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線(下

士堵在羊樓司以南的清軍足有近萬人。分別屬千四十雪月頭，其中一些營頭因為失去了指揮官而面臨著重建一一湘淮軍一向是兵為將

只是在覆滅的危機之前。這些湘軍總算爆發了，首先被驅趕上來是這些失去了指揮官和可能失去指揮官的單位。

黑旗軍的馬克沁重機槍一直在打著短點射，慢慢地變換成長點射，但是在一面面大旗之下聚攏的人群越來越多，慢慢地向前推進。

無論是狙擊手的步槍。還是重機槍的長點射，雖然給湘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是湘軍的隊形慢慢鋪過來，他們的炮兵也冒著生命的危險朝著羊樓司鎮開炮。

很快黑旗軍僅有的一門輕型山炮和六十毫米迫擊炮也同清軍展開了對射，幾發炮彈呼嘯而來，清軍的前隊立時陷入了一片濃煙之中，但是很快他們的空心方陣又沖出了濃煙。

清軍的前隊顯然是殺紅了眼，黑旗軍的重機槍連續點射、連環炮擊都無法擋住他們的步伐。一名黑旗軍軍官發出這樣的驚呼：“清軍也能這么冒著炮火推進？我以為只有法國人才這么玩！”

“沒錯！這是我們見過最堅強的一支清軍，但是”帶隊的副連長拖長了腔調：“勝利屬于我們，勝利屬于黑旗軍！”

這支湘軍又仿佛變成了昔日曾國藩麾下那只湖南農民組成的兵隊，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那支湘軍卻是戰場上的勝利者。

他們當中有人哭起來了，但是整支軍隊現在都投入了戰場，幾千名士兵呼嘯著就往前撲去，準備碾碎黑旗軍這個小小的加強排。

開花炮彈落在黑旗軍的陣地上，造成了一點小小的傷亡，黑旗軍的干部都大聲叫道：“重機槍”準備！”

“炮兵…準備急速射！”

“步叭…瞄準…”

對面的人流已經占滿了視野的全部，你只能看到那洶涌而來的大潮，他們穿著號衣，快步飛奔著，就朝著這邊壓了過來。

“坪！嘩！嘩！”

湘軍已經搶先開始射擊，幾名黑旗軍士兵中彈后發出痛苦的叫聲，但是黑旗軍的陣地仍然保持著寂靜。

人潮繼續向前，從天空望去這浩浩蕩蕩的景色令人嘆為觀止，他們越來越近了，臉上也帶著笑容了，時而射來的長點射和零星炮彈無法阻止他們。

在鎮子的北面，一度攻擊失敗的鄂軍也再次組織進攻來，他們準備南北夾擊，奪回這個鎮子。

“放！”

無數的重機槍彈殼就如指間下瀉的米粒一般，金燦燦，卻帶著死傷的呼嘯，沖在前排的士兵如同收割的麥浪一般被密集的子彈打到在地。

山炮、迫擊炮都是以最高射速進行射擊，說句簡單的話，那就是把山炮彈、迫擊炮當機關槍來打，即便幾千人的龐大方隊，也被這樣華麗的火力打倒了一大片。

步槍同樣是以最快射速射擊，但是怎么也掩不住清軍這涌過來的大潮，不一會，黑旗軍已經掀開手榴彈蓋子了。

湘軍這回是真玩命了。到現在為止死傷了七八百人，可是硬是沒當一回事，他們有的繼續向前沖，有的干脆臨時利用起障礙物和黑旗軍對射起來。

“勝利屬于我們！”黑旗軍的傷亡一下子就加大，這化十五人的加強排在這輪對射之后，已經傷亡了近一半，而且傷亡還在繼續。

架在高處的重機槍成了清軍火力射殺的首要目標，重機槍手已經傷亡兩人，第三名重機槍了兩個連射，又中彈了，現在是第四個重機槍手在那里開火壓制著湘軍。

“勝利屬于我們！”

北方的鄂軍也壓上來了。現在黑旗軍是腹背受敵，許多陣地已經展開了白兵戰，刺刀、工兵鏟、拳頭、石頭、槍托，只要能用上的兵器，黑旗全用上了。

在白兵戰上，黑旗軍有著永遠的自信，無論是越南人、法國人或是非洲土著步兵，全部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是一群湘鄂軍。

他們一次又一次把涌入陣地的敵軍用刺刀逐出去，然后又開始了猛烈的對射，傷亡繼續加大，幾個側翼陣地的守軍全部傷亡，被迫向后撤退。

但是他們還堅守著陣的。炮兵陣地的士兵幾次都是親手放下火炮，拿起步槍和刺刀參加近戰。待擊退敵軍之后，再次開炮轟擊涌上來的敵軍。

對清軍來說，真正的噩夢則是那一挺始終在呼嘯的重機槍，“撻撻撻”的機槍聲壓倒了戰場上的一切火器，今天清軍的傷亡至少有一半是這挺重機槍造成。

清軍的軍官們甚至懷疑。因為這挺重機槍的存在，已方有好幾個營頭為此失去了戰斗力，但走到了這個時候，雙方只能把全部的力量都賭

戰斗已經進化了白熱化的程度，參加戰斗的清軍永遠也不會相信他們當面的敵軍僅僅是一個加強排，他們只是回憶說：“當戰斗到了最關健的時候，黑旗軍又上來一個有重機槍掩護的營頭”

他們永遠也不會相信。那支架著重機槍一路沖入羊樓司鎮的黑旗軍僅僅只有一個加強排。

兩挺重機槍就在羊樓司鎮的屋頂上呼嘯著，那個加強排完全是拼命地架勢，重機槍和輕型山炮直接拉到步兵的前面去開火，從清軍的側翼一路殺入，呼嘯的火網打到了任何擋在前面的敵軍。

這個步兵排沖入鎮中的時候，已經傷亡了一半人員，而鎮內這個加強排更摻，包括繼續參加戰斗的輕重傷員在內，只有原來人數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對于清軍來說。這兩個步兵排就象海上的礁石一般，他們發起的攻勢完全作了無用功。

整整一個下午，清軍傷亡了一千七、八百人，硬是始終沒拿下羊樓司鎮，當他們發現后方已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聲時，再也沒有攻擊的，自發地向后撤退。

黑旗軍也傳來陣陣哭聲。兩個加強排傷亡太大，現在甚至沒有用重機槍掃射撤退的清軍步兵。

而以黑旗軍第一次使用全部火力奇襲為界限，整個戰場出現了一條生與死的界限，在這條界限之后，只看到零零星星的尸體。

在這條界限之前，到處都是清軍的尸體，密密麻麻地堆積在一起，根本讓人無從下腳。

這是生死線，也是湖南清軍覆滅的最好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