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改編自真實故事,自以為是的青春記憶姐妹作,青春時代的淡淡好感,最後化為溫馨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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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的空氣中,混有砂塵與油料的味道。
某個放學的傍晚,我獨自一人窩在教室撫平傷痛;剛剛打過一架的手,還隱約刺痛著。
當我覺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時,走出教室外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出了校門穿過停車場,從那像是用將一堆貝殼黏起來的水泥小徑走到加油站後面。望了一眼加油站應徵的工讀生資格,搖搖頭走到加油站前等公車。
手裡抓著的月票,正是先前打架的主因。
一輛輛的車從面前呼嘯而過揚起了砂塵,沾上懶得整理的邋遢制服。
嗚,好臭好難聞…
「現在幾點了?」
有個小小矮矮的女孩子對著我問。
「…………………………」
「你耳聾啦?還是你手上的錶是假的?」
人雖小隻但充滿傲氣,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其實也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
其之一‧厚黑學面譜之卷
「…六點半。」
哎呀,這集的三國志動畫又沒看到了,真糟。
「那你怎麼還沒回家?」
妳不覺得在問我之前先該問問自己嗎?
「不用你管。」
廢話,當然不用我管,我連妳是誰都不知道耶。
「拜託,你是真的每天吸毒來學校睡啊?連同班同學都認不出來。」
「…………………………」
我用憤怒的眼神看著她,就因為我恨那個人老是說我吸毒。
明明連一次都沒驗出來有毒品反應,而且憑我的零用錢連毒品屑都買不起。
「對不起啦,我像是會跟毒蟲問時間的人嗎?不像吧。」
「我哪知…」
她用那小小的拳頭捶了我一下。
「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本姑娘最最討厭吸毒的傢伙了。」
用左手拍著胸脯的她用逗趣的語氣與表情強調這句對白。
「是嗎?」
「沒錯,而且公車來了喲。」
久候多時的公車終於出現了,而從今天起,我身邊多了個一起搭公車下課的女孩。
在被我稱為黑暗時期的時光中,她是氣息最與我契合的人,我們有共同憤恨的對象,與那被孤立的人特有的憤世嫉俗…她有個很漂亮的名字,據說是因為新店有名的名勝碧潭而取的,但她本人覺得這名字套在她身上一點也不恰當。
「那我要下車囉。」
當時的台北市公車,只有中間下車門後面車身的座位是雙人座,而她最喜歡沒有門那邊的雙人座。在我家的前一站,她笑著跟我揮了揮手下車…
我生平第一次,有想把人留下來的感覺…
翌日。
「咚」
一個小小的拳頭敲在我身上。
「瞧,我的位子在那。」
她指著某個角落的位子,隔壁坐個看起來就很叛逆的女孩冷冷看著我們倆。
───黯之墮天使,是現在的我給那女孩的稱號。
有人問過我那女孩大概是怎樣的人,很難一言以蔽之,不過很像某遊戲中名叫松岡千惠的角色;只是還要更叛逆,更火爆許多。但這篇的主角不是她,所以也不著墨太多。
「她是我的死黨喲。」
嗯,只能說不令人意外,雖然兩人的外貌差異頗大,但那黑暗氣息卻是相同。
「我覺得我們三個都是一樣的人呢。」
她的笑容中,有種經過世事淬煉的風霜與成熟,實在很難跟眼前的女孩搭在一起。
接下來是一段和平的日子,因為我們被更孤立了。
沒記錯的話,似乎還有黑色三連星這種稱號,實際上,光是我跟黯之墮天使「互罩」就足以擊退絕多的渾蛋,根本不需要這隻可以跟芋仔姐比誰像電池兔的小妮子。
「你是說那個最後一班的女孩嗎?我比她高多了好不好?」
該說什麼呢?看不出來,靠我又被扁了…
如果要我選個頂級任性的傢伙,我會毫不猶豫選她,原因實在太簡單了。
「我想喝寶○力水得。」
想喝自己去販賣機買啊,難道妳期待天上會掉下來?
「不要,我懶。」
喵的要比懶是吧,這點我可是不輸人。
販賣機就在教室門斜對面十多公尺外而已,妳還懶得去買喔。
「啊…販賣機的一點也不冰,不好喝。」
那妳是想怎樣?
「嘻嘻嘻,我有個好主意喔。」
她對我露出惡魔的微笑,然而這件事被抓包要記幾支大小過連我都不知道。
「我們是採買委員,要去拿班上訂的魷魚羹麵。」
「………………」
雖然她拿出甜美的聲音與笑容,但校衛警似乎不相信我們。
「麻煩幫幫忙,我們班上訂的人很多,不早點拿不行…」
我用生硬的語氣對著校衛警哀求,但他無動於衷。
然後…
「○的!你想死啊?叫你開門就開門!」
黯之墮天使往校衛警室的鐵欄一拳灌下去,側邊的小門真的打開了。
應該是她那恐怖的表情嚇到校衛警了吧。
踏出校門的瞬間,有種脫離權威束縛的舒暢感;因為我們早了二十分鐘出來採買,雖然我們本來就是冒充的採買委員,嗯,這種行為應該叫翹課。而且是極具技巧又是預謀犯案。
反正那個人當我們三個是隱形人,或者說我們不在可能她還會爽一點。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點名沒到,甚至我們是大剌剌的在她面前離開教室的。
話又說回來,出來之後,那小妮子就不想買寶○力水得了,唉,那間製藥公司會恨死妳…
「當然囉,出來之後要買什麼都可以啊。」
她站在小坡上的T字路口,回頭對著我們微笑著…等等,不是我們?黯之墮天使消失了!?她什麼時候不見的啊?
「她還有事要忙,所以先走人了吧。」
有沒有搞錯啊,她不也是學生嗎?還有事情要忙?
「嗯…也許你以後就會知道…」
這句像是預言般的話果然應驗,不久之後,我確實知道她在忙什麼。
也讓她消失了一年多,音訊全無。
那天中午,我們在附近漫無目的地閒逛著,因為還穿著制服,所以走在街上真是異常的顯眼;反倒她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投射過來的譴責目光,也許對她來說這是種讚美吧。
「我們去吃魷魚羹麵吧。」
逛到累了,她拉著我一起去吃魷魚羹麵,此舉絕對是狂妄的豬頭才會做,因為…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沒錯,正牌的採買委員出現了,看到我們在店裡吃著魷魚羹麵嚇到差點下巴脫臼。
「不用你管,把你訂的麵拿走就快滾。」
小姐妳知道他們倆本班是副班長與風紀嗎?當然知道?那妳真是好樣的…
我只好故作自然吃著麵,不想被捲入的麵店老闆直接忽略掉這離奇的事情。
他們會去後會跟那個人告狀嗎?應該會吧,要告就去告吧。
反正我不在意,而這段時間真的很快樂…
下午放學人都走光時,咱黑色三連星的會議就開始了,會議內容是謎,結束的原因通常是黯之墮天使去「實習」或是我去補習班;如果是前者,就代表不用補習,放學可以直接回家,所以今天又一起搭公車…
「我發現最後那排座位坐起來像雲霄飛車呢。」
呃,這發言還真是詭異啊。
「因為馬路在施工,所以坑坑洞洞的,所以有時坐最後一排座位會飛起來喔。」
她指的飛起來就是會有瞬間屁股離開椅子,為何我知道?因為我正在體驗~啊~救人啊!
「哈哈哈哈,好好玩喔。」
喵的,我連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每當公車輾過坑洞,我們就會被彈起來。
這時我只好死抓著前座的扶手讓自己不被甩出去,然後搞笑的事情出現了…
「乒砰」
我們中間的那個椅墊飛出去了,然後在雙人座的走廊上滾啊滾。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看過電池兔死命的狂笑嗎?
那種笑法像是不笑到斷氣不罷休的笑。
「看我的黃金右腳!」
從座位上溜下來的她將椅墊踢到駕駛座後面,無視司機在照後鏡中的白眼狂笑著,喂!別再拆一個下來玩好嗎?啥?妳要拆我現在坐的這個嗎?喵的妳瘋了…
她就是這樣瘋狂的傢伙,但跟她瘋在一起卻很開心,撇開她老是扁人這件事的話。
「好慢喔…」
嗯…是有點慢,今天公車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只有我們兩個人站在加油站前的公車站,感覺真是奇特。
「我不等了啦!我要走回家!」
小姐妳有沒有搞錯,妳家在好幾公里遠的地方呦。
「你不走就算了,少管我!」
脾氣還真大,她就這樣自己走掉了。
過了幾分鐘之後,公車終於來了,我上了車,站在靠人行道的窗邊,想看看她有沒有還在路上;果然,在路過上次與芋仔姐去的飾品店時,我看到她瞪大著眼看著公車。
「快!我叫司機等妳!」
這時誰管頭手不得伸出窗外,我打開窗戶對著她大聲吼著,她點了頭後開始狂奔。
「抱歉,我朋友也想搭公車,請等她一下好嗎?」
「嗯。」
這位以好心出名的外國司機用簡單的中文回應我,然後全車的乘客都等著偉大的一刻來臨。
有隻小小的手,抓住了公車的階梯扶手。
「吁…吁…吁…」
她上車了!多令人感動啊!我真想大唱哈雷路亞!
但她的眼神看起來似乎怨恨居多?
「你…你這個叛徒!!!!!」
在公車再度行進之時,她像是使盡力氣扁了我一拳。
「對不起啦。」
「……你要補償我。」
不知道她哪來的理由這樣義正辭嚴的指示我。
「明天…你要陪我走路回家。」
「啥!?」
「不可以嗎?」
這傢伙真的是翻臉如翻書耶,馬上表情就是百般不爽。
「好啦…很累耶…」
雖然我不情願,她還是給了我一個微笑。
「謝謝你等我…我很少感謝人,你要心存感激喲。」
好個神秘卻又吸引人的笑容啊…
可是我有點後悔答應這件事情了…
待在公車裡不會一直聞到廢氣的味道,而且街上實在熱到炸了
「少囉唆,我也很累啊。」
妳這傢伙有資格抱怨嗎!?全世界就妳最沒資格!
附帶一提,今天是禮拜六,所以現在是中午!中午耶!這種鬼時候在路上走會中暑的!
「那是因為你這傢伙缺乏磨練。」
是這樣的嗎?我看妳也沒走得多快啊。
「哼」
哎呀,說不過我就是這種表情,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等等!我要去買模型漆。」
「啥米?」
嗯,就是漆在模型上用的漆。
「廢話!那倒底是啥東西啊?」
小姐妳火氣真大耶…
反正跟我走妳就會知道那是啥東西了。
「啊~V2強襲型…等我啊…」
稍微膜拜一下想買的模型後,來進入正題。
「紅金色、銀色…唔…好像藍色也快用完了…」
「嗚哇!這個好酷喔!」
她指著某架經典的金色機體,老玩家都知道吧,有個「百」字樣那個…
「妳還真有眼光。」
「好!這盒我買了!」
「等等!這個要自己組裝喔…」
說實在的我不相信妳會有這個耐心把它組好,更別說打補土上漆。
「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要把零件一個個剪下來,組合時用膠黏好,然後打磨,塗上模型漆。
「………你幫我做。」
「不要。」
「嘖,懶惰蟲。」
我就是懶,怎樣?
「你拿指甲油幹麼?」
「………這就是模型漆。」
「…這是指甲油吧。」
她那狐疑的眼神已經認定我在耍人,的確某國產模型漆的瓶子是像指甲油,不過裡面裝得可是漆,塗在指甲上的話………等著用酒精洗吧。
「嘖,你又不幫我做模型,買這個幹麼。」
「用來漆面譜啊。」
話說這次美術作業是做面譜,就是國劇畫的面譜。不過咧,我們是畫在一個白色面具上,這個面具只有校門外的雜貨店有賣,如果你想到某個跟「污」有關的辭彙…嘿嘿嘿…我什麼都不知道唷…
「我打算做個很多顏色,而且不是傳統國劇會畫的。」
因此,我買了琺瑯漆來用。
「是喔…………」
「那妳呢?」
「我?到時你就知道了………」
她淺淺的笑著,有種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
到了美術課那天…
「…你借我一支水彩筆,越大越好。」
在滿是松香水、酒精等溶劑味道的教室中,他冷冷的對我說這句話。
「幹麼用?」
「別問,借我就是了。」
然後,我看到了一罐墨水出現在桌上。
「不會吧!妳就把整個面譜漆成黑色喔!?」
她不理我,繼續進行她的作業,沒兩下,整個白色面譜變成充滿石墨質感的黑色。
「妳的面譜怎麼只有黑色?」
對於我的問題,她拿起了面具遮著臉。
「是什麼顏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看到真實的我?」
拿下面具的她,微笑著,但卻夾雜著許多思緒般難以理解。
「交差啦。」
正如我所想的,她的作品被美術老師退回來,不過她大小姐沒打算重作。
也許是因為,這就是真實的她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