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靈魂之歌
飛艇在白茫茫的雲霧中穿梭著,霧氣似乎是一個永遠沒有邊際的海洋,飛艇就是這片海洋里的一葉孤舟,慘白的毫無變化的霧氣不斷的從舷窗外飄過,飄過,相同的景色像是卡帶的老式放映機一而再的重復著,飛艇內的人的精神都快崩潰了,飛艇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沉甸甸的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此時唐雲天已經沒有了初進迷霧時的豪情壯志,他穿越精靈迷霧最大的依仗——魔幻版指南針在進入精靈迷霧的第二天也失效了,裝在水晶盒子里的磁針像是碼表一樣嘩嘩的轉動著,沒有穩定的時候。
地精盧比哭喪著臉看著唐雲天手里的指引方向的魔幻版指南針,見這個他第一眼見識到它的神奇之後曾經在心里無比仰視拜摹的神器也無法展示它的光輝之後,盧比對精靈迷霧充滿了畏懼。從來沒有人能在沒有精靈指引的情況下順利穿越精靈迷霧,他的這個光環繚繞的謎一般讓他猜測不透的老板也不行。海加爾精靈迷霧是世代守護精靈的屏障,即使是9階魔獸也不敢輕易的觸踫這個禁忌。
看著盧比沮喪的神情,唐雲天的心情也難以保持古井不波的平靜。只有親身經歷了他才明白精靈迷霧的可怕之處,各種指引方向的器械在這里都失去了效用,魔法通訊也都石沉大海,包括他和萊昂納之間的靈魂聯系也第一次失去了效果,哪怕是黑龍王的龍鱗通訊同樣也無法建立聯系。
進入了迷霧就像是從此與世隔絕完全被孤立起來。
不過,他知道這個時候作為主心骨的他決不能流露出任何氣餒的表現,飛艇里的人都在看著他,他既然拍著胸脯保證大家可以闖過迷霧,把所有人帶進這片死亡地帶,他就有活著將他們帶出去的責任。
作為一個純爺們唐雲天在咬牙堅持著,把自己心里的恐懼和不安深深地埋起來。
唐雲天走到舷窗,看著迷霧里朦朦朧朧的叢林的黑影,忽然。他的腦海閃過一道靈光,興奮地喊道,“我有辦法了,阿邦,你和我到地面上去。”
唐雲天的振奮的神情如同在清水里滴入了一滴紅墨水迅速的擴散開,飛艇內的都被他感染了。他們都從唐雲天的臉上看到了希望,這個時候哪怕是一絲絲渺茫地希望都代表著生存下去的機會,激情重新蕩漾在每個人的身上,盧比指揮著地精們操控著飛艇很快就在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停靠下來,唐雲天和邦加拉什一前一後的走出飛艇,唐雲天指著一顆一抱粗細的大樹說,“阿邦,砍倒他。”
轟隆!大樹在邦加拉什的利爪之下砰然倒地,唐雲天興奮的走到半米高的樹樁前。低頭一看,臉上浮現地笑容僵直在臉上。一個個問號像是從擰開的水龍頭噴涌而出的自來水一樣從腦海里冒出來,年輪。靠,他奶奶個熊!年輪呢?
唐雲天看著宛若一塊平滑地大理石餐桌一樣的樹樁截面,在上面他看不到熟悉的放射狀同心圓環,他想用年輪判斷方位的想法也黯然破產。
他忽然想起一直高高懸在頭頂上地太陽。在地球上這樣位置應該在赤道附近。熱帶雨林地樹木是不會有年輪這個因為季節變化才產生地東西。
直射地陽光在地面上留下地是一個幾乎沒有多少變化地垂直陰影。通過光影這樣地方法也行不通。唐雲天又想起在地球常見地北斗七星。想了想也放棄了。頭頂上空不熟悉地星系天體就是沒有迷霧地遮擋他也不能從里面判斷出準確地方位。
接連破碎地希望讓唐雲天心情沮喪到極點。他一直咬牙硬挺地精神支柱已經搖搖欲墜。
“老大。你看什麼呢?”
邦加拉什地聲音讓唐雲天從精神恍惚中清醒過來。他從戒指內取出幾樣食物。擺在木樁上。強作歡顏地說道。“呵呵。阿邦。整天困在飛艇上悶都悶死了。今天我們都放松一下。在這里呼吸大自然地新鮮空氣。享受森林靜幽地雅致。搞個野炊宴會。來來。大家都過來。阿邦你在搞幾個座位。今天大家不醉不休!”
盧比指揮著地精們停放好飛艇。從飛艇上顛顛兒地跑下來。听到唐雲天地後半句。認為唐雲天因為找到離開地辦法開辦地宴會。立刻滿臉希翼地問。“老板。找到離開精靈迷霧地辦法了?”
“呃……”唐雲天一時間不知怎麼解釋,就在唐雲天猶豫地一瞬間,盧比地臉色如同霜打的茄子眼瞅著就蔫了下去,暗淡地神色讓他的膚色看起來像是旁邊的千年老樹皮,灰蒙蒙的似乎沒了生機。
盧比的變化很快就傳染了敏感的地精們,一個個都像是抽取了筋骨沒了氣力,歪歪斜斜的圍著餐桌坐下。
各色食物、朗姆酒擺滿不大的桌子,幾個人邊吃邊喝,呃,準確的說是喝的多吃的少,尤其是地精們似乎抱著手里的酒壇就沒有放下過。迷失方向的陰影就像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小鬼在大家的耳畔呼呼的吹冷氣,在場的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心情郁悶的時候最容易喝醉,盡管唐雲天在野炊的酒席之間想法設法的活躍氣氛,但是,由于他一時拿不出可以讓其他人信服的穿越精靈迷霧的理由,對宴會上死氣沉沉的氣氛沒有起到多少作用,地精們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悶酒。
借酒澆愁也罷,自虐式的暴飲也罷,叢林的野炊中地精都醉了,邦加拉什也有些醉醺醺,事情搞成這個樣子唐雲天在其他人心目中高大光輝的無所不能的形象基本已經蕩然無存。
和邦加拉什將醉酒的地精弄回飛艇休息,邦加拉什也歇著了,只剩下唐雲天獨自在叢林的空地上獨自徘徊著,思考著離開精靈迷霧的辦法。
漸漸的夕陽消失在空中,暮色下的叢林寧靜兒祥和,透過叢林上空的迷霧淡淡迷蒙的霧氣,月色如水一樣散落在地上,唐雲天靠著樹干呆呆的坐著,惱人的飛蟲趁著夜色圍繞在他身旁飛舞,唐雲天取出魅惑頭盔戴上,隔絕了飛蟲的騷擾。
寂靜的叢林讓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孤寂感,一絲淡淡的憂愁在他的心底滋長起來,他的眼楮落在空地上的一叢小花上。
小花的花瓣上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在微微的夜風里隨風搖曳像是幾個隨風飄舞的蝴蝶煽動著靈動的翅膀,似乎在嘲諷他的無能和獨斷!
唐雲天的眼光漸漸的朦朧起來,小花的樣子讓他想起一些封存的記憶。
這個花的樣子很像是地球上叫蘭花的花草,他幾乎是伴隨著蘭花長大的,因為他的老媽最喜歡的花就是蘭花。
自從他記事以來他的房間窗戶上就一直擺放著這樣一盆蘭花,印象當中那盆花幾乎一年四季都開著花。知道他長大些之後才知道,他窗前擺放的四季都開的蘭花並不是一種,而是他的老媽總是把開著花的蘭花從陽台端到他的窗台上,看起來好像蘭花一年四季都在開著一樣,而且他房間內總是飄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因為香味和花的原因還被到過他家的男同學恥笑過,說他的老媽一直將它當女孩子養著。
為此他還和老媽吵過一場,甚至還將蘭花給從窗台上摔到樓下……
唐雲天的眼里暈上了一層霧氣,老媽,你在異鄉還好嗎?
唐雲天的思緒隨著飛舞的花瓣慢慢升騰起來,眼楮穿過彌蒙的霧氣,跨躍了時空,似乎看到在房間內捧著他的照片哭泣的母親。
憂傷、無助、孤獨、自責種種情緒紛沓而來,在唐雲天的腦海里糾纏著結成一個巨大的死結,一時間唐雲天的精神陷入一種奇妙的恍惚中,魅惑頭盔的額頭上的晶石散發出一道淡淡的白光,將唐雲天籠罩起來,忽然白光向外猛地擴散出去。
汩汩……
汩汩的宛若溪流劃過峽谷鵝卵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隨著這些聲音唐雲天感覺有一股清涼的涓涓細流注入到他的腦海,將他的紛亂的思緒撫平。由至雜到平和兩種及反的狀態交替之間唐雲天的靈魂進入了一種空明狀態,恍若在腦海里安裝了一個三維放映機,四周的景象都清晰的投影到他的腦海里,草木山石,一花一草無一不清晰可鑒,他似乎可以將每一根睫葉上細微的絨毛都分辨的清清楚楚,甚至可以看到絨毛在夜風里搖擺的身姿。
隨著一波波清涼的細流緩緩的匯聚到他的腦海,唐雲天這種感覺越發清晰,猶如他正在乘風而起,這山這水都微縮到他腦海里,範圍越來越廣。他的心神一動,一個歡悅靈動的宛如天籟之音的聲音由小漸大,漸漸的如同深山古剎空闊嘹亮、悠揚久遠的鳴響的鐘聲回蕩在腦海之間,唐雲天的精神再一次在洗禮中得到升華,投影中的花草樹木恍若活了一般,他能感受到每一株小草每一顆大樹的跳動的生命。感受到他們生機盎然的在腦海里跳躍著歡騰著,向他訴說著他們的喜怒哀樂,枯榮生死。
唐雲天不由的沉醉在其中,體會著生命的歡歌。忽然,唐雲天的精神仿佛受到一股牽引,飄忽到一個奇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