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九洲風雲 第四十九章 物非人非（上）

　巍峨燕山，山崖之下，花草之中，巨石之旁，一座土墳，兩個的身影。

　「秀寧姐！炎火又回來了，你想炎火嗎？」一句話語中包含著炎火的千言萬語，炎火眼睛濕潤著跪倒在墳墓前面。

　對於自己離開之後的經歷，炎火一一在秀寧墳前述說，只有在秀寧面前，炎火才覺得自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三跪九叩之後，炎火毅然起身問：「師兄！你覺得人死之後，會到哪裡去呢？」

　狐白現在可不敢言笑，他撓頭道：「師弟！這個問題只有天知道了，我答不上來。」

　「呵呵！是嘛！那我們就去問問天吧！」炎火微微笑道。

　「呵呵！」見嚴肅的表情終於從炎火面上消失，狐白也跟著笑道。

　「走吧！」炎火留念了墳墓一眼之後，說道。

　「啊！這樣就走了，不把你姐姐的墳墓一起帶走！？」狐白驚訝道。

　炎火眼神迷茫的看著秀寧墳墓片刻後，才緩緩的說：「不了！等以後真正找到復生之法，我再回來，現在還是讓秀寧姐安安靜靜的在這裡吧！」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狐白問。

　「去燕城！」

　炎火和狐白自湘海大陸的海域邊城一路進入到中原之地，四處看到的無不是饑民成群，荒莊荒村，萬畝良田，無人耕種，戰火之地，屍橫遍野，百里無人。

　炎火和狐白詢問幾個逃荒的饑民後，才知道湘海大陸的事情。當初毀去皇城雖不是炎火親手所為，但是卻是因炎火而起，一想到這個炎火心中難免內疚。

　燕城，這個以往中原繁華之地，今日卻也變得有些消沉。被戰火波及過的城牆，四處都有殘破和黑跡，進城的人群之中，衣衫殘破的饑民佔去了一大半。守城的官兵也不知道是何人的部下，對於進城的饑民盤查十分嚴格，十有八九的饑民都被攔了下來。

　城門外的小樹林和空地，已經變成了眾多饑民和難民聚集的地方。

　「唉！」炎火和狐白在空中同時深歎道。修真之人是實力強悍，但是對於人世間的苦難，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昔日風遠鏢局的大院，柳家的府邸，現在早已經改頭換面。

　「呵呵！高牆大院，朱門碧瓦，這裡倒是華麗依舊，伯爵府！」炎火看著前面的府邸，冷冷嘲笑道。「師兄，走，進去看看！」

　院落之內的建築雖被翻新過，但基本上保持著昔日的原貌，隱身之後的炎火和狐白自如的穿梭在院落庭閣之間。

　風遠鏢局的歷史早已經被人忘記，在街上詢問數位老者，誰也說不清柳家現在的下落，物非人非。

　「唉！」炎火感歎一聲。本想見上親人一面，但是茫茫人海，卻無從找起。要找一個修煉之人，不難，但是要想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一些普通人，很難。

　「師弟！你快看。」狐白叫道。

　柳家花園昔日的密室之中，狐白髮生了一些東西。

　密室石桌之上，清晰刻著一行文字：弟弟！如你回來，來西蜀之地，我們等你。——大哥柳正，留字。

　我們等你？

　看著石桌之上塵土堆積，已不知是柳正何年何月所留的字。

　「大哥！我們？」炎火一陣迷茫，生出一種異常的情緒。「難道…！？」

　蜀國，都城沂河以東，一百公里之外，方楊聯軍大營之中。

　「放屁！你回去告訴方敏德，老子都親自上前線了，他憑什麼不來！？」虎眼劍眉，白鬢短鬚，四十年歲，全身鎧甲的男子，正對著一個和自己年歲相仿的男子大發雷霆道。

　「說！為何不來！」營中數名身著戰甲的將領也同聲喝道。

　「慕容軍師，豈容爾等責問，護！」站在慕容身後的己方將領們立即把劍相護。

　「鏘鏘！」

　兩方將領劍拔弩張，相對而持。

　「住手！都把劍放下。」雖被眾人不敬，但是慕容一點不急，喝完杯中的好酒之後，他才緩緩站起身來，對營帳之上的楊遂拱手道：「楊公息怒！楊公息怒！我君上並不是不來，而是另有他事，想你我兩方聯軍已經快要攻到蜀國都城之下，為何老祖宗們讓兩位君上令大軍靜止不前，無非是因為蜀國也有一位老祖宗在，老祖宗們說是不問世事，但是我們畢竟兵臨城下了，到時候蜀國的老祖宗會不會忍不住出手幫助蜀國，現在還很難說，我家君上，不就是為這去請示了嘛！」

　「哼！」楊遂不以為然冷哼一聲。「老祖宗！？還不是世人把他們傳說的神乎其神，難道就憑一人，還能阻擋我們數十萬大軍不成！？反正我不管，明天他方敏德再不來，我楊遂自己帶著軍隊打下沂河，哼哼！到時候，你們可不要怪我楊遂不講情面。」

　楊氏的那位老祖宗一直與世隔絕，和楊氏家族聯繫甚少，楊遂對老祖宗不甚瞭解，今日他說此話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見楊遂如此主張，也不反駁，只是笑笑。

　「報！」一斥候急急忙忙衝入營帳之中，跪地急道。「啟稟君上，蜀軍三萬精騎在大將田凡的帶領下，奇襲我軍前方左翼大營，左將軍陷入蜀軍包圍之中，現急報請求援助。」

　「彭！」楊遂一掌拍在案桌之上，實木的案桌頓時碎成兩段。「我不打他，他竟敢來打我。中將，右將聽令！」

　「末將在！」

　「令你們各率五萬兵馬，左右迂迴包圍蜀軍，如不能殲滅這三萬精騎，你們自己提頭來見。」楊遂大聲喝道。

　「是！」

　說完，楊遂怒視慕容，道：「哼！慕容軍師，你現在又做如何打算！？是和我軍一起進退還是繼續等你的君上？」

　方敏德離開的時候，交代慕容，如有大事他可以全權處理。慕容現在心中盤算著，如果真的讓楊遂先佔了蜀都，再想讓他吐出來，難。「咳咳！兩方聯軍自然是共同進退。」

　「好！你東我西，數日之後，咱們沂河都城城下會師，共分蜀國之地。」楊遂拍腿稱快，道。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但是一過嘉陵關之後，就進入蜀地的平原地帶，大軍在此處行軍如履平地，可長驅直入。

　十日之後，兩國軍隊真正兵臨城下，兩方聯軍共三十萬，平穩的駐紮於沂河都城之下。

　沂河都城是蜀國最後一座城池，城池依山而建，氣勢雄偉，易守難攻，號稱天下第一雄城。城中糧草充足，雖然有人口兩百萬，但是足以支持兩三年。城中還有蜀軍五萬，守城足以。蜀國上下民情激憤，必要之時，軍民齊上，可敵百萬之軍。要想攻下這樣一座雄城，聯軍要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慕容對兩方的形勢分析透徹，所以他提出的攻城計劃是：困，攻，分，惑。

　困城，攻城的同時挑撥分化蜀國君臣之間的關係，散佈謠言迷惑城中百姓。

　戰鼓聲聲。

　「殺！」

　在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之下，數萬步兵開始對雄偉的城池發起了第一次進攻。廝殺聲，哭喊聲響不絕耳。第一波進攻結束之後，聯軍退去，在二十米高的城池之下，聯軍士兵的屍體成山。而城頭同樣如此，兩方的人馬都默默的拖回同伴的屍首，準備下一次戰鬥。

　「第二波，攻！」在戰旗的揮舞下，第二波攻擊開始，不同的是，大型的攻城機械已經組裝完畢，一塊塊巨石轟轟砸在城池之上，引來一片慘叫聲。城中的巨石機械也同樣還擊著。

　「箭！攻！」漫天的劍雨在空中交錯著。

　不光是兵士之間殺紅了眼，連白石所砌成的城牆也變成了紅色。

　一個強壯的身影飄然出現在城樓之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住手！！！」可是，他的一聲怒吼卻蓋過所有兵士的叫喊聲。怒吼之聲猶如一道雷電，穿透千軍萬馬直逼中軍營帳，震得楊遂差點坐立不住。

　「誰！？是誰在外邊大吼大叫。」楊遂望向慕容，慕容也是一臉茫然。

　不過，一絲不安在慕容臉上遲遲不散。「難道真的是那位出手了！？」

　「報！」一名兵士慌慌張張的衝進中軍營帳，他臉上驚慌得連一絲血色都沒有。「稟報君上，一位怪人突然出現在對方城池之上，我前軍…前軍死傷慘重。」

　「什麼！？」楊遂大驚。「跟我出帳！」

　楊遂衝出中軍營帳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遠處城池之下，漫天的靈光閃動，一把把帶著白光的劍雨從城池之上傾盆而下，城池下方，聯軍士兵慘叫連連，毫無還手之力，片刻之間，死傷過萬。

　「這…」一時間，楊遂傻了。「鳴金收兵！」

　「楊氏和方氏子孫聽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皆是因爾等雄心稱霸而起，今日爾等攻到沂河城下，老夫已是容忍至極，如果爾等今日退去，老夫決不追究此事，蜀國已經自成一國，老夫保證，日後定不會與爾等爭霸天下。如爾等執迷不悟，非要攻陷此地，那就不要怪老子大開殺戒了。」雄厚之聲遠遠傳來，卻清晰的引入數十萬官兵之耳，彷彿在每人耳邊告誡一般。

　楊遂第一念頭想到的是：不滅蜀國，那不是猶如芒刺在背，國中之國嘛！不行！

　但是，那人顯然就是傳說中王氏家族的老祖宗，片刻之間，就滅掉上萬人，其實力簡直和神人無異，難辦！怎麼辦？

　就在楊遂左右為難的時候，中軍營帳的上空不知道何時多了三個身影。

　「哈哈！魯莽君，多年不見，也沒有見你說話有多大的進步啊！什麼叫自成一國，天下不真正一統，民不聊生的事情將永遠下去，這個道理你原來不懂啊！」翩翩白衣青年凌駕於一把飛劍之上，對著城池方向譏笑道。在他的身後，還有另一名面帶驚色的中年男子。

　「君上！」看著空中驚色的中年男子，慕容驚喜的大叫道。

　方敏德在空中故作鎮靜的笑道：「哈…哈！慕容軍師，我…我回來了。」

　「德兒！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就叫給我來處理。」

　下去！？這裡可是半空啊！方敏德尷尬至極。青年男子看出了方敏德的窘困，只見他輕手一揮，方敏德就安安穩穩的降落在慕容身邊。

　剛落地，方敏德還未等慕容拍馬，就立即嚴肅道：「慕容軍師，馬上命令大軍後退十里！」

　「後退十里！？方君主！我沒有聽錯吧！我們現在可是在攻城啊！」楊遂不爽的嘲諷道。

　「十里Ｉ以的話，老子還想後退一百里呢！你是沒有見過老祖宗們鬥法吧！我可是領教過了。」方敏德說道。

　「楊兄！你先還是我先！？」白衣青年向一旁駕馭飛劍的冷漠男子問道。

　「方譽，我只是來看熱鬧的，不要算我在內。」楊略冷冷的說。

　「呵呵Ｍ你清高。」方譽冷笑道。

　方譽，楊略和王莽三人當年受重傷，炎火用靈丹救治他們，使他們的體內雜質全除，直入道固期的修為境界，經過數十年修煉逍遙心法，三人現在的修為勻已是金丹前期的實力。

　今時不同往日，實力的強大，後人的恭頌，方譽心態轉變極大。一種傲視蒼生的心態也因此而生。

　數十年前的那場大戰，皇城盡毀，其後，三人到處找尋炎火的下落，卻不查任何音訊，他們一直認為炎火早已在爆炸中和敵人同歸於盡，為此，在各家靈堂之中，還有炎火的一席之位。

　「王莽！你我修煉同法，也算是同門一宗，今天你要是阻止天下一統，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方譽以言語要挾，道。

　王莽站在城樓之上，指著方譽大罵道：「哼哼！天下一統！？放屁！難道攻下沂河就能天下一統了嗎？方譽，你當年就是一個吊兒郎當的貨色。要不是炎火恩公所托，讓我傳遞逍遙火種，我才不會把心法傳授給你，還有你，楊略！當年炎火恩公是如何信任你，可是你今天是不是也想來破壞這沂河的安定，你可要想清楚，炎火家人的後代可都在沂河裡面。」

　「王莽，你也不要光指責我們，這幾十年，你是如何做的？當年你隨柳家一起入蜀，在柳家的幫助下，才娶城守之女為妻，產下一子，其後你沉迷修煉，不問世事，你的子孫利用亂世，苛刻和鎮壓民眾，才打下這西蜀兩郡，其中血腥的手段你可知道？」楊略冷冷的說著，一句句刺得王莽無話可說。

　這幾十年裡，王莽確實沉迷修煉，這也是當年的王家滅門刺激著他。

　三人都是用真力交流，城上城下原本血戰的數十萬官兵們也都聽了個明白，原來這三人都不是什麼聖人君子，自身是否潔愛先不說，但是對其子孫都是放任不管。

　不過，他們口中所說的炎火是何人？

第三卷 九洲風雲 第五十章 物非人非（下）

　「原來他就是我楊氏的老祖宗！？」楊遂恍悟道。

　「還說這些做什麼！？打完再說！」方譽急了。「王莽接招吧！讓我也看看你苦修幾十年的實力如何！？要是你輸了，你就把九州大陸的路線圖交出來如何？」

　「哼Ｍ知道你們來此的目的不簡單，想要地圖，有本事自己過來拿吧！」王莽冷峻道。

　「彭彭彭！」

　靈光不斷在空中交錯著，一道道碰撞的光芒足以和日月爭輝，一股股真力在空中激盪開來，引得飛沙走石，一時間，地上的人竟然睜不開眼。

　王莽的一道靈劍之氣被方譽卸馭下來，直擊十里外的大軍，頓時前軍被炸開了鍋，死傷千人。

　「退！再退十里ｌ！」楊遂大聲命令道。「這還算是人嗎！？一道劍氣都能傷人千數。」

　「哈哈！不過如此，王莽，你不過如此啊！」方譽大笑著。同是金丹前期，但也是分高低的。王莽勤奮修煉，但是修真這種事，可不光是看勤奮，主要還看天資。

　「啊！！」王莽怒吼一聲，擋開方譽的靈劍之後，正想反擊，卻不見方譽的身影。

　「蠢蛋！我在你身後。」利用遁天隱身之後的方譽，突然出現在王莽身後。

　「彭！」方譽全力一擊得手，王莽被擊飛出來，如閃電一般深陷城牆之內。

　王莽重傷肉身，方譽一擊得手之後，再次追擊，俗話說，乘你病，要你命。

　「九芒劍雨！喝！」方譽全身真力暴起，鼓動手中下品靈劍化作九芒九劍八十一星，直取王莽身陷之處。

　「彭彭彭！」又是一連串強烈的爆炸。一個急速的身影搶在九芒劍雨之前，救下了王莽。

　大煙過後，堅實的城牆上面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

　「傳我將令！敵城已破！攻！」楊遂興奮的大叫道。

　而半空中，方譽怒視著救下王莽的楊略。「你做什麼！？難道你也想和我一戰！？」

　楊略簡單的查看了一下王莽的傷勢，發現無大礙之後，他才平和的道：「方譽，夠了！我們都是修真者之人，世俗之事本就不是你我應該插手的。王莽和我們既是同門，也是朋友，大家這幾十年裡，都有不對的地方，你傷了他也就算了。」

　「哼！楊略你也不要假清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還不是想要地圖，王莽這小子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殺了他，他是不會交出地圖的，再看看你的子孫，看你的孫子楊遂，他是不是率兵衝在最前面，他是不…」方譽指著下面攻城的士兵，卻一眼發現又有兩個身影悄然的站在城樓頂上，就是這一眼，方譽的雙瞳瞬間放大數倍，一種驚恐之色出現在他的眼中，一時間，方譽啞口。

　方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城樓上面哪有人。

　難道我看錯了！？

　「殺！」城池上下有陷入一片混戰。

　突然，人們覺得腦中一震，一種難於言語的震撼衝擊著內心的深處。

　靜！

　守城和攻城的十幾萬人馬同時沉入一片寂靜之中，唯一還有聲音的，只剩下幾塊巨石砸在城牆上面發出的轟轟聲。

　陡然之間，所有人都驚恐的發現，自己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自己彷彿對身體失去了控制能力。十幾萬人都靜靜的立在那裡，揮刀的，投石的，爬梯的…各人該是什麼姿勢就保持著什麼姿勢不動。

　靜！安靜！安靜到了極點就變成恐懼。

　楊遂，方敏德和中軍的將領們木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大家心中都在疑問，怎麼了？

　「老祖宗，怎麼…」方敏德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看見空中的兩人同樣用震驚和不解的目光死盯著一個方向。

　哪裡有什麼！？

　「吱~！」隨著沉重的聲響，堅實而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了。身穿一黑一白勁裝的兩個青年男子從城中走了出來。白衣男子臉上嬉笑著，而黑衣男子臉上卻是怒氣。

　他們靜靜的穿過城下攻城的八萬士兵，直徑朝中軍營帳而來。

　「擋住他們！！！」楊遂失聲大叫起來。天生傲慢的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恐懼。

　「保護君上！」在楊方兩氏數位將領的帶領下，中軍十萬兵中全線壓上。

　讓仰望天空準備求助的方敏德發現，半空中的兩位老祖宗此時也一動不動。完了！

　十萬兵眾還未布好進攻的方陣，也已經陷入寂靜之中，一動不動。

　逃！

　絕望的楊遂和方敏德既然同時想到了一起。

　「師兄！這次的買賣怎麼分！？」

　「呵呵！十萬比一如何？」

　「好！士兵都交給你，那幾個留給我。記住！把兩邊屁股都給我捅了，我看他們還怎麼打戰４他們還怎麼搞的民不聊生！」

　本應該是血腥漫天，哭殺震天的戰徹然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整天，而『噗嗤』的聲音倒是絡繹不絕耳。

　城池上面的數萬守城官兵『靜靜』的看著城下的軍隊官兵們一個個急速的倒在『血泊』之中。除了無比的震驚外，他們想笑，奈何卻笑不出來。

　他們的身體都被炎火的心眼靈線牢牢的控制著。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狐白偉大而艱巨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當很多年以後，許多已經成為將領的小兵們回憶起今天這一幕，除了榮幸自己被狐白神仙捅過外，更多的是教導自己的手下。「兄弟們！千萬不要在湘海大陸上面引發戰爭，對於屁股被捅，老子可是有深刻的感受啊！那種連屎都不敢拉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什麼！？你還是要打戰Ｉ以，上戰場前，我建議你先穿一條鐵內褲。」

　「好了！誰先說？」炎火坐在營帳首位上，依然怒氣沖沖的問道。

　「啊！啊！啊！」恢復行動能力之後，營帳外面不斷傳來慘叫聲，那可是十幾萬人的叫聲啊！如何不驚天動地。

　營帳裡面的人聽著外面的叫聲，人心惶惶。

　「炎…炎火，我…」楊略盯著炎火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相逢本應該有的喜悅全都被這一場戰爭破壞了。

　今日的炎火已經不同往日，光是炎火身上發出的強大氣息，都足以讓眾人汗顏。普通人也就只是覺得炎火威嚴強大而已，而楊略等三人是修真者，他們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炎火修為實力早已經超越他們太多太多。

　「方譽，你說，戰爭還打不打？」炎火首先質問方譽，道。

　「呵呵！不打了！不打了！」方譽嘻嘻笑道。

　「王莽！你說呢！？為什麼你不把地圖給他們？我走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炎火又質問王莽。

　「恩公，我…我一時糊塗，想一個人去找你的。唉！我真是糊塗啊！恩公，你責罰我吧！」王莽狠抽自己一耳光後，跪倒在炎火前面。

　「還有你，你，你。」炎火怒指方敏德，楊遂，王沖三個小輩。「你們的祖輩原本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非被你們鬧成這樣，害得天下民眾受苦受難，你們真是…」

　「柳爺爺教訓的是，小輩們知錯了。」三人本就一直跪著，現在更是不敢抬頭。

　「炎火，事情已經擺在這裡了，你說怎麼辦吧！？」方譽問。

　「你們是不是都想做皇帝！？說實話！」炎火嚴峻的問，一股威懾之氣壓制在方敏德三人身上，差點讓三人透不過氣來，還如何敢說假話。

　「是！」三人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

　「好吧！你們划拳吧！贏的做皇帝，輸的做王爺。」

　「啊！！！劃…划拳！」三人一陣愕然。

　「怎麼了！？你們不願意？那好，我再叫狐白…」

　聽炎火又要叫狐白，三人連忙擺手齊聲道：「願意！願意！孫兒們願意。」

　炎火冷臉道：「那就好，五戰三勝制，你們自己出去決鬥吧！有了勝負再進來。」

　「是！」三人不敢有半點怨言，急忙退了出去，找地方『決鬥』去了。

　哈哈！三人剛剛離去，營帳之中便大笑起來。

　一笑解恩仇，再說楊略等人也沒有什麼大仇。

　「你們啊！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好！」炎火笑笑搖頭道。

　「炎火，你這次回去，感覺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光是修為大進，而且人也感覺不同了，和我們說說你去九州的事情，也好給我們借鑒借鑒。」楊略終於坦誠不公的說道。

　「九州啊！那就要從東南之海說起。」炎火慢慢的把自己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楊略三人聽得目瞪口呆，連連驚歎，又嚮往感歎。

　「所有說，這次回來我是想看看你們，你們要是想去也不用向我那麼麻煩了。」說著，炎火從戒指中拿出一個傳送石盤。「用它的話，片刻之間就可到九州逍遙，有這個石盤，你們去了逍遙，我的弟子陸風自然會好好安頓你們。」

　「唉！想不到啊！數十年不見，炎火你竟然要飛身仙界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你啊！」方譽深深的感歎道。

　「呵呵！要見何難，等你們日後功成之時，我們一樣可以在仙界相遇。」炎火笑道。

　「更想不到，恩公的弟子都快做逍遙的掌門了！恩公的修煉方法我們也要借鑒。」王莽敬佩道。

　「借鑒談不上，留光杯是靈器，我帶著去仙界也沒有用，因此我留給了凌遠，你們要用的話，找他就是。」

　楊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炎火，你家人現在都在西蜀，你要不要去見一見？」

　都在？

　炎火一愣，不知所云，卻又不好開口直問。

　楊略微笑一笑，解釋道：「當年，你把逍遙心法留下來之後，我們也給你家人送去了一份，所以…這些年，柳家不問世事都在修煉中。」

　「是嘛！」炎火表面平靜，內心卻忍不住翻滾起來。『父親』『家人』等字眼一個個跳動出來。

　莫名間，炎火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這麼多年，自己不曾回來看一看，要不是楊略等人有心，那自己和家人們豈不會要天人兩隔。「不孝啊！」

　這時，

　「不算不算！怎麼能用划拳決定誰做皇帝呢！？」狐白的聲音驟然在營帳外響起。到軍中找牛肉吃的狐白好像遇上了划拳決鬥的三人。

　「狐爺爺！如果剛才不算的話，那你說該如何決斷？」問話的人是楊遂，好像三人的決鬥已經有了結果。

　「這個嘛！？這樣好了４你們誰給我的寶貝多，我就讓誰當皇帝！」

　眾人一片絕倒。

　搞笑的狐白，讓炎火的情緒稍稍好了一點。

　「狐白師兄！」炎火向營帳外狐白傳音道。「皇帝豈能兒戲，哪有你這樣決定的，你給我進來。」

　「哼！我是兒戲，你就不是兒戲了。」狐白回道，但自己師弟的厲害，他也知道，師弟堅持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於是，狐白向三人吼道：「算了！算了！剛才你們就當我放屁吧！還是划拳做皇帝。」

　「哈哈！那就是我贏了。炎火爺爺！是我贏了。」方敏德興高采烈的衝了進來，如同孩童一般。

　炎火臉上恢復嚴厲之色，道：「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確保湘海大陸上面的民眾安居樂業，豐衣足食，我保證你們永世為尊為王，不然的話，哼哼！我派個弟子過來就能把你們全滅了，知不知道！？」

　只要有了炎火的承諾，自己的子孫永世坐個王爺，也不錯。「是！」三人點頭應道。

第三卷 九洲風雲 第五十一章 慈父柳一清

　西蜀巴郡城。

　這座位於西蜀邊陲的小城，人口不足十萬，商貿也不繁榮，但在西蜀之地卻十分有名，因為在巴郡城外十里有一座『鳳丹』山峰，傳言山上住著一群神仙。

　是否真的有神仙，還是山林砍柴人的迷信之言，誰也沒有真正去證實過。只知道上到半山腰的人，都會迷失在山林間，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山下，這等神奇的事情想來只有神仙才能辦到，所以上半山膜拜尋仙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炎火雖然面色平靜，心中難免有些激動，數十年前，因為憤怒父親柳一清對秀寧姐見死不救，炎火一怒之下離開了湘海大陸。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現在想來，炎火覺得自己當年真的是太衝動了，其實父親已經認錯了，說到秀寧姐的死，自己才應該付最大的責任。

　在來這裡的路上，炎火可以想像大哥的樣子，可以想像二哥的樣子，可以想像母親的樣子，卻怎麼也想不起父親的樣子。

　炎火苦笑，其實不是想不起，是不願意去想，炎火離開的時候，柳一清已經老了，這又過了數十年，即便是這些年在修煉，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成效，入道期？還是化丹期？

　怕自己經認不出父親了。

　鳳丹山，三千米之上，

　當炎火眾人飛身降臨到這片山間田地的時候，一個農夫打扮的漢子，先是一愣，他的目光先是掃到炎火身邊的楊略等人，然後再把目光移到炎火身上，他愣了愣，突然間一聲興奮的哭號響起：「四弟~~~！」

　炎火任由黑黝黝的漢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抹著鼻涕眼淚之類的東西，炎火忍住抱住此人的衝動。「嘿！二哥~！」

　「你還知道叫我二哥，你小子這些年死到哪裡去了？害家裡擔心你那麼多年。」柳德的相貌並未改變多少，黑了，成熟了，竟也有了化丹中期的修為。

　家裡…

　多親切的一個詞啊！炎火眼中翻起陣陣酸意，他還是忍了忍，問道：「母親和大哥…都還好吧？」

　「爹和娘還在閉關中，大哥，嫂嫂都在院子裡教導侄女。」柳德高興的回道。

　「母…娘也修真了！？大哥已經有了女兒？」炎火心中激盪著。

　「廢話！咱娘不修真，你現在還有機會看見她嗎？」柳德大聲喝道，一想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

　我呸呸呸！

　「咳咳！」方譽在後面忍不住打斷哥倆。「我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到院裡再慢慢敘舊？」

　眾人對視一眼，默笑。

　土牆草頂，這六合農家院子，都是柳一清帶著自己兩個兒子親手搭建的。

　炎火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當年柳家的家主，天下第一鏢的總鏢頭，放下了所有的一切，隱居山野了。

　看著草屋，看著田間，炎火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家族利益，願意出賣靈魂，為了家族利益，囚禁自己親自兒子的柳一清，柳家主了。

　草廳之中，

　炎火，柳正，狐白，楊略…大家席地而坐。

　大哥柳正還是如常的冷靜，只不過眉宇之間卻有一股壓不住的喜悅。

　「娘！這人就是我的四叔？」穿著花布衣的柳雨鑫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炎火。

　「是啊ｌ叫四叔。」紅花布衣的婦人拉著柳雨鑫的手中，說道。婦人三十歲的模樣，正是柳正的妻子於婉華，數十年前也隨柳正一起修真，現在是化丹前期的修為。

　柳雨鑫愣了愣，嘟嘴道：「可是，他看上去比我還年輕，怎麼會是我四叔呢？哎喲！爹，你又打我頭。」

　「哼ｌ叫四叔，一個丫頭哪來這麼廢話。」坐在炎火左手的柳正，對自己女兒低聲喝道。

　柳雨鑫彷彿很不情願的，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叔叔，嘟嘴道：「嗯！四叔。」

　自己突然長了一輩，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喚為叔叔，炎火微微一紅，點頭笑了笑。

　「丫頭，我…四叔第一次見你，也沒有什麼好送你的。」炎火心靈一動，一把晶瑩透靈的短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房間中頓時靈光大震。「這把靈劍你就拿著玩吧！」

　小丫頭也是被震住了，雖然她沒有見過靈劍，但是光從靈劍上發出的強大天地靈氣，她就知道此劍的厲害。

　可是呢？柳雨鑫大眼一轉，又嘟起嘴來，彷彿失望的說：「啊！靈劍啊！四~~叔，我一個姑娘家，能不能給點其他…」

　柳雨鑫機靈，小丫頭正準備粘過去，可卻被另一個聲音壓住了。

　「師弟，不公平，為什麼你每次給我都是下品啊！中品什麼的，給自己侄女一給就給極品靈劍，我不幹！」為了給炎火營造溫馨家庭氣氛的狐白老弟，一路都是乖乖的，可一見炎火的出手，他哪裡壓得住，他急了。

　極品靈劍？

　楊略，王莽等人更是全身一震，本想炎火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凡，卻不想竟然是修真界中頂尖的兵器。

　不過，幾人早已知道炎火現在的實力，稍稍震驚之後，就開始看狐白搞笑了。

　「去你的！」炎火笑罵道。「你小子都要飛身了，還要極品靈劍做什麼，不給！」

　「啊！？是極品哦！」柳雨鑫眼珠一轉，極品必定是極品，趕緊先接過炎火手中的靈劍，再也不放手。

　炎火一罵，狐白腦瓜也轉了轉，撓頭自語道：「是哦！我們都要去仙界了，還要靈器做撒子，這聽見寶貝就心癢的毛病要改一改，呵呵！」

　仙界？

　柳正和自己妻子於婉華相互迷惑的對望一眼。柳正問：「四弟，仙界是怎麼回事兒？你這次回來…？」

　炎火輕歎了一口氣，才道：「大哥，大嫂，我要去仙界…」炎火慢慢把這次回來的目的，和在九州大陸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雖然簡單，卻聽得柳正一家三口，目瞪口呆。

　話畢，柳雨鑫第一個反應過來。「哇！四叔原來是這麼厲害的人物，還要去仙界…四叔，一把靈劍是不是太小氣了，反正剛才狐叔叔都說靈器到了仙界也用不了…」

　「丫頭！你又胡鬧，哪有向你叔叔要東西的？」柳正罵道，語氣卻不是那麼重，看來他也很寵柳雨鑫。

　柳雨鑫委屈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一家人。」

　「呵呵！丫頭說得對，都是一家人。」此時，炎火的內心是暖洋洋的。

　「四弟，你可不要順著這丫頭…」炎火搖搖手止住大哥。「大哥，一些東西我去了仙界根本用不到，我一開始就是準備就給大家的。」

　炎火這句大家，自然包括楊略等人。

　楊略等人欣然一笑。

　「這丫頭被他娘和咱娘寵壞了，修真十年了，也不見一點長進，還是入道期，那再過幾年，比他娘還要老了。」柳正笑道。

　柳正說的謙虛了，在炎火看來一個小姑娘能修煉十年，就有了入道後期的境界，已經是很了不得了，當然這速度自然比炎火差那麼一點點。

　「哦！爹，你不光說我壞話，還說娘和奶奶壞話，一會兒等奶奶出來了，我要告狀。」

　哈哈！

　眾人皆笑。

　「這次幸虧自己回來了，不然自己去了仙界…」炎火搖頭揮去腦中的思緒。

　這時，一臉喜悅的二哥柳德進來了。「四弟！爹和娘出來了。」

　炎火一怔，趕緊站起身來。

　「娘，我回來了。」對著站在門口早已熱淚盈眶的中年婦人，炎火跪了下去。

　「炎兒，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你。」林婉的樣子沒有太多的變化，甚至眼頰的皺紋都沒有了，只有秀髮變成了鶴發。

　炎火忍住眼中的淚水，走了過去，慢慢跪在林婉身前。「孩兒不孝，當年不辭而別，未盡作兒子的孝道，兒在這裡給你磕頭。」

　咚咚咚~！

　林婉哽咽著，良久才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兒啊！娘知道你苦，小時候你吃了不少的苦，但千萬不要再怪你爹了，啊？」

　「爹沒錯，是兒子不孝。」

　「去吧！你爹在林邊等你。」林婉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兒子說，卻不急於現在，因為她知道自己丈夫和兒子必須先解開那個心結。

　******

　和炎火想像中不一樣，他的父親柳一清沒有多少改變，變的只有他的心境和氣息。

　一代家主的豪邁和霸氣蕩然無存，已經換上一身的灑脫和飄逸，光是站在那裡，光是那寬闊的背影，人就已經融入這山林秀靜之間。

　「回來了！」

　「嗯！回來了。」

　「什麼時候走？」

　炎火一愣，不明白父親所指的是不是仙界一事，想了想父親應該不知道，回道：「就這些日子吧！」

　「呵呵！以前不知修真的妙處，現在我也有一些感悟了。」柳一清慢慢轉過臉來，依然是炎火熟悉的那副尊顏。「你現在的修為應該很高很高吧？」

　「嗯！」炎火點頭應道。

　「你…你還怪我嗎？」柳一清頓了頓，眼中閃過深深的內疚。「…兒子。」

　「不怪。」

　「真的？」

　「真的。」炎火平靜的看著柳一清，肯定回道：「不然，我不會回來見你。」

　「哈哈~~！」柳一清放聲大笑。彷彿擠壓內心多年的烏雲，一揮而散。炎火這句話，他已經等了數十年了。

　「以前我曾經以你為恥，想盡辦法隱藏你的下落，現在想來，那是我柳一清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兒子…謝謝！」柳一清神情突然一震，揚手指天，道：「去吧！去你要去的地方，去闖另外一片天地。」

　炎火眉眼一笑，恭敬的拱手回道：「是！父親。」

　憑借柳一清金丹前期的修為，炎火不認為父親能看出自己現在的修為，炎火也不認為父親知道仙界這個地方，但是父親卻知道了，為什麼會知道？炎火不知道。

　炎火只是想，既然父親有命了…

　那就去吧！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