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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90之官運亨通》第22章
翻盤有術卷 第二十三章 拜師

看著李頭家匆匆的背影,張岩和王鐵漢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王鐵漢笑道:”張岩,這下子錢夠了沒有,能讓李頭家出這么多的血,你可以說是第一份了。”

  張岩把錢數了數,笑著說:”王大哥,這些錢雖然說不少,可是還是不夠,你不知道,古雅力爺爺脾氣可倔了,我要是把這些錢給他,他肯定不會要,多半還會拿根棍子把我趕出去的。再說了坐吃山空,這一千多塊錢再怎么節省,也花不了幾年,到時候難道還找個李頭家,再殺一次肥羊不成,所以這錢我要辦個快餐店,這個錢還差不少呢。”

  王鐵漢楞了一下,有點為難:”你這可有點找錯人了,要說辦個廠我倒是懂點,就算不懂也能找點懂行的人。可是辦快餐店我可不懂了,這事情你找王四海,他肯定知道怎么辦。場地的話你找劉五四,他是省供銷社的,供銷大廈就歸他管,不過這個人小摳的很,估計占不到什麼便宜。”

  “王大哥,真是太謝謝你了,以後要是有事需要我幫忙的,絕對沒問題。”張岩將王鐵漢說的一一記下,隨即一笑”就怕我本事太差,幫不了什麼忙。”

  張岩這番話卻是真的感激,所以跟以往不同,這句話就留了一個大縫,王鐵漢等了這么久,就是等這句話呢,馬上接著說道:“有兄弟你這句話就行了,以後肯定有要你幫忙的地方。”說到這裡,又一拍大腿,把選單交給張岩”兄弟吃飯了沒有,服務生,再來幾個菜。”

  張岩看著選單都有點暈,上面的菜正應了那句話,只選貴的不選對的,看了看沒敢點。王鐵漢就笑了:”小兄弟,這頓飯是李頭家請客,你盡量點。好好打打這個地主老財的秋風。”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岩隨便點了最便宜的兩樣菜,心裡有點納悶,”王大哥,這個李頭家為啥這么巴結你呢,又請客又出血的,你也不想有油水的人呀。”

  “沒油水,我跟你說油水大了去了,你知道這個李頭家做什麼生意的嗎?”王鐵漢明顯有些不快,抓了一個水晶肘子大啃起來”老小子是買鋼材來了,一個條子就要五千公頓平價鋼材,平價鋼一公頓七百五十元,議價鋼一公頓兩千三百元,轉手一賣就是八百萬到手,你說這油水大不大。雖然老子不是分管領導,可是要壞他的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那個老小子敢不孝敬老子。”

  張岩心裡一驚,價格雙軌製慢慢的從心中回想起來,只有從十幾年後的角度上看,才能看出來價格雙軌製裡面蘊含的那種殘酷。重工業產品按照平價調出,然後用議價買入原料,這種表面公平的制度,在實際執行中卻帶有了血淋淋的色彩。

  至少張岩看得出來,李頭家轉手之間就可以賺到八百萬,而紅星鋼鐵廠卻連職工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張岩想不出來,就問道:”王大哥,那紅星鋼鐵廠自己就不能生產議價鋼嗎,我記得好像鋼廠也可以賣的。”

  “賣個屁!都是他*的扯蛋”王鐵漢喝了一口酒,帶著醉意說道:”紅星鋼鐵廠一年產鋼鐵加起來也就三萬公頓上下,平價鋼的指標就有五萬公頓,就算鋼鐵廠再怎么拼命干,那也是達不到這個目標的。這議價鋼是驢子面前掛香蕉,看得到吃不到,純粹是他媽的唬人的。”

  說完王鐵漢對著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把胸口敞開了說道:”還有更絕的,平價鋼是五萬公頓,平價的鐵礦石也是五萬公頓,看起來很公平吧,可是實際上,幾公頓礦石出一公頓鋼,貓膩多了去了,現下我也沒有其他想法了,就是看著手下這些廠子一天天萎下去,什麼時候倒了,什麼時候完事。看這架勢再過兩年,東北的廠子全倒了,中央也就不搞雙軌製了。以前我家邊上就是屠宰場,那些豬的血放沒了,接下來就該賣肉了!”

  說到這裡,王鐵漢酒勁發作,抱著酒瓶子一趟,嘴裡喃喃道:”一池子血呀,真慘……那。”

  看著王鐵漢溝壑縱橫的臉,張岩突然沒有了之前的好心情,帶著古雅力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出龍山飯店,太陽一點點落入山下,晚霞一點點的褪去曾經的容光,黑暗即將統治大地,張岩抬起頭仰望蒼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這篇黑土地上的民眾得到福祉。

  將古雅力送回家之後,張岩心裡越加煩躁,他很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雙軌製在幾年後結束,之後東北出現大量的下崗職工,工業凋零民不聊生,在劉歡慷慨激昂的歌聲中從頭再來中,而此後的中國失去了成為工業強國的機會,徹底變成了國外企業的組裝車間,在損失了大量的環境和資源之後,得到微薄的一點利潤。隨之而來的就是精英階級的膨脹,導致嚴重的貧富分化,中國就這樣一步步的在紙面中走向富強。

  而這一切都將會在十年內再次上演,張岩也只能做一個看客,無力造成一點點變化,這不能不讓張岩感到失落。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路之後,張岩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銀岡書院,一株老榆樹逾越高牆的封鎖,露出了巨大的樹冠,猶如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者,俯瞰著蒼茫大地。

  張岩躊躇半天,手還是放在了門環上……。

  見到肖雲起,張岩說想跟肖老下盤棋,肖雲起點頭,兩人就開始下棋。這盤棋張岩進退失據,強手轉變成無理手,沒到中盤棋形就已經支離破碎,兩條大龍憤死,真是輸得不能再輸,張岩臉色難看,向肖雲起行了個禮就想離開。

  “站住﹗張岩你是不是有事情,有事情就說出來嘛,干嘛堵在心裡,會悶死人的。”

  肖雲起的聲音有點嚴厲,這是張岩第一次聽到肖雲起用這么嚴厲的聲音跟自己說話,不過在嚴厲的聲音背後,張岩能夠感覺到肖雲起那顆關懷自己的心,不由心中一熱。

  “肖老,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這個社會到底怎么了?”張岩就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氣憤難平的說道:“這樣的話東北會持續失血,直到最後一蹶不振,就意味著我國將永遠失去自主的國防工業、工作母機工業、飛機工業、大型造船業、和機械化的規模農業。滿清得東北定天下,國民黨東北滅國。這說的都是一件事,衰必自東北始,興必由東北而強。怎么這么多人都沒有看到這一點,反而變本加厲,瘋狂掠奪東北的財富呢?難道他們想不到,一旦東北倒下,他們就再也沒有了重工業這把濃實的保護傘,必將變成外國人的附庸!”

  肖雲起沒說話,他被張岩的話鎮住了,這個孩子的敏銳感覺讓他震驚,這種對大勢的預知,在肖雲起見過的袞袞諸公中,不過三五人而已,而現下卻在張岩身上出現,這不能不讓肖雲起感到激動。

  “張岩,我只能說中央再下一盤很大的棋,中國已經落後世界太多,如果不置之死地而後生,那麼很可能我們將永遠落後,然後遭到更加慘痛的失敗。你還記得你和王傑海的那盤棋嗎,我們國家的形式跟你的黑棋很像,而東北就是那個右上角,如果補一手則活,不補則死。可是從大局上說,已經不能再補了,只能主動出擊才能挽回大勢,等到條件允許的時候,也許會透過一些列轉換讓東北起死回生,這裡面也許很殘酷,也許會讓人心生不公。可是不這樣做,中國就會輸掉整盤棋,連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

  張岩回想一下,不得不贊同肖雲起的說法,在90年之後,雖然東北迅速沒落,可是南方諸省迅速崛起,將中國經濟強勢拉升,創造了20年強勁增長的經濟奇跡,中國在國際上地位的不斷攀升,也證明了這條道路的正確性,可是一想到東北的幾百萬下崗工人,張岩總覺得無法釋懷。“肖老,難道就這樣拋棄東北了嗎,真的要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嗎?”

  肖雲起陳默片刻,鄭重的對張岩道:”張岩,這些事情你要有心的話,就自己想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我老了,只能教你點東西,也許你找出一條路。”

  張岩大喜,馬上向肖雲起行大禮:”謝謝肖老!”

  “哈哈,不用客套了,來來,到這裡來”肖雲起開懷大笑,將張岩帶到內室,內室佈置的相當簡單,中間一張八仙桌,放著一枝鋼筆墨,除此之外就是照壁上掛了一幅江山萬裡圖,氣勢非凡。張岩不敢說話,站在肖雲起身後,等待肖雲起發話。

  肖雲起看了看張岩,吩咐道“恩,我說你寫。”

  張岩拿起鋼筆,對肖雲起點點頭,肖雲起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隱隱有些激動

  “蘇聯必將在一年之內”

  張岩不假思索,在紙上端端正正的寫了幾個字,突然間覺得不對,急忙轉頭。

  肖雲起笑得跟狐狸一樣,這下張岩也無話可說,肖雲起那樣子根本就是認定了一個事實,自己再怎么解釋也是白費。

  肖雲起點點頭:”既然那篇報道是你寫的,那有些話就可以跟你說了。”

  “那個不是我寫的,是我爸寫的,我幫著抄寫一遍而已。”某個被抓了現行的人還在揉頭髮低聲狡辯。

  看張岩急著撇清自己,肖雲起也不著急,淡淡道︰“哎,既然不是你寫的,那就算了,本來我還想跟某人說說怎么修身齊家治國呢,現下看是不用了。”

  張岩立馬大義凜然狀,如同上刑場的英雄︰“肖老,那些都是我寫的。”

  肖雲起哈哈大笑︰“只不過我這人有點毛病,雖然肚子裡的東西沒有什麼高明,卻也不能輕易傳給外人的。”

  張岩也是明白了,這老頭是想讓自己拜師呢,這樣也好,到時候吃住都在師傅家,多出來的錢就可以給老婆買花戴。想明白了張岩立刻大禮參拜“師傅你好﹗”

  “哈哈哈,好﹗”收了張岩這個徒弟,肖雲起十分高興,當然了他要是知道張岩心中所想,多半會即刻將張岩踢出門牆。看著張岩期待的目光,肖雲起就板起了面孔,訓斥起徒弟來︰“想要救人,也要看時候。要是有個女人掉水裡,眼看要淹死了,你去救那就是英雄。要是這女人剛走到河邊,你就過去救,不把你當作流氓抓起來才怪呢。現下的東北只能算是不景氣,你說要救這些工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了你,你還是歇會吧。好好寫點東西發出去,要是被誰看上了採納一下,比你一個人在那裡瞎忙強多了。”

  張岩心裡不服氣,這么危險的局面,他能看出來是因為前世的記憶,這說明不了什麼。可是劉鐵漢也能看出來,他不過是一個副局,也算不得什麼大官;肖雲起老師也能看出來,他不過是一個老棋手,棋協的領導不過是個稱號,其實就是個書卷氣很濃的普通人;這兩個人都看出來了,怎么那些工人就看不出來呢,張岩覺得肖雲起的話未免有點過於消極了。

  看到張岩不以為然的神色,肖雲起也不解釋,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才會理解,張岩雖然有些事情超乎常人,可是在某些事情上還欠缺的很。

  張岩雖然有點疑問,不過看了看肖雲起,覺得肖雲起不太可能說謊,就行禮走出了銀岡書院。這時天色突然一亮,卻是在太陽在黑暗前的最後一絲光亮,徒有光明卻沒有熱度,無法阻止黑暗籠罩了大地。而昏黃的路燈並不能照亮前路,張岩嘆了口氣,順著模糊不清的行人穿越道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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