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水雲之島 第55章 甦醒之後

清雅的閣樓，復古的庭院，古松參木百花簇擁，鳥語花香已無法形容此地的美景，寧靜之中，一股哀傷籠罩在上空。

　中庭的大廳內，擺放著許多棺木，當棺蓋緩緩和上之時，一陣痛哭聲倏地響起，尤其是最前方那具棺材，合上之際，許多人都難過的撇過臉，而跪在棺材前的少年，卻僅僅是紅著雙眼，含淚卻倔強的不肯掉落。

　「長老，少主之死我們一定不能就此罷休！」一名水族人憤慨的緊握雙拳，滿臉的恨意。

　「對，什麼言族，什麼黑焰殿，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長老，你一句話，我們赴湯蹈火絕不二話！」黑姬的到來，讓原本寧靜的水雲島死傷無數，甚至連遊走於大陸上的少主都慘遭毒手，所有的水族人恨不得立即殺上門去。

　坐在主位上，看著族人將木棺抬走，準備進行水族的水葬，蘇摩長歎一聲，銳利的眸子依舊，可他的臉色卻白得跟他的毛髮一般，聽著耳邊喧鬧之聲，他不由輕咳兩聲，壓制住生命力逐漸流逝的不適感。

　「報仇之事，稍後再談！」蘇摩看了眾人一眼，道：「從今天起，我們水凌派將入世，你們若想到大陸上行走，只需小少主同意即可！」

　他突然冒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一愣，一向水族都禁止與外界接觸，就為了保持萬年來的寧靜平和，如今，蘇摩卻顛覆了祖先的遺訓，難道這一切跟黑姬所說的黑焰殿有關？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這個問題，我會給你們答案的！」蘇摩不給人開口的機會，「小杭，那年輕人醒了嗎？其他人呢？」

　搖搖頭，蘇杭說道：「風還昏迷中，玄天爺爺已經清醒，但傷勢未痊癒，在調養中，羅伊只是外傷，用過水雲露之後，已經沒大礙了！」

　「我想去探視下那孩子，小杭，你與我一起！」蘇摩起身，看向四周的人，最後將視線停在蘇杭身上，眼神中的複雜讓蘇杭緊鱉著唇，冷漠的臉上因接叢而來的悲傷顯得有些滯澀，但那一閃而過的傷感卻沒有逃出蘇摩的眼。

　走過迴廊，蘇摩輕輕一歎，「小杭，從小你就是我的驕傲，是你父親的驕傲，答應爺爺，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堅強，水凌派需要你！」

　他說的是水凌派，而非水族，對此，蘇杭已經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可是，剛承受了父親之死的打擊，如今如果爺爺又出事……他閉了閉眼，實在不願意去多想那很可能成為事實的預感。

　「爺爺說什麼，小杭都會聽的！」三天了，明日一過，爺爺和位於後庭的九位隱士都……這一劫，能避免嗎？

　很是滿意蘇杭的回答，蘇摩眼底盛滿了欣慰。一路沉默，直至來到聞人風所在的房間，只見羅伊正令著玄天老人前來。

　「蘇爺爺！」笑咪咪的打了聲招呼，羅伊不是沒有發現爺孫倆之間的怪異氣氛，他將身後的玄天老人一推，道：「玄天爺爺，這位是蘇爺爺！」

我是爺爺，他也是爺爺，誰大？」自清醒過來後，玄天老人又變會了那意識混亂的模樣，對於眼前這個比自己高一點點，頭髮鬍子都是白色的蘇摩，他就很不滿，憑什麼這個傢伙也是爺爺？

　「你們倆都是長輩，所以是平起平坐拉！」羅伊安撫他，蘇摩倒不以為意。

　「玄天爺爺，風還在裡面昏迷著，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嗎？」蘇杭索性轉移他的注意裡，只因他發現蘇摩現在連說話都非常的累，之後他應該有很多話要跟聞人風說，現在若跟玄天老人對上口，恐怕半天也扯不完。

　「啊，差點忘記了，我來看我乾兒子的！」玄天老人眉頭一皺，手舞族蹈的推門而入，聲勢之

　大，讓身後的三人不由頭冒三條黑線。

　這間房除了一扇門外，另外開了兩扇大窗，可以直接了望海洋，將半個水雲島的景致一覽無遺，加上空氣暢通，是養傷的最佳選擇。

　兩日前被木棺的力量給重創後，聞人風至今還昏迷未醒，蘇杭三人步入房間之時，正見到玄天老人蹲在床上，一手拉著聞人風的手扯了半天，又彈他的臉，依然沒反映，最後，他索性拉著他的耳朵，對著他嚷嚷起來。

　「乾兒子，乾爹來看你拉，快起床拉…」本就洪亮的嗓門，讓三人差點沒跌倒。

　連忙上前，羅伊哭笑不得，道：「玄天爺爺，你快別折磨風了，你這樣他更不會醒來的！」老天保佑，千萬別讓這老頑童把聞人風的傷勢加重，到時候一命嗚呼了就真得哭了。

　「他睡了這麼久還不起來，我這麼大嗓門，乾兒子一定會醒的！」玄天老人還理直氣壯的，看著聞人風依然閉目不醒，他心裡有些委屈，一把推開羅伊，衝上前，「乾兒子，你再不理我，我要生氣拉！」

　如此幼稚的舉動，讓三人哭笑不得，可是玄天的實力，無論誰都不是他的對手，剛剛被他這麼一推，羅伊差點沒跌個狗吃屎。

　哎，想來無奈，他堂堂一國王子，如今跟這群人呆一起，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不知是玄天老人的方法湊效了，還是巧合，聞人風在一陣嚷嚷吵鬧之後，那緊閉的雙眼能夠看到裡面的瞳孔在轉動，這一發現讓玄天老人又得意的大笑起來。

　「看吧，我說我乾兒子會理我，你們看，他眼睛在動！」他這一喊，三人立即湊了上前。

　果然，聞人風的眼珠在轉動幾下之後，眼皮微微一顫，然後緩緩的開啟。

　有些難以適應光線，他的眼前一片空白，當好不容易看清楚之後，三張放大的臉讓他整個人嚇了一跳，腦子依然呈短暫的無法思考狀態，怔怔的看著他們好一會，一幕幕昏迷前的記憶狂湧兒來。

　心頭一緊，他激動的抓住蘇摩的袖子，忍著身體上那彷彿每一存肌肉都被撐裂的刺痛，道：「玄心呢？玄心在哪裡？」

　「風，玄心很好，蘇爺爺已經將她跟那木棺放到了水族冰室之中！」羅伊連忙安撫他。

　聽到他的回答，聞人風稍稍安下了心，看向一旁滿臉不高興的玄天老人，他笑道：「乾爹，誰惹你不高興了！」

　「乾兒子醒來第一個就找這個老爺爺，我不高興了！」玄天老人彆扭的一轉頭，便由窗戶口撲了出去，「我自己玩去，我討厭乾兒子！」

　若平常，聞人風會順著他如今的性子追在他身後，可現在，他一是不能動，二是有要緊事詢問蘇摩，無奈的扯動嘴角，他問：「我昏迷幾天了？」

　「兩天！」蘇杭說道，一邊攙著蘇摩坐下，羅伊則直接坐上床，道：「不錯，有進步，比上次早醒了幾天！」神器之戰時，他同樣遭到玄心之死的打擊，在力量狂洩之後，他足足昏迷了七天，一個人頹廢了一個月。

　「為了盡快救回玄心，我必須得早醒！」聞人風苦澀一笑，完全沒有平日的吊兒郎當，「蘇爺爺，請告訴我，怎樣才可以救回我的未婚妻！」

　「我來也是正為了這個事，我可以叫你阿風嗎？」蘇摩的語氣溫和，但那每吐一個字就氣虛的模樣，讓聞人風眉頭不由一皺，看來，他的時日不多，自己醒來的也正是時候，若晚了一天，恐怕一切都白費了。

　「當然可以！」他點頭，名字而已，叫他阿風的人多著了，蘇杭的爺爺這麼稱呼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何況他對這慈祥的老人頗有好感。

　「要救她，你真得不惜任何代價嗎！」蘇摩歎了一口氣

　說道：「要知道，也許救回了她，她根本就不記得你，甚至很可能將你視為敵人……」

　敵人？聞人風微微一怔，想到玄心連續重創自己的一幕，他的無奈的一笑，道：「只要她能夠活著，無論是敵人也好，不記得我也好，我只要她活著，有呼吸，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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