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5 章 離開南斯特

　　羅法起的很早，他只是匆匆的在法域世界裡巡遊一番，土著王國的生活井井有條，不用他多加操心。每一天羅法法域裡的生命元素都會隨著重生元素的數量而增長，只要他法域位置的周圍生機勃勃，生命濃度高，當他法域擴張的時候產生的生命元素多，這些也不用他多加操心了。

　　天還暗著的時候羅法就穿好了衣服，背上背包，走出了房門。昨晚他就已經和珍妮道別過了，反正他也不是離開之後不回來了，他們都表現的很放的開，甚至還一起取笑當羅法離開後拉休要找誰幫他給法陣注入元素，保持溫暖。

　　羅法因為是優秀的法師學生，外加身體異於其他法師的強壯，所以他被分配到朝北走，去雪災更嚴重的地方。一個叫做寧靜山的小鎮，而且挺遠的，還沒有下雪之前坐馬車都要十五天才能到，現在地上的積雪出現，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了。

　　羅法沿著積了一夜薄雪的街道走向南斯特城北門，因為腳上穿著昨天剛買的旅行靴，羅法走的還算穩當，沒有在滑溜溜的石板路上踉蹌。黑乎乎的房屋在左右寂靜無聲，反射微弱月光的薄雪上延伸著腳印，單獨的卡嚓卡嚓聲響徹街道，顯得分外孤寂，羅法細細的品味著這種難得的滋味。

　　原本就被厚厚雲層遮蔽的月亮在天空已將走盡它的旅程，正要隱沒到山後面去。空氣變得愈加寒冷了，東方的天色已經漸漸發白，集市裡的一隻公雞叫了，另有其他的公雞隨聲應和。它們嘶啞的啼聲穿過雞捨的板壁，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在羅法卡嚓卡嚓的腳步聲中，天空無際的蒼穹在不知不覺中發白了，東方的雲染上了一點點紅色，並慢慢的延伸。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當羅法靠近北城門的時候，一陣犬吠聲狂躁的響了起來，聽聲音是朝著羅法走來方向的。

　　「誰在那？」

　　尚顯昏暗的光線裡，羅法看到一個衛兵和一條衛兵犬都衝著他的方向凝視著，衛兵犬的脖頸被繩子拴住了，套在了衛兵的手臂上。一支鐵身鋼頭矛正指著羅法走來的方向，就算光線不足，羅法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矛尖上鋒銳的光澤。

　　「別緊張，我是救援小隊的，他們還沒來嗎？」

　　衛兵拿起牛眼燈照了一下，沒有發現羅法身上有攜帶武器的模樣，便豎起了矛頭，不再指著羅法。

　　「過來吧。」然後又朝城樓上喊了一聲：「沒事了。」

　　羅法緩步走過去，看見城樓的黑暗中站起另一個衛兵，手上拿著一支弩機，正用套著厚厚手套的手指笨拙的從弩機上拔裝填上去的弩箭。

　　「我們有收到消息救援小隊今天很早的時候要從北門出發，但是顯然他們還沒有來。不過你既然是救援小隊的，為什麼沒有跟他們一起走？」

　　衛兵打量了摘下帽兜的羅法幾眼，覺得他沒什麼威脅，乾脆回到了城樓下，一屁股坐回了自己鋪著厚厚羊皮墊的椅子上，摸著趴在他身邊凍的有些瑟縮的衛兵犬對羅法說道：「坐。」

　　羅法說完謝謝，可是看了兩眼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可以坐的，可能衛兵指的是某塊冰涼的石頭吧。於是羅法只是放下了自己的背包，自己站在冷空氣中做了做熱身的動作。

　　「他們和我不是一起的，我是法師學校派來的。」羅法隨口解釋道。

　　「你是法師？」衛兵的臉都驚訝的皺了起來，眉頭上立起了一座難看的山丘，眼睛瞇成一條縫。眼前的人個子比得上自己，卻沒有有些法師儘管個子高，但是穿起衣服來晃晃蕩蕩的感覺，顯然充實在衣服下面的身體不是麻稈。

　　「沒錯。」

　　因為長期住校，羅法很少和法師學校外的人接觸，有心賣弄，便伸出右手溝通了法域，連接了法域裡的毀滅元素，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一個小火球就出現了。

　　只要畫一個圈就施展出一個小火球是羅法長期鍛煉的結果，擁有比同齡法師強上不知多少倍的法域，羅法顯然有更充足的元素支持他私下偷偷練習。

　　當他的同學們需要先畫個六角星再把六角星的六個點連成一個圈才能放出小火球的時候，羅法就已經練習到可以畫個三角形就能連上一個圈放出小火球了。而現在他更是熟練到不需要輔助手勢直接畫圈就可以凝聚小火球的程度。

　　在導師和同學們面前的時候，羅法最多只做到多畫個三角形為輔助手勢，以免點燃更多的嫉妒火焰。而在衛兵這種根本不懂法術的普通人面前，羅法倒是無所謂，因為在普通人的眼裡，越複雜的手勢越久的準備時間似乎放出的法術也會越厲害似的，羅法畫圈還是畫六角星都沒太大差別。

　　「哦～」衛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又覺得新奇的笑了。法師因為對元素使用的極端吝嗇，很少為了表演而顯露法術，所以即使是城門衛兵也很少見到法術在眼前施展的場面。

　　衛兵用手安撫著因為突然出現火球而有些緊張的衛兵犬並好奇問道：「你的手不燙嗎？」

　　「我阻隔了它燒到我的可能。」

　　羅法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彎下了身體，在城樓上衛兵的視線注視中把小火球放到了石板路上，用手指朝小火球裡又輸送了一些毀滅元素，然後用毀滅元素在空中對地面畫了個圓，限制了火焰的蔓延範圍。

　　注入新毀滅元素的小火球變成了一團火焰，但是限制在羅法畫出的範圍裡，變成了一團火堆，羅法用來畫圈的毀滅元素將緩慢的施放到火堆裡，維持火堆的燃燒，當這些毀滅元素消耗殆盡的時候，火堆也會自動熄滅，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羅法對衛兵笑著說道：「這樣暖和些。」

　　衛兵明顯有些興奮，丟下安靜下來的衛兵犬走了過去，讓火焰的光映的自己紅彤彤的。城樓上的衛兵也往下面走來。

　　「這可以燒多久？不用加點柴火嗎？」

　　「不加可燃物可以燒10分鐘吧，加柴火當然可以燒更久。」

　　毀滅元素的運用是法術運用裡最最重要的一項，而火焰形態使用則是毀滅元素運用裡最最廣泛的一項，羅法對此掌握的很好。

　　兩個衛兵的身上都穿著便宜的蜥皮甲，連他們腰上別的普通鐵劍都比蜥皮甲貴一點。頭盔是布質的，鞋子是羊毛軟靴，手套的樣式不一樣，可能還是衛兵自家帶過來的，都略有些陳舊。標準的安全地區衛兵裝備。

　　和他們一起取暖聊天，羅法聽衛兵說了一些城門發生的趣事，倒不至於無聊。兩個衛兵對羅法的印象也不錯，雖然法師很常見，但是肯和城門衛兵隨性聊天的法師顯然不多見，更何況是眼高於頂的年青法師。

　　當太陽升起來一會兒的時候，火堆也滅了，兩個衛兵嘎吱嘎吱的打開了南斯特城的北門，很快就有附近的居民推著柴車進城，一個書記員匆匆的趕了過來，對這些進城做生意的人收取一兩個索爾的稅。

　　羅法有些不耐煩了，不知道救援隊怎麼這麼慢。他只好看書記員收稅打發時間，不知道這樣收幾十個人的稅，攢夠了100索爾也才1金索爾，一個月下來恐怕只夠開這個書記官的薪金吧。

　　大量的車輪聲和馬蹄聲從城內的街道上漸漸傳來，羅法總算鬆了一口氣，救援小隊總算來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小跑著向城門而來，上面騎著一個身穿半身鱗皮甲的壯碩男人，馬蹄鐵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吁～～衛兵～讓他們等下進城，我們要立刻出城！」

　　騎在馬上的男子環視了城門附近的人，眼睛在盯著他看的羅法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轉開了，左右找了兩遍都沒有看到哪個穿法師袍的瘦弱身影，男子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低聲咕噥了一下。

　　「法師……竟然還沒到！」

　　然後他看到了背上旅行背包的羅法走到了他的馬旁。

　　「小伙子，有什麼事嗎？我們是救援小隊，不收搭車的。」

　　羅法不禁啞然失笑：「我不是搭車的。我在這裡等你們很久了。」

　　「你是誰？送信的嗎？」男子皺起眉頭看著一身旅行者打扮的羅法。

　　「我是法師學校加入支援小隊的法師，我叫羅法。」羅法無奈的拿出了法師會開給他的證明。他原本以為這個證明只會拿給被救援的人看，沒想到他第一次使用它的時候竟然連城門都還沒邁出去。

　　「嗯……」男子有些尷尬，他剛才還以為加入救援小隊的法師遲到了，沒想到人家早就在這裡等了：「很好。我叫強尼森，強尼自由團的團長，這次受僱傭公會的僱傭沿途保護救援物資的安全運輸。歡迎你的加入，羅法法師。」

　　說完強尼森扭過頭大聲的對一輛運輸馬車上的人吼道：「傑拉德～讓法師上車～」吼完又對羅法和顏悅色的說道：「那個人是傑拉德，商會派來督運救援物資的，你上他的車就行了。需要你的時候我們會找你的。」

　　羅法點點頭，等到那輛拖著一個大車廂的馬車接近的時候，他握住車上那個傑拉德伸過來的手臂，一步跨上了車。和兩個衛兵招了招手，羅法呼出一口氣，坐在了傑拉德的身旁。

　　救援小隊略帶匆忙的從南斯特北門出發了，綿延幾百米的車隊亂糟糟的，強尼森前後奔馳著大聲的維持秩序，讓車伕控制好他們不聽話的馬兒，讓他那些拿刀抱槍的手下窩在馬車上的時候收斂一些。

　　凌亂的車轍在雪地上延伸著，朝著離開南斯特的地方蜿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