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渡頭橋
鐘邵明便與李輝出去拜訪張廣學,開車駛過古老的武岡城,出了汗西門,真往渡頭橋而去。
渡頭橋是一座古老的石拱橋,橋長約三百米,橫跨資江河,歷經了無數年的風雨,如今橋面已垮塌了一半,但還是可以通行。
李輝將車停在了橋頭,擔憂地看著那垮塌了一大半的橋面,問道:“老大,這車可以開過去嗎?橋會不會斷掉啊?”
“不會斷吧?開過去,張廣學家過橋後還有很遠的路程。”鐘邵明答道。
“這橋已經搖搖欲墜,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將車退下橋頭,先抽支煙休息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車經過?”李輝建議。
鐘邵明認為有道理,點頭同意,其實他也頗為擔心,如果修眼神功的傳人,世界新的賭神,就這麼墜下河中活活淹死,那真是貽笑大方啊!
退下橋頭,點上煙,兩人便一起吞雲吐霧。
“李輝,你知道這渡頭橋的傳說嗎?”看著渡頭橋出神的鐘邵明問道。
“還真不知道,老大你說說看!”李輝回答道。
“好,我就說給你聽聽,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鐘邵明說道。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名擁有高深異術的朝中官員,他有一個法寶,只要綁在腿上便可日行萬里。故此,儘管他家離國都很遠,他還是可以每天很快地上下朝。
但是有一天,他的法寶被他妻子不小心掉到了便池中,受到了玷污,破掉了法寶日行萬里的功能。沒辦法,只能走路去上朝了,這一走就走了半年,才到了國都。貽誤了軍國大事,國王震怒,將他當場斬。
但他擁有高深異術,沒了頭竟然還能不死,頭也能開口說話,身子還能走路,該官員的斷頭在地上開口求饒,國王金口玉牙斷言道:你提著頭,走回家,去問問你的妻子,只要她說你能活你就會活,他說你死你就會死!官員便提著頭一路走了回來。
途 經這資江河,那時這河還沒有橋,河中長滿了荷花,過河靠擺渡。官員要求渡河的艄公渡他過河!那艄公哪裡見過斷頭能說話,沒頭的身子還能走路的怪人,心中害 怕,便要求道:渡頭不渡身,渡身不渡頭。官員也聰明,便將頭用力拋過河去,而身子卻坐船過了河!後來這裡建了這座橋,也就取名叫做渡頭橋了。
“那官員後來活了嗎?”李輝意猶未盡地問道。
“死了,由於扔頭過河沾上了荷花的花粉!他回到家問他妻子他是否還能活過來,他妻子誤以為沾上了花粉的斷頭已經長了蛆蟲,便口快地道:‘頭都長了蛆蟲,活不過來了!’她話一說完,官員馬上就倒地死了!”
說完傳說,兩人見還真有車過這危橋,便也硬著頭皮駛了過去。到了張廣學家,這是一棟紅磚砌的二層樓的房子,沒有裝修。兩人在門前見到了張廣學的妻子,一打聽,張廣學並未在家,而是在隔壁村的砌房工地上打零工。
兩人按照指引,往工地上駛去。
工地上,鐘邵明終於見到了張廣學,灰色的衣服,黑色的長褲挽上了半截,腳穿一雙解放鞋,人是更黑了,或許是長期體力勞動的結果,正在手忙腳亂地將磚搬上腳手架。
默默地看了半晌,鐘邵明走了上去,喊道:“光棍,光棍。”張廣學轉過身,看到了走上來的鐘邵明,眼中露出了驚喜的目光,高高興興地迎了上去,一陣別後的寒喧。
隨後,三人找了一個有草的地方坐下。李輝殷勤地遞煙點火,他可不敢怠慢,暗忖,“老大的同學還有普通人?像李喜,豆腐都有些來頭。雖然這什麼光棍看上去混得很是淒慘,但如果不是隱居的高人老大又怎麼會前來拜訪呢?”
“聽說你在大學時學的是工商管理專業,現在怎麼改行搞建築了?”鐘邵明黯然地問道。
“ 沒辦法,大學畢業後我也是懷著雄心壯志,到過很多城市尋找工作,希望能盡展胸中所學,幹出一番事業,然而卻找不到願意接收我的單位啊!後來想去當搬運工, 別人卻嫌我力氣小;想去做普工卻因我有大學文憑而不要。每次皆是彈盡糧絕而歸,耗去了不少路費與生活費,並加重了家裡的負擔,最後乾脆放棄了一切夢想,老 老實實回家種田,娶妻生子。歲月不饒人啊,一晃六年了,我都是三個小孩的爹了。兒時的夢想,大學時的雄心,就如同這消逝的時光再不復返了。我也習慣了這種 生活,種田種菜,打點零工,卻也頗為逍遙。雖然窮了點,累了點,老得快了點,但是卻很自由啊!”張廣學唏噓不已,把他的生活歷程向鐘邵明敘述了一番。
“那為什麼不找以前的同學想辦法呢?”鐘邵明情緒低落地問道。
“我不喜歡求人,也不想讓同學們為難與擔心,而且基本上與在外地工作的同學都沒有聯絡。比如你,我就沒有聯繫方式啊!”張廣學歎氣說道。
鐘邵明無語。
“真的感謝你來看我,來看過我的同學還真不多。”張廣學感慨地說道,“邵明,看你的衣著,所用的車輛,我就知道你過得很好,就不問你的近況了,你回去吧,我還在上工呢,否則就拿不到今天的工錢了。”說完就要起身。
鐘 邵明摟住張廣學的肩膀傷感地說道:“我其實混得比你還慘啊!就連我以前的女朋友都離我而去了,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我估摸著只是打工沒有出路,就準備開一 個公司,已經托李喜在幫助我籌備,李喜忙不過來,而我又要出去跑業務,每天鞋子都要走爛一雙啊。所以,我這次是回來請你去幫助我的,你學的是工商管理,剛 好可以學以致用。而可憐我學的是機械,卻要每天東奔西走的跑業務。唉,生存艱難啊,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出山幫我!”
李輝在一邊聽得直翻白眼!張廣學同情地看著鐘邵明,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話還沒出口,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輛光鮮的賓士車,便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