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緊急會議

眾目睽睽，但都目瞪口呆，一陣微風吹過，天上的烏鴉嚷嚷著鳴叫，「笨蛋……笨蛋……笨蛋……」

藍智元額頭拉出三條黑線，大白天裡，他居然周身籠罩著淡淡陰影，顯然許毅給的打擊頗大。

堂堂一個帝國首席智囊，麾下何止百萬，隨便一個命令，就可以讓一座城池灰飛煙滅，卻在對上許毅後連連失利，這叫他顏面何存。

尷尬的緩緩放下右手，藍智元看了左右，鋒信歷還在石化狀態，顧火莫也是一臉驚駭，只有他最先反應過來：「咳……」

「這應該是幻覺，嚇不到我的。」

鋒信歷聞言，解開石化咒語，抹了一把汗道：「應該是看到鬼了。」

顧火莫接著也道：「兩位大人說的沒錯。」

……

「笨蛋……笨蛋……笨蛋……」

帝國軍緊急會議。

「藍軍師，你說笑吧﹗」榮品聽完藍智元的匯報，一臉詫異坐在主位，「從地底遁走了？」

「是，遁走了。」鋒信歷簡答應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顧火莫接著也道：「兩位大人說的沒錯。」

緊急會議氣氛變得有點詭異，榮品看了看三人心裡暗道，「不可能三個人同時都發傻吧﹗」

「榮大人，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藍智元繼續說著，「從我們第一次看見他，他的怪招，那次不讓我們震驚？」

火球，飛岩，這次的土遁好像算很正常了。

眾人陷入回憶，心裡俱是一悸。

「他有沒有可能暗夜土遁偷襲我們？」榮品想到了可怕之處。

這話問得大家更是驚懼，好在軍師藍智元開口分析道：「是有可能，但我認為他的能力有限，要不然他可以在第一天攻城時就暗算我們。

「這幾天他都沒有出現在城頭，我認為他可能是在領悟什麼或是閉關修練，而且今天我一見到他，就感覺到他的功力明顯上升。」

「很危險的人物。」榮品接著又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堆積計畫照常進行，我想他也看出來了事態危急，才會帶風分揚出來搗毀投石車，不過這也給我知道了一些情報……」藍智元頓了兩秒，見大家專注傾聽才又道，「既然要破壞投石車，為什麼不帶多一點人？」

「沒錯，一定是他的能力有限，不管是距離或是攜帶人數。」方固好歹也是將軍級的人物，藍智元才一提點，他就想到了其中的關係。

「方將軍所言甚是，不管他本身的能力有多高，這場戰爭在堆積計畫下，是不可能有變化的。」藍智元剛說完，大帳外就有一個傳令兵衝進報告。

「軍師，他們又來了。」

七位供奉走出大帳朝混亂方向看去，許毅和巨刀范正邦正在前線大開殺戒，不過藍智元早有準備，五十多名一級高手及時來援，許毅這次只搗毀了一台投石車，就被迫放棄，土遁回城。

「半個時辰。」鋒信歷突然道。

「沒錯，需要半個時辰，或是更多的時間，他才能再發動一次攻擊。」藍智元繼續補完全部語意。

「我們還是小心點好。」榮品認為許毅神出鬼沒，暗夜暗殺之計還是縈繞心頭。

「從現在起，我們成組行動，周圍一定要有二十名一級高手護衛，帶上偵察組的獵犬護身，以確保安全。」藍智元顧好這些帝國權貴的安危後，接著分析戰局，「保護好投石車部隊，天川谷每次只能遁出兩人，扣除許毅，只要防備好偷襲，天時和人和依然站在我們這邊。」

眾人心下漸安，這場戰爭看來還是帝國軍佔有絕大的贏面。

天川谷緊急會議。

「許毅，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帶多一點人出去？」風分揚見兩次出城，才搗毀了四台投石車，而且剛剛帝國軍又推出兩台新造好的投石車，這一來一往，也沒有得到太大的戰果。

「很難，兩個人已是極限。」許毅無奈的搖搖頭。

眾人陷入一陣沉默。

「對了，師父。」小天這時好像想到了什麼，「您的隱身不是有半徑一百公尺左右範圍嗎？」

「繼續說。」許毅想要知道小天的想法。

「也就是說在這半徑一百公尺的範圍內，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幻覺，如果我們賭他一把……」小天大膽建言。

「好像可以，不過如果要把影響的範圍開到最大，我最多只能支持三分鐘左右。」許毅把條件說明。

「足夠了，由我們四個供奉級的聯手，再加上五十名一級高手，應該可以一次搞定所有的投石車。」范正邦自信道。

「好，就這麼決定。」許毅說完，趕緊抓起晶石回復功力。

半個時辰後，天川高手群集結完畢，范正邦隨即下令：「開水閘。」

洪流暴瀑傾洩而下，藉著一時的混亂，五十多名高手躍下城牆，朝攻城車部隊快速進發。

帝國這邊，藍智元一見水閘打開，傳訊煙火就起，有了一次經驗，帝國部隊調動得更加熟練。

「呵呵，狗急跳牆了嗎？」藍智元臉上露出輕蔑，「才這麼點人，也敢硬撼帝國大軍。」

不過就在兩軍正要接觸的當下，藍智元這次下巴真的掉到地上了：「搞什麼？還不拉弓放箭？怎麼呆呆的站在原地？為什麼讓他們從身邊穿過？」

遠在八百公尺外的藍智元，當然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短兵相接的帝國軍部隊可就不是這種狀況了。

「隱身。」許毅大喝一聲，手上結訣而出，就在兩軍接觸的同時，帝國軍突然眼前一花，五十多人當場消失無蹤，身邊只有幾陣風穿過，而百公尺外的其他部隊卻是瞪大了眼，看著自己的先鋒部隊讓敵人從容穿過身邊，但朝自己這邊衝進一百公尺內時，卻同樣也是眼前一花，更好笑的是，先鋒部隊回頭一看，又看見了那五十多人。

「喂，風分揚在你旁邊啊﹗」

「還不拿刀劈徐一缺﹗」

「是許毅，小心啊﹗」

……

叫喊聲此起彼落，每一個人都是霧裡看花，天川谷的部隊時隱時現，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風兄，快﹗」許毅領著眾人接近第一台投石車，四供奉頗有默契，一人負責一個支柱，舉刀就劈，就連擅長弓箭的徐一缺，這時也展現其刀法修為，一點也不弱於巨刀范正邦。

「轟」「轟」兩台投石車應聲搗毀，四供奉解決一台，其餘一級高手也不惶多讓，許毅下一秒又轉往他處。

帝國部隊根本就沒辦法反應，藍智元則在本部急得跳腳，不一會，許毅又領著高手群放倒了七台投石車，而時間只過了一分鐘不到。

「轟」「轟」「轟」「轟」……藍智元已經呆了，短短的三分鐘內，二十六台投石車無一倖免，而且對方毫髮無損，自己的部隊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帝國軍緊急會議中的緊急會議。

「報告軍師，我們是有看到天川谷的高手衝來，只不過……只不過……」騎兵隊一個百人隊長戰戰兢兢卻斷斷續續開不了口。

「只不過什麼，你快說啊﹗」藍智元肝火旺盛，眼露兇光。

那個百人隊長嚇了一跳，趕緊誠實回報：「只不過他們突然消失不見。」

「啥？」藍智元聲調揚起，顯然不能理解這個答案。

「報告軍師，我們也是，天川谷的部隊一接近我們，就突然消失。」說話的是弩兵隊的隊長。

藍智元轉頭看向負責投石車部隊的隊長，見他也是點頭應是，心裡忽然湧上一個想法：「他該不會還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隱身吧﹗」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面面相覷，心裡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誰也不願意跟一個看不到的對手為敵，就算他有一定的距離限制，但只要進了他的射程，任你功力再高，防衛再密，他還是可以從背後給你一刀。

「軍師，你不要嚇大家啊﹗」榮品又想起了自己的暗夜暗殺危機，只不過這次從土遁換成隱身，成功率大大提升了十個百分點。

「應該是這樣了﹗」鋒信歷這時罕見的侃侃而談，「許毅是個奇人，傳說中的法術可以在他手裡成真，但他終究是人，而且對方也只有他一個這樣的人。」

藍智元聽完忽然茅塞頓開：「對，鋒大人說的是，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只要破城，一切都可以結束。」

「可是我們的投石車都被搗毀，就算推新的出來，他還是可以出城破壞。」榮品點出了事實。

藍智元卻是輕描淡寫的笑回道：「榮大人，不用擔心，我們人多。」

「啊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下無敵的。」許毅放聲狂笑，看著城門外的傑作，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飄飄然上心頭。

「毅哥，你實在太威了。」王霸天剛剛也有下去湊一角，招式火爆的他，每每掄起鬼頭大刀，總是能對投石車造成嚴重的損害。

「是啊，許毅，這樣天川谷危機解除，我們還可以繼續你的計策，去暗殺掉他們所有高手。」范正邦見戰事生機重獲，而且還能反將一軍，心裡當然開心。

「就讓我們今晚打老虎，啊哈哈哈哈……就在今晚，就在今晚，就在今晚……」許毅又繼續狂喊，惹的眾人同聲附和。

「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

「等一下。」小天突然不識相的冒出一句。

「嗯？」許毅聞言立刻語氣拖長，「你不要給我烏鴉嘴啊﹗」

「師父，別那樣看我嘛﹗」小天手指著城外接著道，「你先看一下外面，藍智元好像又要出什麼賤招了。」

帝國軍部隊大集結，將五萬名士兵聚集在平原上，而他們身後依然拉出一條長長的人龍，這條人龍還是直通山區，目的不變，繼續輸送碎岩石。

少了投石車，藍智元卻一點也不害怕，他親臨前線，策馬走到了天川城門前，直接跟許毅對視。

「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挑戰。」

「啊哈哈哈哈……可惜你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挑戰。」

藍智元沒有繼續跟許毅耍嘴皮子，他反而是嘆了一口氣淡然回道：「沒關係，一切都該落幕了。」

就在許毅疑惑著這句話意思的同時，藍智元策馬退回大軍之後，接著舉起右手，跟著那五萬帝國部隊也舉起雙手，而他們雙手裡還握著弓箭。

「放箭。」

「幹，你好賤。」

漫天的箭矢飛舞著，目的並不是牆頭上的敵軍，只見每支箭頭上都綁著一塊雞蛋大的小碎岩，靠著箭矢的飛行力，越過兩軍的真空空間。

五萬顆雞蛋大小的碎岩有多可怕？

無法想像。

原本投石車雖然一次可以擲出相當的碎岩石，但那最多也只有不到三十部在同時運作，當時的堆積是以點計算，可以很快堆積高度，面積卻差了一點，現在以面堆積，大斜坡成長高度雖然緩慢，但卻是成片成片計算。

這下輪到許毅糗大了，就算可以在幾分鐘內搗毀近三十部投石車，也不可能直接幹掉五萬人吧。

天川谷緊急會議中的緊急會議。

「這……這……這該怎麼辦才好？」范正邦的心情一下從天堂打入九幽深淵，面對藍智元的計策，這回竟然有一種徹底的無力感。

「許毅，趕快再想想辦法啊？」風分揚心裡寄望許毅還能再有奇招。

許毅沒有回答，反而轉頭問向小天：「小天，你算算看，他們這樣堆積，我們還有幾天的時間？」

小天領命，人出城樓，仔細的看著帝國軍出箭的速率，與每次堆積的高度，少傾，他便轉回城樓。

「師父，箭矢堆積的速度比投石車還快一點，我們所剩的時間大約還有五天，不過我想這段期間，他們還是會建造投石車，到時雙管齊下，時間就更少了。」

「也就是說可能不到四天囉﹗」許毅這一句話可真是嚇到大家了。

一時間，城樓內安靜無聲，空氣中卻有種壓抑的感覺，壓的眾人心頭沉甸不已。

「他奶奶的熊，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王霸天話出山賊本色，不畏生死。

「霸天哥，不要有這種念頭。」許毅擺了擺手正色道，「我師父說，修真者只要不死，永遠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人也是一樣，只要還有機會，就不要枉送生命。」

大家當然都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拼也死，不拼也死的地步，要不然王霸天又怎麼會說出這種喪氣話。

許毅看了看大夥，勉強提起精神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希望，只不過成功機率我說不出來。」

眾人一聽，眼裡閃出希望光芒，風分揚趕緊說道：「許毅，你儘管說，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盡人事，聽天命吧﹗」許毅自言自語一句，接著囑咐道，「我將會再度閉關，小天說還有四天左右，你們就盡可能防守，如果四天我還沒有出現，而你們又抵擋不了帝國軍，到時就向山上撤退，最後我如果還是沒有成功，第五天，我也會出現跟你們共存亡。」

許毅話說的堅決，眾人雖不知他閉關想要突破什麼，但從許毅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這次閉關並不像辟榖期衝關這麼簡單。

走出城樓，許毅拿出剩下的所有晶石：「聰明帥哥將戰線縮至兩里，這樣對我還算是有利。」

帶著眾人移向城門右方，許毅將剩餘的晶石排列在地上，佈出七個防禦法陣，結出啟陣訣，許毅跟著解釋道：「這是防禦陣，可以禁制住所有攻擊，但因為晶石不足，只能勉強佈防一公里。」許毅舉起南首劍，向法陣一敲，防禦陣立即爆出彩光，將南首劍高高彈起。

「這邊的城牆，你們就不用佈防了，好好守住那一公里的戰線，希望上天是眷顧好人的。」許毅話一說完，也不再多說一句，便施展輕功離去。

眾人看著許毅離開，心裡都是暗暗祈禱，「希望上天是眷顧好人的。」

越過谷區，許毅向天川大池前進，功力提升的他，沒過多久就來到峰頂，低頭看著谷內暫時和平的景象，心裡頗有感觸的自言道：「唉，為什麼人總想壓過別人，統治別人，奴役別人，這樣的劣根性，還不如畜牲來的高貴。」

天川大池依然靈氣充足，本來的仙家勝景，該是一派悠然，與世無爭，只可惜現在下方正染著鮮血，破壞了原本的美好。

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現在肩上扛的可是十萬條人命，這回可不像對上上官順高可以獨力扛下，只要自己失敗了，後果根本不敢想像。

許毅手上捏出避水訣，一躍潛入天川大池，周圍的水流雖猛，但已不能對他造成太多的阻礙，沉入池底，上次挖晶石的大洞，已經被水流運轉淤泥填實，許毅踩在池底，手上又打出一道地測訣。

真元力探入，地下一里的資訊隨即傳入腦海，「唉，居然沒有晶石。」

天川大池雖然靈氣濃厚，但所結的晶石只有許毅上次取的那塊，不過令人慶幸的是，此地的靈脈不斷，依然散發強大的靈氣。

「有靈脈總比什麼都沒有好。」許毅手上又結了一道土遁訣，沉入地底後，他朝了靈脈匯聚之處遁去。

靈脈匯聚之處是一個水龍抱珠之地，天川大池的上衝泉水，在半山腰處有一個迴旋小圈，大量的靈氣在此地積累，然後又順著地脈上衝，許毅上次得到的中品晶石，剛好就在此處的正上方。

用真元力硬是排開了周邊的土石，許毅雖然力量不足，但還是勉強挖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洞穴。

盤膝而坐，他爭取時間，努力轉化天地元力，不過這次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提升自己的修為。

吸引天地元力周天運行一圈，當真力回流到氣海時，許毅沒有繼續鞏固，反而強行將所有轉化的真力運往右手上的手少陽三焦經。

頓時，湛藍發出淡淡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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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笨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