之前，我依然又想到了他。

　爸爸媽媽的臥室。

　王心的爸爸︰“要不要跟小心說呢？”

　王心的媽媽︰“還是不要吧。小心會受不住的。”

　爸爸︰“可是，高天那孩子

　媽媽︰“我知道，可是，高天自己也不願意見小心，萬一，兩人見了面，再勾起小心的病來，可怎麼辦？何況，如果高天這一關過不去，我擔心連小心都會——再說，高天現在見不見小心又有什麼關系，他們在游戲里不是天天見嗎！”

　“可是——”

　“高天若能過了這一關，兩人怎樣都好，萬一過不去呢，我們總得替小心想想，你瞧她這兩天，多開心。”

　“可是——”做人家的爸爸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不說高凡是他的學生，就是高天從小對他家女兒那般用心，自己怎麼能讓高天死不瞑目呢，听高凡說，傳說是高天為自己女兒所做，為的，就是圓這最後一段緣。而且，本來他是在國外住院，可是，為了接近女兒愣是轉回國內。諸多種種，可見這高天對自己女兒有多用心了。今天若是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知道了，再阻礙了兩人，自己實在難受，可是，妻子的話也對，高天眼看就不成了，可女兒還要活下去啊。雖然兩人三年沒見面了，可是，他卻是知道高天在女兒心中的地位的，想當年，女兒是高天送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的房間里，除了高天外誰都不讓進，那件事後，有一個月的時間，每天都是高天在陪女兒，甚至晚上，都是高天在女兒房里打地鋪，只因女兒抓著他的手死也不松。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敢讓女兒見高天。如果女兒對高天有情，那若高天一去，女兒可怎麼活下去。

　雖然三年來，女兒的確沒提高天，自己千方百計的給她介紹男朋友她也接受了，可是他哪會看不出來，女兒從來就沒在那些男孩子身上下過一點心。

　“唉！”

　“唉！”

　于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兩人只得再次相對嘆起氣來，這兩天，兩人天天如此。

　“要不我們想個辦法，在小心不知情的情況下，讓高天見小心一面？”

　“怎麼見？”

　“我們這樣——”

　終于，經過一夜，兩人想妥了辦法，又顧了高天，又顧了自己女兒，只是，他們想是想著了，但一切，還是要看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