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谷中學藝（三）

因孫伯通說第二天要帶自己到一個地方的緣故，施俊一夜沒睡好，他一直在想師傅會帶自己到什麼地方去，自己練習的不是很好了嗎？就連瑤瑤姐都快不是自己的對手啦！想瑤瑤比自己多用功了七八年，都要不是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出師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可是，師傅為什麼不讓自己滿師呢？

第二天天未亮，施俊就起床了，先盤腿坐在床上，將水波神功運起，讓真氣在自己的身上運行三十二個週天。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不部分，尤其是他發現只要運功，全身任何不舒服，或是無精打采都會消失，立即變得神清氣爽，他喜歡這種感覺。

此時的施俊已不是當初那個毛孩子了。他個子長高了，人也長大了，頭上梳了一個成人髮髻，身高八尺，體型修長，面皮白淨，雙目如電，雖然眼神中稚氣未脫，但是猛然一看去，就是一個大人了，或者說是個俊生了。就連瑤瑤那麼不服輸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施俊以後一定是個“沾花惹草”的主。

瑤瑤呢？也成一個大姑娘了，俗話說得好： “女大十八變” ，現在的她身材苗條，柳葉彎眉，櫻桃小口，尤其是那雙眼睛秋波流轉，明亮動人，粉嫩的肌膚幾可彈指而破，衝人一笑，簡直就是一笑百媚生。

孫伯通經常看著兩個孩子呵呵笑。每次瑤瑤都調皮地問她爹為什麼笑，孫伯通就指著他們兩個說： “看不出，你們還真是一對呢！ ”瑤瑤每次都是滿臉通紅地舉起纖纖玉手去拍打她爹的胸膛，然後撒嬌道： “爹-你說什麼啊？ ”孫伯通這個時候總是哈哈大笑。

瑤瑤被孫伯通開了幾次玩笑，就再也不這麼問了。不過從此，平時也不跟施俊怎麼開玩笑了，只是照顧起施俊來更加細心。

有時候看到施俊在看著她，她都會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別過身子做其他的事情。

有時候因為武功進步不大，孫伯通會訓施俊幾句，瑤瑤會立即幫著施俊說話，等施俊回過頭來感謝她的時候，她又撇撇嘴，似乎不在乎的說： “誰要你謝啊，你別想歪了哦！我是看到你可憐，才跟爹爹求情的哦！ “可是如果不去感謝她的話，她又會說： ”小子，你真是知恩不報啊，姐姐冒著被爹訓的危險替你說情，你連謝字都沒有！早知道，就讓爹爹把你訓得體無完膚！哼！ “弄得施俊都不知道這個姐姐究竟想要什麼！

不管怎麼說，現在施俊什麼都不想了，他要回去！

在他的心目中，孝道在俠義中是第一位的，如果自己不孝，還奢談什麼俠義呢？再說了，爹娘父精母血地生養了自己，又把自己養那麼大，難道圖得就是兒子的失踪嗎？就是讓他們切身感受喪子之痛嗎？無數次施俊在自己的心裡問自己，無數次地他告訴自己：我要回家！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還沒有死，他們也沒有白養活這個兒子！

等到施俊行功三十二個週天下來，都日上三桿了。一輪朝陽掛在東邊的天空中，初顯出它的威力，院子裡已經有了一股暖意。

他推開門，走到院子裡，看到孫伯通已經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上放好了飯菜。瑤瑤站在一旁，看到他出來，立即嬌嗔道： “俊弟，你不要吃飯我們還要吃飯啊！到現在才起來，是不是想把我們都餓死啊？ “

施俊歉意地笑了笑沒有接茬，只是低著頭上前對孫伯通躬身行禮道： “師傅，徒兒不孝！ ”孫伯通點點頭道： “也罷，先吃飯吧！ ”

瑤瑤不明白他們什麼意思，施俊不就出來吃早飯遲了點嘛！幹嘛扯到不孝上去，不過看到這師徒兩個臉上都很嚴肅，當下也不敢多問，連忙招呼著開始吃飯。

飯罷，孫伯通道： “瑤瑤，你一個人在谷中練習武藝，我和你俊弟出谷一趟。 ”

瑤瑤沒有想到爹爹和施俊要出去，連忙說： “爹，孩兒也想出去。孩兒自從進谷以來，還沒出過谷呢！整天呆在這裡，除了練武還是練武，悶都悶死了！ “

“我和你俊弟出谷有事情，很快就回來！ ”孫伯通正色道。

瑤瑤立即撅起了嘴，粉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爹，你不疼瑤瑤了，就知道對俊弟好！孩兒在這谷中十幾年，都不知外面是什樣子的。你要孩兒練好武藝，孩兒也練了，也算讓您滿意，可是您還是不肯讓孩兒出谷。俊弟才在這裡七年，你就帶他出去，你對瑤瑤不好，瑤瑤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兒啊！ “說著，瑤瑤一屁股做在了桌旁的凳子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嘴巴厥得可以掛一個水壺。

孫伯通呵呵一笑，溫言勸說： “我要帶你俊弟去歷練一下。你的武藝比不上你俊弟啊！要是有什麼危險的話，那叫爹爹如何是好？你還是呆在谷中吧！ “

“您可還從來沒帶女兒出去歷練過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反正今天我就要出去了！您要是不同意，我今後就不給您洗衣服，不給您做飯，也不練武藝了！ “瑤瑤撒起嬌來，看樣子是鐵了心了。

孫伯通對這個女兒沒有什麼法子，當下沉思了一下，勉強道： “好吧！就帶你一起去吧！ ”瑤瑤聽了高興得蹦了起來，連連說道： “爹爹真好，好爹爹！噢-要出谷咯！ “

瑤瑤自從進谷以來，現在都十八歲了，還沒有出谷過，一直以來因為瑤瑤武藝不高，孫伯通怕她出去不安全，不讓她出谷，每次自己出谷都讓她一個人在谷中練武。

後來施俊進了谷中，起先施俊身子有傷，接著他在谷中練習武藝，一直都在谷中陪著瑤瑤，她倒也不是顯得寂寞，再說了還要負責施俊的一日三餐與洗漱，沒有出谷也是可以想見的。今天聽說他們兩個人要出谷，久違了的寂寞又再此湧上心頭，叫她繼續呆在谷中她怎麼肯幹呢？

當下三個人也沒什麼準備，就是帶了一些水和乾糧出發了。

施俊這是第一次好好地觀察山谷（上次是在夜間，也沒有看清楚） ，發現這個山谷四面都是峭壁（南面是一條大河，但河那邊也是峭壁，所以算來四面都是峭壁了） ，陡直而上，谷中雜石堆積，伴以各種樹木花草，把個不大的山谷弄的是曲曲折折。施俊心想：不知道該怎麼上去呢？

孫伯通倒是停也未停，直接來到了西面的峭壁下。施俊抬頭仔細一看，這裡似乎沒有其他的三面峭壁陡，有一定的弧度，但是以施俊的能力，要想攀上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見孫伯通在峭壁的旁邊找到幾棵腕口大的樹，立掌如刀，想也不想的橫著砍下，那樹應聲折斷。然後就看到孫伯通一隻手掌上下翻飛，不一時，一棵樹就變成了一個長長的棍子，他把棍子橫擺到自己面前，剁了幾剁，那一根就變成了幾根，都是三尺左右長。

然後又把手掌對向另外一棵小樹，如是幾次，他的手中就有了三十來根三尺左右長的棍子，再把每根棍子的一端用手掌削尖。

這一切孫伯通做得是那麼自然，可卻把施俊看得在一旁直乍舌，要知道把樹木斬斷，那很容易，但是要把樹木輕輕巧巧地給變成一根根棍子，再把一端給削尖，那可就不容易了。

孫伯通什麼也不說，全部弄好了之後回身對著施俊和瑤瑤說： “我先上去，一路上在峭壁上插上棍子，然後你們借力於這一個個的棍子施展輕功，就可以上去了。 “

施俊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而瑤瑤則回給孫伯通一個調皮的鬼臉。

孫伯通開始動了，只見他朝上看了看，一個縱身朝上竄去，等到三丈高的時候一根棍子就從他手裡飛了出去，深深地插入峭壁，只留下一隻腳的長度在外面，然後又是三丈高，又是一根出去，又是留下大小相同的距離在峭壁的外面。

當他竄到峭壁一半的時候，身子開始下落，只見孫伯通在峭壁的壁上用腳輕輕一擦，就又繼續朝峭壁上方竄去，而手中的棍子又一根一根的在峭壁上插了下去，難能可貴的是棍子留在峭壁外面的長度幾乎一樣，而上一個棍子與下個棍子之間的距離也差不多，外行人也許不明所以，可是內行人卻深知其中體現出了力量的使用的恰到好處，顯見孫伯通的內力不僅深厚無比，而且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

輕功的原理是借力彈跳，而借力的地方特別能夠體現實力，借力的地方越輕借的力就越少，說明輕功越高。孫伯通現在只是在峭壁上輕輕一碰，整個身子就繼續朝上飛去，這個輕功的高超可想而知了。

施俊和瑤瑤當然達不到這個境界。瑤瑤雖然內力達到了水波神功的第四層歸真，也只是可以輕鬆借助木棍而已。至於施俊，還在第三層入宗，借助木棍可能要吃力一些了。

當下兩人看著孫伯通已經上去了，於是瑤瑤先上，她衝著施俊甜甜一笑，隨即一屈身子，雙腳一跺地，就朝上面騰了起來。

到得第一個棍子的時候，左腳在棍子上一點，右腳朝上屈，隨即又朝上縱去，到了上面一個棍子的時候，又是左腳一點，右腳朝上屈，如是幾次，就已經到了峭壁的上方，最後來個“鷂子翻身” ，輕輕落在了崖頂了。整個過程十分瀟灑流暢，加上她身材曼妙，彷彿是翩翩起舞的仙女，又有蜻蜓點水的飄逸。

看到師傅和瑤瑤都上去了，施俊也朝上一個縱身，但是他做起來就沒有瑤瑤父女來得簡單了。他身子剛剛到第一個棍子的時候，就開始朝下落去，根本竄不到棍子的上方，施俊無奈，只有用手抓住棍子，然後來個大回環，身子在整個棍子上繞了一圈，借助離心力甩著飛上去，等到第二個棍子，又是雙手抓住再一個回環，把自己繼續甩上去，就這樣堪堪地上了峭壁的頂端。不想剛剛抓到最上面那個棍子，可能用力過猛，那棍子“咔嚓”一聲居然斷了，施俊一時不察，丹田裡的真氣沒有接上來，身子立即直朝下面墜去，且下落越來越快，施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看著要是這樣掉下去，施俊的小命就要難保了！

正在千鈞一發之刻，施俊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緊，然後整個人停止了下墜之勢，一頓之後就朝上飛掠，自己整個人猶如在騰雲駕霧一般。

一會兒功夫，自己在崖頂腳踏實地，一看原來是孫伯通救得他。施俊連忙跪下道： “多謝師傅救命之恩！ ”

孫伯通一擺手道： “罷了，這個是你出師的第一關，你覺得你完成得怎麼樣？ ”

施俊臉紅道： “弟子學藝未精，丟師傅臉了！ ”

“我問你，你過了這關了嗎？ ”孫伯通繼續正色道。

“弟子... ...其實... ...沒有過！ ”施俊囁嚅道。

“俊弟，你要離開絕命谷？ ”旁邊瑤瑤聽說施俊要滿師回家，心中頓時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是個滋味。在她的心目中，早就對施俊情根深種，只是這個時候已經不比之先小時候可以撒潑胡賴，當下也只是充滿深情而幽怨的眼神看著施俊： “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你嗎？ ”

施俊不敢看瑤瑤的眼睛，只是道： “師姐-不是的... ...我想... ...回家看看，然後... ...再回來的。 ”瑤瑤聽到這裡，知道施俊不是真正的想離開自己，也不是對自己沒有感情，於是心裡好受了許多，對著施俊點了點頭。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答應讓你滿師了吧？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麼程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孫伯通嚴肅的說道，接著又嘆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 “武藝那是講究時間和功夫的，你的勤奮是不錯，也很聰明，可是你練習武藝的時間畢竟很短啊！ ”

施俊道： “是，師傅，弟子知道錯了！ ”心裡卻在想：我剛才是沒有注意踏斷了棍子，要不早就上來了，再說那可是最後一個棍子啊，唉-還是我的運氣不好吧！

彷彿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孫伯通道： “你的心裡恐怕以為這次是自己大意了？我還預備了第二道關，要不你再試試？ ”

當下也不等施俊答應，就徑自朝前飛奔而去。施俊和瑤瑤於是也跟著飛掠過去。

這第二關是什麼，施俊能否過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